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穿成首辅的炮灰前妻》作者:不吃糖包   文案:   一朝醒来,桥小夏穿成狗血小白文里,男主的炮灰前妻。   书里面原主嫌弃男主是个穷酸书生,为了和离,闹得家中鸡犬不宁,卷了仅剩的财物跟姘头私奔,更是直接害死年仅两岁的亲生儿子!   男主看似温和,实则不是良善之辈,原主这样作死,自然没什么好下场,桥小夏隐约记得,原主最后被人弄瞎双眼,扔在雪地里自生自灭。   想到这里,桥小夏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可是记得。   便宜相公虽然现在穷,但未来可是首辅大臣!跟炮灰前妻和离之后,更是娶了当朝公主,春风得意,权倾朝野!   惹不起还躲得起。   桥小夏收拾收拾行李,一手抱儿子,一手捂肚子,还是和离为上!没错,桥小夏发现,原主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桥小夏:相公我觉得,我们还是和离的好。   沈黎笑眯眯:和离?你再好好想想?嗯?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桥小夏 ┃ 配角:沈黎 ┃ 其它:   一句话简介: 炮灰?嗯?   立意:在逆境中也要认真生活,一定有新的天地 第1章 你给他做饭了?   哐啷一声响动。   把桥小夏从睡梦中惊醒。   谁啊那么吵。   桥小夏坐起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立刻抽泣:“娘亲,然然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打然然。”   小孩旁边是碎了的瓷碗,看来就是这个响动才把她弄醒的。   等等,喊她什么?   娘亲?   她一个妙龄少女,怎么就成娘亲了。   桥小夏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神充满震惊。   这是哪啊?!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脏的房子!   她穿越了?还是有人整她?   见娘亲一直不说话,沈殊然哭的更厉害。   他就是太饿了,爹爹又没回家,只能自己倒水喝。谁知道会把碗打碎,吵到娘亲睡觉。   桥小夏有点头疼:“别哭了。”   就这句话把小孩吓得更加厉害,肩膀一缩一缩,不敢出声。   桥小夏想下床,这房子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只好穿上鞋找扫把。   看见娘亲拿了扫把,沈殊然立刻跪下来:“娘亲,上次的伤还没好,您打轻点可以吗?”   打轻点?   桥小夏有点懵,她虽然不喜欢小孩子哭,可也不会打人,更别说这个孩子瘦瘦小小,一口一个娘亲。   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除了昨天晚上看的那本小说,跟自己同名同姓的炮灰配角打骂亲生孩子,还跟野男人私奔,把孩子都害死了。   最后被她丈夫弄瞎双眼,活活冻死。   看小说的时候,桥小夏觉得自己的名字是恶毒女配怪怪的。   可是又觉得很爽,当时她就想,自己要是书里的桥小夏,肯定不会这么对孩子。   难道说???   桥小夏声音有点颤抖:“你叫什么名字?”   难不成娘亲睡糊涂了?   “我叫沈殊然,爹爹起的名字。”小孩乖巧道。   沈殊然,完了。   桥小夏握紧扫把:“你爹叫沈黎?”   看着小孩疑惑点头,桥小夏有点崩溃。   她穿书了啊啊啊啊啊啊。   而且还穿到炮灰女配身上,她这个相公特别不好惹啊,就是黑心狐狸,最会算计人。   现在人家只是一时落魄,最后金榜题名,又抓住时机当了本朝首辅。   而她,这个炮灰女配,死了。   桥小夏无语看苍天。   她做了什么孽?   按捺住心中的悲切,桥小夏硬是挤了个笑容出来:“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身为男主,也就是她现在的相公沈黎,非常疼爱这个孩子。   还是先做点好事保命吧。   沈殊然不敢置信,娘亲要给他做饭?   平时如果爹爹不会回来做饭,娘亲都是不起床的呀。   沈殊然不敢说话,偷偷看着母亲。   见她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然后去厨房做饭。沈殊然跟在后面,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厨房里还算整洁,应该是有人打扫过,但看的出来,那人时间很紧,只把需要的东西擦的很干净。   桥小夏心里好受了点,厨房有点野菜,两个鸡蛋,晒干了的香菇跟面粉。   桥小夏知道这些东西,除了面粉是男主给人写信赚钱买的之外,其余的都是去山上采的,没办法,谁让他们家太穷了。   看看这些东西,桥小夏就决定好做鸡蛋香菇,鸡蛋野菜的饺子。   做法简单,能让小孩快点吃上东西。   她都听见沈殊然肚子在叫了。   先把面团揉好放一旁醒面。   两个鸡蛋拌少量面粉,在锅里翻炒,其实不要面粉更好,但是鸡蛋太少了,只能这样做。   野菜用热水烫一下捞出切碎,取半份炒好的鸡蛋,加上各种调料,饺子馅就做好了。   面再揉几下,揉成细长条,开始擀饺子皮。   不到半个时辰,十几个饺子下锅,白白胖胖的饺子看着别提多可爱了。   桥小夏火候掌握的很好,煮出来的饺子面皮紧实,馅料充足。   小孩吃的舌头都烫到了。   “熟了吧?我给你端外面吃。”桥小夏说道。   这是暮春的下午,外面天气暖和。   主要是桥小夏不想让小孩去房间里,不知道多少年没打扫了,实在是太脏了。   煮够小孩子吃的,桥小夏顺手做好了香菇鸡蛋的饺子,放在一旁,晚上她饿了可以吃。   看着脏兮兮的厨房,桥小夏挽起袖子,把乱七八糟的柴火收拾起来。地面一层厚厚的灰尘清理走。   足足一个时辰,厨房才像回事。   桥小夏深吸口气,还没做完。   还有卧室,她都佩服原主,怎么在那么恶心的地方睡下去。   小孩吃完饺子,自己把碗洗干净,过来给桥小夏搭手。   桥小夏看看他没说话,只让他做点简单的活。   卧室的脏东西更多,看的出来原主还在床上吃过东西,上面还有食物残渣。   桥小夏捏着鼻子把铺盖卷起来扔到院子里,木盆被她找出来,全都浸泡在里面,不一会,水都变成黑的。   桥小夏摇摇头,这家人也挺惨的。   男主娶了个懒婆娘,懒婆娘还嫌他穷,什么家务都不做。   全都推给男主。   可是男主又要读书,又要给人挣钱。   镇上的富豪虽然是男主亲戚,但他们之间有仇,百般刁难男主。   要不是他们刁难,男主也不会挣不到什么钱。   没事的时候还要去山上挖野菜给孩子和懒婆娘充饥。   桥小夏知道男主没把原主赶出去的原因。   就是沈殊然还太小了,每次男主出门,孩子都放到原主屋里,至少不会乱跑。   至于男主每晚住在书房,基本不会踏进原主房门一步,估计也是嫌原主脏。   沈黎走进院子就觉得不对劲。   平常脏兮兮的院子竟然打扫过,除了他会拿出来洗衣服的木盆里浸泡着黑乎乎的东西,很恶心。   “然然,爹爹回来了。”沈黎朗声道。   谁料走出来的不止是沈殊然,还有桥小夏。   沈黎眼里闪过厌恶,对沈殊然招手:“过来,爹爹给你做饭。”   沈殊然蹦蹦跳跳地过去:“不用啦爹爹,我吃过饭了,娘亲做的!”   小孩子话里透着兴奋,仿佛吃到自己娘亲做的饭有多么开心,沈黎有点沉默,桥小夏听着也觉得害臊,这么好的孩子,原主都做了什么啊。   “你给他做饭了?”沈黎语气里流露不敢置信。   桥小夏尴尬地擦擦脸:“嗯,厨房还有饺子,你自己煮着吃吧。”   说完扭头回房间继续打扫卫生。   她不知道自己脸上被自己抹了道黑印,看着滑稽的很。   沈黎牵着沈殊然走到厨房。   厨房的干净程度超乎他的想象,桌子上的饺子个个都很饱满,可见包饺子的人非常熟练。   沈黎心里升起疑惑,不动声色道:“然然,今天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我打碎了一个碗,把娘亲吵醒,娘亲也没生气。”然然小声道,“但是娘亲问我叫什么名字,又问爹爹是不是叫沈黎。”   沈黎眼底闪过深思:“嗯,煮饺子吧,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饺子好好吃哦。”然然从来都没觉得这么开心过。   端着两碗饺子出来,沈黎开口,声音清冷:“吃饭吧,你那些东西一时半会收拾不好。”   桥小夏脸一红,只好洗洗手坐到石凳子上。   她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的,看着就是家教很好的样子。   沈黎暗中看她,见她动作利落,为人大方,吃饭不急不躁。   跟之前那人差别很大。   虽说坊间总有灵异怪志,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沈黎一向不信这个,又觉得可能是这个懒女人在装腔作势。可是看她吃完饭就去洗被褥,好像不是那么懒的人。   沈黎走近去看,见桥小夏满头大汗,根本拖不动被子。   “要拆开洗的。”沈黎淡淡道。   虽然勤快了点,还是不会做家务。   桥小夏抬头看他,心里有点害怕。   这个男主可不好惹啊,以后朝堂上出名的老狐狸。   “我没洗过,不知道。”桥小夏赶紧去拿把剪刀。   沈黎看不下去,只好帮着她拆被子,里面的被芯一般来说不用洗的。   也就是桥小夏这个太脏,实在没办法。   桥小夏有点想哭,她在现代的时候什么时候自己洗过衣服啊。   洗衣服太难了吧。   沈黎坐在一旁,看着桥小夏不熟练地洗东西,半点没有搭手的意思。   洗了两个时辰,才把被褥全都晾在院子里。   房间也被桥小夏彻底打扫的干干净净。   说是窗明几净也不为过。   但是看着光秃秃的床板,家里有没有备用褥子,恐怕只能躺在睡了。   等关上房间,桥小夏终于松口气。   沈黎一直在看她!看的她心里发慌好吗?!   自己的行为跟原主确实差别很大。   但应该不会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顶多会觉得自己幡然悔悟?   桥小夏想了想,敲开沈黎的书房。   要是以前沈黎肯定是不让她进来,今天淡淡开口:“进吧。”   桥小夏看着烛光下的沈黎,狐狸眼微微上挑,仿佛能看穿人心。   “那个,我今天改变这么大,你不觉得奇怪吗?”   先发制人,就能处于先机!   沈黎手指缓缓摩挲眼前的书籍:“很正常。”   很正常?!自己从邋遢鬼变成爱干净的人,竟然很正常?   沈黎又道:“人的改变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你正好改变了而已。”   啊,这。   好像也没错。   桥小夏迷迷糊糊出门。   沈黎又看眼前的书,上面记载着一些奇闻。   前朝的时候发生过这种性格突变的事,实际是孤魂入体,里面的内芯早就换了。   沈黎眼里闪过兴味。 第2章 就当我赔礼了。   夜幕低沉,桥小夏睡的迷迷糊糊,虽然硬邦邦的床板睡的很不舒服,但今天干的活太多了,还是能睡着。   “小夏,小夏,醒醒。”一个青年轻声响起,扒着桥小夏的窗户。   桥小夏瞬间激醒,这声音是原主表哥耿园的。   原主跟耿园是姘头,整天凑在一起说话,也就是有小孩沈殊然在,他们两个没做真正过分的事。   不管外面怎么喊,桥小夏索性装死,就当睡的太熟了,什么都不知道。   外面又喊了会,见房间里实在没动静,只好离开。   桥小夏松口气,看着耿园的背影。   这个耿园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觉得原主长得还行,不仅如此,更是贪钱。   他们两个约好了,原身跟耿园私奔的时候,要带上沈黎的家底。   沈家以前还算有钱,只是被亲戚算计,那时候沈黎年龄又小。   这才变得穷苦,就算如此沈黎还有点祖传的物件,能卖不少银子。   原身跟她表哥很惦记这些东西。   第二天起床,外面的天还未大亮,这个床太难受了。   桥小夏睡的腰酸背痛。   打开门正好看见沈黎在给沈殊然洗漱。   其实沈黎也挺惨了,家里其实挺有钱,但自己没有享受过,娶了个老婆是这个样子。   简直又当爹又当妈。   沈黎毕竟是男人,粗手粗脚,沈殊然的衣服都没穿整齐过。   桥小夏实在看不下去,过去给沈殊然整理好衣服,顺手把东西收拾好。   沈黎默默看着,开口道:“我先走,厨房剩的东西不多了,今天会早点回来。”   这意思就是,他会带吃的回来。   原主真的有点废物。   见他不吃早饭就要走,桥小夏道:“剩的饺子给你煮了吧,我跟然然可以慢慢做。”   煮饺子的时间比较快,哪有让人家不吃早饭就出门的。   沈黎顿了顿,桥小夏见他同意赶紧去煮,害怕耽误沈黎的事,这可是全家的大腿。   送桥小夏离开,沈黎做了蘑菇手擀面。   沈殊然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啊,他娘亲真的很厉害。   桥小夏刚把院子打扫好,就听见耿园的声音。   耿园靠在院子篱笆上,压低声音:“说好的昨天离开,你怎么没来?”   什么离开,分明是私奔。   桥小夏摇头:“睡的太熟了。”   现在不能跟耿园撕破脸,他可是个浑人,要撕破脸,肯定把他们之间的事说出来。   到时候还让沈黎记恨。   想到沈黎的狐狸眼,桥小夏就害怕好吗。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见村里有人过来,耿园赶紧离开。   桥小夏看见同村人鄙视的眼神,并不在乎。   反正做出丑事的又不是她。   收拾完院子,已经到了下午,总不能真的等沈黎买东西回来。   桥小夏拉着沈殊然道:“咱们去山上采点野菜吧。”   沈殊然不怎么出门,毕竟沈黎太忙了,原主又不踏出房门一步。   所以这会他显得很开心,两岁的孩子走的还不稳,但没有喊累。   现在是春天,山脚就有不少野菜。   桥小夏看看周围道:“然然离我近点,不要乱跑。”   “嗯!”沈殊然开心道。   桥小夏挎着竹篮找能吃的野菜,原本她想在院子种菜的,可是再有不到半个月,男主就会去京城。   自己肯定溜之大吉,半个月也种不了什么东西,索性放弃了。   原着对男主在村子里的生活,基本一笔带过。   京城才是男主的起点,他在那凭借自己的能力,硬生生让所有人都看重。   老皇帝更是信任的厉害。   这样的人是不会在村子里太久的。   桥小夏看着然然跟村子里的孩子在一块说话,原本还以为他们在一起玩。   谁料有个八九岁的孩子,直接把然然推倒。   桥小夏刚呵斥一句,这个男孩竟然又把沈殊然直接扔到旁边的河水里!   扔完更是恶劣的朝桥小夏笑:“懒婆娘,爱赖床,生个小孩没人养!”   桥小夏头脑都是懵的,跑的飞快,直接跳到河水里。   春天的河水还是让人感到刺骨的冰凉。   桥小夏水性并不好,只在小时候报过游泳班,学到最后除了本能的狗刨什么都不会。   岸边传来尖叫,旁边的大人终于反应过来,那个孩子做了什么。   桥小夏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依靠微薄的水性,快速寻找沈殊然。   先不说这是男主的孩子,如果沈殊然死了自己肯定不会好过。   原着里是桥小夏跟表哥耿园私奔,孩子没人管掉在河里淹死了。   怎么自己没跟耿园私奔,难道还是这个结果?   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桥小夏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好好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桥小夏的头已经有点晕,好在终于找到闭着眼的沈殊然。   桥小夏死死抱着孩子,但已经没有游上水面的力气。   直到一个结实的手臂揽着她的腰带到岸上,桥小夏才大口呼吸。   她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桥小夏忍不住小声抽泣,靠在身边的人怀里。   随后坐起来赶紧道:“然然呢?”   “没事,然然也没事。”沈黎声音响起,见桥小夏死死抓住他的衣领,小脸煞白。听到然然没事,桥小夏才平静下来。   沈黎刚回家,就听说沈殊然落水,桥小夏跳水救人的事。   还好他及时赶到。   不管孩子还是妻子都没事。   桥小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要把最近的委屈都哭出来。   她无缘无故穿书也就算了。   还穿到炮灰身上,现代的所有东西以后都跟她没有关系。   以后还可能会被挖掉双眼冻死。   凭什么啊。   沈黎身体僵硬,只好小声哄着:“真的 · 没事的,别怕。”   这件事顺便传遍整个村子。   桥小夏跟沈殊然好几天都没什么力气,都是沈黎在照顾。   “沈书生,小夏,你们在吗?”   突然有个大嗓门的声音响起,语气十分不客气。   桥小夏正疑惑这是谁,沈黎开口:“是村长夫人李氏,扔然然下水的,是她的孙子。”   沈黎脸上带着寒霜,这件事显然是过不去。   没人回答,大嗓门又喊了一声。   桥小夏惨白着脸出门的时候,就看见膀大腰圆的妇人站在院子里。   院子外有不少围观的乡亲。   “有什么事吗?”桥小夏开口。   沈黎刚想说话,被桥小夏悄悄拦下。   “就是给你们家赔罪,我孙子小不懂事,这是给你们的赔礼。”李氏大声道,“看见没,这可是核桃跟半只鸡,你们平常都没见过吧。”   李氏明明是来道歉,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隐隐透着刻薄。   “以后这事就别提了啊,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不跟小孩计较,我能跟大人计较吗?”桥小夏上前死死抓住李氏的手,硬是要把她往河边带,“你今天跳到河里,我就原谅你。”   按理说肯定是拉不动那么胖的李氏。   但桥小夏捏着李氏手腕的穴道,让她整个人酸酸麻麻,不由自主的跟着往前走。   河边离得不远,大家都跟过去。   平时桥小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什么时候敢对村长夫人这么不敬啊。   “你要造反是不是!我是村长夫人,你知道吗?你们本来就是外来户,要是想在村里好好过去,就要听话!”李氏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让桥小夏更加烦躁。   桥小夏指着河水道:“跳,跳了就原谅你们。不跳我早晚会把你孙子扔下去。”   李氏的孙子已经吓傻了,他奶奶一直以来那么厉害,竟然会被桥小夏这样的懒婆娘制服。   “奶奶!我要不跳!我不要跳!”李氏孙子哭喊道。   别说村子里的人下巴都要惊掉了,沈黎更是反复打量桥小夏,眼神闪着不敢置信。   沈黎护在桥小夏身边,不让李氏碰到她。   李氏在村里作威作福惯了,还没遇到这种情况,指着桥小夏想骂。   桥小夏却朝她一笑,直接把哭泣的李氏孙子踹到河里。   这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李氏哀嚎哭泣,她不会水啊!   看着熊孩子在喊救命。   村里会水的人赶紧去救人。   桥小夏当然没拦着,她的目的又不是真的淹死熊孩子。   就是做给熊家长看的。   这里水不深,救得及时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桥小夏面对李氏吃人的眼神,根本一点都不带怕的,冷笑道:“以后再敢欺负然然,我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总会让我找到机会。”   李氏浑身颤抖,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子。   这会桥小夏在李氏眼里,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李家村的人头一次看着李氏灰头土脸地抱着自家孙子离开,竟然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众人看向 · 桥小夏的目光有点不同。   桥小夏语气还是那样平静,指着李氏拉下的半只鸡跟核桃。   “劳烦给村长家送回去,就当我赔礼了。”   李氏的话,桥小夏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谁心里不对桥小夏升起一丝敬佩。   沈黎见着桥小夏这样威风,低头看她。   桥小夏却轻声道:“扶我一下,好累。”   不顾众人的目光,沈黎忽然抱起桥小夏:“搂着我脖子,带你回家。” 第3章 不是不离开?   自从把熊孩子踢下水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骚扰他们。   沈殊然看着娘亲的眼里都带着星星,现在最崇拜的人已经快改变了。   沈黎把做好的饭菜端过来,桥小夏有点奇怪道:“你不用去县里吗?都四天了。”   平常沈黎起早赶路去县里读书,好在他们村里县城很近。   但就是这样也挺辛苦。   桥小夏想到那天沈黎结实的胳膊跟胸膛,可能就是天天赶路换来的。   沈黎当然要去县里,因为桥小夏跟然然的事还耽误了。   他觉得那些不重要,他们两个不要落下病根才行。   “没事,京城来了个夫子,最近学堂不讲课。”   京城来的夫子?!   桥小夏瞬间想起这段剧情。   原着里孩子发生落水的事之后,原主被表哥耿园骗财骗色,又给赶走。   原主以为回家就行了。   谁料自己儿子已经咽气,只有沈黎血红的眼让原主有点害怕。   但是原主以为男主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私奔才害死沈殊然。   当下装哭想蒙混过关。   沈黎把这个仇记下,留着慢慢折磨原主。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耽误了跟京城夫子见面,后面典当沈黎家传玉佩买礼物,才攀上关系。   这次依旧因为落水的事耽误几天时间。   果然,沈黎开口:“下午我去一趟县城,你们想吃什么糕点吗?我给你们买。”   平时哪有什么钱买糕点,这分明就是要当玉佩。   沈殊然兴奋道:“爹爹,吃糖枣糕好不好呀。”   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桥小夏却明白的,装作随口发问:“新来的夫子一定很厉害吧,要给夫子送礼物吗?他喜欢什么,要不我们送点东西。”   沈黎看桥小夏一眼,见她眼神飘忽:“他喜欢美酒跟甜点,你有什么主意?”   “我们自己做啊,我家里有种酿酒的方法很好用,要不酿酒吧。”桥小夏又跟沈殊然道,“就不吃什么糖枣糕了,让你爹去摸点鸟蛋,娘亲给你做蛋黄酥。”   这么说看似是跟沈殊然讲,但实际都是跟沈黎商量。   沈黎摇头:“你不用担心,家里还有个玉佩可以典当。”   桥小夏看过原着,知道这个玉佩是沈黎的母亲留下来的。   之后沈黎黑化跟这个玉佩也大有关系。   还是安抚好男主吧。   “如果是买的礼物也不够诚心,再说京城来的夫子什么没见过,看得上咱们县城的礼物吗?你要是相信我,我一定做出来好东西。”桥小夏道。   一家三口又去后山 · 。   这次有沈黎带着,去的地方高了点。   果然,四月底五月初,青梅已经差不多成熟。   在桥小夏的指点下,沈黎摘了许多青梅。   知道桥小夏要鸟蛋是需要蛋黄,沈黎摇头:“我一会去买点鸡蛋,鸟蛋的黄太小了。”   他们三个一来,蜂巢也遭殃。   桥小夏叹气,还不是他们买不起糖,只好用天然的糖。   刚说完,桥小夏不敢置信的看着旁边的植物。   桥小夏忍不住拉着沈黎袖子蹦起来:“甜菜!这里竟然有甜菜!”   沈黎不理桥小夏为什么那么开心。   但看着她赶紧挖所谓甜菜的根部,桥小夏兴奋道:“有了这个,糕点会更好吃哦。”   一回家桥小夏就开始熬糖水,有甜菜在,完全可以代替白砂糖。   做甜点最重要的就是糖,但是糖在这个年代又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就连酿青梅酒也是需要糖来中和的。   三天过去,青梅酒密封在罐子里。   甜甜的蛋黄酥已经做好了   蛋黄酥这道甜点,诀窍就是外边的酥皮跟内在的柔软相结合。   一口咬下去酥皮跟咸甜味道的蛋黄,立刻充斥口腔。   别说沈殊然了,就连沈黎也为这样的点心感到惊艳。   蛋黄酥里面的蛋黄之时,沈黎就觉得十分神奇。   现在更是知道为什么这个甜点名叫蛋黄酥。   看沈殊然跟沈黎吃的都很满意。   桥小夏道:“那明天你带着蛋黄酥跟青梅酒就可以过去了。”   看着桥小夏郑重其事的样子,沈黎不忍心告诉她。   其实那位夫子来这个县城为的就是他。   不管他送什么礼物,都会被夫子带去京城。   沈黎原本是没打算带着她的。   现在却改了主意。   蛋黄酥跟青梅酒被送到夫子手里。   那位夫子的名头说起来足够响亮,他是当今太子的老师。   也就是太子太傅,名叫杜倬正。   杜倬正跟沈黎祖上有些渊源,以前的沈黎祖父是江南巡抚。   因为查凉州贪污案直接被贬到这里。   凉州贪污案是当今圣上经手的第一件差事。   虽然最后完成的很漂亮,但全靠沈黎祖父的尽心尽力,可惜当时的圣上只是普通的皇子。   就算是沈黎被贬到偏僻的地方,也根本没法营救。   久而久之也就忘了沈祖父这个人。   等想起来的时候,沈祖父人已经不在了,只好补偿大笔财富给沈黎的父亲。   可惜沈黎父亲从不识字,因为当年的事,沈祖父从来都是不教这些的。   沈黎父亲当个富家翁就行,不要掺和朝堂的事。   谁知道沈家亲戚趁沈黎年幼,双亲跟祖父又去世,直接霸占了家里的财产。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桥小夏知道,这些人以后都会被沈黎惩罚的。   最近杜倬正来找沈家后人可不是念及以前同僚之情,而是另有目的。   当今圣上如今快六十了,身体大不如前,到了立储君的年龄。   朝中是有太子的,先皇后诞下的孩子,名叫齐高,为人宽厚。   杜倬正也是支持太子继位的。   以 · 前相安无事,但近来皇上却想立贵妃的儿子齐舒当太子。   现在的太子齐高苦不堪言,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父皇还要想办法把他贬了呢。   作为太子党的杜倬正当然是在想办法。   眼看贵妃的枕边风吹的飞起,要是再没有应对的方法,那还真的要废太子吗。   杜倬正想到多年前的沈巡抚,这也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对沈巡抚愧疚都很。   所以杜倬正就准备过来寻沈家后人,稍微成才一点就可以带到京城。   让皇上好好看看,念及旧情。   这些事桥小夏一知半解,她看见沈黎从县城回来,兴奋道:“怎么样?夫子喜欢吗?”   沈黎点头:“喜欢。”   说完沈黎又道:“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京城了。”   这么快?   桥小夏想了想道:“你先去吧,我在家等着你就行。但是咱们这没有好老师,要不然你把然然带走。”   见桥小夏眼神又在飘忽,沈黎忽然想到桥小夏跟她表哥耿园的事。   以前是懒得管,但现在想起来,心里满是怒火。   “京城不好吗?”沈黎淡淡问道。   “挺好的,但是咱们家也要有人看着啊。”   桥小夏嘴上这么说,但已经准备好,等沈黎离开自己直接跑路。   天大地大,总有地方可以生存下来。   反正比在京城要好。   男主很快在那会遇见公主,还会有很多精彩的生活。   反正跟她没关系就是了。   沈黎指指家里的一堆破烂:“这些东西很值钱吗?”   只怕是有人进到家门也不会要吧。   也就是沈黎的书房还行,但里面的东西肯定是要一起搬到京城的。   至于桥小夏自己,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沈黎说完这句话,看不清喜怒,抱着然然进到书房。   桥小夏有点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接下来几天,沈黎只收拾书房的东西,又给然然买了几身新衣服。   最后一天,马车停在家门口,上面塞的满满当当。   沈黎抱着沈殊然,问桥小夏道:“你真的不走?”   “不了不了,路上注意身体!暗示吃饭,多喝热水!”桥小夏兴奋的摆手。   过了今天,她,就是,最自由的,桥小夏!   沈黎点头,抱着然然要离开。   沈殊然眼泪汪汪,哭着不想走,他想要妈妈一起去京城。   看着小孩子的眼泪,桥小夏心酸了片刻,但没办法。   她不是沈殊然的娘亲。   而且她肚子还有一个呢。   如果让沈黎知道了,那恐怕以后都走不了。   是的,桥小夏肚子里还有一个。   这也是看原着才知道的。   只不过原着里面这个孩子被原着折腾没了。   桥小夏摸摸肚子,见马车走远,先是在院子里悠闲的转一圈。   然后把家里剩下的糖跟自己两件干净衣服拿走。   收拾出来,连一个小包裹都没有。   她就这点家当了。   不过没关系,天大地大,总有容身的地方。   桥小夏看看沈黎的书房,你可是男主啊,以后要加油了。   轻声说完,桥小夏 · 头也不回的离开。   以后她跟什么书里的剧情再也没有关系了。   桥小夏背着包裹走在小路上,先到县城,随便找个方便定居吧。   只要远离这里就行。   桥小夏走了莫约半个时辰,看着前面有两辆马车,还挺眼熟的。   不过桥小夏没怎么在意,直到车帘被掀开,上面的沈黎静静看着她身后的包裹。   这,要怎么解释。   相公刚走,妻子就收拾东西离开?   沈黎挪了挪位置,眼里带着寒意:“不是要看家?”   “不是不离开?”   桥小夏根本没法说好吗!   被男主看见自己要逃走,这要怎么办,她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吗。 第4章 睡书房还是睡卧室。   京城,宽阔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   “哇,好大的路啊。”沈殊然小声道,从车窗往外看。   沈殊然眼前一亮:“那是什么?它的背好奇怪啊。”   桥小夏看了看道:“是骆驼,沙漠里用它来背重的东西。”   还是跟着沈黎到京城了。   桥小夏不敢回想那天被沈黎抓包什么感觉。   沈黎盯着她,让她回答,背着行李到底要干什么。   面对沈黎的眼神,桥小夏觉得自己腿有点软,立刻回答:“当然是跟上你们,和你们一起去京城啊!”   总不能说自己是要逃跑吧。   他们两个是正儿八经的夫妻,逃跑这种事是会被浸猪笼的!   沈黎似笑非笑让她坐上马车。   一路上阴阳怪气的,让桥小夏只好跟然然说好。   还是儿子贴心。   马车停在偏僻的小院子门口。   这是杜倬正给他们暂时找的落脚点,提前付了一年房租。   如果一年后,沈黎一家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那杜倬正肯定不会给沈黎眼神。   小孩子欢快地看自己新家,他爹娘倒是对视一眼。   知道来了京城没那么简单。   如今京城两股势力最大。   便是太子一派,跟贵妃一派。   而沈黎来到京城并无选择,他就是最显眼的太子党羽,以后受到贵妃那边的人刁难也很正常。   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   杜倬正给他们找的小院子一共三个房间,一个客厅。   而且都收拾好了,很明显孩子自己住,给沈黎留个书房,剩下的主卧便是桥小夏跟沈黎的房间。   桥小夏有点头疼,希望沈黎以后天天睡书房!   不过最重要的地方还是厨房。   厨房里放着新鲜蔬菜还有鸡鸭鱼肉,非常丰盛。   杜倬正也够尽心了。   不过这些东西,对杜倬正这种身份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桥小夏开口:“我先去做饭,你们想吃什么?”   一路上风餐露宿,然然都瘦了不少。   更不要说两个大人了。   沈黎摇头:“我去街上买点吃的,你先休息。”   舟车劳顿,桥小夏确实有点累,趁着沈黎去买吃食,她把三个人的脏衣服给泡上,准备休息一会再洗。   再看看周围,这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   到京城第二天,沈黎频繁出门,桥小夏领着孩子在周围逛了逛,也没敢走远。 ·   她知道,剧情要正式开始了。   不过那些朝堂上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安心等着被休妻就行。   反正这个书里面的女主很快就会出现。   女主长得好看不说,身份还尊贵,是宫里容妃的女儿,也是朝中的二公主。   二公主看见沈黎,便一见钟情,说什么都要嫁他。   即使那时候原主还在,但谁又会在乎一个村妇呢。   桥小夏摇摇头,她也要做点什么才行。   不然真的被赶出去,以后连个营生都没有。   她最熟悉的工作还是厨房里的事。   在现代她最喜欢琢磨怎么做好吃的,当时还想过以后自己开个小饭馆。   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回到家中,桥小夏就看见门口站满了人。   “听说这是忠良之后,皇上直接封了六品官啊。”   “天子脚下,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都是六品好嘛。”   “那也不错了,听说是从乡下来的,肯定没见识的很。”   桥小夏皱眉,走到自家门口,旁边放着礼物。   但沈黎显然还没回来。   看着院子里的礼物,沈黎显然已经进过宫,面见皇上了。   送礼的宫人们还没走,特意是在等着他们。   桥小夏嘴角带了笑意,眼神平和稳重:“劳烦你们,都进来喝口水吧。”   旁边看热闹的人没想到这家女主人的态度竟然这样稳重。   还以为是没什么见识的妇人,肯定要闹笑话呢。   不少人多看了桥小夏几眼。   见她穿的虽然朴素,但衣服整洁,头发利落,相貌也姣好。   手里抱着的小孩穿的倒比大人好些,脸蛋也是白白嫩嫩。   但二人看着都不像乡下人,让人高看几分。   房门打开,院子收拾的很干净,一看就是个会持家的妇人。   不少人看热闹的心散了些。   桥小夏端来糖水,给送礼的宫人们解渴,又让然然递给周围邻居们,大大方方让他们进来看。   看着宫人们脸色好看了些,桥小夏庆幸,还好之前熬的糖给包过来了,否则岂不是要招待这些人白水。   这些宫里的人最会捧高踩低,一来就让他们看不起,沈黎那边也难做。   桥小夏又问了沈黎的情况,寒暄几句把之前做的蛋黄酥拿过来送给他们。   看见蛋黄酥,其中的宫人惊讶道:“这点心是出自你手?”   桥小夏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道:“对,你知道这点心?”   宫人笑:“当然,宫里点心师傅尝过您做的点心,总想去问杜太傅这点心是谁做的,可是奴才们身份低,根本不敢上前搭话。”   听这个叫陶言的宫人讲才知道。   上次那点心盒子杜倬正都没打开,随手给了下人。   那下人跟宫里的点心师傅又有些渊源,见了新奇的点心就送过去。   谁料就让点心师傅心心念念,可惜不敢问杜太傅,这点心是谁做的,又是什么方法让蛋黄保存那样完整。   可巧今日遇见了桥小夏。   陶言道:“您要是不忙的话,回头跟师傅请个恩典,您进宫教教点心师傅吧, · 不然他吃不下,也睡不好。”   像他们这种做膳食的地方,请一两个外人过去也是可以的。   桥小夏爽快点头:“最近我都有空,到时候你们来接人就行,只是我要带着然然,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家里。”   晚上沈黎回来,桥小夏把进宫的事跟他讲了。   沈黎知道现在的桥小夏心里有分寸,也就没说什么。   等吃完饭,桥小夏把然然哄睡,就看见沈黎跟着她进了卧室。   这是干什么?!   他们到京城这段时间,沈黎还是睡书房,根本就没来过主卧。   这会想干什么?!   桥小夏磨磨蹭蹭也没换衣服,小声问道:“你今天晚上要睡这吗?”   沈黎反问:“你说呢?”   我说你还是走吧!   但这种话说出来太奇怪。   沈黎干嘛啊。   其实桥小夏要进宫的事沈黎下午就知道了。   那个太监陶言的干爹陶庚在太子身边当值,见沈黎之后,一直夸他有个贤内助。   说自己干儿子夸沈黎媳妇儿聪明漂亮为人大方。   看着一点都不比大家小姐差。   沈黎哑言,一时不知陶庚到底说的是不是他妻子桥小夏,   那明明是个狡诈又迷糊的小狐狸,滑不留手。   搬到京城那天沈黎就看出来,桥小夏很抗拒跟自己睡一个房间。   偏偏还不说出来,好笑的很。   其实沈黎还在生气桥小夏要离开的事。   那天他故意在村口等着,果然看见桥小夏背着包裹离开。   被自己抓包之后,竟然还撒谎说想到京城。   很好,那就如她所愿。   这会桥小夏被沈黎反问之后,瞬间丧气。   见沈黎又看她一眼,直接推门离开。   太好了!   桥小夏差点欢呼出声,看着沈黎的背影别提多开心了!   今天又是自己睡的一天!   第二天桥小夏抱着然然进宫。   一路目不斜视,到了厨房才把孩子放下。   陶言愈发欣赏这位小娘子。   明明是乡下来的,却谨言慎行,好像对皇宫一点好奇都没有。   就连孩子也是乖巧的很。   再想到太子殿下对沈黎私下的称赞。   就知道这对夫妻以后必然大有作为,故而态度客气了很多。   宫里的点心师傅一共有十二位,每四人一组,在御膳房轮值。   哪个师傅做的好,得到的夸奖多,也就更容易升职。   所以三个组之间隐隐有些比较。   跟陶言相熟的点心师傅叫郑建波,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手底的点心却精巧的很。   连太后都夸过好几次。   这次的蛋黄酥也是想做给太后吃,适合老年人下口。   郑师傅来了之后对桥小夏也算客气。   桥小夏根本没有藏私,利索地教了郑师傅怎么做蛋黄酥,一句话也不多问。   这让郑师傅不由得感慨,这人与人就是不同。   “按理说这也是个秘方,我不该问你学的。”郑师傅道,“只是如今宫里竞争大,谁要没点花活,真的很难讨得主子高兴。”   桥小夏笑笑,在她眼里哪有什么主子,吃饭就完事了。   见她还是不问,郑师傅只 · 好说:“其实请小娘子你过来,还有件事。”   桥小夏就知道,只为一个点心,何必这么麻烦喊她过来。   肯定还有别的事。   桥小夏装作惊讶:“还有什么事?郑师傅请讲。”   “是这样,马上就到太后诞辰,宫宴的点心会挑十种出来,现在有七款定下了。还有三种必须有新颖些。我见你蛋黄酥做的好,想必还有别的点心方子,能不能教我做出来,好献给太后。”   郑师傅其实不大看得起什么六品小官的妻子,对她客气也是看在太子的面子。   他这话一说,被说桥小夏了,就连陶言也是有点生气。   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张口闭口要点心方子,谁欠你的不成。   但是郑师傅确实在太后面前是红人,直接拒绝又不大好。   桥小夏却点头:“行啊,我把方子写下来,你照着做就行。只是需要的配料太多,你要给我点时间。”   郑师傅大喜,连忙感谢。   但只是口头感谢,半点没有实际的。   等陶言送桥小夏出宫门,这才变了脸色:“真是对不住你,沈家娘子不用给他什么房子,他也太不客气了。”   桥小夏只是笑笑:“不妨事,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不然会得罪太后娘娘,对不对。”   陶言愣住,没想到桥小夏这样机灵,竟然凭借三言两语看清其中的关系。   当今圣上最是孝顺,很听太后的话。   所以太子跟三皇子之间的争权也要看太后的脸色。   这可让太后身边这些人抖起威风。   不过是个做点心的师父罢了,竟然这样戏耍人。   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桥小夏让陶言跟她回家,桥小夏飞快写下点心方子。   一共写了五种,各个都是闻所未闻的点心。   只是上面的配方有些奇怪。   什么用料少许,用料许多,到底一份点心加多少糖,多少材料,根本看不懂。   还有一些材料简直闻所未闻。   拿了方子也做不出来啊。   桥小夏递给陶言道:“让郑师傅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但是我接下来几日生病了,出不得门,肯定是不能进宫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第5章 天太热了。   “病了?就病的那么巧?!”郑师傅生气道,“马上就是寿宴,她怎么能病呢!”   陶言皱眉:“寿宴是御膳房准备,跟沈家娘子有什么干系,人吃五谷杂粮还不能生病了?”   郑师傅也是口不择言,他看得出来桥小夏给的方子巧妙的很。   但按照食谱怎么也做不出来,甚至有些材料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就算点心再精巧,见不到东西没用啊。   原本想让桥小夏再进宫一趟,谁料她竟然病了。   郑师傅觉得,这种进宫的恩典寻常人肯定特别想要,不存在故意装病的情况。   既然这样,也只有自己屈尊降贵去桥小夏家里看看了。   看着郑师傅的表情陶言简直有点想笑,人家的食谱都拿出来还不满意,要人家亲手教。   怎么不让桥小 · 夏做了点心献给太后呢,还不是怕抢他风头。   郑师傅说去就去,见桥小夏脸色苍白,确实是病模样。   要是普通的点心就算了。   谁让桥小夏拿出来的东西看着非同一般呢。   她一共提供五个食谱。   杏仁豆腐,如意酥,十八酿,和果子,酸奶水果。   食谱写的花里胡哨,看着就让人心动。   但到底怎么做,郑师傅这样经验老道的人也认不出来。   郑师傅他们这边还没开始教。   宫里就来人了,太后听说郑师傅还要亲自去六品小官家里学做点心,好奇的很。   让人把沈家娘子带过去瞧瞧。   桥小夏心里默默感谢陶言,果然把这件事传到太后耳朵里。   想让自己打白工?没门。平常郑师傅把自己吹嘘的那样厉害,宫里可不止太后好奇沈家小娘子的手艺,另外三个大厨也想看看。   到底是什么样的点心,能让郑师傅亲自出宫去学。   这也是郑师傅想让桥小夏进宫的原因,这样大张旗鼓,肯定会让人知道这些点心是跟桥小夏学的。   那太后肯定会先赏赐桥小夏。   桥小夏抱着孩子跟太后宫里的人直接去了慈宁殿的小厨房。   早上到了厨房,直到下午才堪堪做出这五样点心。   还是有很多人帮忙,才能做好。   好在沈殊然乖的很,就在厨房里不哭不闹。   谁见了都要夸孩子一句可爱。   但桥小夏却心疼的很,发誓再也不来什么皇宫,倒是然然受委屈。   点心送到太后宫里,听说还招待了贵人。   桥小夏还不够格面见太后,只送了不少赏赐,夸桥小夏心思灵巧,能做出来这么有趣的点心出来。   杏仁豆腐说是豆腐,其实是杏仁露做的点心,上面撒上花生碎,吃起来软糯可口。   如意酥,油酥跟冷面做成的咸口点心,一口咬下去酥香扑鼻。   十八酿就费时很多,用了十八种新鲜的素材做成酿,味道调和到一起,十八种鲜味综合,再用面皮包裹,口感丰富有层次。   和果子是扶桑的一种传统食物,吃起来过甜,但样式好看。   至于水果酸奶,则是现代人都知道的甜点。   水果的清香中和酸奶的甜味,吃起来爽口的很。   现在是夏天,再放些冰块,大人小孩都喜欢吃。   这五种食物可以说都适合老人品尝。   也是桥小夏特意选出来的点心。   拿了赏赐之后,桥小夏就被送出宫。   桥小夏看看后面宏伟的皇宫,简直一点好感都没有。   每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桥小夏是有些厌烦的。   “然然喜欢皇宫吗?”   沈殊然摇头:“不喜欢,连说话都不能大声。”   桥小夏疲惫了一天,但还是抱着沈殊然,刚走几步,就看见前面的身影非常眼熟。   不就是他相公吗?   沈黎身边还站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妙龄女子。   沈殊然刚想喊人,被桥小夏下意识捂住嘴:“你爹爹应该有事,我们不打扰她。”   桥小夏心里赞叹,不愧是书的剧情。   二公主跟沈黎已经 · 见面了,还那么亲密的站在一起。   想必不久后就会好事将近。   桥小夏几乎是躲着人想离开。   男主跟女主的事,她还是不要掺和了,不然肯定会倒霉的。   眼看就要溜走,沈黎的声音响起:“小夏,我在这。”   沈黎先一步过来,把然然接到怀里,低声道:“今天辛苦了。”   看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桥小夏也不用解释。   桥小夏抬头看向沈黎,见他穿着六品官府,看起来英俊的很,刚刚说话的语气竟然有点苏。   不愧是男主。   “还好,你不是有事吗?我带着孩子先回家吧。”   二公主走过来就听见桥小夏的话,脸上有些委屈。   “远离你说的是真的啊,你真的成亲了,还有孩子。”   书里面这个二公主天真烂漫的很,听她的语气确实有点天真。   桥小夏装作没听出来二公主话里的意思,朝二公主笑笑,并没有问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假装不知道她是公主就好了,如果知道的话,肯定还要行礼。   沈黎一手抱着孩子,另一个手揽着桥小夏的腰:“嗯,这是我夫人。”   桥小夏又笑笑,简直把营业属性拉满了。   眼看二公主一步三回头,显然是看上沈黎。   “今天在太后那吃点心,听她说是沈家小娘子做的,我就猜是你,所以在宫门口等着。”沈黎跟桥小夏解释。   桥小夏下意识道:“你是外男,为什么会在太后那吃点心?”   问完桥小夏有点后悔,刚刚看二公主的样子,沈黎怎么过去的,还能不明白吧。   沈黎顿了顿:“凑巧罢了。”   不知为何,沈黎下意识撒谎。   其实这几天二公主不知道为什么,缠他缠的厉害。   这种小姑娘的心思很好猜。   沈黎要是想利用,定然能当驸马,可是他不想。   沈黎看看身边发困的人,心里有些安稳。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桥小夏从何而来,但他并不打算放手。   桥小夏并未多问,反正男女主的事,最好就不要掺和。   这五道点心让桥小夏名声大振,很快风靡整个京城,这是连太后都爱吃的点心。   除了十八酿难做些之外,别的大家都可以尝试。   皇宫,二公主寝殿。   “打听出来没?那个桥小夏到底是什么来路?”二公主问身边的大宫女。   “只知道是从乡下来的,跟沈黎成亲三年,现在大儿子叫沈殊然,刚满两岁。”大宫女无奈道,“就算那沈黎再好,您可是公主啊,想要找谁当驸马不行?”   他们万奇国没什么驸马不能掌权的规矩。   所以身为公主还是挺抢手的。   虽然那沈黎长得是英俊,但是已经娶妻生子了啊。   二公主托腮道:“你不知道,那天在御花园要不是他救了我,说不定我早就落水而亡了。这肯定是上天带来的缘分,就算他成亲生子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嫁过去当平妻,你说呢?”   这下把大宫女吓坏,好好的公主去当平妻,这又是何必呢。   但是二公 · 主从来都是不得到手不罢休的性子,太后又宠这个孙女,她要什么谁还能不给吗。   这是沈黎跟桥小夏的福分。   沈家小院里,桥小夏跟沈黎还不知道公主的想法。   桥小夏正在做晚饭。   这几天逐渐开始热了。   桥小夏干脆做了凉面,手擀出来的面条劲道的很,热水煮熟,井水迅速过凉,可以让面更有弹性。   沈黎在一旁帮她做点粗活,看见桥小夏切菜的动作,忍不住道:“你的刀工练了多久?”   刚上市的黄瓜清香的很,在桥小夏手里切成细丝,绿油油的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桥小夏随口答道:“十几年了吧。”   刚说完桥小夏觉得说错话了。   这个身体今年才十九岁,嫁给沈黎三年,怎么能学十几年刀工。   “我开玩笑的,可能这天分吧。”   说着桥小夏差点切到手,还好沈黎及时握住她手腕:“小心。”   沈黎手指带着薄茧,桥小夏觉得手腕跟触电一般,立刻甩开。   这让沈黎微微皱眉。   晚上吃过饭,沈黎原本要回书房,但不知想到什么,转头到了主卧。   桥小夏又被吓一跳,她刚换了睡衣,正准备看看话本就睡觉的,怎么沈黎过来了。   “你来做什么?”桥小夏下意识缩到床榻的角落里,显得有点可怜。   沈黎心里发冷,但嘴角带笑:“当然是休息。”   桥小夏看着沈黎熟悉的笑,瞬间背脊发寒,小说里面每次沈黎这么笑的时候,都会出事好吗!   她哪里惹到他了啊。   眼看沈黎掀开薄被,躺在自己身边,桥小夏更是退无可退。   沈黎侧躺着把桥小夏的话本拿过来。   上面写的是什么灵异故事,沈黎眼中闪过什么,开口道:“不如我给你讲一个好玩的故事?”   男主要讲什么?   桥小夏被迫躺在沈黎身边。   沈黎清清嗓子道:“是前朝发生过的一件事,讲的是个小姐落水后性格突变的事。”   见桥小夏被他吸引,沈黎侧搂着桥小夏的腰低声道:“想知道后续吗?”   桥小夏赶紧点头,哪有听故事听一点的。   沈黎笑道:“那你亲我下,我就继续讲。”   !!!?   桥小夏惊恐摇头,沈黎嘴角又带了熟悉的可怕笑容,捏着桥小夏下巴道:“为什么不亲?我们不是夫妻吗?”   沈黎缓缓靠近,呼吸在桥小夏耳边,让她脖子都红的厉害。   天太热了。 第6章 真是个雅人   桥小夏知道沈黎有多嫌弃原主,为什么要靠这么近啊。   第一个孩子也就算了,当初沈黎还不知原主有多讨厌,但是肚子里第二个孩子,完全是原主用手段得来的。   那是桥小夏头一次进到沈黎书房,从那之后更是厌恶原主。   当然了,现在的沈黎还不知道桥小夏肚子里还有一个。   沈黎见桥小夏有些走神,掐住她的腰道:“在想什么?”   这句话语气低沉,立刻让桥小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没有!”桥小夏恨不得把自己缩 · 成团,最好是床上的她根本就不存在!   可这次显然不能让她如愿,沈黎打定主意以后要睡在主卧。   原本想循序渐进,不吓到这个外来者,可今天却发现,自己进一步,这个女人退一步。   只有让她退无可退,才能正视自己。   第二天醒过来,桥小夏发现自己在沈黎怀里,这简直跟恐怖片没有区别!   天啊,她一定会被神奇的剧情杀死的。   自己睡了女主的男人,她会放过自己吗?   怎么可能好吗?   桥小夏迅速起身,不知道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全都被床上醒来的男人看见。   等沈黎出了家门,桥小夏才松口气。   但接下来的事让桥小夏有点无奈。   面前出现的大宫女叫织锦,这人是二公主身边婢女,对二公主十分忠心。   之后二公主嫁到沈家,这位织锦可没少折磨原主。   反正坏事都是这位织锦做的,二公主天真懵懂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幸福快乐就行了。   看小说的时候桥小夏还没感觉,但现在想想,真的会这样吗?   一个织锦有那么大的权利,身为织锦的主子,二公主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想法在桥小夏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们公主请沈家娘子去公主府喝茶。”织锦上下打量桥小夏,见她相貌姣好,除了过于瘦之外,没什么缺点。   明明是乡下来的,但隐隐竟然有种气度。   织锦皱眉,这样的人恐怕有点难缠。   他们公主那么纯真,恐怕会斗不过她。   桥小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扣上大帽子,嘴角带了和煦的笑容:“真是折煞小妇人了,我跟公主素未相识,为何会请我去?”   织锦挺直腰板,眼神并不看桥小夏:“昨日宫门口那位便是本朝的二公主,”   桥小夏故作惊讶,抱着孩子跟织锦一起去公主府。   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要找个借口以后才能推掉这些事。   公主府金碧辉煌,院子里花团锦簇,仆人成群。   见桥小夏这样衣着朴素的人过来,隐隐带了好奇。   “织锦姐姐,这是谁啊,来咱们公主府做工的吗?”   见桥小夏还抱着孩子,不少人以为她是来找活计。   “这是沈家娘子,公主见她合眼缘,喊她来喝茶。”织锦笑着回道。   平日里二公主对下人们都好,所以她们胆子也大。   “她?看着不像懂茶的啊。”   织锦没说话,带着桥小夏去了花厅。   小孩最是敏感,他感觉到这些人的恶意,下意识趴到桥小夏怀里。   桥小夏安抚的拍拍沈殊然的背,下定决心,以后和离一定要把孩子带走。   不让他受这些委屈。   花厅不仅有二公主,还有几家小姐夫人,看着年龄都不大。   应该是二公主的闺中密友。   “见过二公主。”桥小夏微微福身,让孩子跟着行礼。   然然生的可爱,最近养的也好,看着就讨喜。   桥小夏被招呼坐下来,然然则给嬷嬷们带。   见桥小夏有些不舍,旁边的翰林夫人道:“别怕,都是相熟 · 的仆人,我家孩子也在呢。”   桥小夏点头:“多谢了,孩子从小没有离过人,错错眼心里就发慌。”   见桥小夏这样说,在座有孩子的年轻夫人们同时点头,第一次当母亲,孩子离开视线都害怕。   见她很快融入大家,二公主眼睛闪了闪,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沈家娘子快来坐吧,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相公。”   桥小夏没有推脱,大大方方坐到二公主身边,嘴角带了妥帖的笑容,肩膀放松,背脊挺拔。   若是忽视她身上的衣裳,顶有气质。   她们这些小姐夫人最会看人,觉得桥小夏气质不俗。   “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上次我在宫中不小心落水,还是你相公救的,真的多谢了。”   落水这事大家也都知道,却没曾想是桥小夏相公救的。   知道二公主心思的季家小姐季雅兰道:“若是男未婚,倒是一段佳话了。”   “别乱说,沈家娘子还在这呢。”二公主低头,笑容有些羞涩,稍微有点眼力都看出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时有发生,那些乡下来的男子也有好的。   抛弃糟糠妻另娶也正常。   像沈黎这种跟带着妻子一起来京城的,倒是少见有情有义。   桥小夏假装不明白,开口道:“他向来热心肠,岂能见死不救。”   就算知道是女主,桥小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示弱。   这样丢面的事她不做。   见桥小夏不冷不热的把话扔回去,不少人对桥小夏多看几眼。   其实二公主这样的做法,不是每个人都喜欢。   但是她们高高在上惯了,还是觉得桥小夏只是个小喽喽。   泡好的茶被端上来,桥小夏看着这个时代泡的茶就头疼。   先把茶叶磨成粉,再加上各种调料,怪不得叫汤茶,但是桥小夏最喜欢的还是后世的清茶。   所以她也没多喝,稍稍尝一口就放下。   见她不爱喝,二公主道:“这茶饼可是用了秘方,一年就得两块,今日是招待你们我才舍得拿出来呢。”   织锦也开口:“许是喝不惯,不如端上来白水?”   两人的语气倒是正常,但明摆着说桥小夏不懂得欣赏好东西。   引得旁人发笑。   是了,乡下人,怎么懂喝茶呢。   白水这种东西哪是大户人家喝的,太寒酸了些。   桥小夏摇头:“汤茶虽好,我却独爱清茶,让诸位见笑了。”   清茶是什么?   见他们不懂,桥小夏开口道:“芳丛翳湘竹,零露凝清华。复此雪山客,晨朝掇灵芽。”   桥小夏指了指茶饼:“采下带着朝露的细嫩茶芽,由最柔软少女的手炒成干茶,留苦去涩。炒出的干茶条索紧细,色泽鲜润。”   桥小夏端起茶盅,轻托底部,让众人看过去:“泡出的清茶银橙碧绿,汤色清亮,嫩香持久。有人云,咄此蓬瀛侣,无乃贵流霞。讲的便是清茶。”   见众人被唬住,桥小夏把茶盅放下,不好意思道:“说多了些,莫要见怪,小妇人的喜好似乎少见 · 些。”   少见又怎么了,他们这些贵族不都喜欢这种清雅玩意儿吗。   果然,大学士的孙女祝萱拍手说妙。   祝家是书香世家,单听桥小夏念的几句诗都让她眼前一亮。   其中的描绘更是让祝萱觉得桥小夏是个雅人。   “可这种茶要怎么煮?”祝萱急忙问道,“我家有个茶山,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是下午,不然咱们也可以去采茶,复此雪山客,晨朝掇灵芽,真的妙极。”   见祝萱遗憾,桥小夏宽慰道:“采茶这种乐事怎能急于一时,再说小妇人的方法喜欢的人太少,只是独乐乐而已,只怕登不上大雅之堂。”   这还登不上大雅之堂?   就你说的那几句诗足以让清茶扬名好吗?   而且这名字起得也好,清茶清茶,哪个文人雅客不喜欢这清一字呢。   送走桥小夏,二公主有些呆愣,忍不住道:“这样的人,我真的能比过她吗?”   织锦也皱眉,谁能想到乡下来的人还有这种本事。   桥小夏随口说的几句诗立刻被品茶的夫人小姐们传遍整个京城。   不少人都想知道,她口中的清茶真的那样好?   别人还在想着雅事,但桥小夏早就把自己随口说的话抛到脑后。   她一只手抱孩子,一只手提着买来的半只鸡,还有新下来的板栗。   今天要吃板栗鸡!   想想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什么清茶汤茶,还是板栗鸡更香!   “然然,你怎么吃胖了啊,再吃下去,娘亲都要抱不动你了。”桥小夏开玩笑道。   “娘亲我可以自己走!”沈殊然立刻道,“我不想让娘亲辛苦。”   见沈殊然真的要自己走,桥小夏也没拦着。   只是小孩走的跌跌撞撞,看着好玩的很。   正好回去,桥小夏看见路边的书店里的启蒙书籍,还是停下脚步,准备给然然买些粗纸。   虽然古代的小孩都是五六岁的才启蒙。   但在她那个年代,只要小孩会说话,都要教他们背诗的。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加减法都可以安排上。   桥小夏已经准备教孩子识字了。   还好她一手书法不算难看,完全可以教孩子。   书店里启蒙的书倒不少,但大多都是三字经,弟子规,千字文。   这种书不便宜,沈黎那应该有。   桥小夏也只是看看。   桥小夏不知道自己一个女人到书店买纸已经够引人注目,别不要说她还能看懂上面的字。   旁边书生模样的人看着桥小夏道:“你家小孩子现在启蒙是不是早了点。”   见桥小夏惊讶,书生模样的人拱手:“在下齐书榕,只是好奇罢了。”   “先学着啊,积少成多,培养孩子学习的兴趣。”   说着桥小夏已经挑完要买的纸张,全是最便宜的粗纸,墨也是最便宜的臭墨。   齐书榕有心想帮她付钱,但见她朝门外招手。   门外走进来的男人丰神俊逸,棱角分明,谁见了不夸一句英俊。   沈黎很远就看见桥小夏跟一个人有说有笑,快步走过来,接过桥小夏手里 · 的东西:“娘子在买什么?”   “纸跟墨,准备让然然开始识字。”桥小夏顺手把东西都塞给沈黎,“太重啦,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桥小夏忽然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亲昵,瞬间脸红:“快回家吧!今天做板栗鸡!” 第7章 亲我娘子。   金黄色的板栗被煮到酱油色的鸡肉里面。   翻炒过的鸡肉表面泛着油光,看起来食指大开。   古代是再多油都嫌腻的,但桥小夏觉得只有一个菜不太好。   之前腌的白菜也派上用场,清爽的白菜,板栗炖鸡,豆角炒鸡皮,再加上丝瓜鸡蛋。   四个菜刚刚好,主食做了小米粥跟烙饼。   沈黎坐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这种生活。   每天桥小夏换着花样地做菜,现在谁不夸一句他们家的饭菜香味。   隔着好远都能闻到。   桥小夏没想那么多,只是道:“咱们院子也不算小,要不然种点菜吧。”   “好,你说种什么,明天咱们去买点种苗。”沈黎开口道。   “看看青菜吧,明天你不当值?”   沈黎点头:“明天沐休。”   他们家还在想明天吃什么,完全不知道京城已经因为桥小夏的清茶两个字掀起风潮。   主要是那几句诗实在是太好了。   让人伏案惊叹也不为过。   如今皇上大力推行廉洁二字,清茶不正符合廉洁的意思吗?   特别是文官们,想想那几句诗。   芳丛翳湘竹,零露凝清华。复此雪山客,晨朝掇灵芽。   茶树在湘妃竹林里,露珠散发清华,只有深山的僧侣知道这种茶香,清早便去采摘茶树的嫩芽。   这是一种多好的意境啊。   所有人都在问。   清茶是什么。   桥小夏跟沈黎大清早买完种苗回来,就看见门口站着一群人。   各家的仆人都在。   其中杜倬正的管家更是笑着道:“可把你们盼来了,你们夫妻俩莫不是去采茶了?”   采茶?桥小夏跟沈黎对视一眼,他们去买菜啊,采什么茶。   知道事情经过,原来皇上都知道清茶的事,在问怎么才能喝到。   所以京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想请桥小夏跟沈黎过去。   好学学清茶是什么东西,可以献给皇上。   桥小夏故作为难:“但我们还要种菜啊。”   杜倬正的管家无奈道:“来来来,让我们下人来种,您还是快去太傅家里吧。”   见桥小夏偷笑,沈黎忍不住摇头:“就你会作弄人。”   “怎么了?有人帮忙种菜还不好?”   平时桥小夏做的事情够多了,沈黎低头道:“回头我们请些仆人吧。”   总不能每次出门都让客人在门外等着。   见他们夫妻两个有商有量,杜倬正管家羡慕道:“看你们俩的感情,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桥小夏脸一红,轻声道:“谁跟他有感情。”   管家只当他们说笑。   赶紧请他们上马车,其实门口等着的还有不少人家,但是桥小夏跟沈黎是由杜倬正举荐的,当然是先要去他们家。   但是马车却没有去 · 杜家的方向,沈黎看看路道:“请问这是去哪?”   “瞧奴才忘记说了,这是去太子府。”管家赶紧道,“沈小娘子的清茶,可是让大家都好奇啊。一会孩子给我照料,你们立刻去见太子就行。”   要是在平常可能还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主要是因为皇上最近正为贪官污吏生气,正好就来了个清茶。   清茶谐音清查,谁不喜欢这个好意头。   怪不得连皇上都夸。   桥小夏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想的会这么多。   见没人注意,沈黎开口:“没事,恐怕等你的清茶一传出去,咱们就要搬家了。”   沈黎万万没想到自己是因为桥小夏的原因才能升职。   这种感觉让他有点奇妙。   桥小夏原意是表示感谢,谁料桥小夏吃惊地看向他:“那我们的菜不是白白种了吗?”   都什么事了,还想着她那点菜。   沈黎摇头:“新家给你再开个菜园。”   桥小夏听见这话高兴了。   到了太子府,等着的人可不止太子一个,几个幕僚,杜倬正,还有个人桥小夏也认识。   “齐书榕?”桥小夏惊讶道。   “胡闹,还不快见过世子,这是侯爷的长子。”杜倬正轻声道。   万奇国的什么侯爷公爵特别少。   除了皇帝的近亲之外,极少封爵,看来这个齐书榕是皇亲国戚。   桥小夏不好意思笑笑。   “没事,是本世子告诉她我的本名。”齐书榕笑笑,又看看沈黎。   原来这就是二表妹一定要嫁的人。   桥小夏也太可怜了些。   夫妻和睦,却要被拆散了。   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二表妹想要的东西要不来的。   废话也不多说,采好的茶已经拿过来了。   真的是极嫩的茶芽。   有人也用这样的芽泡茶,确实有一股清香,但是像桥小夏说的那种,留苦去涩是什么感觉,谁也不知道。   桥小夏知道这些达官贵族们,必须要做点技巧让他们觉得风雅。   故而桥小夏笑着道:“需用薪火炒茶,这薪火的柴必须大小均匀,这样炒出来的茶才更香,”   其实只是受热更均匀而已。   桥小夏的手指细长纤细,一看就是没怎么做过活的。   她皓白手指跟嫩绿茶芽相配,有种别样的美感。   茶还未炒好,就已经能闻到茶香,沁人心脾,香味徐徐。   炒好的茶放到一边,就见桥小夏又烧一炉热水,泡了壶清茶。   白玉制成的茶具被桥小夏拿到手里,上面盛满通透彻亮的茶水。   谁看了不感叹一句妙。   就在大家以为可以喝的时候,第一壶茶只是用来润杯子。   桥小夏笑着解释:“用茶香浸透杯子,去除头遍茶的苦涩。”   桥小夏的泡茶手法轻巧漂亮,像是艺术般。   看着她的动作,在座的人都明白,以后这泡茶必然会风靡整个京城。   被碧绿茶水洗过的杯子果然更加漂亮。   桥小夏这才又泡了壶茶,这次的茶水更是漂亮。   “不愧叫清茶。”太子齐高道,“好巧妙的手法。”   “太子殿下 · 谬赞。”桥小夏泡好茶后,站在沈黎身边。   不少人多看了沈黎几眼,想必今日之后,沈黎在诸位大佬眼中又有了姓名。   沈黎忍不住握住桥小夏的手,低声道:“谢谢。”   沈黎被握的有点紧张,半天没说出话。   她知道,沈黎一定要当官,其实是想查明当年祖父被贬的真相。   他跟祖父关系极好,从启蒙到上学,都是沈祖父一手教导。   只要能让祖父的事情真相大白,他什么都可以做。   其实桥小夏也是运气好,正好赶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清茶,让朝中上下都注意到她。   连带着沈黎最近也名声鹊起。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桥小夏跟沈黎果然搬家。   这次是两进院子,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甚至还有皇上派来的奴仆,这让桥小夏有点皱眉。   就算沈黎家里有渊源,还会专门送仆人的吗?   虽然这样让她轻松不少,可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好吗。   沈黎倒是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看着眉头紧皱,也就面对桥小夏的时候多了笑。   桥小夏当然看出来不对劲,可要跟沈黎谈心的话,好像显得太亲密。   不过倒是有不少人巴结上来,专门找桥小夏说话,显得好像很亲密一样。   估计以为他们家肯定能飞黄腾达。   但这些故作亲热的人却没有杜倬正的人,更没有真正能跟大户人家搭上关系的亲朋。   这一切都透露着奇怪。   很快就到太后的寿宴。   沈黎一个六品小官跟桥小夏都被邀请,说是他们夫妻两个敬献清茶有功。   看着周围的仆人,桥小夏心里总觉得不太好。   走到皇宫里面,桥小夏才忍不住道:“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沈黎笑:“没事。”   “怎么会没事,如果皇上真的觉得清茶很好,必然会重用你,但现在每日召见你,却一点实际的差事都不给,必然有问题。”   沈黎惊叹桥小夏的敏锐,揉揉桥小夏的头:“你很好,不好的是别人。”   “你跟我说实话,我是惹麻烦了吧。”   桥小夏皱眉。   今天他们两个难得不带孩子,沈黎手放在桥小夏腰上:“清茶让皇上很喜欢,但也犯了忌讳。”   见桥小夏皱眉,沈黎道:“贵妃说清茶莫不是咱们夫妻两个,故意借此提起祖父的事。”   朝中上下都知道,沈祖父被革职的原因就是当今圣上差事没办好,这才让沈祖父顶罪。   贵妃的意思是,桥小夏跟沈黎想用清茶来提醒当年的事情,想要补偿。   桥小夏眉头紧皱:“怎么可能,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甚至清茶的出现也只是她一时兴起的做法而已。   沈黎安抚道:“定然是被人曲解了,皇上觉得我另有心思,所以时常召见,却没有差事给我做。”   见桥小夏还要说话,沈黎又道:“全靠娘子帮忙,我还是男人吗?”   桥小夏自然知道沈黎极有本事,可这无妄之灾都是因为她要出风头才引起的。   难道出风头不对吗?   沈 · 黎哪舍得娘子难过,搂着桥小夏的腰,轻轻亲她额头:“跟你没关系,夫君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沈黎的手指轻轻滑过桥小夏的脊梁,原本的紧张瞬间消失,剩下不敢置信。   男主竟然当众调戏她!   “你干嘛啊?”桥小夏吓得要跳起来。   沈黎似笑非笑:“亲我娘子,有什么不对吗?” 第8章 两口子。   晴空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桥小夏跟沈黎携手到宴会上,不时有人注意他们。   这对夫妻来了京城不到两个月,倒是带出不少风潮。   先不说桥小夏做的点心清茶,就沈黎也是崭露头角。   只是他们不知道,年轻人不应该这么爱出风头。   贵妃淡淡看着他们,眼里都是嘲讽。   桥小夏跟沈黎知道事情不简单,倒是没有露怯,在场没人跟他们打招呼,唯独太子妃笑着招手。   桥小夏松口气,走过去给太子妃行礼,眼里隐隐带着感激。   见她这幅模样,太子妃笑着对沈黎道:“把你娘子交给我吧,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沈黎这才离开。   太子妃转而对桥小夏道:“虽然没见过你,但却听说过你的事。”   见桥小夏不解,太子妃继续说:“原本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竟然还会担心。”   太子妃只是说笑,让桥小夏有点不好意思。   “原本是不怕的,但没想到会连累沈黎。”桥小夏自己倒是不怕事。   但不能让男主为难。   否则以后这些账都要清算的!   太子妃只当他们夫妻恩爱,点头:“是了,你我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相公。”   上次桥小夏在二公主那喝茶,众人都明白这是设的鸿门宴,想要看看桥小夏几斤几两。   谁料没让她出丑,反而竟然借此扬名。   现在谁家里不备上清茶,谁家的厨子不要赶紧学桥小夏做的那几个点心。   既然出了风头,就会有代价。   太子妃认为,桥小夏这么聪明,一定会明白这个道理。   有太子妃护着,宴会上倒是没人找桥小夏的麻烦。   只是宴会到一半,贵妃的四五岁女儿忽然吐了。   平日里这个小公主最受皇上宠爱,这一吐瞬间跪了一地的人。   看着皇上紧皱的眉头,桥小夏忽然觉得不太好。   “回皇上,小公主是吃了酸奶水果,这才开始呕吐,一会消消食就会没事了。”御医连忙道。   贵妃擦着眼泪:“都知道小公主不能碰奶类,谁把酸奶水果端上来的。”   “回娘娘,本以为酸奶无事,而且酸奶水果小孩子最喜爱。”厨房的管事太监连忙道。   小公主不能吃奶制的东西,大家都知道,谁能想到她自己去吃酸奶水果啊。   “这点心谁做的,不知道小公主不能吃吗?!”皇上大怒,平日里宫里多了什么点心,他当然不清楚。   这话一出,不少人暗暗看着桥小夏。   就知道,这火要烧到她头上。   或者说是贵妃借此机会好打压太子一派,人人都知道桥小夏跟沈黎 · 是太子党的人。   正好借着皇上对他们做的清茶有怒气,此时火上加火,看他们要怎么办。   桥小夏看向沈黎,见他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太子妃小声道:“不要怕,一会皇上召见,只管上前。”   看来一切都有安排,桥小夏点头。   果然这件事查到桥小夏头上。   皇上一见是他们夫妻,脸色立刻难看:“好啊,你们不知道小公主不能吃奶制的事物吗?”   “回皇上,臣不知。”沈黎直接道。   沈黎竟然这样大胆?竟然敢顶撞皇上。   不少人哗然。   桥小夏小声道:“我们连皇上忌讳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公主的。”   这话更是大逆不道。   “怎么?你们两个还想知道朕的喜好?”皇上勃然大怒。   见着皇上表情,沈黎就知道差不多了,直接道:“身为臣子自然是想知道的,但也明白,皇上的喜好不是旁人可以猜测,故而从未敢妄揣摩圣意。”   这话一说,算是让皇上高兴些。   想想也是,他们两个刚到京城,别说公主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自己的心思都没想明白呢。   怎么会顾及别人的想法。   否则沈黎也不会拿什么清茶给他添堵。   皇上挥挥手,倒是释然了两件事。   眼看原本的风波被他们夫妻两个一唱一和悄然散去,不少人暗暗皱眉。   沈黎牵着桥小夏的手往人群后面走,笑着道:“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桥小夏开口,她受的是现代化教育,皇帝,贵妃也是人,他们还能比自己厉害吗?   沈黎看着身边的人,只觉得上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也是天大的喜事。   把这样的沈黎送给他。   “既然不怕,以后可能有更凶险的。”沈黎笑道,“那你也不怕?”   当然不怕!她很快就要溜走了好吗!   桥小夏摇头:“既然来了京城就没打算回去,再凶险也要往前走。”   什么暂避锋芒,那是庸人做的事,身为男主怎么可能退缩呢。   两人相视一笑,在别人眼里都是甜蜜。   二公主有点难过,忍不住对织锦道:“看来我真的没机会了,他们关系真的很好。”   织锦皱眉看着他们,眼神带着不愉快。   这件事总算糊弄过去,沈黎终于升职,户部五品中正,算是个实职。   家里的几个奴仆也给了卖身契,这意思是,皇上以后不再过问他们的事。   算是正式把下人给了他们。   桥小夏跟沈黎终于松口气,在自己家还有人时时刻刻盯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好吗。   寿宴过后,桥小夏正式开始教沈殊然识字。   以前沈黎也想过给然然启蒙,但他太忙了,根本没时间。   古代启蒙都是从三字经,千字文开始。   桥小夏走到沈黎的书房,还有点尴尬。   她记得上次在沈黎书房是什么情况。   那时候原主还在。   在老家的书房里诱惑沈黎,可惜的是被沈黎赶走。   要不是原主提前下药,也不会有这个孩子。   桥小夏 · 下意识捂着肚子,这里面的孩子怎么办啊。   沈黎把旧书箱拿出来的时候,看她捂着肚子:“怎么了?肚子疼?”   “没有没有。”桥小夏立刻道,看着里面的书,应该都是沈黎用过的。   “我把书晒一下,然后给然然用。”   桥小夏抱著书就要走,沈黎接过去道:“走吧,我来。”   桥小夏有点想问,能不能沈黎自己晒,但沈黎的意思明显是要他们两个一起。   太阳底下,书还没晒好,桥小夏倒是昏昏欲睡,等睡醒就看见自己身上披着外衣,沈黎已经不见了。   下人适时回答:“老爷有客人找,他说已经把书放到卧室了,不让我们吵醒您。”   这老爷自然指的是沈黎。   桥小夏点头,开口道:“你问问老爷,留客人的晚饭吗?留的话我去做饭。”   能找到沈家的客人自然是沈黎熟悉的人,桥小夏亲自下厨也应当。   很快下人回话,说辛苦桥小夏了。   见这个下人机灵的很,桥小夏开口道:“你叫什么,跟我一起去吧。”   “回夫人,奴婢叫春杏,以前在宫里当差,到年纪就放出来了。”春杏答道。   皇上赐过来的人,一共两个宫女,两个嬷嬷,都是从宫里退下来的。   桥小夏好奇道:“是到嫁人的年龄了?所以放出来?你家人呢?”   两人挎着买菜的篮子,边走边说。   春杏不好意思道:“我家就是城郊的,从小就定了亲。”   说着春杏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被放出来就是到嫁人的年龄,但没想到又到了沈家。   虽然主人家和善,但刚过来就说自己要嫁人,是不是不太好。   桥小夏挑着菜随口道:“婚期定了吗?若是定了好跟我说一声,你先回家备嫁。”   当奴婢的,能有一两天嫁人就好了,哪有备嫁一说。   春杏激动道:“谢谢夫人,一会我就捎口信让他家去算日子。”   桥小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等她点头。   她头一次当家,并不知道这些规矩。   两人买了鸡鸭鱼,刚到巷子口,桥小夏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前边的那人怎么那样眼熟。   “小夏,终于看见你了!”耿园上前一步,见桥小夏身边还有人,没有太过亲密。   桥小夏把篮子都给春杏,开口道:“你先回去,这是我家里人。”   春杏在宫里就养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会多问。   等春杏走了之后,耿园忍不住道:“我都听说表妹的事了,在京城风光的很,不仅住了大宅子,还有下人伺候。”   耿园想想京城的传言就觉得不可信,那么懒的桥小夏,还能让那么多人佩服?   眼看耿园想拉她的手,桥小夏连忙后退:“别,让人看见我怎么办。”   桥小夏当然不是怕别人看见,只是觉得这个表哥太恶心了。   明明有那么帅气的沈黎,为什么要跟这个表哥亲近啊,她是脑子有问题吗?   “你怎么来京城了。”桥小夏心里发慌,好像剧情又跟书里 · 重叠了。   原着里面耿园也是跟着桥小夏过来。   两人还被抓奸。   那才是桥小夏彻底被赶出沈家的原因。   要说离开沈黎当然可以,但这个名字桥小夏不想要。   太丢人了。   “你在京城好吃好喝,就把表哥忘了,我当然过来找你啊。”耿园理直气壮道,“这下你发达了,一定要帮帮表哥啊。”   没等桥小夏说话。   耿园冷笑道:“你要是不帮表哥,那咱们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第9章 你别对我那么好。   咱们的事可都瞒不住了。   桥小夏听见这话就来气,但稳定心神道:“怎么会,表哥你吃晚饭了吗?”   桥小夏掏出十个铜板:“要不先找个地方歇脚吧,今天不方便,明天你到我家后门,咱们慢慢商量。”   家里还等着做饭,桥小夏暂时不想跟耿园纠缠。   耿园掂量十个铜板,嗤笑道:“表妹刚刚买了鸡鸭鱼肉,难道不是招待表哥的?”   “不是。”桥小夏正色道,“今天家里有贵客,如果招待不好,我跟沈黎都会人头落地。”   桥小夏故意说的很严重,反正耿园什么都不懂。   见耿园不信,桥小夏又继续道:“京城这边的人,动不动就要砍头,很麻烦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耿园只好离开。   桥小夏看着他的背影就觉得这是个麻烦。   不过她还要做饭,实在没心情理那些事。   先是做了个酸甜口的杏汁蒸鱼,然后是辣口的小炒肉。   九珍鸭,牛奶炸鸡,青菜是蒜蓉菜心,蒸野菜配上蒜泥。   甜点则是红豆双皮奶。   特意去问了客人能不能吃奶制品,那边说了可以,双皮奶才蒸上。   等饭菜上桌,桥小夏看见面前的人有点惊讶。   竟然是齐书榕。   见桥小夏惊讶,齐书榕笑着道:“怎么了?没想到是我?”   毕竟是侯爷世子,怎么会在他们家。   桥小夏当然惊讶,但她还是站在沈黎身边:“嗯。”   桥小夏不愿意多说,齐书榕也没有问,只是看着桌子上的菜惊叹:“每次见你,总有些惊喜。”   齐书榕的态度太过自然,让沈黎有些皱眉。   今日齐书榕到他家,看见睡觉的桥小夏已经让他不爽了。   “拙荆是手艺可以尝尝,非常美味。”沈黎淡淡道。   这一顿饭让齐书榕吃的眉开眼笑,不时确认真的是桥小夏做的。   她的手艺确实很好。   让齐书榕忍不住道:“你这手艺,若是在京城开家酒楼,生意一定火爆。”   桥小夏眼前一亮:“真的吗?我最近就在想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开酒楼好像很不错。”   她很喜欢做菜,而且也愿意给别人做好吃的!   “当然,我手里面有一个酒楼,可以给你,反正那个酒楼生意很差。说不定在你手里可以起死回生。”齐书榕笑着道。   桥小夏点头:“好啊,我绝对不会让你亏本的,到时候咱们三七分账。”   眼看他们立刻谈好一个合作。   沈黎有点无奈,默默看着 · 桥小夏。   等齐书榕离开,两人躺在床上,沈黎才道:“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   桥小夏刚盖好被子,就听到沈黎这么问。   沈黎并非责怪,只是侧躺着静静看她。   倒是让桥小夏有点发毛。   “就正好想起来的事,觉得是个好机会。”   跟现在的桥小夏朝夕相处这么久,沈黎还能不了解桥小夏,明显她早就有打算。   只是齐书榕正好说到她心坎上而已。   不然她的计划怎么会那么周全。   桥小夏当然知道他们是夫妻,有事应该商量,但是今天太兴奋就把这个给忘了。   而且她不愿意让沈黎掺和到她的生意里。   不然和离的时候还要分财产!   分财产不能忍!   见桥小夏揣着明白装糊涂,沈黎无奈捏捏桥小夏的脸:“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原本以为沈黎至少会不高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说。   “你不生气?”桥小夏小心翼翼问道。   “哼,知道我生气还先斩后奏?”沈黎好笑道。   沈黎的样子似笑非笑,让桥小夏心跳漏了半拍。   这样做都不生气的吗?   桥小夏可是这个古代的男人有多霸道。   一瞬间桥小夏竟然有点嫉妒原主。   这么好的老公不珍惜,怎么还会想什么表哥呢。   想到表哥耿园,桥小夏情绪又低落了,索性把自己捂到被子里:“你别对我那么好。”   桥小夏的动作让沈黎忍不住低笑出声,拉着她的被子道:“再闷坏了。”   见桥小夏果然脸都红了,下床给她倒杯水:“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可是我娘子。”   越是这么说,桥小夏越不高兴,推开沈黎的手。   沈黎不知道她发生脾气,但明显是在抗拒自己。   既然这样,沈黎也不打算再劝。   反正他的行动会说明一切。   桥小夏醒过来的时候,沈黎已经去当值。   看着周围没有别人,桥小夏立刻洗漱去找表哥耿园。   反正不能让男主看见耿园,否则她才会有大麻烦。   昨天已经让那个小心眼男主不高兴了,她可不能再触霉头。   一到清早,耿园就已经在等着。   他来了京城才知道,十个铜板什么都不够做,吃也没得吃,住也没得住。   原来桥小夏昨天就是在敷衍他!   “桥小夏,你现在发达了,就要把表哥忘了?不行,我今天必须住到你家。”耿园这么说,让桥小夏立刻皱眉。   “凭什么住我家?你要是想撕破脸那就撕,我还怕你不成?”   桥小夏怎么可能任人威胁。   果然这种人就是要强硬一点。   耿园不敢再说话,他心里也明白,桥小夏现在肯定不可能跟他私奔,还是借机找点好处才行。   “别别别,表妹过的好,我还能眼红不成,只是表哥如今想找你接济,你总不会放任不管吧。”   桥小夏知道耿园就是狗皮膏药,她实在是不好甩开。   要不然让沈黎出面?   如果沈黎出面的话,耿园定然不敢再骚扰。   可这话怎么开口。   一整天桥小夏都忧心 · 忡忡,连带她看酒楼的齐书榕都发现了。   “怎么了?竟然没了平日的开心。”   齐书榕觉得每次看见桥小夏,她都有些高兴。   今天这是怎么了。   桥小夏犹豫道:“你要是有个亲戚,很穷,看你稍微有点钱,就想占便宜怎么办。”   “直接赶走,打秋风的亲戚给一两次情面就好了。”齐书榕直接道。   他也没拆穿桥小夏,假装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桥小夏又道:“要是这个亲戚知道你一点秘密,那这个当威胁呢?”   齐书榕看了看桥小夏,有点好奇桥小夏到底有什么秘密。   “尽管让他说,看周围人到底信谁,不过一般都是信有钱有势的。”   桥小夏眼前一亮,是啊,她现在对比耿园来说,就是有钱有势的。   直接赶走怎么了。   反正那个什么什么村,他们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原身也就这个一个亲戚,以后还怕什么。   见桥小夏豁然开朗,再也没有愁绪,齐书榕也为她感到开心。   这几日因为家中的沉闷,也从此刻消散了些。   桥小夏没了那么些烦恼,开始真正规划她的酒楼。   她不打算在酒楼的装修有什么创意,原本的古香古色已经很有美感了。   她最需要看的就是厨房。   一个酒楼不管装修的好跟不好,都不重要。   只有菜品的美味与否,才能真正地吸引客人。   就跟她上辈子一些网红餐厅一样,装修的那么好,饭菜甜点看着那么精致。   有什么用啊,开几天就倒闭了。   还不如街边的煎饼果子卖的长久。   这都是一个道理,开酒楼还是饭菜好最重要。   而这个,她非常拿手。   走到厨房,桥小夏就觉得不舒服,这里面的东西太乱了。   根本没人打扫,上面厚厚一层油脂,让人看着恶心。   这种环境下怎么做出好吃的食物。   在桥小夏的吩咐,开始用烧碱水清洗整个厨房。   很快里面的油污都清扫干净。   这种烧碱平时只有道士的炼丹房跟药铺有。   他们还不知道可以清扫油污。   但就是桥小夏一个女人在后厨指指点点,这就让原本酒楼的大厨非常不满。   “世子,小的也是跟了侯爷多年,最后才到外面帮侯爷开酒楼的,要是嫌我做的饭菜不好吃,直接赶我走就行了,何必让个女人来羞辱我。”   这个时代,女人大多都是在家里的小厨房。   而这种酒楼还有重要场合的宴会厨师,一般都是男人。   因为他们觉得女人做的饭菜不如男人。   齐书榕皱眉:“这个酒楼生意不好,肯定有各方面的原因,桥小夏会的菜式多,以后她就是这里的老板,酒楼全权交给她打理。”   说起来简单,但酒楼伙计五个,算账先生一个,后厨十个人,哪个人会服桥小夏?   但是齐书榕并不多说,他相信桥小夏可以搞定。   一个酒楼在她眼里应该不算什么。   齐书榕把这个交给桥小夏之后,直接离开。   桥小夏看着这些伙计跟后厨的人, · 就知道很难管。   其实伙计们还好,重要的就是厨房的人。   他们各有各的心思,分工也明确,不是桥小夏能使唤的动的。   桥小夏也不着急,让伙计直接关门,把整个酒店都打扫一遍。   剩下的时间则都用来试菜。   以前的掌柜,都是急着把酒楼重新翻修。   怎么这个还不一样?   桥小夏看着整洁的酒楼,连后厨都干干净净,点头道:“这样就好多了,咱们开始试菜吧。”   她只是简单地认了下人,就开始工作?   这行动也利落了吧,一上午的时间打扫卫生,下午的时间就用来试菜。   桥小夏客气地对热菜大厨道:“还请做三道您拿手好菜。”   凉菜师傅同样也是三道。   一个店总要有些招牌菜,面点师傅同样是三道。   大家都是厨房的好手,动作利落的很,一看就是经常做菜的。   三道热菜分别是藕片蒸肉,红烧鲫鱼,清蒸兔肉。   桥小夏尝尝没有说话,热菜大厨有点忐忑,见桥小夏继续试凉菜,凉菜就简单了。   然后是面点,面点看着精巧,其实就是油烙饼跟蒸好看的馒头包子。   桥小夏在他们做饭的时候看了账本,只能说这个酒楼生意不好也是有原因的。   明明食物一般般,但价格都定的很高,想走高端路线又没有真正高端手艺。   又或者说,能吃得起清蒸兔肉的,在家让自己家大厨做不好吗?   而他们的手艺又没有绝到让达官贵人也来酒楼吃饭。   桥小夏已经明白这个酒楼要怎么改进了,但还是要听听大家的意见。   酒楼一共十六个人,桥小夏开口道:“你们觉得我们酒楼的特色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原本是想给桥小夏下马威的,但是她根本没给机会施展。   热菜大厨先道:“我们都是侯府出身的大厨,自然有人冲着侯府的名气来吃饭。”   桥小夏皱眉,显然是不赞同。   剩下的人跟着应和,桥小夏摇头道:“巴结侯府的人,需要来侯府都不在意的酒楼吗?”   这句话有些难听,但是实话,而且真正让侯爷他们喜欢的厨子应该都在侯府好好待着,怎么就到酒楼里了呢。   能来这里,估计就是受罚了。   这些人放不下身段做普通菜,招呼普通客人,不然酒楼生意怎么冷淡的很。   他们刚要解释,桥小夏直接制止:“理由暂时不需要听,你们都想让酒楼红火起来吧。”   这个倒是真的,开酒楼的,谁希望生意那么差?   现在遇到以前侯府做活的人,头都抬不起来。   有些人会说他们,被侯府赶走之后,连个酒楼都开不成。   他们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桥小夏道:“食谱重新整理,要么很日常,要么高端到能吸引尊贵的客人。”   要真的能做出高端菜肴,他们肯定不在这当厨子了啊。   桥小夏见他们的气势已经被打压下去,这才扯了扯袖子:“说了那么多,大家也都饿了吧,这里只有菜,没有米饭 · ,我给大家蒸一锅米饭好了。”   见没人说话,桥小夏道:“有剩下的米饭吗?”   “有。”小帮工赶紧找出来。   桥小夏又找了几种食材,分别是胡萝卜,菠菜,干栀子花,枫叶根茎。   因为时间不够,勉强只找到这四种。   先把这些植物打成汁水,用汁水浇到蒸米饭用的水。   再找来新鲜的竹筒,煮洗几遍去掉苦涩,把五色米饭带着植物汁水放里面。   这些步骤看着简单,却精巧的很。   大厨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这米饭只能说明桥小夏心里灵巧。   不足以说明她的手艺。   桥小夏又把豆腐拿出来,掐了几根嫩葱,只要葱白,切成均匀的小段,豆腐先被盐水浸泡,在烫水里滚一遍立刻捞出,可以防止豆腐形状松散。   简单的小葱拌豆腐,上面滴些芝麻油。   闻着清香扑鼻,单单这么看,就已经胜过他们做这些油腻腻的菜了。   别看这道菜简单,但用了很多桥小夏的心思在里面。   桥小夏并没有停手,而是迅速拌起肉馅,经她手挑过的肉馅,刚放盐就知道味道有多好。   大家都以为她要炸丸子。   但桥小夏却把洗好的豆芽拿了过来:“有针吗?”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桥小夏把调好的肉馅往豆芽里面塞。   是的,那么细的豆芽里塞上肉。   桥小夏这是疯了吧,但大厨却明白过来。   这分明是用豆芽的清香来中和肉馅的腻味。   这么精巧的吃法,桥小夏是怎么想出来的。   桥小夏当然想不出来,都是有位爱吃的老祖宗传出来。   桥小夏当然不是自己的做,而是让大家一起帮忙,等大家忙的一头汗,才堪堪做好一盘豆芽酿。   这道肉菜很好蒸熟,顺便放到蒸米饭的蒸笼里。   等掀开锅盖,所有人都惊讶了。   红,黄,黑,白,橘五色米饭,而且米饭里散发淡淡竹子的清香。   明明还没蒸好,就已经能让人食指大动。   短短一个下午,桥小夏用自己的厨艺征服了这里所有人。   原本觉得女人不应该进厨房的人,这会也羞愧难当。   他们真的是错了。   桥小夏真的很厉害,比他们的厨艺要好上太多。   但是桥小夏并没有借机炫耀,只是让他们再想食谱,必须贴合大众,让大家吃的好,又能吃的起那种。   比如小葱拌豆腐,就是很好的例子。   其实东西还是那么多东西,只是制作的手法没那么粗糙而已。   忙了这么一天,桥小夏已经很疲惫。   但效果还是很显著的,至少暂时震住这群想惹事的人。   一个酒楼的后厨心不齐,是很合作的。   桥小夏从酒楼离开,看着家门口的明灯,心里有点宽慰。   赶紧到家洗洗睡,她好想自己温暖舒适的床啊。   虽然上面还有一个沈黎。   眼看家门口就在眼前,桥小夏忽然被人拦住,直接抱在怀里。   桥小夏吓了一跳,那人却捂着她的嘴道:“表妹好厉害啊,还有个酒楼我都不知道,不如让 · 表哥跟你一起开酒楼怎么样。”   耿园今天跟着桥小夏,没想到她竟然进了那家酒楼,还指挥着人打扫。他哪能看不出来,那个大的酒楼竟然是桥小夏的!   都那么有钱了,昨天竟然只给他是个铜板。   抠门!   桥小夏刚想喊人,眼角余光突然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人挺拔的身影。   耿园顺着桥小夏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沈黎冷冷得看着他们,整个人像是从寒冬走出来一般。 第10章 本来就是表面夫妻。   “回来。”   沈黎淡淡道。   他别的什么也没说,但语气让耿园吓得立刻逃走。   月凉如水,桥小夏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刚想解释,见沈黎已经转身回家。   身边的然然还迷迷糊糊,牵着桥小夏道:“娘亲,爹爹在等你回来吃饭呀。”   桥小夏这才知道,他们两个都在等她吃完饭。   桥小夏艰难开口:“好,咱们去吃饭吧。”   其实她在酒楼已经吃饱了,但这会这个气氛,让她只好跟着去了偏厅。   果然家里仆人早就把饭菜做好了。   看着主人家情绪不对,织锦轻声道:“夫人,老爷特意吩咐做了您爱吃的菜。”   这句话说完,沈黎脸色更加难看。   饭桌上沉默的很,桥小夏没吃两口,刚放下筷子,就听沈黎道:“怎么?不好吃?”   “很好吃,只是今天在酒楼做事。”   剩下的话桥小夏没说,但意思就是,她在酒楼做事,吃饱了也正常。   沈黎气压更低,但然然还在,他到底没有直接发火,回到房间,门被啪的一声关紧,沈黎开口道:“你到底有没有拿到我当你相公?”   桥小夏吓得一抖,这要怎么回答啊。   她的迟疑在沈黎眼里更是刺眼。   “没有对不对?”沈黎捏着桥小夏的下巴,“所以我有什么做的不好,你这么对我?”   桥小夏下意识后退几步,她要怎么说?   她又不是桥小夏真正的妻子,而且这本书里的女主也不是她。   如果解释了,反而多事。   桥小夏索性闭嘴,沈黎愿意怎么误会都行,反正她下定决心要走了。   沈黎继续道:“怎么不解释?耿园为什么到京城了,你在酒楼可是跟齐书榕一起?”   不管哪个问题都是致命的。   “反正你愿意怎么想都行,要不然你休妻吧。”桥小夏破罐子破摔,直接道。   沈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但桥小夏索性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反正你有公主喜欢,休了我正好给公主腾位置,而且我也早就想走了。”   桥小夏没发现她这话说出来有多酸,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   “如果你觉得现在和离不好,我可以等等,但请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这些话早就被憋在桥小夏心中,终于说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公主喜欢我?”沈黎忽然问道。   桥小夏顿了顿:“大家都知道啊。”   “所以你不吃醋?”沈黎又问。   桥小夏一脸坦然:“不啊,咱们本来就是表 · 面夫妻,不是吗?”   这话说的极其自然,但一点都没错。   就算是原主跟沈黎之间,也不是正常夫妻。   有正常夫妻一个天天睡书房一个想要同房还要下药的吗。   谁知道真相都不会觉得这很正常就对了。   沈黎冷笑,直接拂袖而去。   桥小夏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觉得轻松很多。   从这次之后,沈黎果然不再阴阳怪气,只是目光愈发深沉。   桥小夏就当没看见,反正剧情已经正式开始。   她也发现了,自己好像根本抵抗不了剧情。   比如耿园过来,就根本还在照着剧情走。   还有自己明明想离开,却又阴差阳错来了京城。   她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保住自己小命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桥小夏把精力都放在酒楼上。   半个月之后酒楼重新开张。   这次的伙计站在门口招揽客人,别人的不说,这酒楼打扫的都比别人家干净。   有好奇的人进去尝尝。   这才知道里面的菜单大换样了,全都是常见的食物。   但却不是常见的名字。   比如鸭肉大家都知道,八珍鸭又是什么东西?   伙计解释道:“八珍鸭就是八种食材用我们的秘料制作后,放在肉质紧实的鸭肚子里面,这样的鸭子放火上慢慢烤,很快里面的食材香味就会慢慢渗透到鸭肉里面,原本的发柴的鸭肉,瞬间就有滋有味。”   这种吃法也太巧妙了吧,来一份。   大多客人都是这么说的。   但这一吃就爱上了,恨不得天天过来。   没听说过的也就算了,但这每家饭店都有的四喜丸子,他们做的却很不同。   小孩拳头大的丸子圆滚滚的,里面的肉不腥不腻,口味刚刚好。   味道比别家好吃不知道多少倍,价格却差不多。   价格实惠,菜又好吃,渐渐酒楼生意就好起来。   大家刚开始还没感觉,最后发现,他们酒楼每一样菜做法都很特殊。   反正就是跟别的酒楼不一样!   一样的菜他们做的更好吃,更别说还有些饭菜点心,是京城百姓见都没见过的。   齐书榕听到这个消息,竟然觉得理所当然,在桥小夏手里出来的酒楼,那肯定不一样。   “你那个酒楼最近开的好像不错。”   侯爷书房里,齐书榕的父亲齐侯开口道:“听不少同僚都在夸,怎么突然做的好起来了。”   齐侯原本是不在意这些事的,但听人夸的多了,忍不住问齐书榕。   齐书榕笑道:“请了个帮手,算是让酒楼起死回生。”   说着齐书榕把这个月的账本拿过来,里面的盈利让齐侯都咋舌。   自家人才知道自家事,他们侯府看着光鲜,其实说是空壳也不为过。   要不是齐书榕撑的起来,现在只怕连表面的体面都没有。   齐侯跟当今皇上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当年皇上登基,能给他一个侯爷的位置已经不错了。   毕竟那位多疑多虑,就怕他手底下的兄弟们反了。   齐侯一不敢贪权,二又不会理财,侯府开销又大,实在 · 是过的不容易。   齐侯点头:“不错,你找的人若是会经营别的铺子,也一并交给他吧。”   齐书榕没有解释,帮忙打理酒楼的是个女子。   见着父亲开心,齐书榕点头称是。   齐侯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这辈子最自豪的事,就是有这么能干的孩子。   等齐书榕把这件事跟桥小夏说的时候,桥小夏还有点惊讶:“别的我也不会啊。”   “但是我相信你。”齐书榕看看外面的天,“要回家了吗?我送你吧。”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还在商量店铺的事。   桥小夏听着齐书榕说了那么多铺子,忍不住道:“你们家那么多铺子啊,都不赚钱吗?”   “以前我娘还在的时候,是赚钱的,但我跟我爹并不懂经营。”齐书榕无奈道,“我一心读书,等我爹提起来才知道家里的铺子都有亏损。”   也就是说以前这些事齐书榕跟齐侯都不管。   全都是侯爷夫人在料理。   他们两个只管花钱就对了。   现在倒是犯难。   桥小夏点头:“我想想办法,要是有消息跟你讲。”   “好,也不着急,反正亏损不是一天两天了。”齐书榕笑着道,“若是办成了,给你分成。”   桥小夏不推脱,她要是能把事情办成,是该给她钱的。   “对了,最近东南很多小孩得了天花,虽说离京城还远,你让然然也小心点。”齐书榕表情严肃。   这让桥小夏愣了下,天花是困扰古代人几百年的传染病。   有人统计过,死于天花的小孩在某个时间段能达到出生婴儿的三分之一。   可见这种病的厉害。   桥小夏不敢大意,一回家就张罗让家里买点酒跟白醋回来,给家里消毒。   桥小夏今天回来已经算是比较晚。   没想到过了一个时辰沈黎也没回家。   以前很少有这种情况发生,桥小夏刚吩咐人出去找人,就听门口沈黎问道:“这么晚要出去?”   那下人连忙答道:“夫人担心您这么晚不回来,让小的去找人。”   话音落下,沈黎走进来。   桥小夏有点尴尬,自从她说了那话之后,他们两个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   “今□□中事情多。”沈黎淡淡解释,脸上看不清表情,“天花的事,皇上让户部派人过去督查,三皇子那边的人推了我。”   桥小夏震惊地看向沈黎:“为何推你?”   说完桥小夏明白,这定然是上次的报复。   天花这种病,就算大人染上了,也必死无疑,更不要说去了那种地方,等回来之后也会被众人排挤,生怕沈黎带了天花回来。   “暂时还没定下,太子在极力阻拦。”   来京城这几个月,沈黎的能力太子等人有目共睹,就凭借沈黎的胆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们怎么会舍得放弃沈黎。   但可见朝中争斗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而且不声不响中,沈黎已经这么受太子重视。   他们两人正在说话,外面忽然乱糟糟的,门被敲响,来的仆人很面生,大 · 声道:“快去太子府,出大事了!”   这声音透着焦急,周围不少人看过来。仆人分明是要让周围人都知道太子府出事,沈黎手疾眼快,直接把那仆人按倒在地。   桥小夏拿着麻绳过来,见这个仆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周围许多人家门都被拍响,特别是太子一派的人,门口都有人在喊:“快去太子府,出大事了。”   桥小夏跟沈黎直觉不好,立刻出门,让家丁看好被绑住的贼人,一起往太子府走。   虽然是深夜,太子府门前还是有很多人。   就听有个尖声太监喊道:“太子府内过半数人得了天花,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你们还是快点走吧,省的染上这种会死人的病!” 第11章 试试   太子府被封了?!里面的人大半都染上天花。   杜倬正腿直接软了。   这种节骨眼上,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眼看三皇子那边咄咄逼人。   太子就算没染上天花,这被关到太子府里,对太子一派就是噩耗。   外面情况一天一个变化。   这要怎么办。   太监看着杜倬正,嘴角带着冷笑,假意安慰:“别着急啊杜太傅,皇上的意思是让太子好好休养,毕竟太子家的孩子都得了天花,这要让太子再出来走动,那全城的孩子都有危险啊。三皇子家的几个孩子,还有小公主,为了大家的安全,太子府还是封了好。”   这些都是借口,堂堂的太子被关到家里,不能出门。   要说没有贵妃跟三皇子从中作梗。   谁都不信。   夜色低沉,太子一派的人都在门口等着,可是这里面被重兵把守,根本没人能进来。   桥小夏小声道:“单独接太子出来,让太医诊治不行吗?”   成人得天花的概率比较小,很大概率会没事。   “不行,皇上小时候天花肆虐,他对这个有阴影,肯定不可能放人的。”沈黎让桥小夏靠近点,这附近的人太多了。   大多都是太子一派的人。   桥小夏说的方法当然有人跟皇上提过。   但现在太子府的门被关上,如果天花治不好,那是绝对不会开门了。   除了进去的医官之外,再也没有旁人。   所有人的心都很沉重,杜倬正更是眼圈通红看着太子府的大门,恨不得自己代替太子进去。   可这是不允许的。   桥小夏忽然想到:“没了太子帮忙,那你一定会被派去病疫的地方?”   沈黎点头。   但现在沈黎去不去都不重要的。   毕竟太子都已经被关里面,他们群龙无首,谁也没办法。   就在众人焦急的时候,里面又传来声音,说是太子府一共五个小孩,四个都染了天花,唯独有一个因为是仆人家小孩,离主院比较远,才幸免于难,但是谁都不能出来。   太子的孩子枫儿,是第一个被确定得天花的。   听说病的只剩半口气。   还有一个孩子已经被抬出来埋了。   桥小夏握紧手,她头一次发现,原来死 · 亡离她这样近。   原来古代的医疗条件差到不能想象,原来这不止是一本书,里面全都是活生生的人。   刚才被抬出来的小孩子,手掌跟然然差不多大。   如果是然然得了天花,桥小夏想想就要哭出来。   她跟然然相处这么久,听着乖巧的孩子一口一个娘亲,哪能不心疼他。   在科学发达的现代,也有很多病都治不好,但天花是被消灭了的。   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消灭的传染病。   桥小夏忽然意识到什么,轻声道:“牛痘,牛痘接种。”   沈黎离她很近,听到她这句话:“怎么了?”   “我有一种办法可以治疗天花,但是我只是听说,不能保证一定会好。”桥小夏以前的时代,哪有天花这种病。   她只是从很多小说,纪录片里面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是那个专业的,根本不会去研究。   可是天花的治疗方法太简单了,她有那么一点印象。   桥小夏紧紧盯着沈黎:“我想救那些孩子。”   她不是圣母心发作,只是觉得自己也许可以把孩子们救回来,为什么不试试呢。   她穿越到这本书里,已经是这里的人。   桥小夏抓住沈黎的手,想从他的手掌上汲取一点力量:“我们试试?”   “好。”沈黎立刻答应,他本能的相信桥小夏。   相信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孩子,也许可以带来奇迹。   天花治疗的最好方法就是种逗,牛痘或者人痘都很好。   特别是牛痘的接种率近乎百分百,这不仅是治愈的方法,更是预防天花的方法。   但现在不说预防的事,先把天花治好才最重要。   他们两个立刻去找养牛的农户,想要找到牛痘,然后再去寻天花自愈的孩子,从他们自愈的痘上清理出来结痂。   这些动作看在别人眼里,跟神经病没区别。   沈黎没有让桥小夏为难,不管是要牛痘还是要结痂,都是沈黎出面去做。   等他们赶回京城,已经到了中午。   杜倬□□上,他看着一圈的人,因为太子府的变故,很多人都没有来。   这倒也正常,毕竟太子落难,以后势必是三皇子的势力为大。   被关在府上一天,时局就更艰难些。   而且病的是皇长孙,就算太子他们被放出来,如果皇长孙没了,那对太子党也非常不利。   大家都知道皇上虽然不喜太子,但很疼爱皇长孙。   “沈黎也没来吗?”杜倬正问道。   “回老爷,没有。”   杜倬正眼里闪过淡淡失望,他还以为沈黎会是个例外,没想到也是墙头草。   不能共患难的人,也不可能共富贵。   在场约莫有二十多人,都是对太子最忠心的人。   他们现在要商讨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才能对太子有利。   杜倬正刚要说完,外面忽然传来沈黎的声音:“让我们去试试。”   沈黎跟桥小夏携手前来:“我们或许可以治愈天花。”   治愈天花?!那么多名医圣手都做不到的事,他们怎么可能。   这不是在开玩 · 笑吗?   桥小夏赶紧道:“我家乡有一种方法,可以预防,治愈天花。还请太傅帮忙,让我跟沈黎进到太子府。”   若说前一句,还能觉得他们自大,哗众取宠。   但现在说的话则完全不同。   人人都觉得太子府如今是魔窟,谁敢进去?   要是感染天花,小孩子感染率高,可能会死,大人感染率低,但只要感染,必死无疑。   天花的特性大家都是了解的。   桥小夏跟沈黎道:“我们两个会做好防护,让我们去试试吧,治好皇长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方法正确,三四天病就会好。”   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桥小夏说的时间并不是夸大。   杜倬正打量他们:“方法正确?若是错误呢?”   虽然没人说话,但意思很明显,方法错误,可能人就没了。   “那也要试试,听说皇长孙病得有些糊涂,若是耽误了时间,那怎么办?”沈黎直接道,神情冰冷严肃,半点没有怯意,反而隐隐有些吩咐别人做事的感觉。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还是杜倬正拍板,试试吧,反正进太子府的是他们两个。   只是这太子府好进不好出,再出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病被他们两个治好。   要么是被抬出来。   另一边,沈家。   沈殊然醒过来的时候,春杏在旁边守着,然然揉揉眼睛道:“春杏姐姐,我娘亲跟爹爹呢?”   “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春杏笑着安慰,但心里知道外面那么乱,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就是宫里出来的人这会能稳下心神了。   平时春杏在桥小夏面前有些薄面,在她的吩咐下,沈家还算有条不紊。   柴房里关着的贼人也被看住,春杏让人勒住他的舌头,防止他咬舌自尽。   等到中午沈殊然忍不住又问娘亲在哪。   春杏只能道:“老爷夫人去忙了,小少爷去写字好不好,多写几张大字,他们就回来了。”   春杏安慰着孩子,心里也不好受。   其实她不知道老爷夫人都去哪了,直到然然午睡,才听到杜倬正那边让人带的消息。   桥小夏给春杏带口信,让她照顾好孩子,关门闭户,谁都不要见。   而桥小夏跟沈黎两人,已经进了太子府。   他们两个带着特制的手套跟外衣,口鼻被紧紧盖住,竹筒里是牛痘跟人痘。   太子府不见以前的繁荣,到底充满慌乱。   好在太子跟太子妃威严还在,谁也不敢闹事。   桥小夏跟沈黎迅速跟太子夫妇说明情况,呈上牛痘跟人痘。   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去试验这两种方法到底可不可行,就进了太子府吗,可见情况之危急。   太子妃是个很温柔的妇人,她眼睛红肿,可见皇长孙的天花给她带来多大的痛苦。   跟杜倬正想的一样,皇长孙已经病的奄奄一息,不管什么方法放在眼前。   太子夫妇两个都会试的。   除了皇长孙之外,太子府还有两个孩子,再三考量。   还是让那两个孩子先试试。   他们都是下人的 · 孩子,一个病的奄奄一息,更一个身体好些,但已经浑身发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恶化。   大夫只能开些清热的药,希望孩子自己可以挺过来。   其实这是大多传染病的治疗方法,提高自身的免疫力,凭借意志力来战胜天花。   但清热的药也是奢侈了,这毕竟是太子府,连下人都有药喝。   原本要派沈黎去的地方,那些孩子有没有一口热水都是未知的。   桥小夏忍不住道:“要是然然这样,我只怕会被太子妃更难过。”   这话有些不敬,但太子妃忍不住道:“都是当母亲的,你明白我的感受。”   说完,忍不住又哭。   桥小夏尽力回忆当初看的纪录片,由她来说,御医来做。   “牛痘有很强的自愈功能,他们的病因跟孩子们差不多,但都没有事,所以说牛痘里面有可以治愈天花的东西。”桥小夏继续道,“人痘就更好理解,有些幸运的孩子得了天花没有死,那些痘在身上脱落结痂,说明他们本身有治愈天花的抵抗力,所有他们的这些结痂是有用的。” 第12章 自己家里的抱枕。   这些理论在别人听来可能荒谬。   但几个御医却点头:“自古有相生相克一说,这有些道理,你觉得人痘效果好还是人痘效果好?”   那当然是牛痘,牛痘是经过几百年的验证,治愈跟预防的比例都很高。   但是牛身上的东西给人治病,还是可怕了些。   所有剩下的两个孩子,严重点的孩子接种牛痘,已经是要放弃的意思,而病症轻的孩子接种人痘。   人痘的方法更受御医欢迎。   其实两种都是无可奈何的方法。   没到绝路谁会相信这么荒谬的办法。   当然谁都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毕竟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夜晚,桥小夏跟沈黎被领到房间里休息。   两人怎么可能睡得着,明明接种了牛痘跟人痘的孩子就会有反应,成与否,就看明天的了。   沈黎看着桥小夏道:“不要怕,就算没用,咱们也能平安。”   桥小夏点头,她当然相信沈黎的能力。   “我们已经尽力了对吧。”   “当然,尽力了。”沈黎抱着桥小夏安慰。   这是桥小夏头一次没有拒绝沈黎的拥抱。   不管是她还是沈黎,此刻都需要温暖的拥抱来治愈彼此。   这一天他们过的都很艰难。   别说太子府,整个京城的太子一派都没睡好。   他们都在等一个奇迹的发生。   可是太难了。   三皇子府,里面谈笑风生。   “牛痘?人痘?太子是疯了吧,这种方法都能试?”三皇子嗤笑。   但桥小夏跟沈黎的名字再次进入他的视线。   不管这种方法多么可笑,但是他们确实是在做努力。   相信不管成功与否,沈黎都会得到太子的重视。   第二天桥小夏在沈黎怀里醒过来,睡的迷迷糊糊还以为是自己家里的抱枕,忍不住蹭着抱枕,看样子还没睡够:“乖再睡会。”   沈黎脸色逐 · 渐变得难看,桥小夏显然是把他当作别人。   不过桥小夏还是迅速坐起来,察觉到硬邦邦的胸膛之后,她就立刻醒了。   “走吧,去看看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被种了痘之后,浑身发烫,倒是喝了不少水,比之前看着好了点。   等他们两个过去,就见里面的人满脸喜气。   “好了!他们的病全都好了!”   御医忍不住给他们两个报喜:“种牛痘的孩子,显然恢复的更好,这个方法可以用!”   这个消息传出,别说桥小夏跟沈黎。   太子夫妇两个更是险些落泪。   太子妃忍不住握住桥小夏的手:“多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你们两个是我们夫妻的恩人。”   能被太子夫妇当恩人,众人神色变化。   这下桥小夏跟沈黎是真的在京城站稳脚跟。   三天之后,两个孩子已经痊愈了,看着活蹦乱跳。   而皇长孙身上的牛痘终于出现作用,逐渐开始发热,按照经验来说。   等这阵发热过来,皇长孙的病就会好。   这个消息不仅让太子一派震惊,就连皇上也派人三番五次问消息。   得知孩子们真的好了之后,太子府的把守也被人撤离。   原本以为至少能把太子关在家中一两个月,倒是他出现,外面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谁料仅仅五天的时间,危机就被他们化解掉。   见着太子上朝,三皇子脸色难看。   不仅如此,太子更是献上防治天花的方法,让皇上喜笑颜开。   在皇上小时候,天花哪有治疗的办法。   谁都拿这种烈性传染病没有办法。   甚至一度有种方法,让刚出生的孩子故意感染天花,看孩子能不能熬过来,若是可以,那孩子就可以健康长大。   若是熬不过去,就自生自灭了。   桥小夏知道这种事情的时候,一瞬间觉得,能在古代生存下来的人,都是猛人。   不是极强的抵抗力,真的活不下来。   朝堂正在因为这件事争论。   三皇子开口道:“牛痘治疗天花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但是你说能预防天花,这又从何谈起,有什么证据吗?”   太子皱眉,三皇子说的也是实话。   “兄长我自然会找人试验,劳烦三弟费心。”   “既然这样,这方法谁想出来的,不如就让谁试验好了。谁家孩子不是心头肉,成功也就罢了,失败怎么办?”三皇子笑着道,“听说呈上天花防治方法的沈家,他们有个孩子,就让他们家孩子做实验,大家也都放心了。”   如何试验牛痘防治天花的方法是否可行。   古代没有什么科学仪器,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   先让一个孩子种牛痘,然后故意感染天花,如果被感染上了,那就说明牛痘预防天花的效果不行。   没有感染上,也就是成功了。   说起来简单,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拿去做实验,一个不好说,孩子就没了。   三皇子这话简直欺人太甚。   见太子不说话,三皇子冷笑:“连自己孩子都 · 没有种牛痘预防天花,还有什么资格大力推广这种方法。”   如果让太子真的预防好了这种传染病,那太子在民间的声望以后就不可能动摇。   多少孩子死于天花,已经不可数。   千百年的疾病,在太子手里治好?   三皇子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皇上也觉得三皇子说的有道理,虽然太子府里的三个孩子确实是治疗好了。   说不定牛痘只有治疗天花的作用,并不能预防。   让提出这个方法的人去试验,似乎也有道理。   但这种事也不能勉强。   “治疗天花的方法,由这次给皇长孙看病的御医带人去疫病区给百姓看病。至于预防的方法,必须有了确切的证据表明这种方法可行,才能拿出来用。”皇上一向以稳妥著称,“谁提出的预防天花方法,就让谁试验吧。”   太子府,杜倬正脸色铁青。   这简直欺人太甚,三皇子明明强词夺理,但皇上就是愿意相信他。   “放心本宫绝对不会让你的孩子以身犯险。”太子看向沈黎道。   自从天花的事情之后,沈黎在太子一派的地位水涨船高。   已经算得上幕僚。   虽说现在只是户部五品中正,但没有人敢小觑他。   “重金悬赏愿意参加试验的孩子。”太子道,“凡是自愿来参加的孩子,会给他们家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   这可以让普通人家舒舒服服地过几十年。   重金之下必有勇士。   这件事这么定下,但沈黎却低声对太子和杜倬正说了一件事。   很快太子包下的医馆就有十数名家长带着孩子报名。   这件事引起很大的轰动。   太子特意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告诉大家他们在试验预防天花的方法。   太子的孩子得了天花之后,病已经好了。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但预防又是什么意思?   专门有人在门口解释:“就是说,用了咱们太子的方法,以后孩子再也不会感染天花,更不会死了。”   不少百姓倒吸一口凉气,在他们眼里,这都是极为严重的病。   还能预防?   莫不是在开玩笑。   眼看试验就要开始,种痘虽然需要技巧,但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   太子这么做,也是想把这个方法让大家都学会。   在这方面,太子比当今皇上,做的要好的多。   桥小夏还在家里面等消息,让然然继续识字。   外面乱糟糟的,种痘的方法肯定有用。   只是害怕三皇子从中阻挠。   以前也就算了。   但是桥小夏看看然然,三皇子又把算盘打到然然头上。   这实在不能忍。   春杏端来清茶,她这次把家看的很好,已经成了沈家的管事。   其实谁都没听说过女人当管事的。   但桥小夏这么说,沈黎也就同意了。   春杏先是高兴工钱涨了,接下来暗下决心,自己绝对不会让主家丢人。   他们还在院子里闲聊,忽然有人在门口大喊:“骗子!出来!”   “有本事让你的孩子试验啊!自己的孩子不敢试验,就让 · 别的小孩来吗?”   “肯定是骗子,缩头乌龟!”   这些声音让街坊四邻都听见。   其实大家也奇怪,如果真的觉得牛痘防治有效果,那就让自己的孩子去试验啊。   干嘛不敢去。   他们夫妻两个提出来的,自己都不敢用,还让被人来做吗?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周围的邻居,其实很多京城的百姓们都是将信将疑。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   桥小夏看着然然道:“好孩子,你怕不怕?”   “不怕,娘亲跟爹爹都说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沈殊然认真道。   他全心全意地相信着自己的父亲跟母亲。   外面的吵闹声音越来越大,连门口来了辆马车他们都不知道。   桥小夏倒是牵着孩子坐上马车。   马车的方向当然是朝医馆走过去。   那里已经有九个孩子在等着。   大家这才发现,桥小夏跟沈黎的孩子,就是第十个实验者。   原来他们两个,早就做好让自己孩子试验的准备。   难道他们对牛痘防治天花,这么有信心吗?   所有人都捏了把汗,倒是桥小夏跟沈黎神色放松,两个人哄着孩子,让他不要怕。   但沈殊然其实是这些孩子里面最勇敢的。   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一家三口,单是这份勇气,就比旁人厉害。 第13章 明天见。   技术在桥小夏的年代已经很成熟,甚至早就有了疫苗防治。   但在疫苗之前,都是大规模种牛痘,才让这个恶性传染病没了生命危险。   现在他们这种行为。   对整个万奇国来说都是未知的。   所以医馆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来围观的百姓。   他们看着大夫们穿着厚厚的衣服,带着口罩给孩子们种牛痘。   过程不到半个时辰,其实还有大部分时间是准备工作。   怎么可能,这样就能治天花?   开玩笑吧。   这也是三皇子的心理。   原本想利用桥小夏跟沈黎的孩子不去种牛痘,让大家都不要信这件事。   可是他们两人的孩子,竟然也在接到医馆。   这个动作,就让百姓们相信了一大半,毕竟谁敢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桥小夏小心地护着然然,眼神里都是心疼,下意识握住沈黎的手:“谢谢你相信我。”   让然然种牛痘,是桥小夏提出来的。   她私心并不是拿孩子做实验,而是眼看天花传的越来越快。   想让然然种了牛痘之后平安罢了。   沈黎紧紧盯着桥小夏的眼睛:“我一直都相信你。”   这句话让桥小夏心跳扑通扑通地跳,仿佛是什么让人害羞的话。   种痘,到最后确认有效,仅仅用了七天时间。   看着十个孩子活蹦乱跳,故意染上天花,也不会生病。   最严重的孩子顶多是昏睡发热两天,之后就完全好了。   这十个孩子证明了,天花防治确实很有效果。   这下原本犹豫的皇上也下定决心,立刻让全国的孩子们都种牛痘。   这件事自然交给了沈黎来做。   毕竟是他跟他的妻子两个人,一起发现 · 了牛痘的作用。   原本沈黎想说出,这件事是妻子一个人的功劳。   却被桥小夏制止,她暂时不需要这些名声。   反而是沈黎靠着这个晋升,才更有用。   那天晚上桥小夏说完这些话,被沈黎狠狠抱住。   吓得桥小夏好几天都躲着他。   在沈黎带御医去给已经感染天花的人治病的时候,京城的腥风血雨正式掀起。   先是太子在早朝上向皇上说。   在他被关在太子府看病之前,就有人在传播小道消息。   所以他很奇怪,到底是谁先一步知道了太子府要被封,随意地传播消息?   “这人必然是父皇身边的人。”太子掷地有声,说出了任何一个皇上都讨厌的事。   说着太子把沈黎之前抓到的贼人带上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审讯,贼人早就交待了,是三皇子提前知道了太子府的事。   找了十几个下人,去京城各个地方散播消息,必然要让太子出事,皇长孙快死的事告诉所有人。   三皇子没想到太子会这么狠,以前太子反击的手段都很温和。   这次竟然直接指名道姓,说出自己的愤怒。   “你说着是我家的仆人,他就是吗?”三皇子冷冷看着那个仆人,眼神带着威胁。   仆人跪倒在地:“三皇子,太子殿下已经把我的家人救出,您再也没有手段可以威胁下人。要不是您用小的家人做把柄,小的也不会做丧尽天良的事啊。”   一下子,早朝的场面异常混乱。   三皇子伪善的面庞被揭开,要是以前皇上也懒得管。   儿子们谁还没点小手段。   但这次三皇子的手竟然伸到自己身边。   明明是宫里传出的消息,让太子府暂时封禁。   怎么他倒是先派人去散播对太子不利的事。   还说什么皇长孙要死。   那可是皇上头一个孙儿,平时皇上最疼的就是这个孙子。   一下朝,恭喜太子声音此起彼伏,杜倬正也终于松口气。   把沈黎从那个小山村带出来,恐怕是他最正确的决定。   至少这件事之后,沈黎再也不是无足轻重的角色。   就连这次抓到的把柄也是沈黎一手送上来。   这样的急智怎么能让人不称赞。   桥小夏听到传来的消息之后,倒是松口气。   还好事情解决了。   否则肯定要连累他们。   “夫人,太子妃有请,请您去太子府说话。”春杏开口道。   太子妃以前就对桥小夏印象不错,这次更是亲热许多。   桥小夏到太子府的时候,太子妃正在给皇长孙挑布料。   “可巧,让然然过来,也量量身高,马上就要入秋,该添新衣了。”太子妃笑道。   桥小夏也不推托:“然然去吧,你看喜欢什么布料。”   见桥小夏这么坦率,太子妃脸上笑意加深:“还是你爽快,看着就让人开心。”   沈殊然走到太子妃身边,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太子妃,皇长孙行礼,看着可讨喜了。   就连皇长孙身边的嬷嬷都喜欢这么有礼貌的孩子。   “我叫齐迎,你叫什么?”皇 · 长孙今年六岁,稳重的很,长相跟皇上有五分相似,脾气倒是跟太子差不多。   沈殊然乖巧道:“我叫沈殊然。”   两个孩子交换了姓名,显得一团和气。   太子妃便带着桥小夏去喝茶。   “你家孩子可以读书?”太子妃问道。   “在学千字文了。”   最近事情多,桥小夏教的进度很慢。   “迎儿最近也在读书,要不让然然跟着一起,也好有个伴。”太子他们请的老师,肯定比自己这个半吊子要好。   但桥小夏还是想了想道:“要先跟沈黎商量一下。”   太子妃点头,这也是应该的。   “还有一件事,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太子妃突然道,“二公主那边恐怕受人挑拨,最近会有动作。”   见桥小夏还是满脸茫然,太子妃摇头,只能把话说明白:“二公主喜欢你相公的事,不算秘密。”   “她最近在太后说,想当你相公的平妻。以前太后并不同意,但现在你相公开始崭露头角,也就同意,等你相公办完差事回来,先看一看。”   这句话一直在桥小夏心头。   表面上桥小夏看着眉头紧皱,但实际上开心坏了好吗!   剧情!终于走上正轨!   也是这个年代皇权不把普通人当人。   否则也不会越过人家有了正妻,还要下嫁的习惯。   听说之前有过这种事,公主看上一个美男子。   说什么都嫁过去,不管人家有孩子,有老婆,还硬是把这事做成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皇权更是可怕。   桥小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从酒楼那边的分成也不少,这些都带上,还有皇上,太子赏赐自己的东西。   桥小夏趁着沈黎还没回来,都分成两份,放在库房里泾渭分明。   她甚至想自己找房子了好吗。   省的突然搬出去手忙脚乱的。   酒楼的事情走上正轨,桥小夏也不会多去,顶多是新菜式会去指导一下。   酒楼厨师们本来就厉害,只要稍加指点,就能做出很好的菜。   但越是厉害,就越佩服桥小夏。   桥小夏手底的菜式好像无穷无尽一样,明明相同的菜,在她手里就能更好吃。   桥小夏跟齐书榕从酒楼出来,齐书榕笑着道:“他们都很佩服你。”   现在酒楼的收益已经比他们家很多铺子的收益都要高。’   桥小夏不好意思道:“这本来就是我擅长的事情。对了,我记得你说,你家铺子都是连在一起的?能不能让我去看看?”   既然要从沈家搬出来,那她以后肯定要有谋生的路子,真的给齐书榕看好铺子,也是个办法。   齐书榕带着桥小夏走到自家铺子附近。   一连十二家铺子,都是侯府的。   但看着生意都不怎么好。   可这也不可能全部亏损,特别是侯爷夫人在的时候,还在赚钱,怎么侯爷夫人一走,就不赚了?   齐书榕跟桥小夏心里都清楚,恐怕是这里的账房跟掌柜的有鬼。   可是齐书榕跟侯爷不通庶务,一时半会还没弄明白这些事 · 。   “实不相瞒,我一直以来,学的都是四书五经,这些算术,最近才开始摸索,真的不容易。”   看着齐书榕嘴角的苦笑,桥小夏忽然觉得,这跟自己学高数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笑容。   看好一个店铺的账,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货物进出,买价卖价,处处是门学问,没有个一两年实在是不好上手。   而且齐书榕以前是个文科生,让他突然转来理科。   这也太可怕了吧。   桥小夏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突然看见店铺上面还有二楼,好奇道:“这二楼是做什么的?”   “放些货物,平常也没上去。”齐书榕看着桥小夏的笑,无奈道,“让你见笑了。”   “哪有,很有趣好吧。”桥小夏笑眯眯道,“我心里是有个想法,但要大动干戈,你觉得可以吗?”   毕竟不是自己家,桥小夏做的时候,还是要问一下齐书榕的意见。   齐书榕看向桥小夏的时候,突然多了些光彩:“当然可以,我很信任你。”   越跟桥小夏接触,越能知道她有多么可爱。   自己怎么会不相信她呢。   桥小夏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眼看已经到自己家,桥小夏挥手道:“那我们明天见?”   “嗯,明天见。”齐书榕笑着回答。   他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第14章 侯爷百货。   沈黎回京城的时候,发现整个京城的人都很开心。   “侯爷百货开业酬宾,东西真的很便宜啊!”   “是啊,你看我买的东西,多划算。”   “你们说桥小夏怎么那么聪明啊,能想出这种方法,太厉害了。”   “一次性能把所有东西都买完,买多了还有人专门把东西送到家里,太方便了。”   听到桥小夏的名字,沈黎多看几眼。   但他没有疑惑太久,因为整个京城都在说这件事。   给皇上回禀完差事后,二公主就在门口等着沈黎。   “沈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二公主走上前,“你累不累,这次办差一定很辛苦吧。”   “给皇上办事,算不得辛苦。”   事实上沈黎这次差事做的很漂亮,疫病不仅治的好,更是没有造成骚乱,不少朝臣都在夸奖沈黎有祖父遗风。   二公主越看越喜欢,送他到宫门口,下意识问道:“沈大人是回家吗?”   “不是。”沈黎开口,“去找我娘子。”   沈黎眼底带了暖意,他要看看桥小夏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而且侯爷百货是什么,也让他有些好奇。   “是在侯爷百货吧,我正好也要去,咱们同行吧。”二公主正愁没借口,见沈黎微微后退半步,二公主笑道,“只是顺路而已,沈大人也不同意吗?”   毕竟从皇宫到侯爷百货都是一条路。   侯爷百货门前车水马龙,别提多热闹。   沈黎刚进门就看见里面写了进口,只进不出。   跟着人群到了二楼。   里面是敞亮的通道两边放着货架,上面放的满满当当。   楼梯旁有竹篮,伙计热情 · 道:“顾客拿上竹篮,可以任意挑选货物,走到尽头付钱就行。”   二公主倒是让人拿了个篮子。   货架上的东西,大多都包装精美,大多都是常用过的东西。   只要放进篮子里就行。   从胭脂水粉,到柴米油盐,还有吃的零嘴。   大的厨具,小的痒痒挠,什么都有。   怪不得叫百货,还真是有几百种货物。   如果乡下人来买东西,只要来这一个侯爷百货,就可以一站式购齐。   这是侯爷百货的宣传标语。   这也就算了,另一个区域里人拥挤的很,写着特价区。   里面东西都很便宜,但伙计也说的很明白,特价区里面的东西一经购买,概不退换。   因为这些东西可能是陈压许久的食物,又或者是印错花纹的布匹,因为东西有瑕疵,所以卖的便宜。   如果顾客愿意承受这种有瑕疵的商品就买,不能承受就不要凑热闹。   当然了,相应的价格会便宜很多。   沈黎从这块区域绕开,眼神紧紧看着前边。   自己的娘子正拿着账本,跟身边的男人算账,齐书榕的眼神带着笑意,注意力并不在账本上。   这种眼神作为男人的沈黎太熟悉了。   沈黎眼神带着冷意,走到桥小夏身边,把桥小夏揽在怀里:“娘子,想我了吗?”   桥小夏吓得手一抖,沈黎怎么来了!   而且还说这么肉麻的话。   但在外人面前,桥小夏只能强忍尴尬,假装惊喜:“你回来了啊!然然,你爹回家了。”   原本在儿童玩具区的沈殊然立刻跑出来,小跑着到爹娘怀里。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聚,齐书榕笑容淡了些。   “哇,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啊。”二公主笑着道,“谢谢沈大人陪我来侯爷百货,真的很有趣。”   桥小夏皱眉,觉得这个二公主说话有问题。   但还是问道:“你不是刚回家吗?怎么还陪公主逛街?”   原本简单的话,到桥小夏嘴里突然变成质问。   沈黎亲亲她嘴角:“吃醋了?”   啊这。   她要的不是这个回答!   沈黎解释:“跟皇上禀告完差事,就想来找你。二公主正好也要来,不算陪。”   见沈黎风尘仆仆,桥小夏下意识对齐书榕道:“那我们就先回家了,黎郎肯定很辛苦。”   这也是桥小夏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称呼。   却没意识到沈黎眼神变化。   回到家中,桥小夏让人赶紧烧热水,自己亲自下厨给沈黎做饭。   饭菜端上去,见沈黎头发还在滴水,新招的小厮毛毛躁躁扯着沈黎头发。   桥小夏还是接过去,让沈黎吃饭,自己给他擦头发上的水。   但心里还在盘算,要怎么跟沈黎说自己的想法。   再过两个月,她肚子就要瞒不住了。   反正好聚好散,应该可以吧?   桥小夏动作轻柔,刚给沈黎擦好,就被他反身抱在怀里。   桥小夏没了支撑点,只能下意识抱住沈黎:“干什么啊?”   “就是想我娘子了。”沈黎不想再忍,手放在桥小夏腰上,暗示的意 · 思非常明显。   但桥小夏怎么可能让他继续。   先不说沈黎还把她当成原主,就是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这么做啊。   见桥小夏眼神都带着抗拒。   沈黎冷下脸,轻轻摩挲她的脖颈:“为什么不行?我们可是夫妻。”   很快就不是了!   桥小夏这话没说出来,但小声道:“你先休息吧,回头再说。”   沈黎的回京明显给太子一派涨了气势。   毕竟天花这种恶疾都能治好,以后全天下都会感念沈黎的功绩。   太子一派更是借这件事,让沈黎的职位连升三级,如今已经是户部的左侍郎。   户部向来都是三皇子一派把握。   好不容易来了个沈黎,能提拔自然要好好提拔。   沈黎换了新官府,墨绿做底,看着冷清异常。   加之沈黎英俊的很,不少官员都在惋惜,这位要是没有成亲,定然是众人心中的乘龙快婿。   皇宫,慈宁殿里。   二公主撒娇道:“太后,您不是答应过我吗?您就见沈黎一面,好不好。”   太后看着精神抖擞,半点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   “身为公主,你想要什么样的驸马没有,怎么偏偏盯上这个叫沈黎的?”   “他救了儿臣一命,而且他别人不同。”   二公主小声说道。   太后自然是看不上已经成亲的人当驸马,指了指织锦道:“你倒是说说,沈黎到底什么来头,能让公主这样喜欢。”   “沈大人是当年皇上身边的沈巡抚孙儿,如今被杜倬正太傅提拔,这才来了京城。都说沈大人颇有祖父遗风,办事稳妥,相貌英俊。”织锦看着太后脸色,故意提起当年的沈巡抚。   果然,太后脸色大变,随后开口道:“既然如此,就让沈黎夫妇,前来觐见。” 第15章 怀孕了。   三十多年前,太后认识沈巡抚的时候,还是翰林家的小姐。   见过沈巡抚才知道世上有这样惊才绝艳的人。   可惜当时的沈巡抚已经娶了妻子,并育有一子。   再次见面,太后已经是皇后。   只能把当年的事情藏在心里,之后沈巡抚惹怒那时候的皇上,还是太后出面求情,饶了沈巡抚性命。   这些事过去多年,但织锦无意中得知,如今故意说出沈巡抚就是让太后见见沈黎。   虽然织锦也不喜欢沈黎,但只要二公主喜欢的,她都会尽力争取。   当年自己差点病死,要不是二公主心善,自己早就死了。   这一条贱命,就算是赔给二公主也是值得的。   桥小夏跟沈黎走进慈宁殿。   沈黎看看前方,轻声道:“你早就知道了?”   “哪有。”桥小夏立刻反驳。   见她心虚的样子,沈黎并未说话。   你们男女主之间的事,不要带上我就行。   这是桥小夏唯一的想法。   她实在是怕了剧情好吧。   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当女主的眼中钉。   更别说女主身边还有一个神经一样的织锦。   织锦为了二公主那可是什么坏事都能做。   太后见到沈黎 · ,微微愣神。   像,太像了,跟当年的沈巡抚一模一样,怪不得自己的孙女会看上沈黎。   太后忽然理解了二公主的想法。   但看着沈黎身边的桥小夏,他们夫妻恩爱,硬要拆散,只怕不好。   “你就是沈黎?”太后缓缓道,“天花一事,做的不错。”   “太后谬赞,全靠微臣娘子,微臣才知道天花要如何防治。”沈黎淡淡道,手放在桥小夏腰间,“只是微臣娘子想把这份功绩给微臣,所以才让隐瞒这件事。”   桥小夏震惊,你这样还怎么和离啊!   以前也就罢了,反正和离就和离了。   可如果把天花的事情说出去,那就完全是桥小夏对沈黎有升迁之恩,以后要是休妻和离,只怕人人都要戳沈黎的脊梁骨。   太后也没想到,沈黎会这样说。   “哦?竟然是这样,你们夫妻同心,不错。”   从皇宫走出去,桥小夏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沈黎大步向前,刚到家门,就把桥小夏打起横抱。   沈家下人看着也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大人抱着桥小夏进到卧房。   桥小夏被狠狠按在床上,只觉得沈黎这次是来真的。   “别想着和离的事,外面到处说咱们夫妻恩爱,你以后还想走?”   沈黎捏着桥小夏脸颊,语气带着威胁。   桥小夏刚想挣扎,沈黎又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来京城之间你就想跑?还有你那表哥也好,又是为什么跟过来。”   这些话说的桥小夏一阵心虚。   可是外面却真的在流传他们夫妻的事情。   沈黎英俊有才,桥小夏聪慧敏锐。   这样的一对夫妻,简直是神仙眷侣。   就连防治天花这种天大的功劳,沈夫人都能直接让给沈大人,半分功劳都不贪。   这是何等的信任啊!   简直是他们都城夫妻的典范!   桥小夏去侯爷百货的路上,这话都要听的麻木了。   如果再不知道这是男主故意放出的风声,那她就是个傻子!   男主散播这些传言,就是要让他们和离更加艰难!   男主,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如果说沈黎喜欢原主,应该不太可能。   以前桥小夏还以为,沈黎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原本的桥小夏。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可能?   桥小夏觉得自己的脸突然涨红,怎么可能。   男主怎么会喜欢自己啊。   虽然男主是很有魅力,但他是女主的,也就是二公主的。   齐书榕在侯爷百货见到的就是这样垂头丧气的桥小夏。   桥小夏很少会这么沮丧。   “发生什么事了吗?”齐书榕看着桥小夏,眼神带着担忧。   “没事吧,就是沈黎。算了。”桥小夏觉得自己的烦恼别人也不知道,索性就不说了。   听到桥小夏提沈黎的名字,齐书榕眼神黯淡,笑着道:“我很羡慕他,有你这么好的妻子,天花的事我也听说过了。以前大家还以为,沈黎会为了二公主跟你和离,现在肯定不会了,你也应该放心。”   啊,大家以前都这么想的 · 吗?   为什么要转变思路啊。   你们想的是真的。   男主一定会为了女主跟我和离的!   越这么想,桥小夏越觉得没力气,心里一阵发恶心,差点吐出来。   她的样子实在难受,齐书榕皱眉道:“你怎么样了?”   “没事。”刚说完,桥小夏忍不住又吐。   这怎么是没事的样子,齐书榕扶着桥小夏慌张道:“我让人去请大夫。”   桥小夏吐个不停,大夫给她吃了山楂丸才稍稍止吐。   “夫人,你身怀有孕,不应该过多操劳的。”大夫不赞同道,“最近劳心劳神,所以胎儿不稳。”   “不稳?孩子有事吗?”桥小夏有些紧张,她从来没有怀过孕啊,根本不知道会是这样。   大夫开了几副药:“最近不要劳累,先休息几天。”   这老大夫并不认识桥小夏跟齐书榕,还跟齐书榕道:“对娘子好一点,重活累活都不要让她做。”   说着,又吩咐不少事情,让桥小夏有点尴尬。   知道大夫走了之后,桥小夏才道:“不好意思,让大夫误会了。”   “没事。”齐书榕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楚着急什么感觉。   但并不是生气就对了。   齐书榕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要是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那就好了。   这个想法让齐书榕都觉得可笑。   桥小夏对她夫君沈黎那样好,又怎么做苟且之事。   但桥小夏犹豫片刻道:“这件事,还请不要说出去。”   见齐书榕疑惑,桥小夏咬牙道:“我怀孕的事,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沈黎。”   “为什么?你们夫妻之间有孩子,不是很正常吗?”齐书榕下意识问道。   桥小夏摇摇头,半天没找到理由。   她不怕沈黎知道孩子的存在,但在古代,如果夫妻和离的话,女方是肯定得不到孩子。   以后沈黎肯定要娶女主,那样的话,小小的孩子在深宅大院里,谁知道会受什么苦。   反正,还是不说的好。 第16章 你夫君在。   桥小夏现在做的事,一切都在为和离做准备。   但沈黎突然告诉大家,天花的事是桥小夏的功劳,这简直让他们再也没有和离的理由。   很快,和离的理由就递到桥小夏面前。   原本京城到处都在夸桥小夏跟沈黎夫妻情深,可是一个人的出现,让京城府尹都吓了一跳。   京城府尹忽然接到一纸诉状,竟然是把最近风头正盛的沈夫人告到官府。   “堂下何人?”京城府尹乃是三皇子亲信,立刻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在家江南李家村李氏,此次上京,正是状告当朝户部沈侍郎的夫人桥小夏!”李氏还是那样膀大腰圆。   当初桥小夏一脚把她孙子踢到河里,把她吓得够呛。   之后再也不敢找桥小夏的麻烦。   可没过多久,桥小夏一家就搬到京城。   大家都知道沈黎的本事,肯定不会一辈子在李家村。   但桥小夏是什么人呢,村民们也明白,懒馋的很,她肯定没过多久就要被休 · 妻。   可桥小夏的表哥耿园从京城回来带的消息,却让众人吃惊。   桥小夏竟然完全大变化,京城人还夸她?怎么可能啊。   耿园又在描述,说桥小夏现在住的宅子有多大,身边还有伺候的下人,身上穿的,手上带的,完全就是个官太太。   这下整个李家村都酸了。   就凭她桥小夏嫁了个好相公,就能有这样的生活?   原本村里不喜欢桥小夏的人就很多,这下更是暗地咒骂,恨不得跟着沈黎上京的人是他们。   村里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从京城来的几个小子听的清清楚楚,又知道了桥小夏跟李氏的矛盾。   这才有了李氏上京告状的事。   李氏跪在地上:“青天大老爷,求您给民妇做主,桥小夏心狠手辣,直接把我五六岁的小孙儿踢到河里,那时候还未入夏,从那之后,我的小孙子就疾病缠身,久久不能痊愈。她在李家村根本就是懒妇人,整天跟表哥勾三搭四,只怕连沈大人都瞒在鼓里啊。”   这些八卦最能引起众人的兴趣,更别说这还扯上风头正盛的桥小夏跟沈黎。   先不说天花一事,最近风靡整个京城的侯爷百货,那也是出自桥小夏的手笔。   衙门瞬间吸引不少围观的人。   桥小夏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李氏的话,内心嗤笑,她孙子立刻就被救上来,没过两天就活蹦乱跳,怎么还疾病缠身了。   反而是她的然然才两岁,救治的时候又耽搁了会,足足一个月,身体才好起来。   桥小夏是侍郎夫人,见到京城府尹不用下跪,微微福身道:“我确实把她孙子扔到水里。”   这句话说完,围观百姓哗然,她竟然这般毒蝎心肠,竟然对五六岁的孩子下手?   不等京城府尹问话,桥小夏又道:“李氏,你敢说出,为什么我会把你孩子踢到水里吗?”   见桥小夏理直气壮,李氏当下想骂人,可来之前又被叮嘱过,一定要装的很可怜才行。   李氏又开始哭:“你也是当母亲的,能把小孩子踢到水里,怎么还这样嚣张啊,难道当了大官的夫人,就不一样了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这个民妇都知道的道理。”   “停,别哭了。”桥小夏开口,直接让李氏闭嘴,脸上不是常见的笑脸。   连到场的沈黎跟齐书榕都愣住。   桥小夏居高临下,走到李氏身边,一脚踹到李氏肩头。   这下外面的百姓们更是吓一跳。   这个桥小夏也太嚣张了。   明明看似她理亏,竟然敢当着府尹的面直接打人!   桥小夏冷笑:“这一脚是踹你治家不严。你六岁的孙儿把我两岁的儿子扔到河里,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什么不对?我还告诉你了李氏,胆敢碰我家人,下次可不是扔到河里了。”   说完桥小夏眼泪掉的很快,但强装镇定,对京城府尹福身道:“大人,我失态的,只是想到当时的场景,我心底怒气就忍不住生气。那日我家孩 · 子在玩耍,直接被李氏的孙儿扔到水里。我那孩子才两岁啊,走路都不稳。我情急之下跳下水救孩子,之后要不是夫君及时赶到,我跟孩子,只怕早就没命了。”   眼看沈黎走过来,桥小夏一个不稳,直接倒在自己夫君怀里,小声道:“抱紧我,我怕自己笑出声。”   沈黎手臂缩紧,盯着李氏:“听说你孙儿疾病缠身,平时吃的什么药,可带了药方?”   李氏喃喃说不出来。   桥小夏适时开口:“你这不是看我家日子好些了,就来打秋风吧。”   说完,桥小夏解下腰间的荷包,扔下几枚铜板:“念你来京城也不容易,拿着钱回家吧。”   解气!   周围的人一听到,这个李氏的孙儿竟然把小孩子扔到水里。   也怪不得桥小夏有那么大的反应。   谁家孩子不是心头肉。   明知道桥小夏是故意羞辱李氏,那看着也解气啊!   桥小夏靠在沈黎身上,显得很悠闲,反而是地上的李氏狼狈的很。   这下李氏再也不装模作样,立刻破口大骂,骂的非常难听。   要不是沈黎挡在前面,说不定李氏就要上来打人了。   见这样桥小夏还有功夫看戏,沈黎揉揉她头:“很好玩?”   “好玩啊。”桥小夏说完,站直身子,靠着沈黎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明这些天她跟沈黎都不怎么说话的。   今天配合的竟然有点默契。   原本这场闹剧就该收尾,谁都看的出来李氏根本不占理。   但李氏突然大喊一声:“桥小夏!别的事你可以不认!不守妇道这件事,村里人可都知道。我要是把你表哥喊过来,你敢跟他对峙吗!”   满场寂静,桥小夏有点尴尬。   虽然她没给男主戴过绿帽,但是原主真的快戴上了。   如果耿园过来,那她要怎么办?   而且按照耿园以前的说法,肯定是有桥小夏的把柄。   如果真的当众对峙,肯定会出问题。   见桥小夏浑身紧绷,沈黎揽住她的腰,轻笑道:“别怕,你夫君在。” 第17章 你们夫妻两个感情可真好……   原本大家还有点怀疑,但看他们夫妻两个关系那样好,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   看李氏的样子,说不定又是他们陷害。   桥小夏心里面立刻给沈黎点赞,其实原主以前的小动作沈黎也知道。   但他根本不在乎而已。   觉得原主只要能带好孩子,别的都无所谓。   倒也不是沈黎愿意有绿帽子,说到底是不在乎罢了。   可现在都不慌不忙,还能迷惑众人,不亏是男主。   李氏果然有备而来,耿园站了出来。   看着耿园的样子就是二痞子,根本不像好人,也就是长得比一般乡下人好看点。   但硬要比较的话,跟桥小夏身边的沈黎根本没得比。   “表妹,难道你忘了咱们之间的情谊了吗?本来咱们还要私奔的,你忘了吗?”耿园开口就让吃瓜群众兴奋。   但看着桥小夏冷淡的表情,哪像是有什么私相授受。 ·   “忘记了。”桥小夏开口,“表哥还请不要纠缠。”   一句话,变成耿园纠缠桥小夏。   这倒是让耿园更加气愤,谁料这还没结束。   桥小夏指着沈黎道:“你有他帅吗?”   见耿园不回答,桥小夏又说:“你有他有学问吗?”   “我是傻吗?就算红杏出墙,难道不会找个比沈黎帅比他还厉害的吗?”桥小夏嗤笑,逗得周围人忍不住发笑。   是啊,桥小夏的这个表哥,样样不如人家相公,桥小夏就算是个瞎子也该懂得跟谁有好日子过吧。   齐书榕愣愣看着沈黎怀里的桥小夏神采飞扬。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似乎比一般循规蹈矩的女孩子,另有一番可爱。   这场荒唐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但桥小夏跟沈黎的握着的手还没松开。   主要是沈黎不想松:“我比他帅?比他有学问?”   虽然这话不伦不类,但却让人高兴。   毕竟是桥小夏真心实意的夸奖。   玩笑归玩笑,但桥小夏跟沈黎都知道,只凭李氏一个妇人,自己来京城,还能找到衙门告状。   要不是桥小夏反应及时,恐怕今天就要闹大笑话。   只怕背后有人做事。   要查清楚是谁也简单,但桥小夏心里却有了想法。   看着皇宫方向,只怕这事会不了了之。   皇宫,二公主护着织锦,哭着道:“老祖宗,您不要怪织锦,她肯定是想帮我。”   这把太后气的更厉害。   “你是嫁不出去吗?他沈黎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一个公主身份,上赶着喜欢?”太后气的直想下手。   但看着二公主,又想到当年的自己。   也是这个孩子跟自己太像了。   “太后娘娘,二公主什么都没做,是我找的人去李家村。”织锦没想到桥小夏会那么难缠,明明都闹到衙门了,但她就是能化解危机,黑的都说成白的。   二公主开口:“其实看到他们夫妻恩爱,儿臣真的没有想法了,今天以后,再也不会有其他念头。”   她也是有公主的骄傲,桥小夏跟沈黎的生活,她再也不会打扰。   可是二公主又忍不住道:“我本以为以公主身份,做沈黎的平妻也好。桥小夏是普通人,也不算委屈了她,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太后抱着二公主道:“凡事讲究缘分,再说沈黎现在不过是个户部侍郎,有什么好的。咱们的公主至少也要许配给侯爷世子,这才算勉强门当户对。”   这件事直接被太后按下,再也不许有人提起。   可宫里的人心里跟明镜一样。   看向二公主的眼神有点不同。   这个剧情桥小夏记得,刚开始他们的婚事并不顺利。   这是属于主角的磨难。   桥小夏就发现了,不管怎么样剧情都能找借口圆上。   桥小夏忍不住捂着肚子,自己跟孩子不会有问题吧。   见她皱眉,沈黎揽着桥小夏道:“在想什么?”   自从那次公堂对峙之后,沈黎总是动手动脚。   “想孩子。”桥小夏下意识道。   沈黎 · 以为她说的是然然:“孩子在太子府上课。”   桥小夏放下手里的茶,转身看向沈黎,想了想道:“我去侯爷百货一趟,那里有点事。”   她今天的安胎药还没喝,上次大夫说她胎儿不稳,还开了很多药。   原本打算拿回家熬药,可是无缘无故吃这些东西,肯定会被问原因。   齐书榕见她那么为难,就说让她每天去侯爷百货吃药就行。   他会安排好,不让任何人知道。   沈黎见她心不在焉,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上次没看仔细。”   主要是沈黎不喜欢齐书榕的眼神。   “不用了,我去一趟就回来。”桥小夏立刻反驳。   但她越是这么说,沈黎眼神越冷然。   最后还是他们两个一同去了侯爷百货。   齐书榕在门口看见他们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些,但是朝桥小夏点点头,示意她汤药已经煮好,在后面放着。   桥小夏赶紧道:“我去仓库一趟,马上就回来。”   等桥小夏走出来,见两个男人并不说话,下意识走到沈黎身后:“走啦。”   “事情办完了?”沈黎隐隐闻到药味,还没感觉清楚,桥小夏就被齐书榕递了颗糖。   这样的动作称得上亲昵,可桥小夏却感激一笑。   是她疏忽了。   “办完了。”桥小夏嘴里咬着糖,颇有些含糊不清,“逛街吗?”   沈黎手指微缩,带着桥小夏从侯爷百货离开。   “听说他们这个店几乎包揽了半个京城的销量?”沈黎随口问道。   “好像是,我也没算过。”桥小夏提到这个很开心道:“下个月就有很多分成,我准备给然然做几身新衣。”   两人说是逛街,但也没买什么东西,倒真的是闲逛。   见桥小夏看什么都好奇。   沈黎带她走进首饰店。   果然女人都抗拒不了闪闪发光的东西。   桥小夏摸摸簪子,又看看手镯,最后只挑了个最小的耳环:“好看吗?”   沈黎拿起金簪子,被桥小夏强烈反对:“不行,太金了。”   这让沈黎忍不住笑:“太金是什么形容?”   “就是说,不够精致。”   金子做的饰品一般丑不到哪去,但很容易显老。   沈黎手上这款,就是非常明显的直男审美。   “夫人想要精致的,小店自然也有,还请上二楼。”掌柜的笑呵呵道。   见这两人气度不凡,他们招呼的开心。   桥小夏摇头,沈黎才当了几天官,她挣的钱还没拿回来。   他们哪有闲钱买这些东西。   但沈黎却牵着桥小夏的手:“走吧,看看你喜欢什么。”   见沈黎还是不走,桥小夏好笑道:“你夫君有钱。”   “什么意思?你还藏私房钱了?”桥小夏立刻反驳。   他们的对话传到二楼一对夫妻耳中。   那家的夫人隐隐有些羡慕,丈夫倒是朝沈黎拱手:“看着沈兄器宇轩昂,没想到竟然惧内。”   说完不少人跟着笑。   沈黎大方牵着桥小夏的手:“家里一概事物都是娘子操持,惧内又如何,只要娘子开心,一 · 家都开心。”   不得不承认,沈黎这话让桥小夏有点侧目。   毕竟在古代,能大方承认自己妻管严的男人,实在太少了。   “娘子,这位是郭校尉。”   别看校尉职位不算高,郭忠算是子承父业,乃是将军之后。   郭忠父亲一向中立,三皇子也好,太子也好,谁都不站,是忠君之臣。   “见过郭校尉,郭娘子。”桥小夏笑着招呼。   “多礼了,我妹妹雅兰还提过你,说那天在二公主府上,亲耳听到清茶的妙处。”季雅诗轻声道。   桥小夏这记起来,之前在二公主府上,有个叫季雅兰的尚书家小姐,跟二公主关系不错。   听郭夫人自报家门,原来是季雅兰的姐姐季雅诗。   早在两年前嫁给大将军之子郭忠。   但桥小夏看着季雅诗秀气的很,而郭忠又是个糙汉子,估计两人生活也不算和睦。   不过能一起来首饰店,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打过招呼之后,桥小夏跟沈黎继续看簪子。   二楼的簪子要一楼的好看不少。   桥小夏挑了几个,比在沈黎头上:“我看,你也适合戴簪子。”   沈黎也不生气:“那你给我戴?”   “想得美。”桥小夏最后挑了个碧玉滕花簪,让伙计包下后也没走,指着男子玉佩道,“你都送我簪子了,我也送你个玉佩,礼尚往来,如何?”   桥小夏说的自然,让那边还在小心翼翼挑簪子的季雅诗忍不住侧目。   就连郭忠也开口:“你是沈大人的娘子,什么东西不是夫君所有,怎么还送他?”   “这话就不对了吧,虽然我是沈黎娘子,我自己也赚钱啊,用自己赚的钱给相公买东西,有什么不好。”桥小夏大方道。   见她的话有趣,季雅诗不由得艳羡:“你们夫妻两个感情可真好,你送我,我送你,倒是情,趣。”   自己夸自己是一回事,被别人夸桥小夏下意识看向沈黎。   见沈黎嘴角带了点笑意,桥小夏才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果然逛街逛的开心,就容易说错话。   桥小夏碰了碰头上的簪子,仿佛手心被灼烧一般。 第18章 我不想去。   季家后院。   季雅诗难得回门,家里都高兴的很。   两姐妹凑在一起说话。   “怪不得二公主那样喜欢沈大人。”季雅诗开口道,“前几日我在珍宝阁见到沈家夫妇了,那沈大人对夫人极好。”   听到姐姐这么说,季雅兰立刻问道:“怎样好了?”   “逛街的时候,沈夫人拿了女子的簪子作势要给沈大人带,沈大人非但不生气,还笑着陪她挑首饰。”季雅诗眼底隐隐有些艳羡。   要说郭忠也是不错的夫君,也没有这样体贴吧,大多时候自己怕他的厉害。   季雅兰也没想到沈大人竟然是这样的脾性,怪不得二公主到现在也念念不忘。   但毕竟是被太后提点过,现在二公主也放下心思。   不过这事还是传到二公主耳朵里。   听到季雅兰这么讲,二公主 · 摇头:“那也是别人家的相公,跟我有什么干系。”   见二公主像是真的不在乎,季雅兰才闭嘴。   但直到京城秋狩,季雅兰才看出来,他们二公主哪是不在乎,分明是把心思藏起来。   京城秋狩,不仅是秋狩,更是给邻国展示武力的时间。   所以周围很多小国都会参加,暗中比较跟万奇国差距有多远。   近来势力最大的世辉国已经提前到京城。   世辉国是几股游牧民族组成的国家,先前各自为政,直到前几年才效仿中原的万奇国变成国家。   游牧族人能征善战,一向有侵略中原国家的野心。   这次秋狩必须提防他们。   沈黎作为朝廷新起之秀,自然要带着妻儿出席。   沈黎少见穿着劲装,看起来比一般文臣挺拔许多,身板并不单薄,十分有安全感。   就连桥小夏也多看几眼。   她倒是不准备去打猎,毕竟肚子里还有孩子。   孩子比较要紧。   沈黎见她带着孩子,开口道:“真的不去?让春杏照顾然然就行。”   “我也想去!”沈殊然挣扎着说,小孩子天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桥小夏干脆把孩子递到沈黎怀里:“你带着孩子去玩吧,我不想去。”   没想到娘子没拐过来,反而要抱着孩子。   沈黎没办法,只好离开。   “今天的药吃了吗?”齐书榕走过来,看着桥小夏道。   现在齐书榕可以确定,他是这些人当中,唯一知道桥小夏怀孕的人。   “吃过了,谢谢。”   昨天齐书榕把药打磨成粉剂给桥小夏带回家。   这样喝更苦了点,但还是喝下药比较重要。   见桥小夏还在看沈黎的背影,齐书榕心里疑惑,为什么不告诉她相公实话?   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桥小夏哪想很多,在营地附近转悠。   再看二公主骑着马也去打猎。   桥小夏知道这段剧情,机缘巧合,二公主跟男主,还有几个人比赛打猎。   原本是男主赢了,但是男主看二公主可爱,让自己猎物让给女主。   也是从这开始,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   桥小夏叹口气,林子里的事肯定很精彩。   但跟她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季雅诗看见桥小夏,笑着道:“沈夫人也没有去打猎?”   上次在珍宝阁遇见后,季雅诗对桥小夏一直很有好感。   像她这样洒脱的女子真的很少见。   桥小夏笑着道:“是啊,不太想去。”   季雅诗见她还在看林子里,小声道:“沈夫人不用担心,二公主对沈大人没了心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自古皇权压人,如果二公主硬是要嫁沈黎,那谁也没办法。   上次季雅诗在妹妹耳边提起这事,也是想看看妹妹季雅兰的反应。   毕竟妹妹跟二公主走的近。   桥小夏听出季雅诗是在安慰自己,却不知道完全没说到点上。   桥小夏还是笑笑:“没事,我也没担心。”   说着,指了指投壶:“要去玩吗?”   投壶周围有不少人,桥小夏投了几下,引来一片喝 · 彩。   她有点不好意思,刚放下箭,周围传来嘲笑:“我们草原上的女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别说投壶了,就算是弯弓打猎也可以,看看你们。”   说这话的人鼻梁高耸,皮肤比万奇国的人要黑些,看起来非常壮硕,是世辉国的皇子耶律丹。   耶律丹来万奇国就是挑衅的,他来了之后,京城好像出了一件大事。   但书上没有写明白。   或者是桥小夏给忘了。   毕竟那本小说她看的不是很入迷,只知道大概剧情。   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仔细看。   在这投壶的人不知是女子,还有不少书生。   听到耶律丹的话下意识皱眉。   谁料桥小夏开口:“马背上长大?你们家没有房子吗?”   耶律丹楞了下,本以为他们会反驳,万奇国的人骑射也不错,到时候自己可以顺理成章地比试。   怎么眼前的女子不按套路出牌。   见耶律丹不回答,桥小夏叹息道:“那他们可真可怜,听说你们世辉国的人饮血茹毛,连丝绸都没有见过?我们万奇国的盐巴到你们那,都跟金子一样宝贵?”   桥小夏的话一说,周围人忍不住发笑。   偏偏桥小夏说的都是真的。   毕竟草原上东西紧缺,哪有什么好东西。   耶律丹冷笑:“那又如何,我们世辉国的人吃的起苦,哪像你们中原人,娇气。”   “那是我们有娇气的资本。”桥小夏面不改色,“让你们的臣民选择,在娇气的中原生活,还是在吃苦的草原过日子?冬天大雪为被,真浪漫啊。”   桥小夏语气里的嘲讽让耶律丹脸上挂不住。   但是这个选择根本不用说好吗。   谁愿意过苦日子?   他们这些外族真的就愿意在草原上放羊吗?   原本的嘲讽根本没有效果,还惹的哄堂大笑。   不少面对世辉国隐隐有害怕的臣子,忽然觉得桥小夏说的很对。   说到底这些所谓世辉国根本不如他们万奇国,跳梁小丑罢了。   其实也是耶律丹正好触霉头,按照以前桥小夏的性子,只要不是惹到她头上,根本懒得搭理。   但这会不知道为何,心里正不高兴,这个耶律丹就凑上来让她出气。   在桥小夏旁边的季雅诗真心实意觉得她太厉害了。   “方才见大家沉默,以为真的要被那外族奚落,你也太厉害了吧。”季雅诗眼底闪着开心。   见此桥小夏忍不住笑:“他上来就要比武艺,不要顺着他的话说就行,跟人吵架也要扬长避短。”   周围人瞬间笑起来。   不少夫人已经跟桥小夏交换名帖,显然是觉得她有趣的很。   也有些夫人想请教桥小夏怎么才能经营好自己铺子。   就侯府的那些店铺,原本都不赚什么钱,在桥小夏的帮助下,如今侯爷在外面说话都气派了。   毕竟没钱腰板就不直,现在老侯爷张口必谈侯爷百货。   没办法,大家也只能耐着性子听,如果能从里面找出几点生财之道就好了。   以前桥小夏不怎么参加 · 什么聚会,听说不是教孩子念书,就是在忙生意上的事。   沈家大家也不熟悉,没有贸然请她吃宴席。   现在总算找到这个机会,还不赶紧拉着桥小夏,想要问问她是怎么想到,能让铺子变得那么好。   桥小夏倒是不藏私,而且她又有了别的想法。   找她问生意的几家铺子其实做的还不错,质量很有保证,而且也是老牌子了。   在京城很多人都知道。   如果让这些品牌进入他们的侯爷百货呢?   桥小夏脑子转的很快。   当然了,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品牌的概念,只有最优秀的几家铺子会有人认可。   桥小夏特意跟那家铺子不错的夫人们笑了笑,开口道:“秋狩上咱们不好聊,等秋狩过后,都到我家吃茶,咱们慢慢聊?”   夫人们满意点头,她们也愿意跟这样爽快的小娘子谈事情。   秋狩看着其乐融融,就算世辉国有些小心思,这会也没有机会展现。   耶律丹喝口手里的酒,紧紧盯着眼前的小女子。   “去查,这是谁家的娘子。”   她很不一样,跟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同。   耶律丹低笑,看来这次会很有意思。   “不好了!太子出事了!”从林子出来的侍卫大喊道。   这下整个宴会都愣住,皇上立刻派人去林子里探查情况。   只见出来的侍卫满头鲜血,显然只剩一口气:“林子里,有熊,一人半高的熊!”   说完侍卫气绝身亡,再也没有呼吸,不管御医怎么诊治,这位年轻的侍卫已经死了。   谁都不敢想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上看了一圈,立刻道:“皇长孙呢,皇长孙是不是也在林子里?!”   按理说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皇上来狩猎之前肯定会有士兵把方圆两百里的猛兽全都清扫干净。   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巨大的熊瞎子。   以前清扫猛兽的行为,还会被世辉国嘲笑,但万奇国一直这样做,顶多会留下几头鹿跟野猪。   要是遇上熊瞎子,没有经验老辣的猎人一起,只怕凶多吉少。   桥小夏满手是汗。   在侍卫出来的时候,她盯着侍卫头上的血。   太子遇到熊瞎子了,那沈黎呢?然然呢?! 第19章 就此分开吧。   太子跟太子妃被抬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桥小夏看到的瞬间,简直立刻想吐出来。   还是身边的齐书榕及时扶住她,这才没有失态。   桥小夏还记得太子跟太子妃进林子的时候,跟她笑呵呵地打招呼,还夸奖然然聪明。   那么和善的太子跟太子妃竟然遇难了。   除了御医之外,根本没人敢靠近。   “小夏,喊小夏过来。”太子妃微弱的声音传来。   桥小夏一个箭步过去,只听太子妃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小声道:“帮我照顾好皇长孙,本宫只信任你。”   说着太子妃把手中象征太子的令牌交到桥小夏手里。   竟然是没等到皇上跟太后过来,太子妃跟太 · 子已经咽气身亡。   自从穿到书里之后,桥小夏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太多剧情她可以预料到。   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心里犯恶心。   直到太子妃的手在她手心慢慢变冷,桥小夏才被人拉着离开,唯独太子令牌在她手里。   “别哭了。”齐书榕这么说,桥小夏才摸摸脸颊,她什么时候哭了,满脸的泪水。   似乎触碰到太子妃鲜血那一刻,她对这个世界有了最真实的触感。   这个世界会死人,会让人感受鲜血的冰冷。   而她站在这个世界最危险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所有人震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太子跟太子妃刚熬过天花的事,就被猛兽咬成这幅模样,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   太子妃撑到这里,尚且能跟桥小夏说几句话。   但太子尸体都凉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   他们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文武百官现在都处于傻眼的状态。   反而是三皇子假模假样的掉了几滴眼泪,但那眼泪在皇上看来都假的很。   “去找皇长孙,立刻去找!”皇上最疼长孙,而太子虽然为他不喜,但也是自己多年精心培养的太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皇上有些坐不住,还是御医施针,这才缓过劲。   一旁的世辉国静静看戏,似乎觉得是什么有趣的事。   桥小夏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看了一圈,在场相熟的人除了齐书榕之外,还有季雅诗的相公郭忠。   除了这两位可以信赖,别人都不好说。   眼看郭忠要进林子找人,桥小夏避开旁人,把齐书榕拉到一边道:“我想进林子一趟,一会有人问起,就说我害怕去休息了。”   这话既是对齐书榕说,也是对春杏讲。   他们两个串通好,自己才不会穿帮。   齐书榕立刻道:“不行,林子里的黑熊还没捉住,你要是进去会有危险。”   桥小夏少见地严肃:“但我必须进去。”   里面有个孩子等着她救,方才太子妃给她太子令牌的时候,还在她手里写了个字。   想必就是皇长孙藏身的地方。   太子妃既然不跟任何人说,摆明了不信任在场任何人。   她怎么能见死不救,除了她亲自进到林子里,没有更好的办法。   眼看齐书榕说什么都要跟她一起。   桥小夏没办法,只好同意。   只留了春杏一个人在这里,要是有人问起,也能有个遮挡。   眼看郭忠已经带人进林子里,桥小夏跟齐书榕立刻悄悄跟上。   凭借他们两个的能力肯定找不到人,郭忠不仅自己武艺高强,带的手下也都是军队出来的好手,要是有他帮忙,那就再好不过。   可要让郭忠信任他们才行。   郭忠见桥小夏拦在前面,皱眉道:“沈夫人,林子里太过危险,你还是回去吧。”   说着又看看齐书榕:“世子您也是,不应该冒险的。”   “还请郭校尉借一步说话。”桥小夏镇定道,“就当看在我夫君的面子上。”   上次在珍宝阁,郭忠言 · 辞中还是比较欣赏沈黎。   见桥小夏这么说,郭忠只能下马。   听她说完事情经历,郭忠立刻道:“为什么不告诉皇上?!”   见桥小夏眼神意味深长,他也明白过来。   “这样重要的事,为何能信赖我?就不怕我告密?”   桥小夏开口:“郭家一门忠肝义胆,一心为万奇国。这点小女子还是知道的,故而特别信赖郭忠校尉。”   虽然他是个武将,但也明白朝廷有派系。   他们郭家乃是直臣,根本没有参与到这里面,桥小夏倒是聪明,知道找他帮忙。   “事不宜迟,还请郭校尉跟着我走。”   后面人给桥小夏牵匹马,原本以为她根本不会骑,但见桥小夏翻身上马利落的很。   在现代的时候,桥小夏学会几个月的马术课,花架子还是有的。   其实她根本不确定自己想的地方,是不是太子妃说的藏身处。   太子妃只在她手心画了条溪流,然后一个小小的拱形。   也就是说皇长孙的藏身处,应该是溪流附近的洞穴或者桥梁。   这种地方哪有什么桥梁,也就是洞穴了。   应该是太子跟太子妃拼死把孩子藏起来,又引开黑熊,换孩子一条生路。   想到这桥小夏就难受的很。   那么好的太子妃竟然去世了,她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强忍悲痛,桥小夏顺着小溪往前走,还没找到藏身的地方,倒是看见溪边的沈黎正在拉着二公主手腕。   二公主衣服破碎,明显是遇到什么事。   他们两批人马相遇,立刻交换自己知道的消息。   原来沈黎在林子里已经知道太子跟太子妃出事的消息,于是直接留下来找失踪的皇长孙。   二公主又不能自己回营地,只好跟在沈黎身边。   刚刚是二公主衣服被树枝划伤,沈黎带她过来梳洗一下。   沈黎特意解释了刚刚的事情,眼神明显看向桥小夏。   这是对谁说的,大家都明白。   桥小夏没有搭理。直接道:“顺着溪边找吧,要不分兵两路,一个去上游找,一个去下游找。”   这种时候齐书榕还能理智分析,让郭忠不由得起了些敬佩之心。   回了个沈黎自求多福的目光。   不过是男人都想享受齐人之福,要是能娶公主又要原配就好了。   两队人马分开的时候,桥小夏明显要跟着郭忠跟齐书榕。   沈黎刚想握桥小夏手腕,被她直接躲开:“干什么?”   “你跟着我。”沈黎皱眉。   “不想去。”桥小夏耐心道,“我跟郭校尉和齐书榕合作还可以,就这么分开吧。”   最后一句让沈黎瞬间脸色变得不好看,感觉桥小夏仿佛在意指什么。   桥小夏并没有多想,只想赶紧找到皇长孙。   不用说,三皇子的人肯定也在找孩子。   要是让三皇子那边找到,谁知道会有什么事。   沈黎还想说什么,齐书榕直接打断:“放心,我照顾小夏就行。”   只有沈黎注意到这一点,齐书榕说的不是沈夫人,而是桥小夏的闺名。   眼 · 看他们分开,沈黎深深注视桥小夏的背影。   二公主小声道:“我是不是做错什么?让沈夫人误会了?但是我没有别的心思。”   沈黎懒得听这些话,大步往下游走,二公主小跑着跟过去:“要是沈夫人介意的话,我可以离开。”   “好。”沈黎停下脚步,指了几个侍卫:“你们送二公主回营地。”   二公主没想到会是这样,当下委屈的眼圈都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我之前是很喜欢你,但怎么会破坏你跟你夫人的感情。”   这位公主哭哭啼啼让沈黎心烦,要是桥小夏跟着自己的话,哪有这么多事。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沈黎头一次对二公主说这么多话,“只要不影响我跟我娘子就行。臣这辈子,只会娶桥小夏一个人。”   说完沈黎直接让侍卫送二公主回去,就算自己身边的侍卫少点也没关系,他不想让桥小夏误会。   但还没行动,就听到小溪上游传来熊吼声。   娘子在那!   沈黎骑马飞快过去,只见一人半高的熊冲着桥小夏在跑,而桥小夏怀里紧紧抱着皇长孙。   这不对劲。   明明附近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攻击桥小夏跟皇长孙。   其他的人远远躲着冲熊射箭,但黑熊皮糙肉厚,没有大力气基本伤不了这畜生的皮毛。   沈黎去冲着桥小夏跑过去,手里的剑挡在桥小夏前面。   “快,脱皇长孙的衣服,他身上肯定有吸引黑熊的东西。”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沈黎在说什么,但桥小夏立刻剥皇长孙齐迎的衣服。   也许其他人还会顾及皇长孙的身份,桥小夏却只想让他活下来。   先是把他身上所有的香囊都扔到水里,直到里衣也扔过去,被沈黎跟郭忠死死抵挡的黑熊终于离开,顺着水流追那些里衣。   看来一定是衣服上有什么东西,吸引黑熊的注意。   说不定太子妃跟太子也是被这些味道引诱过来。   “不好,应该撕一块里衣,查查上面是什么东西的。”郭忠懊恼道,手上动作没停,把自己衣服包裹住吓傻了的皇长孙齐迎。   桥小夏笑了下,一手拿着簪子,另一手赫然是几块碎布。   她在剥衣服的时候,竟然还在能想起来留证据?   在场的人都没有她一个人心思缜密。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女子。 第20章 一定会保护你。   皇长孙被带回营地,五六岁的孩子被吓得够呛,但还能强忍着不哭出声,已经是极好的了。   但这会说什么都不让桥小夏走,看起来对桥小夏非常依赖。   桥小夏看看齐迎,忽然盯着沈黎看。   “然然没事,我让人带着孩子先离开的。”沈黎明白她的意思。   那就好,但一抬头,孩子竟然在二公主身边婢女织锦的手里。   “把孩子给我。”桥小夏声音冰冷。   这是她头一次语气这样严肃,把织锦都吓到。   “二公主让我帮忙照顾孩子,你怎能这样无理。”织锦 · 刚说完,孩子被桥小夏抱走,显然是在防备什么。   带一个孩子是带,两个孩子一样带。   桥小夏把然然跟齐迎都放床上,维护的意思非常明显。   桥小夏想到书里面织锦那些手段就皱眉,以前虽然知道,但毕竟没有见过。   如今太子跟太子妃活生生两个人死在眼前,桥小夏心里恐惧不由得加大。   沈黎握着桥小夏微微颤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会保护你,一定会保护你。”   听到这话桥小夏眼神微闪,显然不信。   就算有危险,你也只会保护女主。   看着他们夫妻和睦,二公主悄悄从帐篷退出去,情绪显然失落。   但她也是有骨气的女子,既然说了不会再打扰,那就绝对不会食言。   他们这边安顿好,皇上跟太后迅速赶过来,见齐迎身上没有伤痕,御医也说皇长孙就是被吓到了,其他没事。   齐迎稳定情绪之后,说了他跟父亲母亲在林子遇到的事。   他们一家三口并未参加比试,太子带着皇长孙进林子也是想长长见识。   一行带了十多人,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危险。   谁料在溪水边竟然出现头巨大的黑熊,而且冲着太子三人过去。   别的侍卫怎么拦,只能被黑熊打死。   原本以为有了打死的人之后,黑熊有食物就不会继续攻击。   但依旧穷追不舍,太子拼死将人引诱到别处,太子妃趁机把孩子藏在溪水旁边的草丛里,那地方有风有水,恰好能遮盖气味。   太子妃再赶出去,太子已经奄奄一息,两人并未跑太久,就已经丧命。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们被路过的侍卫看见带回来。   两人皆咽了气。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所有人现在还不敢相信。   甚至不敢把事情真相告诉皇长孙。   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爹娘,以后要怎么过。   他们还是皇家,处处都是刀霜剑雨,有爹娘在尚且有危险,现在的齐迎简直是任人欺负的孩童。   等众人散去让齐迎休息,齐迎这才小声对桥小夏道:“小夏姨姨,我母妃说,您是最可以相信的人,所以让我一定找您,就算不要皇位也可以。这是母妃说的。”   齐迎毕竟是皇长孙,虽然年仅六岁,已经能清晰传达大人的意思。   桥小夏听出来,太子妃跟太子已经想到自己凶多吉少,匆忙当中让齐迎依靠自己。   以后当个普普通通的富家翁都行。   只要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但是桥小夏察觉出来不对劲,明明太子一派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托付给自己。   难道说太子跟太子妃临死之前察觉到什么?   桥小夏暂时压下这些疑惑,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叫我姨姨?”   “母妃说的,她讲,要听你的话,当成亲姨姨一样对待。”   桥小夏不敢想,到底太子跟太子妃知道了什么,能把自己最重要的孩子托付给自己。   也不托付给家人。   又或者最忠诚的太子党杜倬正。   桥小夏摸摸太子的头 · :“睡吧,先睡一觉。”   桥小夏把自己随身带的安神香囊放到孩子枕边,又把然然也抱过去:“然然怪,陪着皇长孙哥哥,行不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孩子也懂现在要乖乖的。   至于医官端来的那碗黑乎乎的药,桥小夏直接倒在旁边花盆里。   不清楚的食物还是不要入口的好。   秋狩自然因为这件事终止,整个京城上空风雨飘摇,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三皇子面上悲痛,但心里早就乐开花。   太子跟太子妃的死绝对有蹊跷,可现在整个太子一派群龙无首,皇长孙又才六岁。   要说天花的时候,人心散了一小半。   这两位主子没了,只怕大多人都心灰意冷。   有人怀疑这是三皇子动的手,但出事的时候三皇子正在皇上跟前,就算是指认也要有了证据再说。   不管是突然出现的黑熊,还是皇长孙的衣服香料,全都表明这并非是意外。   可这些又都能说是巧合,衣服上的香料到底是什么东西,暂时还没有查出来。   秋狩结束,大批人马立刻回京,皇上下令必须彻查此事。   到底是谁负责清扫树林,为什么有这么大隐患在里面,也没有找到?   秋狩的地点回京城至少要一天。   路上突然下起大雨,让众人不得不停下来,路上实在泥泞根本不能往前走。   还好路上有个破庙暂时能避雨。   看着外面的天气,桥小夏心里慌的厉害,不由自主站到沈黎背后,小声问:“我心里不安稳。”   沈黎顿了顿,搂着桥小夏:“回过去的。”   他们身边还站着皇长孙跟然然。   现在的皇长孙以身体为由,只让桥小夏一家靠近,就连杜倬正想要照顾齐迎,他都装作很害怕。   其实看着五六岁的皇长孙就有这样的意识,桥小夏明白皇室有多么可怕。   大雨滂沱,从天而下的雨水几乎遮挡人的视线。   “草原上这种天气很难熬。”耶律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后面,“你们中原人在路上都能找到地方遮风挡雨,而我们在帐篷里,会被升高的热气蒸的难受。”   耶律丹自顾自地说道:“你们知道蒸笼?下面很热,周围都是水,热气把水烧的滚烫,蒸笼里的食物就会熟。虽然帐篷里没有那么夸张,但也热的人难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隐隐看着周围,好像在不舍什么。   明明只是个破庙就能让他这么喜欢,要说他对中原肥沃的土地不感兴趣,那肯定不可能。   是个人都听出来耶律丹的野心。   这让周围不少官员本能感到厌恶。   但这种时候,所有人心里都很沉重,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一道秋雷打了下来,桥小夏下意识抱着齐迎跟然然。   然而万奇国这场秋天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空荡荡满是雨水的院子里,忽然有人冲了出来,满脸透着不敢置信。   那个人桥小夏也认识,正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   那人张着 · 嘴,像是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直到有人走到他跟前,才能听到太监总管沙哑的喉咙里传出的声音。   “皇上,驾崩了。”   听到这话的人吓得跌倒在地。   怎么可能,这里有重兵把守,怎么可能有贼人进去。   接二连三的尖叫声传来。   皇上被人勒死在椅子上,眼睛都没闭合。   一天之内,万奇国的太子,太子妃,皇上,全都死了。   消息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她显然晕厥过去。   天气放晴,破庙里面还是没人敢动。   原本太子跟太子妃的死就是有蹊跷,而皇上的死,更是证明这里面有内鬼。   听说三皇子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太后一巴掌打在三皇子脸上。   当然了,这也不能证明是三皇子做的事情。   只是太巧了。   几乎完美地铲除了三皇子登基的所有障碍。   让太后都忍不住心存疑虑。   众人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明明只是一场秋狩却死了这么多人。   万奇国上下挂起白布,以表哀悼。   太后强撑着身子,她不是个普通妇人,否则自己的孩子非嫡非长,怎么就当了皇上。   但她还是太老了,一天之内失去孙子孙媳,连儿子也被人杀害。   要不是二公主陪在身边,还算有所安慰之外,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必须严查,皇帝身边的侍卫,统统抓起来,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太后开口。   三皇子刚想领命,被太后驳回。   这个意思明显是不信任他。   朝中大臣明显看出来太后的意思,难道说这些事真的是三皇子做的?   回到三皇子府。   幕僚跟臣子已经在家中等候,稍微数数只有四五个人。   方才宫中太后的话他们也知道了。   但他们真的有那么蠢?杀了太子再杀皇上?   三皇子脸色铁青,看着他们道:“太子跟太子妃的事,尾巴都处理干净了吗?”   “回三皇子,都处理干净,绝对没有问题。”   说话的人露出身形,正是一直的太子党杜倬正!   也是把桥小夏跟沈黎带到京城的人。   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三皇子的奸细,这次借着黑熊的手杀死太子夫妇,就是他的主意。   三皇子看着杜倬正脸色缓和了些,指着剩下的人道:“你们一群人都没有杜老师一个人有用。”   被骂的人低着头,根本不敢回答。   “杜老师,现在要怎么办?太子的事也就算了。父皇遇害,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三皇子咬牙。   定然是有人浑水摸鱼,暗中害死父皇。   其实太子夫妇死了,对他来说已经不错,再杀死父皇,太得不偿失。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三皇子不要着急,既然如此,不如将错就错。”杜倬正缓缓道,“如今已经没有比您更适合登上皇位的人了。” 第21章 “看我做什么?   杜倬正的话说到三皇子的心坎上。   父皇的死,三皇子说不上太难过,甚至隐隐觉得,这是个机会。   至于能不能抓住,就看自己了。   但是这 · 话他又不能自己说出来,还好杜老师懂他。   反正父皇死都死了,还不如让他登基,到时候一定能查明谁杀了父皇,好给父皇报仇雪恨。   “如今局势混乱,本皇子要是能登上皇位,必然会查明真相。”三皇子开口道,“那就去准备吧。”   虽然不知道背后之人怎么想的,将错就错,登上皇位才要紧。   三皇子这边紧锣密鼓筹划,而太子一派则惨淡的很。   原本大家还在看杜倬正的风向,他表面看起来是最忠诚的太子党。   但是就连杜倬正也不吭声。   秋狩回来,一直没有去见过皇长孙。   这样的态度让不少太子党开始另谋出路。   短短几天,太子一派几乎溃散,也没办法,人都死了,总不能让六岁的皇长孙继位吧。   就算是可以,那他头上还有三皇子虎视眈眈,谁也不相信六岁的皇长孙能坐稳皇位。   到时候再来一桩命案,又有谁敢说什么呢。   甚至皇长孙现在都不住太子府了,跟着沈黎和桥小夏在沈家住下。   太子府已经名存实亡。   以后这京城就是三皇子的天下。   早朝在太后的主持下勉强还在召开,但很多杂务都是二公主代劳。   早朝散去,二公主开口道:“还请沈黎沈大人留步。”   不少人脸上露出笑意,以前也就算了。   现在二公主如此风光,就看沈黎能不能把持的住了。   沈黎皱眉站在原地,二公主轻声道:“太后娘娘有请,她老人家想看看皇长孙。”   沈黎点头,大步朝垂拱殿走去,明显公事公办。   二公主忍不住咬唇,都知道沈黎是太子一派,要是自己不保他,那以后被三皇子清算怎么办。   怎么这人还不领情,对自己避之不及。   垂拱殿,太后盯着沈黎打量,这才开口:“太子手下那么多人,为何唯独选了你娘子照顾皇长孙?”   现在宫廷默许齐迎住在沈黎家中也因为当初太子妃弥留之际,把孩子托付给了桥小夏。   现在细细想来,其中肯定有缘故。   但太后派出的人什么都没查到,甚至黑熊的出现表明只是意外而已。   沈黎面对太后的询问并未慌张,反而认真分析:“也许是太子早就察觉事情不对劲吧。”   “但是御林军,督察院,大理寺,三方调查,统统没有查到黑熊的出现是有人指使。再说了,谁能指使那么大的熊?”   太后试探问道,其实是想看看沈黎的本领。   最近她也看出来了,太子一派也就沈黎还在尽心办事,其他的人心早就散了。   这样的品质实在难得,别看他来京城时间短,竟然是个忠心的。   “回太后,微臣跟娘子猜测,应当是太子府里面有内鬼把引诱黑熊的香料染到太子,太子妃还有皇长孙的衣服里。这才让黑熊出动,只追着他们咬。”沈黎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太后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奏章:“你看看吧。”   沈家。   沈黎把奏章带了回来让桥小夏看。 ·   “不可能,衣服上什么都没有?”桥小夏皱眉,“明明我们都看见,只要把衣服脱了,熊就去追衣服了。”   “卷宗上说,你撕下的衣角没有任何东西。”沈黎沉声。   线索到这就断了,再也无从查起。   而且今天太后的意思也不让继续查下去。   反而更关注皇上的死因。   但皇上遇害,便立刻封锁现场,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有大理寺秘密在查。   桥小夏看着沈黎,他肯定有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沈黎是怎么当上权臣的?   身处其中,桥小夏才知道这些事的混乱程度,沈黎怎么从这当中冲出来的?   沈黎见桥小夏一直盯着他看,笑着道:“看我做什么?”   “没事,那接下来怎么办?”沈黎问道。   “你们三个安心在家等着,事情很快就能解决。”沈黎的筹划已经接近完美,但是就差说动太后身边的人吹吹耳边风。   书房里,跟沈黎亲近的官员小声提议:“不如去找找二公主,她一直在太后娘娘身边,二公主说的话,太后会参考的。”   毕竟二公主对沈黎有好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沈黎顿了顿,原本他有这样的打算,但是那天在树林里看见桥小夏的眼神,又看见桥小夏跟齐书榕并肩站在一起,有种真的失去桥小夏的感觉。   “不用,按照计划行事。”沈黎看看身边的人,在朝中不算打眼,但皆已经到沈黎的麾下。   上次去主持天花的事,沈黎身边那就多了追随者。   太子不在之后,想为太子复仇的人不自觉找到沈黎,显然以沈黎为中心。   他们的目的就是查明真相,为太子夫妇报仇。   沈黎从盒子里取出熟悉的碎布,如果桥小夏在这,肯定能看出来,这就是她特意留下的证据。   沈黎没有交上去,而是收在自己这。   “布上的颜料掺杂了一种特殊的中药,这种中药名叫意毒参,对黑熊有天然的吸引力,因为这个,太子跟太子妃才有了危险。”同僚把真正的结果递给沈黎看。   “意毒参,应该很少见才是,查一下,市面上有没有流通的意毒参,如果流通了,最后到谁的手上。”沈黎吩咐道。   虽然事情很复杂的,但太子的这些年布置的暗线遍布京城。   如今沈黎有了太子手令,皇长孙又主动亲近沈家。   这些暗线自愿为沈黎所用。   送走同僚们,沈黎见桥小夏陪着孩子们写字,慢慢走过去,开口道:“可以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要搬家了。”   这话声音很小,没有被孩子们听见。   但桥小夏听出其中的意思。   事情要解决了。   但现在桥小夏也不知道,沈黎到底做了什么,他真的那么有信心?   皇宫,慈宁殿。   三皇子在门口等了多时,但太后就是不愿意见他。   只要看见他,太后就能想到这个孙儿的心狠手辣。   现在太子跟皇上才走了多久,他就在怂恿朝中大臣上奏,让他登基。   他的兄 · 长跟父亲尸骨未寒,就那么惦记这个位置?   “太后,三弟说您不让进来,他就不走了。”二公主语气带着气愤,“为何三弟会变成这样?”   “还不是他的亲娘。”   别看贵妃现在什么都没做,其实心里早就在偷着乐。   跟在太后身边处理政事,二公主也隐隐明白什么。   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谁都在怀疑三皇子。   即便如此三皇子像是不知道一样。   以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为理由,想要登基。   太后叹口气:“让他进来。”   三皇子刚进来,头上被砸了本书,但三皇子也不生气,笑着道:“祖母为何这样生气?”   “还不是你哥,你父皇的事。”太后边说,边看着三皇子的脸色,“你以为朝中除了你,就没人能当皇上吗?”   这也是三皇子嚣张的原因,皇家现在就他一个皇子,势力又不弱。   他不登基谁登基?   就算是太后怀疑太子跟父皇的事情跟他有关系,那又如何。   这个老太婆还能再找第二个皇家血脉登上皇位吗?   为了皇位的稳定,也只有他一个选择。   杜倬正说的,将错就错。   便是如此。   “怎么可能,太子哥哥不还有个孩子吗?按理说继承正统也是齐迎才是。”三皇子笑着道。   太后当然知道三皇子在说着玩。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当皇上?   他们两个都觉得不靠谱。   太后索性跟三皇子说明白了:“皇位可以给你,哀家扶持过自己儿子登上皇位,自然也可以扶持你。”   这话让三皇子精神大振,太后手段不容小觑,只要太后跟自己是一个战线,皇位手到擒来。   “只是有个要求。”太后闭上眼,“必须找到杀你父皇的凶手。”   其实谁杀了父皇,三皇子自然也在找真相,但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唾手可得的皇位上。   也没有用心找。   太后在烛光下看着老态的很:“你父皇,是我唯一亲手养大的孩子。明明正是壮年,怎么就被人勒死了。”   说着太后眼底隐隐有泪光:“三孙儿必须找到凶手,等查明真相那一天,就是你登上皇位的时候。”   三皇子得到准信,美滋滋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二公主欲言又止。   “好孩子,想说什么就说吧。”太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如果,是三弟动的手呢?”说完二公主立刻跪在地上,“您就一点都不怀疑他吗?”   太后摆摆手:“自然怀疑,在一个母亲眼里,满朝堂的人都可能是杀人凶手。哀家只是延缓老三的脚步,谁杀了我孩儿,必让他血债血偿。”   二公主心里暗暗惊叹,祖母不关心太子哥哥的死因,只追查父皇是被谁人所害,难道是知道太子哥哥怎么遇害的?   说到底二公主不了解太后的心思。   同为成年皇子,争抢皇位再自然不过。   当年的皇上也是从多少兄弟的尸体上践踏过来,才坐稳皇位。   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但是 · ,兄弟们之间争抢是一回事。   弑父又是另一回事。   今日敢弑父,明日就敢弑母,再等等是不是要把她这个老太婆也杀了?   太后要确定一件事,皇帝到底是不是老三害的。   如果是,那这样弑父的孙儿,绝不能留。 第22章 告诉沈黎吧。   等到太后准话的三皇子立刻开始大力追查父皇遇害的事。   对外面说的是,他是因为悲痛欲绝所以想查明真相。   不管真相如何,至少在百姓眼中,已经算个孝顺孩子。   不仅三皇子在查这件事,太后派的人早就把破庙围住,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当时在破庙避雨的人更是查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线索就是没有线索。   三皇子从开始的兴致勃勃,变得异常愤怒。   而世辉国的人看够热闹也回了家。   原本三皇子不想放人,毕竟耶律丹一向不喜欢中原人,他们也有动手的可能。   但事发的时候,耶律丹也在避雨,还发表让中原官员不适的看法。   对中原□□裸的野心都已经表明。   所以让人对他印象深刻,当时他跟他的侍卫在大家面前,怎么可能去杀皇上。   耶律丹一走,不少被扣押的小国使者找了各种借口离开。   距离万奇国皇帝死亡已经过两个月。   京城天气逐渐冷的厉害。   桥小夏给齐迎,沈殊然都做了新衣服。   厚厚的棉衣穿在两个孩子身上格外可爱。   齐迎在沈家过的还算习惯,只是偶尔会哭着醒过来,这才让人觉得他还是个想念家人的孩子。   齐迎跟沈殊然干脆睡到一个房间。   两个孩子关系也不错。   但是桥小夏知道,现在只是暂时的平静。   等查明皇上被谁害死,三皇子登上皇位,只怕会斩草除根。   五六岁的孩子已经记得事情,三皇子绝对不会留下齐迎。   想到这,桥小夏愈发心疼。   忍不住摸摸肚子,也许是怀孕的原因,她觉得自己对孩子们都有了许多耐心。   “下雪了!”然然忽然指着窗外。   来到京城大半年时间,沈殊然长高了不少,皮肤也白白嫩嫩,别提多可爱。   果然外面下了鹅毛般大雪。   原本在屋子里写字的孩子也坐不住,桥小夏干脆给他们带上手套帽子,一起出去看雪。   他们院子里种着一棵腊梅,现在还不是开放的时间,但孩子们已经在期待了。   沈黎回来,看见就是这样一幕。   他身后跟了几个家丁跟同僚,今天显然还是很忙。   沈黎路过桥小夏的时候,忍不住看她肚子,让身后的人先去书房,斟酌半天开口:“娘子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说这话的时候,沈黎颇有点小心翼翼,最近在家里,他跟桥小夏的关系还算融洽。   就怕再惹到自家娘子。   桥小夏立刻捂着肚子反驳:“谁胖了!胖还不行了?!”   只有桥小夏知道,她哪是胖了,分明是有了孩子好吗,好在她本来就瘦,冬天穿了厚厚的衣服,就这样肚子还是显露出 · 来。   最近齐书榕陪着她去看大夫,大夫都说孩子很健康。   原本和离的打算,最近也不好提起。   桥小夏更不知道怎么解释肚子里孩子的事。   算算已经快七个月了。   桥小夏学过生理知识,现在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成型的婴儿。   这天之后,桥小夏穿的衣服更加厚重。   整个人圆滚滚的,她四肢跟脸上还好,就是肚子大些。   在侯爷百货的时候,齐书榕难得劝道:“就跟沈大人说了又如何,都快瞒了七个月,到时候生产怎么办?”   其实也是最近事情太多,桥小夏有时候想说,还找不到机会。   但是现在已经快瞒不住了。   桥小夏开始考虑齐书榕的提议。   要不就跟沈黎说了?   晚上吃过饭,桥小夏难得炖汤端到沈黎书房。   沈黎还有些吃惊,平常桥小夏做了汤只会给两个孩子送过去。   自己这里还是头一次。   这让沈黎有点受宠若惊。   “有事?”沈黎问道。   桥小夏有点紧张,对齐书榕说自己怀孕的时候,那时候倒还好。   在沈黎面前总觉得放不开。   明明他们之间只是表面夫妻,还要面对孩子这件事。   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我说如果,你再有一个孩子的话,你想要什么性别?”桥小夏纠结半天,说出这句话。   沈黎先是皱眉,然后道:“女孩吧,女孩可爱。”   不错,不是个重男轻女的。   见桥小夏低头,沈黎忍不住走到她身边:“想跟我生孩子了?”   ???   这是什么话。   “没有!”桥小夏立刻道,“谁要跟生孩子。”   “夜已经深了,娘子来书房红袖添香,又问想要什么性别的孩子,难道不是在暗示你相公吗?”沈黎忍不住捧住桥小夏的脸。   也许是炭火烧的太旺,桥小夏只觉得脸烧的通红,连心里都有些灼热。   沈黎手掌越来越往下。   桥小夏立刻反应过来,推开沈黎道:“我先去睡了。”   直到外面的冷风吹到脸上,桥小夏才发现自己的脸有多烫。   沈黎也太流氓了吧!!!   自己是要说正经事啊,现在又被打断了。   书房里的沈黎嘴角带着笑意,能看见娘子态度软化,也是不错的消息。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   三皇子最近脾气越来越坏:“两个月了,你们什么都没查出来,要你们有什么用?!”   下属们战战兢兢,实在是杀人凶手做的太隐秘,一点破绽都没有。   但是他们越查不出真相,朝中的人看他们眼神越不对。   好像在说,贼喊捉贼,怎么可能捉到贼。   但天地良心,三皇子一派的人,谁也没动过这种心思。   弑父?三皇子虽然混蛋,也没做过这种事。   三皇子已经受够这些眼神,最重要的是,找不到真凶,他就不能当皇上。   那个位置马上就要到手上,却根本坐不上去。   这比太子,父皇都在世的时候还要难受。   那时候明白自己要有耐心,一时半会不能着急。   但现在呢,位置上空无一人,在 · 自己头上的人统统没有了。   为什么还轮不到他?   杜倬正皱眉:“有点耐心。”   “耐心耐心,你都说了多少遍?可是那老太婆死死把握住朝纲,只让我找真凶,一件政务都不让我处理,这还要耐心吗?!”三皇子极其败坏。   杜倬正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也不再劝,直接道:“你若是再生事,我会将这事告诉你贵妃娘娘。”   提到三皇子的亲娘,他算是勉强冷静。   但这件事不止三皇子一个人着急,迟则生变,已经过去两个月,太后还是不松口。   这显然是对三皇子有怀疑。   可也没有办法。   他们不能查明真相自称清白,总不能逼着太后同意三皇子当皇上吧。   毕竟朝中虽然有不少三皇子的人,但像是郭忠那样的直臣还是更多。   只有得到太后的许可,才是正统皇上。   三皇子一派的人只能耐心等待,慢慢取得太后的信任。   皇宫里贵妃也在努力。   她抱着四公主在雪地里等着面见太后。   要说这心也实在是狠。   太后要是不见她,那孩子是不是也要在外面受冻。   现在冰天雪地,大人都能冻坏,更不要说小孩子了。   太后只能让她们母女两个进门。   贵妃看着二公主都在帮忙处理公务,而她的儿子却只能去找真凶。   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的真相,就偏偏为难她儿子。   贵妃笑着道:“太后娘娘不要太过劳累,做儿女的看着也心疼。”   说着让后面人端来参汤:“这是上好的人参,还是三皇子特意寻来给太后娘娘补身体的。”   贵妃过来献殷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最后的参汤都被倒掉。   太后小心谨慎,心里一直在提防这对母子。   毕竟现在三皇子登基最后的障碍就是自己。   见太后又把参汤放到一边,贵妃面色为难,忍不住道:“太后娘娘是在怀疑儿臣有不轨之心吗?每次的参汤您似乎都没有喝。”   “怎么会,只是最近屋里炭火烧的太旺,吃参汤有点不舒服。”太后淡淡道,“还有别的事吗?”   贵妃跟太后一向不和,没想到太后还这么不给面子。   “原来如此,儿臣还以为您担心参汤有问题。”贵妃这次过来,就是想表忠心的,“您是太后娘娘,三皇子一向最尊敬您,什么好的都愿意送过来,只要太后娘娘知道他这份孝心就行。”   太后倒是宽慰不少,这话说的没错,虽然不喜欢贵妃,但三皇子还算个好的。   “行了,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但皇帝的死因一日不查明,哀家就一日心里不舒服。在场就那么多人,还真让皇帝死因成为未解之谜?”   太后说到这,心底又起了戒备。   眼看话说到这,已经是没法再说了。   贵妃只能带着四公主离开。   但还没出门,太后养的猫窜出来,直接把贵妃送来的参汤打翻在地。   惊的所有人看过去。   但再看那地毯,所有人精神紧绷。   好好的毯子竟然变得乌黑,显 · 然是参汤有问题。   原本太后就心里有怀疑,现在更是颤抖地指向贵妃:“来人!把贵妃给哀家抓起来,好一个参汤,幸好哀家从来没有喝过。”   太后被气的要喘不过气。   这种时候,就算有再多破绽也暂时不想管了。   她看见的就是参汤有问题,而参汤被贵妃送过来!   贵妃更是不敢相信:“不可能,这是我宫里人亲手熬的参汤,怎么可能出问题,不可能!”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倒是把怀里的四公主吓得直哭。   四公主平时身体就弱,一哭起来竟然有点挺不住,二公主没办法,只能抱着孩子。   贵妃被侍卫直接压下去,嘴里还喊着冤枉。   但再喊有什么用。   太后才是皇宫的主人。 第23章 必须休妻。   贵妃下毒的事立刻传遍朝野上下,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   三皇子跟杜倬正直接到了皇宫,眼看太后正在吃药,按捺住怒火道:“祖母,我母妃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做与不做,参汤就是她端来的。”太后厉声道,“难道你还要为她求情?”   做儿子的,怎么可能不为母亲求情。   可现在多说多错,只会让太后更加气愤。   沈家。   沈黎嘱咐道:“今日绝对不要出门,我会让家丁在周围保护,除了我回来,不能给任何人开门。”   其实今天应该没什么人会过来找麻烦。   但沈黎谨慎起见,吩咐的格外细致。   桥小夏给皇长孙齐迎穿好长孙服侍,叹口气道:“真的要带上皇长孙?他还这样小,会不会有危险。”   “会。”沈黎直接道,“但他不去不行。”   说完沈黎又问齐迎:“今日去了皇宫,只管按我说的做,你要不想去也可以,只是为你爹娘报仇的机会少了些。”   “我明白。”齐迎开口,“作为皇长孙,如果这点困难都不能面对,我也不是父亲的儿子了。”   见他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气魄,桥小夏心里赞叹。   但桥小夏抱着然然,虽然齐迎这样的小孩很厉害。   可她还是想还在童真的年龄,让孩子好好享受童年。   等他们离开,桥小夏心里有点担心,虽然沈黎是主角,可是这种情况下,对他也是九死一生。   万一有什么没做对,就会像太子夫妇那样,命丧黄泉。   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都像沈家这样关门闭户,唯恐麻烦惹上门。   而皇宫里面情形只比桥小夏想的更加严重。   太后被吓得躺在床上。   虽然有精力吩咐下面人做事,但三皇子再在这里,却让她头疼欲裂。   太后心里清楚,贵妃跟三皇子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他们只要好好孝顺自己,皇位自然是他们的。   但可恨的是,贵妃那竟然会疏忽到这种地步,自己要不是谨慎,早就死了。   都说人越老越惜命,这点真的没错。   “太后娘娘,沈黎沈大人求见,还带了皇长孙过来。”宫女通报过后,请了他 · 们两个进门。   齐迎一进来,眼圈都红,顾不上行礼扑到太后身边:“老祖宗,曾孙儿不孝,没能陪着您。”   自从太子夫妇去世之后,就算桥小夏再怎么细心调理饮食,齐迎还是瘦了不少。   这样的小孩哭着在老人面前,太后不由自主心疼。   还好,她还有个这么孝顺的曾孙。   要是太子在就好了,太子在的话,怎么会有出现这么多问题。   “好孩子别哭了,老祖宗没事。倒是你瘦了不少。”太后看向旁边的沈黎,厉声道,“你跟你娘子,怎么照顾的皇长孙?这是太子唯一的孩子,交给你们就照顾成这个样子吗?”   沈黎拱手,什么都没说。   “不是的,小夏姨姨天天给曾孙儿做好吃的。但一想到爹娘还有皇祖父,曾孙儿就难受。”   说着齐迎眼圈又红了,小声说道:“皇祖父在就好了,老祖宗也不会这么辛苦。”   一老一小抱着落泪,原本太后还没那么难过,但被这一勾,只能擦擦眼角,最后还是二公主过来劝,两人才好点。   原本心情就不爽快,等三皇子跟杜倬正又进来求情的时候,太后怒火到达顶端,就差指着这两个人骂了。   “求情求情,你那母妃就该陪着你父皇一起殉葬!”太后忍不住道,“天天念叨皇位,除了皇位你们眼里还有什么?!哪怕像迎儿这样关心哀家也行!”   三皇子被殉葬两个字气的直接站起来。   “太后,孙儿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自从事发之后,日日请安,天天不忘,怎么到您这就是不孝顺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二公主想上前劝阻,但看着沈黎的脸色,还是后退半步。   二公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明明不让他们争吵才是最好的选择。   闹到最后太后执意不肯放贵妃,这让三皇子脸上浮起冷笑,指着太后道:“我当皇上,一定要你允许吗?来人,把贵妃给我放了!”   这话一说所有人震惊了。   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沈黎一直在旁边站着,什么话都没讲,三皇子指着他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娘子跟你,全是死无葬身之地!”   明明是在太后面前,三皇子已经开始发号施令:“侍卫首领呢?!还不把贵妃放了,太后娘娘年老体弱,不能下床,以后皇宫内外,都听本王子了。”   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指着三皇子骂道:“你个不忠不孝的逆子,皇家有你这样的孙儿,简直丢人!”   侍卫听着三皇子的话,知道三皇子的意思是让他们站队,如果听命于太后,以后三皇子登基,他们这些人恐怕都要完。   但现在明显三皇子大势所趋,还真的有人去放贵妃了。   这样的动作极大取悦了三皇子。   太后抱着齐迎,满脸不敢置信。   “你这是要反吗?!”   “怎么会是反呢,太后娘娘,我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位置,太子没了,父皇没了。皇位空悬两个月都不肯 · 让我坐,为什么?!”   三皇子原本就耐心有限,要不是杜倬正跟贵妃劝说,恐怕他早就想直接登基。   现在杜倬正没有过来,贵妃又被关起来,只有他自己,自然直接这么做了。   三皇子一声令下,皇宫已经乱成一团,保护太后的,拥立三皇子的,简直要打起来。   眼看他们的动作,齐迎反而不慌乱,而是站起身看向三皇子:“皇叔,你这么做是大逆不道,为何要逼迫老祖宗。”   不少人这才到看见齐迎,明明是五六岁的孩子,却隐隐有些明君之相,见他条理清晰,临危不乱,谁不赞叹一句,不愧是太子的孩子。   可惜了,若是太子在世,又怎么会有这么混乱的场面。   太后看着齐迎的动作,劝道:“孩子不要替我说话,否则你性命堪忧。”   “老祖宗,就算性命堪忧又如何,曾孙儿为了保护您,可以付出生命。”   齐迎明显已经有了死志,以幼小的身躯挡在太后前面。   这下三皇子跟齐迎的对比更加明显,让不少宫人垂泪。   他们的皇长孙但凡年长几岁,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在所有人以为齐迎跟太后必死无疑。   慈宁殿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   好好的皇宫,为什么有马蹄声?   三皇子有些茫然,只见推门进来的是郭忠,这人全家都是直臣,他刚来三皇子就觉得不太好。   只见郭忠朝太后抱拳:“启禀太后,三皇子的人马已经全部控制住,以前尽在掌握。”   原本生病的太后站起来,拉着齐迎,冷笑道:“早就知道有些人会按捺不住,总算露出把柄。”   太后看着三皇子道:“就你的耐心,还想当皇上?连你父皇一半都不如。”   原本扣押贵妃只是想试探他们的态度,没想到三皇子竟然能做出逼宫的事,真当她已经老了吗?   其实郭忠带着大批人马早在皇宫内外守候,只要出了问题,就立刻能捉住他们。   太后缓缓蹲下,对齐迎道:“当初哀家能扶持你皇祖父,也能扶持你。”   让整个万奇国动荡的事情,终于平息,再过几天,万奇国就会迎来他们的小皇帝。   至于沈黎也会水涨船高。   更别说他在这件事里面显示出的冷静,一般人没有敌手。   太后很多计划也是他在安排。   处理完宫里的事,沈黎刚准备回家,却被太后身边的宫人喊住。   “沈大人,太后有请。”   现在的沈黎身份不同,清算了三皇子的人之后,他必然会升迁。   现在三皇子以及他的追随者,几乎都已入狱。   逼宫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黎走进慈宁殿,见二公主还在旁边,满脸羞红,见到沈黎之后直接跑了出去。   太后笑着看沈黎:“这次的事情做的很不错,幸亏你提醒,让郭忠住进皇宫,也好保护哀家的安危。”   这件事中沈黎并未说一句三皇子不好,只是沉稳的保护皇长孙。   而且齐迎的描述下,沈黎对他确实 · 很好,就算在沈家也没有拉下功课。   太后这才头一次正视眼前的人。   “哀家准备封你为内阁大学士,你觉得如何?”太后笑着道,“内阁如今大多都是三皇子的人,除了杜倬正还堪用之外,其他都不算什么。虽然你年轻,但有能力,哀家若是力排众议,让你做内阁大学士,谁也不敢有二话。”   内阁里,首辅,次辅,再往后便是两位大学士,后面的还有四人不用再提。   但能进内阁的,哪个不是在官海沉浮多年的人。   沈黎这样年轻,一跃成为万奇国朝堂第三人,这也太夸张了。   若是旁人,这会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黎淡淡道:“全凭太后安排。”   “你竟然不推辞?这大学士可不是普通人能当的。”太后满意的看着沈黎,心里已经有了赞叹。   沈黎开口:“若是当了大学士,那必然能做的。”   其实他们两个都明白,现在提拔沈黎实在早了点,但太后需要内阁里面有个全心全意为皇上的人,还需要一个好掌控的家族,最好跟皇家再有点联系。   沈黎是最合适的选择。   太后缓缓道:“这大学士给你做也可以,只是,你必须休妻。” 第24章 以后再也不要回京城。……   太后好整以暇, 她相信沈黎会同意。   一个毫无根基的人,怎么会拒绝这样天大的诱惑,她并非特别需要沈黎,也不是非沈黎不可。   朝中能用的人少, 但并非没有。   让沈黎娶二公主, 这才能把他彻底绑到皇家的船上, 太后并不着急, 开口道:“你怎么想?”   慈宁殿寂静无声, 都在等沈黎的答案。   沈家。   下午的时候, 已经有不少人过来恭贺, 话里话外都是让桥小夏以后多照顾些。   沈黎在这次风波里, 坚定拥立齐迎, 看起来已经是皇家最忠心的人。   事后论功行赏, 谁都知道沈黎肯定平步青云。   桥小夏摸摸肚子,她这会不在乎什么平步青云, 主要是沈黎要回家啊。刚刚沈黎还让人带消息回来,说马上就能回家, 这又出了什么事?   “娘亲, 我好困。”沈殊然小声道,“爹爹怎么还不回家啊。”   桥小夏也想问,沈黎怎么还不回来,她都在厨房炖好鸡汤,等着沈黎回来。   “很快就回来了,宝宝先睡好不好。”桥小夏安慰道。   “好,娘亲,我想要你给我做的 · 小熊。”   之前无聊的时候,桥小夏做了个安抚玩具陪伴然然, 找了一圈才想到然然给带到书房了。   干脆拉着然然的手去书房。   书房的灯还没点上,桥小夏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虽然细微的很,确实有人□□进了她家院子。   桥小夏捂着沈殊然的嘴,偷偷往外看。   有两个黑衣人直接进了卧室,显然是在找她。   正常来说,谁会穿着黑衣,蒙面去找人?!这不正常。   眼看两个黑衣人进门,桥小夏抱着然然悄声从后门出去,还是跑为上计,在家就是坐以待毙。   刚出门,桥小夏差点尖叫出声,只能狠狠咬着舌尖才没有喊出来。   守在后门的家丁都已经丧命,桥小夏捂住然然的眼睛,小声道:“然然,咱们做个游戏好不好,晚上你爹爹不回来,咱们就出门吓吓他,看他能不能找到我们。”   桥小夏已经确信,确实有人要来找他们母子,又或者是杀她。   看着她天上飘下的雪花。   桥小夏忽然想起,原着里就是这样的天气,她怀着孕,死在雪地里。   原本想往前走,桥小夏浑身僵硬,难道真的要这样,她摆脱不了炮灰的宿命?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这样对她是不是太过分。   桥小夏看向背后的沈家,不知道这次是谁要来杀她,但绝对不会让人成功。   她倒是要看看,剧情厉害,还是她厉害。   左右就是一条命。   还好出来的时候,给然然拿了披风。   但冬天的雪地实在难走,那些杀手肯定很快会发现她不见了,如果追上来,她定然是打不过的。   黑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最近皇宫动乱,各个商贩也明白的很,早早关门闭户,唯恐惹祸上身。   “娘亲,为什么我们要出门啊,这个游戏不好玩。让爹爹来找我们不好吗?”沈殊然原本还困,现在被冷风一吹,只能缩到娘亲怀里。   桥小夏没有说话,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桥小夏下意识摸了摸腰 · 间的钥匙。   侯爷百货。   要不先躲到那?   “他很快就会找过来。”桥小夏闷头往前走,人还没到,就看见侯爷百货前站着几个人,看那站姿只怕是个练家子。   她能想到的地方,杀手也想到了。   桥小夏只能再换地方,可到底能去哪?   她心里充满迷茫,雪越下越大,谁知道沈黎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跟孩子不见。   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她跟孩子在外面不到一,夜,必然会冻死。   桥小夏只能紧紧抱着孩子,心里充满迷茫。   眼看都城的士兵越来越多,桥小夏跟然然几乎没有藏身的地方。   “沈夫人?”郭忠声音突然响起,让桥小夏皱眉。   她现在谁都不能相信,到底是谁要杀她,她心里有几个人选。   郭忠看着桥小夏跟然然,心里叹气:“沈夫人,从这里立刻出城,给你备了一匹马,就当我们从未见过。”   听此桥小夏立刻问道:“你知道谁要杀我?”   “沈夫人还是快些走吧,从这出城,以后再也不要回京城,这才能保住性命。”郭忠说完有些沉默。   他身为将军之后,第一次把刀放在万奇国妇孺面前,这还能算将士们。   桥小夏看着郭忠,直接问:“是二公主,还是太后?”   见郭忠不说话,桥小夏继续道:“现在的情况,沈黎最适合辅佐皇长孙,但是他必须跟皇家有紧密联系,太后就想他跟二公主成亲。可惜沈黎跟我夫妻情深,只怕他不答应,对不对。”   以前都夸桥小夏聪明敏锐,郭忠还不信,一个女人家,再聪明又能怎么样。   可现在不得不承认,桥小夏已经说出事情真相。   “太后需要绝对忠心的人,用公主绑住沈黎再好不过,所以我就变成绊脚石。沈黎越喜欢我,我越要死。”桥小夏嘴角带了冷笑,“反正男人嘛,死了妻子,还可以再娶,最好他的孩子一起死。这才能方便后来者。”   桥小夏深吸一口气,就在郭忠以为她会不服气的时候,桥小夏开口:“我从哪条路走最安全,身上有银子吗?给我点。”   桥小夏毫不客气,郭忠却立刻听命,还好身上带 · 了银票跟散碎银子,全都送给桥小夏,又给她指了路。   她抱着孩子只要走半个时辰,就能找到一匹马。   骑上马再也不要回来。   桥小夏忍不住亲亲孩子额头,头也不回离开。   郭忠看着桥小夏的背影,嘴唇紧绷。   他得到命令的时候,充满不敢置信,只能私下做了这个决定。   毕竟在黑熊攻击的时候,都能临危不乱的女人,不应该直接死在这样冬夜里。   桥小夏并没有别的想法,她走的很稳,看见马匹之时终于松口气。   她可以活下来,一定可以的。   看着身后的京城,桥小夏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把孩子绑在自己身前,骑着马一直往前走,她没有哭,只想往前走。   直到手指僵硬到不能动,这才想停下来。   又找了很久,才在一个村落离开,桥小夏敲门的时候,里面的人还以为有贼人。   这家人并不富裕,只有一对老夫妇。   “老人家,我原本想回家探亲,但是迷路了,没有找到住处,能不能借住一晚?”桥小夏紧紧抱着然然,尽量让他身体温暖起来。   老夫妇让桥小夏进来,颤颤巍巍点了油灯,看着桥小夏满头白雪,赶紧让她去客房钻到被子里。   在客房烧起炉子,桥小夏终于感受到暖意。   “这是我儿子跟儿媳的房间,他们去京城做工了,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你跟你孩子先住这。”老妇人又端来热水,但没有吃食。   桥小夏摇头:“没事,我们吃过饭来的。”   然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紧紧靠着娘亲。   桥小夏烤了一个时辰的火,身上才暖气起来。   忍不住抱着孩子睡过去。   京城,皇宫。   沈黎在慈宁殿两个时辰,不管怎么说,他的结果只有一个。   娶二公主不可能,大学士也不是那样重要。   这就是他的想法。   太后从未想过会这么难办,他们皇家的公主,就这样被嫌弃?   “沈大人,你确定吗?”太后嘴角已经有了怒火。   “确定。”沈黎垂眸,这些话他都快说烦了。   慈宁殿的炭火十分温暖,让人昏昏欲睡,沈 · 黎在想妻儿是不是已经睡下,还是等他回家。   小太监陶言轻声进来,端来羹汤:“太后娘娘,您用些汤吧,天气冷。”   太后刚低头,陶言朝沈黎比口型:“快走。”   陶言表情有些着急,跟平常圆脸可爱模样不同。   以前桥小夏帮过陶言,陶言跟他干爹又是太子党,故而跟沈黎也熟悉。   眼看陶言的口型,沈黎立刻道:“太后要是没其他的事,微臣就告退了。”   太后顿了顿:“也行,你把这事跟你娘子说一声,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她。”   沈黎内心笑,这些话跟桥小夏说了,她估计还真的能同意。   但是刚走出慈宁殿,陶言脸色难看:“沈大人,您快回家看看吧,家里出事了!”   沈黎脸色大变,立刻回到家中。   看着家里被翻找的乱七八糟,不仅家里财物被人抢走,家丁更是无一生还,也就丫鬟春杏前几天正好回了娘家,这才幸免于难。   春杏忍不住上前:“夫人跟少爷呢?!”   沈黎手掌颤抖,一个一个翻开尸体,里面没有桥小夏,也没有沈殊然的。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昨晚京城有强盗出没,抢了好几个人家。”   “不仅是抢钱,女人都被侮辱,男人全杀了。看来沈家倒霉也是入了贼人。”   “还是赶紧来个人当皇帝吧,不然太乱了。”   齐书榕赶到的时候,只见沈黎眼睛通红。   看着凌乱的沈家,齐书榕不敢置信道:“我听说了沈家的事,小夏呢?”   “没看见尸体,应该活着。”   沈黎冷声道,他为什么在宫里那么久,为什么不快点回家。   厨房的鸡汤早就熬干了,出事之后桥小夏还在给他准备晚饭。   可是他没回来。   沈黎深吸一口气,立刻出门,他要找人,如果找不到桥小夏,那谁都别想安生。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黎并未去上朝,太后亲封沈黎为内阁大学士,他都没有去谢恩。   他一直在找人,就算所有人都劝他,别找了。   那些贼人肯定早就杀了沈夫人,就算没杀,恐怕也没了清白。   但沈黎不听,他一定要找到桥小 · 夏为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桥小夏那么聪明,一定会好好的。   二公主来到沈府的时候,沈黎正在亲手收拾东西。   现在的沈家凄凉的很,只有一个丫鬟,其他的人已经下葬。   毕竟离那件事已经有十天时间。   所有人都觉得桥小夏凶多吉少。   “沈大人,你,别太难过。”二公主轻声道。   沈黎并没有看她,反而道:“二公主为何而来?”   听他声音冷淡,织锦忍不住呵斥:“对二公主说话怎么可以这样没礼貌!”   沈黎懒得理他们,对春杏道:“送客。”   “别。”二公主连忙走进来,“我就是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想法,你今天没去上朝,太后很生气。说再这样下去,你的官职就要没了。”   沈黎被任命成内阁大学士已经有三天。   但这三天里,他一次早朝也没去过,眼看明天齐迎就要登基,内阁大学士如果再不去,谁面子也不好看。   二公主害怕太后真的责罚他,这才到了沈家。   见沈黎不说话,二公主又道:“都已经十天了,你不要太难过。”   外面冰天雪地,谁都不相信桥小夏一个妇人可以活下来。   而且还要带个孩子。   沈黎听到这话,手心攥的极紧,冷冷看向二公主:“滚。”   从来没有人敢对二公主说这样的话。   眼看她抹着眼泪离开,当天下午太后召见沈黎进宫,显然是要给二公主出气。   沈黎闭上眼,再也看不出任何好脾气,眼角的凌厉让太后都皱眉。   沈黎像是被覆了寒霜一般,整个人变得难以捉摸。   “人也让你找了,你娘子多半遇害,贼人自有人去查,堂堂的男人,就这么经不起打击?”太后开口,“好好做你的内阁大学士,未来前途无量,想要什么妻子没有?”   沈黎懒得搭理,想要直接出门。   太后又道:“就算是找你的妻儿,手中无权又怎么找,你说是吗?”   太后并未提二公主半句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反正你妻儿已经没了,如今投靠皇家,娶了二公主才最好。   对皇家,对沈黎本人,都是最 好的选择。   京城里同样出事的几个人家,如今已经在给家人立衣冠琢,显然是不相信自家人还活着。   也是,那些强盗手段凶残,说什么都不会留活口。   第二天,沈黎出现在朝堂上,以往脸上还带些笑意,现在已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说话愈发少,但不管什么事到他手里,处理的异常快。   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郭忠看着也不好受,有点像把真实情况告诉沈黎。   有马匹跟银子,桥小夏定然能活下来去。   可说了又怎么样,桥小夏得罪的是太后,即使现在让桥小夏回来,总有一天会命丧黄泉。   还不如让她自由自在。   只是沈黎愈发消瘦,听说沈家现在只有一个婢女,还是桥小夏在的时候留下的老人。   那么大的院子,沈黎不请旁人,有人问起来,他只说家里事情都是娘子管,他不好做主。   这话听的让人心酸,大家都知道,不见桥小夏的尸体,他不会放弃。   与此同时,桥小夏已经到了扬州。   这地方比京城暖和不少,也终于有机会给自己和孩子加餐。   好在这地方商贾很多,他们两个人过来并不算扎眼。   又花了钱让人补了路引,算是有了假身份,桥小夏改名夏桥,然然也改做姓夏。   一连十天赶路,桥小夏跟然然在客栈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傍晚这才醒过来。   然然路上也问过,他们不要爹爹了吗?   桥小夏也不好回答,京城里有人想要他们的性命,太危险了。   桥小夏忍不住捂住肚子,十天的颠簸就算正常人也难以忍受,她的肚子胀得厉害。   还是暂时在这里休息吧。   桥小夏抱着然然,仔细在想剧情,接下来应该开始政斗。   京城还没有安稳,她要等等,至少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再说,只是想办法给沈黎传消息才行。   但刚落笔,桥小夏又有些担心。   要是信能送到沈黎手里还好,送不到怎么办?   岂不是暴露自己的位置 · 。   桥小夏叹口气,收起写好的信,干脆在当地找房子,她跟然然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郭忠的钱袋里有二十两散碎银子,还有银票零零散散一百二十两。   临走的时候,郭忠还把自己身上之前的玉佩戒指都取下来给桥小夏做盘缠,这些也值个快一百两银子。   他们母子两个就算不做事,也能生活的不错。   关键是桥小夏大着肚子,还是在家休息的好。   花了一两天时间,终于在永安巷找到住处,然然从头到尾都很听话,一点都不给桥小夏添麻烦。   终于安定之后,桥小夏抱着然然道:“辛苦宝宝了,很快就能回家,放心。”   然然摇头:“只要跟娘亲一起就行。”   看着沈殊然已经困的不行,桥小夏挺着肚子给他收拾房间。   想了想还是找人牙子买个丫鬟过来。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小孩,一个是孕妇,需要人照顾。   桥小夏看着丫鬟在熬安胎药,忍不住乐观想,现在也挺好,至少熬药不用背着沈黎了。   -   京城,沈黎冷眼看着监牢的三皇子,要不是他们,京城怎么会那么乱。   第二天早朝沈黎直接上书皇上跟太后,请求处死三皇子。   这让众人吓了一跳,怎么说三皇子都是皇家血脉,轻而易举地处死,这算什么事?   已经是皇上的齐迎看看身后的太后。   太后从小皇上登基开始垂帘听政,什么事都要经过她允许。   在大家犹豫之时,沈黎又开口:“三皇子已有造反之心,若是留他这个隐患在,对皇上不利,皇上年幼,留成年皇叔必然不行。”   虽说人人都知道沈黎是公报私仇,但他说的没错。   只要不处理三皇子,难保他有东山再起那天。   沈黎继续道:“京城也好,万奇国也好,不能再有动乱。”   这话说完,所有人沉默,沈黎说的没错,不能再有动乱,沈黎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正常来说,怎么可能有强盗抢到京城官员家中,这简直可笑至极。   而那些强盗至今还没落网,只有平息京城的内乱,才能腾出手处理他们。   内阁一 · 共八位大臣,剩下的人倒是没说话,唯独内阁如今的首辅杜倬正站出来:“这么做只怕会让皇上留下千古骂名,还是谨慎为妙。”   杜倬正,在太子出事之后,一直没有露面,只有三皇子身边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他真正支撑的人是谁。   所以在推选谁当首辅的时候,太子一派选来选去,竟然只有杜倬正合适。   毕竟出事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极好了。   再说杜倬正一直为太子鞠躬尽瘁,又有消息传出,杜倬正是因为太子夫妇的去世,身体不好,这才没有出面。   不管原因如何,杜倬正对太子的忠心,很多人是认可的。   太后也是因此,直接点了杜倬正做首辅,可见其信任。   这会他说的也没错,毕竟小皇上年龄太小,直接做这种决定,难免遭人非议。   朝堂上议论纷纷,唯独沈黎嘴角带着讽刺,在众人还在讨论时突然道:“为何杜首辅会替三皇子求情。”   杜倬正目光深沉,看着自己带到京城的青年,沈黎跟刚来京城的时候比变得愈发沉稳,最近的事情让他瘦的厉害,轮廓分明,带着隐隐的凌厉。   杜倬正开口道:“自然是为皇上着想,为皇上名誉考虑。老夫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就让皇上背负这样的恶名。”   换而言之,沈黎为了自己私欲,硬是要杀三皇子,只是为一己私欲。   沈黎嘴角带了轻蔑笑意,看着杜倬正轻声道:“只怕杜首辅的私欲比微臣的还要大。微臣要杀三皇子,是为妻儿报仇,杜首辅保三皇子,是为了您心爱的女人,贵妃娘娘。”   这句话说完,全场寂静。   沈黎仿佛没有察觉,淡淡道:“杜首辅,我说的对吗?” 第25章 尸体找到了。   杜倬正心爱的女人是贵妃?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谁不知道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就是贵妃,也就是三皇子的生母,不然为什么皇上心里会有废太子的念头。   还不是贵妃的 面子,才会有这种想法。   现在说杜倬正喜欢贵妃?!要是先皇还在, 会不会直接气死。   整个朝堂一片哗然, 就连太后也忍不住看着他们, 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 杜首辅怎么会跟贵妃有所接触?”   “自然是有的, 贵妃之所以能从一个小官之女被先皇临幸, 再到现在的位置, 哪一点又少得了杜首辅的指点, 只是贵妃野心越来越大, 甚至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皇上, 这才对杜首辅曲意逢迎。我说的对吗,杜首辅。”沈黎语气淡淡, 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朝臣震惊,这种惊天丑闻, 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被说出来。   沈黎直接拿出证据, 上面有贵妃跟杜倬正私传的信件,相比信件写的还隐晦些,而贵妃开头便是吾爱杜倬正。   太后手气的发抖,虽然她讨厌贵妃,从未想过这个女人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她可怜的孩子,到死都不知道这件事!   原本还算淡定的杜倬正,看见信件后脸色大变,这些信他藏的很隐秘,为什么会被沈黎找到。   但是沈黎并不会就此放过, 继续问道:“你们合谋的事都在信件里,甚至在秋狩的时候还私会过一次,你承不承认?!”   秋狩的时候皇上还在,他们竟然私会?!   “不仅是秋狩,在破庙避雨的时候,也就是先皇去世那会,你们依旧在一起,我说的可有一处错误?”沈黎放出种种证据。   杜倬正已经从淡定,变为满头大汗。   沈黎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确实做过这些事。   但沈黎怎么知道。   这下所有人明白,为什么太子出事的时候杜倬正这个老狐狸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不出来主持公道,想必那时候就以为稳操胜券。   但是他还留了一手,没有直接站出来公开支持三皇子,恐怕就是为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当初太子妃去世前,硬是把太子令牌交给桥小夏夫妇,都不给杜倬正,估计是察觉 · 出来异常,可惜没等他们清除隐患,人已经去世了。   想明白一切的大臣们,看向杜倬正带着愤慨。   试问朝堂上谁没有自己的立场,支持太子的,支撑三皇子的,保皇派的。   大家各有各的心思,但像杜倬正这种直接在背后捅黑刀,简直让人觉得可怕。   “太子的事是你们密谋,皇上也是你们动的手,对不对!”沈黎说出结论,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杜倬正依旧不说话,但深深看了沈黎一眼:“老夫当初把你从乡野拉到京城,难道真的是老夫做错了?”   这隐隐是在说沈黎忘恩负义,但沈黎垂眸,并不会理会这种说法:“杜首辅拿下臣当棋子,应该也会想到自己当棋子那天是什么感受。”   他们谁又不是棋子呢。   杜倬正又何尝不是贵妃的棋子,虽然没见过这位贵妃几面,隐隐觉得是个温婉没主见的女子。   可就是这样没主见的女人,却把当朝太傅,现在的首辅玩的团团转。   甘愿奉献自己的生命。   杜倬正闭上眼,知道大势已去,沈黎甚至没有给任何反应的时间。   当众拆穿这件事,就是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给先皇戴绿帽子,太后怎么能忍。   早朝过去,朝堂又大变天,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但有一点知道,三皇子,贵妃,杜倬正必死无疑。   太后绝对不会留着他们。   剩下的事就不是沈黎操心的,他还在找人。   在郭忠眼里,简直有点疯狂。   沈黎看了一眼郭忠,自从那件事之后,郭忠一直躲着他走,这必然不正常。   这位郭校尉不懂得隐藏,殊不知沈黎早就看出破绽。   半个月的时间,朝堂再次清洗,听说杜倬正直接被弄死扔到乱葬岗,竟然是连尸体都没留。   贵妃跟三皇子没有藏在皇陵,更没有皇子跟贵妃规格的葬礼。   所有人知道太后有多 · 生气。   杜倬正临死前深深看了沈黎一眼,在沈黎耳边道:“帮你背了一个黑锅,以后要谢我的。”   这话说完,杜倬正就被拉去处死。   隐藏在杜倬正深深的事情彻底揭开。   二十五年前,贵妃刚刚进宫,遇见意气风发的杜倬正,才子佳人必然有段佳话。   只可惜一个是官途坦荡的臣子,另一个人是久居深宫,皇上却从未宠幸来的才人。   在杜倬正的运作下,皇上终于见到被皇后故意藏在深宫的贵妃。   十六岁的贵妃是如何娇美,杜倬正在二十五年后还记得。   皇上果然一见倾心,从此原本的才人便一路晋升,直到诞下三皇子被封为贵妃。   不久后皇后病逝,贵妃原本以为自己会当皇后,但太后跟皇上都没有这个意思。   更是精心培养皇后留下的大皇子,已经属意以后谁继承大统。   贵妃再次求到杜倬正面前。   当时身为太子太傅的杜倬正,心里明白自己应该是太子的人。太子为人宽厚,会是个明君。   从小教导太子,分明是皇上在给太子培养势力。   当然之后皇上想听贵妃的,废除太子,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至少当年杜倬正是真心辅佐太子。   可是贵妃求过来了,他们开始频繁地互通书信。   杜倬正明知道这样不应该,但还是跟美貌的贵妃有书信来往,又或者是私下见面。   贵妃当时嘱咐过他,一定要把信件烧掉。   但杜倬正不舍得,仿佛这些信件才能证明他并非单相思,他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   去秋狩之前,太子夫妇就对杜倬正有了疑心,但他们两个不知道。   杜倬正跟三皇子早就做好准备,利用细作在太子夫妇跟皇长孙的衣服上涂了吸引黑熊的香料。   御林军提前清理树林的时候的,特意放过那种巨大的黑熊。   一切都在计划 · 当中。   按照计划,太子一家三口都会命丧黄泉,到时候明面上作为鉴定的太子派领头人杜倬正会直接投诚,以后朝堂就是三皇子一家独大。   但接下来的一切都打乱计划,先是太子夫妇拼死把令牌塞到桥小夏手里。   然后是桥小夏跟沈黎两人去树林寻人,还想到了衣服可能有吸引黑熊的东西。   一切都让计划打乱。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而是皇上的死。   皇上突然就死了,杜倬正跟三皇子完全没有想到,而皇上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三皇子。   偏偏是这样,三皇子一派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直接登基,肯定会有人觉得是三皇子杀的皇上,这样的骂名谁都不敢背负。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太后指认三皇子是正统。   可惜后面的事大家也知道,沈黎一边煽风点火,一边搜集证据。   利用三皇子的性子做出逼宫的事,再把所有勾结私通证据仍在众人面前。   杜倬正彻底败了。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先皇的突然死亡。   现在也由杜倬正背锅,成为他种种罪行的其中一条。   “不愧是沈巡抚的孙儿。”太后眼里的欣赏更加明显。   要不是桥小夏,他们还真的让杜倬正为三皇子和贵妃求情,如果真的放他们一马。   到时候这些人里应外合怎么办。   毕竟现在的皇上年纪太小了,随时可能出事。   不过这样的人,必须要牢牢把握住,否则朝纲必乱。   慈宁宫。   太后皱眉:“不嫁?为什么不嫁?”   二公主有些为难:“沈大人不喜欢我,他心里只有小夏姑娘。咱们就不要勉强了吧。”   “怎么能说是勉强,我的孙女这么好看,他是没好好看过。”太后笑着道,并不理会二公主的话,“只要你嫁过去,生米煮成熟饭,自然会知道你的好。男人就是这样,别看他们现在伤心欲绝,等娶了新媳妇,还是这么好看的媳妇,一定会改变心意。”   二公主愁眉不展,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太后看她一眼,又劝道:“你看京城同样没了娘子的两户人家,过了这么久,都在准备娶续弦了,沈黎也不会太久,堂堂的大学士,家里怎么可以没有女人。再说了,他这么伤心,你好好去安慰安慰沈大人,这事不就成了。”   从慈宁殿出来,二公主不知道要怎么说,仿佛心中有两个小人一直在挣扎。   最早以前二公主想当沈黎的平妻,再之后知道桥小夏跟沈黎感情很深,也就没了想法。   原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   但现在不同,小夏姑娘去世,二公主为她难过,但又听进了太后的话。   沈黎现在那么伤心,自己只要好好照顾他,一定会抚平伤痕。   以后未必不能代替小夏姑娘成为沈夫人。   想到这个称呼,二公主就觉得开心。   但太后态度转变那样快,也是她奇怪的。   二公主犹豫片刻,问织锦:“织锦,你向来聪明,为何太后娘娘以前不同意我嫁沈大人,现在却同意了?而且好像很迫切的让我嫁过去。”   看着自家主子,织锦只好开口:“因为太后娘娘想拉拢沈大人。”   “拉拢?”   “对,二公主您没觉得吗,现在朝堂的局势,已经是往沈黎那边一面倒,先不说小皇上信任沈黎,再者凭他最近展现的魄力,不少人都成了沈大人的追随者。明明二十出头的年龄就有这样大的成就,太后定然是要拉拢的。”织锦仔细跟二公主分析,“以前杜倬正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分庭抗礼,现在已经是沈黎一个人的朝堂了。”   说起来谁不惊叹,沈黎来京城不过大半年,就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要是 在去年这个时候,说有个乡野来的男人,从平民一跃成为内阁大学士,谁会相信?   现在的内阁走了杜倬正,还有七人,次辅不管事,接下来数得着就是沈黎。   他手中的权利,旁人不能想象,这也是太后着急把二公主嫁过去的原因。   只有把他的利益紧紧绑在一起,才能稍稍安心。   最好再有皇家的孩子,那样沈黎就会更加尽心。   所以二公主现在嫁不嫁并不看她的意思,而是为了整个万奇国考虑。   听明白之后,二公主叹气:“原本我是想嫁他的,现在却不想了。”   那天在沈家,沈黎那句滚让二公主看明白,沈黎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她又何必纠缠。   织锦却道:“恐怕沈大人如今在犹豫。他不管对二公主您有没有感情,娶您,他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太后担心沈黎不安稳,难道作为臣子的沈黎不会主动取得皇室的信任吗?   恐怕只要娶了公主,证明自己的诚意。   别说内阁大学士的位置,就算是首辅,他也是坐的。   织锦心里只有二公主这个主子,一想到各方势力只是拿二公主当作工具就觉得生气。   沈黎是眼瞎吗?他们二公主这样好,竟然还要犹豫。   不止织锦这么想。   很多人都明白过来,这会已经不是二公主愿不愿意嫁。   是沈黎愿不愿意表示这个诚意。   是向皇家投诚,还是坚定拒绝二公主,从此有了间隙。要是桥小夏还在的事,大家觉得沈黎值得犹豫。   毕竟桥小夏那女人着实有趣,可现在他妻儿不知所踪,极有可能已经没了。   都说中年丧妻是好事。   沈黎现在没了糟糠之妻,直接娶公主,不少男人还暗暗羡慕。   所有人都觉得沈黎不会考虑太久,他那样工于心计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娶二公主的好处。   不少属下也来 · 劝,沈夫人已经仙逝,还是另娶吧。   沈黎这样年轻,不能这样一辈子啊。   不管别人怎么劝,沈黎不为所动。   *   扬州,永安巷。   新来的丫鬟柳儿惊叹道:“夫人,您教我做饭的方法可真好,闻着就香的很。”   桥小夏笑,柳儿什么都好,就是厨艺堪忧,她肚子大起来又不能做事,只好她说柳儿做,饭菜终于好吃许多。   “娘亲,我上学回来啦。”沈殊然小跑着回来,“今天夫子夸我了,还问我以前跟谁学的,怎么进度那样好。”   桥小夏笑,然然现在三岁,学习进度却比一般十岁的孩童还要快。   她并不惊讶,不管是自己教的孩子,还是在太子府那段时间。然然学的东西自然比别人都多。   原本桥小夏送沈殊然去上学的时候,夫子还怕他跟不上,如今整个私塾的夫子们都觉得沈殊然是小神童。   “那你怎么说的?”桥小夏给舀水给然然洗脸,笑着问。   “就说以前有夫子跟娘亲教我!”然然按照娘亲说的方法,认真洗了手脸,再换上干净衣服,这才坐下来吃饭。   桥小夏点头:“这么说就行,万不可提你父亲的名字,更不要说把齐迎挂在嘴边。”   然然虽然年龄小,但极听娘亲的话,桥小夏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到现在没露出破绽。   见柳儿进来了,母子两个默契闭口。   吃过饭,大夫如约前来,每隔三天大夫就会上门给桥小夏诊脉。   “只怕孩子会提前生产。”大夫皱眉,“还请夏夫人早日做准备。”   现在肚子已经有九个月,并没有到预产期。   可是桥小夏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从京城到这里颠簸,这才有了早产的迹象。   桥小夏不敢放松,古代女人生孩子,那就是从鬼门关走一趟。   她好不容易从京城逃出来,可不想真的死了。   但是知道自己会早产,桥小夏下意识去了书房,她要做两手准备,如果自己出事了,还是要把孩子带给沈黎。   沈黎是男主,一定能护好孩子们。   下笔写了约莫半个时辰,都是对沈黎的嘱咐,颇有些遗言的意思。   写完又塞到另一封信上面。   那封信也没寄出去,原本是想告诉沈黎自己的位置,最近谨慎起见,并未发出。   等桥小夏出门,发现大夫并没有走,而是在给她熬药。   这个大夫年轻的很,名叫曹纪安,看见桥小夏出来的时候还有点尴尬:“这次的安胎药比较复杂,我在教小丫鬟熬制。”   “辛苦大夫了。”桥小夏捂着肚子坐下,看看外面的天,“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扬州都有什么风俗?”   桥小夏穿书前也是北方人,南方的习俗了解不多。   但看着外面已经有了过节的气氛,难得闲下来准备提前购置年货。   见桥小夏这么问,柳儿笑道:“我们这的风俗可多啦,过了腊八就是年,吃糕点,吃圆子,样样好玩呀。”   听见吃的,然然很快蹲过来,明明已经吃过晚饭,还是馋的直流口水。   “娘亲,让爹爹给我们买啊。”   话音落下,柳儿跟曹纪安同时看向桥小夏。   其实一个怀孕的女人带着孩子自己租房子,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周围邻居议论的不算少。   但桥小夏从未提过家里的情况,更没有提起自己相公。   这还是第一次听孩子说起。   桥小夏面不改色,开口道:“不要提你爹,那个负心汉怎么会给你买。”   短短两句话,旁边的人好像明白什么,怪不得夏桥怀孕还带着孩子离开。   原来她相公是负心汉。   柳儿眼里都是心疼,当下干活更卖力了。   她不明白,夏夫人这样好看,为人也温柔,还那么厉害,她相公为什么还能找别的女人。   曹纪安则怔怔望着桥小夏,张张口,最后说了句:“药熬好了,明天我再过来。”   曹纪安家里开医馆的,自然也认识稳婆,很快在他的安排下,桥小夏找了几个妥帖的人先约好 · ,到时候柳儿一去喊,她们就会过来。   曹纪安安慰:“虽说是早产,但最近脉象很平稳,不要慌。”   其实大家都觉得桥小夏有生育经验,第二胎应该好一点。   殊不知她紧张的要死,生孩子对她来说,太难了好吗。   *   京城,大清早有人使劲敲沈家的门。   等春杏打开,竟然是京城的捕快,只见他们身上带着寒霜:“找,找到您家夫人的尸体了!”   这话说完,春杏腿一软,眼泪直接掉下来。   怎么会这样。   她跟男主人一直不相信这是事实,凭什么沈夫人那样好的人,会有这样的结果。   “小少爷呢?”春杏又问。   “没了,都没了。尸体是一起找到的,天气冷尸体腐烂的不多,但衣服佩饰,都是夫人跟少爷不见时的。在城郊树林里找到,仵作验尸说生前还遭到侮辱。”捕快说完这些话,才看到春杏身后站着的当朝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   沈黎整个人像是万年冰雪一般,目不转睛看着捕快,像是永远都不用动。   只见他闭上眼,嘴角抿起,身上气势让人忍不住颤抖。   “沈大人,您要去看看吗?”   “桥小夏”跟“沈殊然”的尸体就在衙门,这件大案终于落下帷幕。   强盗在京城府尹的追捕下全都杀光,临死前才告诉捕快他们抛尸的地点的。   不止是沈家夫人跟孩子的尸体,其余几个遭到强盗的人家也来认尸了。   沈黎去的时候整个衙门都是低声啜泣声,但到底是过去两个月,家人也没那么伤心。   沈黎到的时候京城府尹刚想安慰,就见沈大人眼神只在一大一小的尸体上。   这是他的妻儿。   沈黎嘴角有了讽刺,他得到了一切,但妻儿却惨遭不幸。甚至杀了那么人,手里握了不可计量的权利,那又如何。   他的妻子,上天赐给他的妻子,就那么不见了。   没人敢靠近沈黎,甚至连说一句节哀都不敢,他看起来是那么伤心,让人忍不住落泪。   齐书榕赶到的时候也是一脸悲怆。   这些天里,齐书榕跟沈黎都在找人,几乎发动所有的力量。   可谁能想到,他们见到的是桥小夏和孩子的尸体。   沈黎扭头就走,咬牙道:“我不信这是桥小夏的尸体,她那么狡诈怎么可能死。”   沈黎深吸一口气,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尸体是跟其他遇害者一起找到的,那些家人都已经确认了,确实是他们家人的尸体。   剩下的一大一小,必然是沈黎的妻儿。大家只当他悲痛万分,不愿意承认。   其实沈黎也不明白,他很少有这么迷茫的时候。   祖父去世的时候,他望着月亮望了一天。   然后是现在,沈黎一向讨厌酗酒的人,觉得那样的人简直是废物。   可现在只能靠酒精度日。   自从“桥小夏”跟“沈殊然”的尸体被找到已经过了五天。   沈黎整日关门闭户,连丫鬟春杏都被赶出去,身边除了酒瓶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他要喝醉,喝醉才能梦到他的妻儿,才能梦见他的妻子。 第26章 母女平安。   验尸结果沈黎看了很多遍, 许多证据表明,确实是她妻子。   沈黎一手拿酒,另一手紧紧握住这几张薄薄的纸,好像只有这些能给慰藉。   他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等他站起来, 眼前的人把酒瓶拿走:“既然喝不醉, 何必再喝。”   齐书榕指着验尸结果:“能让我看看吗?”   在衙门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 衙门一句也没有提过桥小夏尸体是否怀孕。   孩子都七个月了, 仵作再怎么马虎也应该检查到才是。   至于沈黎没有发现这个疑点, 完全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妻子怀孕了。 ·   桥小夏瞒了那么久, 就是不想让沈黎知道。   而且前段时间经常事情那么多, 以桥小夏的能力, 不让沈黎知道还挺正常的。   齐书榕心里猛然一紧, 他好像成为世上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这个认知让齐书榕忍不住心里欢喜。   齐书榕翻了验尸结果, 不管哪个方面一次都没有提怀孕的事。   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在齐书榕脑海里产生。   他握拳,把纸张还给沈黎, 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桥小夏还活着,他是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等齐书榕踏出沈家大门, 原本眼神迷茫的沈黎, 紧紧看着齐书榕的背影。   “来人,跟着他。”   齐书榕的表情不对,沈黎完全看的出来。   难道这个验尸结果有问题?   “主上,这是各方的消息。”旁边悄无声息出现几个人,手里拿着信件。   沈黎仔细看了上面记录的事。   皇太后召见郭忠郭校尉,随后见了二公主。而郭忠回家后,一直没有出过门。   再想到事发之后,郭忠一直避着自己。   沈黎站起身,消失在夜色当中。   而沈家院子里, 又出现一个跟沈黎同样身形的人,远远看着就像是沈黎,趴在桌面上看不清面容。   郭忠推开书房门,他其实不怎么进来,但最近实在头疼,甚至没办法面对自己妻子。   如果自己的妻子追杀,赶出京城,他若是知道这件事,不说起兵造反,但至少会杀了所有的参与者。   特别是太后。   以前看着太后那样和善,实际上却这样狠辣,从三皇子造反那天晚上就是筹划拉拢沈黎。   彻底把沈黎绑在皇家的船上,太后才会安心。   可这是用十几条人命换来的。   郭忠叹口气,踏进书房门,立刻发现书房已经有人了,他刚要拔剑,那人缓缓转身。   沈黎开口:“关上门,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按理说这种私闯民宅,郭忠应该立刻叫侍卫,可还是关上门,看着沈黎道:“沈大人为何在这里。”   “等郭校尉一个解释,或者说,郭统领?”   沈黎说完,郭忠愣住:“任命还没有正式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郭忠被太后任命为皇宫统领,掌管御林军,这对于之前的官职来说,简直是飞跃晋升,就是为了奖励杀死桥小夏的事。   “我想知道的事,都很简单。比如我的妻子到底去哪了。”沈黎眼神凌然,让郭忠下意识想说实话。   可是他不能说,他忠诚的是皇家,并且在太后面前发过誓,绝对不能说出来太后让人刺杀桥小夏 · 的事。   “她死了。”郭忠叹气,“沈大人不要太伤心。”   “是吗?郭统领用这句话骗了多少人?让我算算,骗了全天下,包括太后?”沈黎直接说出来。   这让郭忠抿唇,太后给他的命令是杀死桥小夏,但他却给了桥小夏一匹马。   要是让太后知道,只怕他全家都会人头落地。   他觉得自己脑子根本就不够,为什么要他做这件事。   简直是两头骗。   骗太后跟沈黎人已经死了,甚至还找了假尸体顶替,其实他也不知道桥小夏会去哪。   沈黎看着郭忠的表情,继续说:“提议让你进宫勤王的是我,免于郭家被三皇子纠缠的也是我。郭统领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他说的没错,原本郭家已经逐渐没落,别看他父亲是将军,但久久没有战事,在朝廷说话早就不管用。   而他已经娶妻生子还是个校尉,就证明先皇的心思。   现在要成为皇宫统领,全靠沈黎的指点,在这次动荡中站稳了队伍。   也是因为这次,郭忠才会把桥小夏放走。   现在竟然陷入两难。   见郭忠不回答,沈黎缓缓道:“我能让你起来,也能让你全家一起下去。害了我妻儿的人,你觉得会有活路吗?”   沈黎明明语气平淡,却从中听出一阵冷意,但沈黎又道:“我妻子跟你妻子关系不错,当然不会对你这样残忍,但不要让我查到妻子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沈黎就要走,郭忠却开口:“等等,尸体不是你娘子的,我给了她一匹马,至于去哪,我不知道。”   郭忠像是松口气,他本来就是个直性子的汉子,这些话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现在能说出来才是解脱。   沈黎眼中寒光更加明显,拽着郭忠领口,咬牙道:“那天下着大雪,那么冷的天你让她带着三岁的孩子去哪?!”   沈黎从心底感到愤怒。   但更多的愤怒是对着自己,他不能想象桥小夏在寒冷的冬夜要带着孩子去哪。   郭忠眼圈一红:“她肯定会没事的,沈夫人问我要了银子,她说自己会没事。太后要我杀她,我不杀就有别人过来,让她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从郭家离开,沈黎立刻派人去各地寻找。   各路的官道上,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骑马离开。   但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件事。   齐书榕自从看见验尸结果之后,想方设法接触到尸体,确定了尸体肚子里没有孩子。   也就是说明,这根本不 · 是桥小夏的尸体。   这个消息先让齐书榕惊喜,但在书房待了很久,好不容易从里面走出来。   他不想说,至少现在不想说。   齐书榕知道,桥小夏一直想来离开沈黎。   这也许是个好机会?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可是他会找到桥小夏,让她做选择。   只是桥小夏怀着孕,她能去哪里?   沈黎跟齐书榕同时在找桥小夏。   但她正在睡午觉,身子越来越重,让她有点不想下地,但是曹纪安却说让她多走走,这样对孩子好。   桥小夏看看京城的方向,那边消息传过来,说是齐迎当了皇上,三皇子跟同党已经处死。   还好,只要不是三皇子坐上皇位,大家就有好日子过。   见桥小夏发呆,柳儿把红薯塞到桥小夏手里:“夫人您在想什么啊。”   “没事。”桥小夏其实在想,既然京城已经恢复平静,是不是可以写信回去。   可她在扬州过的太舒服,忽然觉得,也许这样还不错?   本来她就想离开京城,远离那些剧情。   在扬州可不会有杀身之祸,这件事后,太后应该就会撮合二公主跟沈黎。   他们两个也该成亲了。   院子门被敲响,是曹纪安送来药材,还有一张纸。   之前桥小夏拜托曹纪安帮忙收集京城的消息,他也在做。   京城跟扬州相距甚远,但还是有些商贾在两地之间行走,还是有消息传来。   桥小夏一条条看下去,杜倬正竟然跟贵妃私通,还真是看不出来的。   三皇子处死是因为逼宫,逼宫当晚京城发现骇人听闻的强盗入室案。   不止一家人被抢走财物,杀死妇孺。   其中就包括现任最年轻内阁大学士沈黎的家中,他妻子跟儿子都被杀死,前几日还找到尸体。   这条消息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上面写,虽然大学士没了妻儿,但太后有意把二公主嫁给他,这也算好事一桩。   果然,自己刚刚还在想这件事,消息就传出来了。   桥小夏没什么精神,让柳儿把这张纸收起来,她最近听的消息很多。   大差不差,说的都是这些。   也许她留在扬州,对大家都好?   桥小夏忽然觉得肚子疼的厉害,曹纪安立刻察觉出不同。   “要生产了,快,快去叫稳婆!”   虽然桥小夏肚子还没足月,但早产这事早有准备。   桥小夏尽力让自己支撑,整个院子变得兵荒马乱,曹纪安干脆让柳儿照顾桥小夏,自己跑去找稳婆。   好在大家都有准备,不到半个时辰,一切准备妥当,桥小夏只觉得疼的撕心裂肺。   为什么生孩子会这么疼。   然然在院子里,他知道自己娘亲在生宝宝,但整个人害怕的很 。   曹纪安看着孩子,忍不住抱住孩子:“没事的,你娘亲会没事的。”   曹纪安心里不由埋怨孩子的父亲。   他妻子在生产,然然吓成这样,他现在在哪?   如果,如果桥小夏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生产。   京城,皇宫。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沈黎被召到慈宁宫,太后说自己累了让二公主陪着。   沈黎听到这话,直接起身离开。   “沈大人!你敢不听太后的话吗?!”织锦立刻开口。   今日沈黎要是直接走了,以后他们二公主的面子往哪里放。   沈黎并不回头,推门走出去,眼里闪着戾气。   看着他毫不留情的模样,二公主忍不住掩面哭泣,她也不像这样。   但是太后说了,自己必须嫁给沈黎,不管用什么手段,这是为了万奇国,也是为了她小侄儿。   二公主不知道自己的一份喜欢竟然会这样痛苦,现在看着沈黎已经没了以前的悸动,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沈黎刚出宫门,就见手下在宫门口等着,看见沈黎后,立刻跪下来,手有点颤抖。   手下递上来轻薄纸张,让沈黎几乎站不住。   “沈夫人在扬州永安巷,已生产,母女平安。” 第27章 桥小夏永远是我娘子。   生产, 这两个字让沈黎皱眉。   再想到出事前几日,自己还调侃娘子吃胖了,原来不是吃胖,那些天娘子欲言又止, 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她怀孕。   整天忙着宫斗政斗, 忙着别人家的事, 把他的妻子给忘了。   沈黎大步上马, 差点从上面摔下来。   看着苍天, 这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什么荣华富贵, 什么权利, 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样冷的天, 桥小夏一个人怀着孕, 带着孩子, 骑马去扬州。   这路上她吃了多少苦,又忍受多少饥寒。   沈黎有点不敢去, 他怕面对桥小夏自己会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但是又必须去,他必须亲自去接他的娘子跟儿女回家。   沈黎骑着马, 从皇宫门口往官道上走, 竟然是没有回去,直接要去扬州。   他走着娘子走过的路,看着满天雪花,他一个人男人都觉得冷。   娘子呢?   当朝首辅直接离京,这样 · 的消息震惊朝野,要知道这种品级的官员,如果离京必须要跟皇上说。   就算是不说,明天还要上早朝呢,你去不去?   第二天早上, 沈黎的位置空着,不管问谁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此时的沈黎还在路上狂奔,马不累他不停,喝的是清水,吃的是干粮,不愿意停歇一刻。   不管身边的下属怎么劝,沈黎的表情还是冷然。   他们从未见过运筹帷幄的主上有这种表情,像是惊恐,又像是害怕。   要知道当初宫变的时候,他的表情没有波动分毫。   当初所有属下都觉得,自己跟的这个主上心狠手辣,只怕没有事情能牵动他的心神。   但现在看来,沈夫人才是最厉害的,竟然能让这样主上动心。   赶了五天的路,他们几乎没有休息,眼看就到扬州,沈黎看着扬州城门,莫名不敢进去。   他要是进门会怎么样,他的娘子会原谅他吗?   沈黎不知道,但迫切地想看见桥小夏,想看看她好不好,身体怎么样。   告诉她自己很想她。   永安巷,桥小夏抱着宝宝,抬头对齐书榕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齐书榕是两天前来的,来的时候桥小夏已经生产。   也幸好有他过来忙前忙后,加之照顾然然,这才让桥小夏省事。   不仅如此,更是采买五六个丫鬟在院子里伺候。   桥小夏还笑,这么小的院子来这么多丫鬟,都装不下。   但见齐书榕一脸严肃,只好正儿八经地说话。   “侯爷百货的掌柜来这里采购,说是路上看见然然,这次知道你们平安无事,京城都在说你们已经没了。”齐书榕轻声道。   说起来也巧,要不是桥小夏把侯爷百货经营的很好,也不会有掌柜来这么远买货,只能说一报还一报吧。   “那我这事?”桥小夏连忙问道。   齐书榕让她安心:“掌柜是个妥帖人,只告诉了我。”   桥小夏放心了,但齐书榕还要追问:“你不准备告诉沈黎?”   这也是桥小夏犹豫的地方,其实她现在生活的不错,可两个孩子毕竟是他的,不告诉他不好。   “我听了小道消息,沈黎要跟二公主成亲?”齐书榕反而问了这件事。   齐书榕点头:“不是沈黎想,形势逼人,太后的意思。”   “不管谁的意思,他想不想娶?”桥 · 小夏非常信任齐书榕。   这让齐书榕心里有了苦笑,大概明白桥小夏的意思,自己若说沈黎想娶二公主,那桥小夏估计不再回京。   如果说实话,眼前的女子如此有情有义,只怕不会隐瞒孩子的事。   纠结再三,齐书榕叹气:“他很想你,只怕不会答应。京城达官贵族都在议论此事,想知道沈黎能撑多久。但现在把二公主赐给他,是联姻,是拉拢。要证明对皇家的忠诚。”   齐书榕把京城的事一点点跟桥小夏说清楚。   “谢谢你,我听那些传言,以为他很想娶二公主。”桥小夏把宝宝放在一边,整个人有些疲惫,“但听你这么说,他要是想再往前走,只能同意太后的要求。”   “是。”齐书榕颇有些心疼的看向桥小夏。   沈黎还是个穷书生的时候的,他们两个就是夫妻,如今沈黎富贵了,却要另娶他人,这对桥小夏来说太不公平了。   见桥小夏有点困了,齐书榕起身:“你休息,院子还有东西要置办,等你精神好些了,咱们再聊。”   毕竟是早产,生产之前桥小夏还吃了那么多苦,她现在软绵无力,只想睡觉。   齐书榕带着小厮从院子里出来,正好碰到附近邻居。   只听那些人议论纷纷:“原以为这个小娘子的相公是负心汉,原来竟是个好的。”   “那天赶来的时候一脸惊慌,没过几天院子都变样了。”   “是啊,应该是小两口置气吧,小娘子的相公长得也英俊,真是好福气。”   小厮听着这些邻居嘴闲,连忙道:“世子要不要去制止,这些人就会乱说。”   齐书榕反而听的心里甜滋滋,摇头:“不用,邻家嘴闲罢了,等桥小姐身体好些,还是要搬家的。”   这个院子太小,不适合桥小夏住。   小厮看看世子的脸色,试探道:“其实桥小姐如今这样,倒是只有世子您照料,等她跟沈家和离,说不定会喜欢上世子您呢。”   话说到齐书榕心上,但此刻还是摇头:“ · 先让她养好身体吧。”   这些事并不着急。   这些嘴碎的妇人还在讨论。   沈黎跟手下出现在巷子里,这些人还在谈论这家刚生产的小娘子和她体贴的相公。   手下忍不住问妇人:“你们说的小娘子可是叫桥小夏?”   “不是啊,叫夏桥?”妇人看他们像是外地人,指了指对面,“你们口音挺像的,就是他们家。”   这名字怎么听都是化名。   但桥小夏的相公不是自己主上吗,这些人口中体贴的相公又是谁?   沈黎握紧手里的缰绳,从马上下来的时候腿脚还有些难受。   按照消息来说,这里的人确实是他刚生产的娘子。   “是奴才忘记带单子,您别生气。”小厮连忙道。   齐书榕无奈:“匆匆忙忙的,再丢三落四,让你回京城。”   沈黎不敢置信地看过去,正好跟回来取单子的齐书榕对视。   他们两个谁都没动,要不是手下跟小厮提示,不知道两人要站到什么时候。   沈黎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比你来得早。”齐书榕先是心虚,又想到自己心虚什么,明明是他这个做相公的不称职。   齐书榕敲敲门,门房见是齐书榕跟小厮回来,连忙迎着,又看见身后的挺拔英俊的人,连忙道:“这是客人吗?小的去安排人伺候。”   这句客人让沈黎心里难受,直接道:“桥小夏在哪。”   小厮连忙把门关上,不让外面的人看进来,省的又有闲话。   好在这里房间不多,沈黎直接往主卧走。   齐书榕有心想拦,但是又没有理由。   毕竟人家才是桥小夏的相公,正牌相公来了,他这个冒牌相公自然要退下。   齐书榕这时候知道自己心里有多难受。   沈黎刚踏进里屋,原本伺候的丫鬟柳儿要拦着,只见原本在外屋写功课的小少爷直接跳起来,眼泪汪汪的:“爹爹,你终于来了。”   看着自己儿子似乎长高了些,沈黎忍住眼底的酸涩:“爹来了,你最近怎么样。”   沈黎抱着然然,这才 · 发现然然竟然哭了。   “爹,有人要杀我们。娘我们跑了好久好久,这才住下来,爹我害怕。”然然毕竟是刚刚三岁的孩子,现在看见自己爹爹了,才忍不住哭出来,他不敢让娘亲看见他哭,不然娘亲肯定更难受。   沈黎听的心酸,抱着孩子进了里屋。   床榻旁边的摇篮里放着白嫩嫩的女儿,沈黎有点不敢碰,他先看向床榻上的桥小夏。   原本就瘦的她,现在更是削瘦的厉害,肩膀处的锁骨让沈黎心疼。   明明是刚生产过,怎么比之前还要瘦。   沈黎手伸了几下,到底没有碰到桥小夏的脸。   她太累了,这些动静都没能把她吵醒。   沈黎压下心底的思念,把腰间祖传的腰佩取下,放在孩子身边,抱着然然轻手轻脚出去,低声嘱咐丫鬟:“夫人醒了记得喊我。”   院子里齐书榕还在等着,他知道沈黎有很多人要问他。   “然然去写字,爹爹一会就回来。”   沈殊然下意识握住爹爹的手,这让沈黎一阵心酸,轻声道:“去吧,爹不会走。”   等孩子离开,齐书榕跟沈黎到了书房。   “你怎么知道小夏在这里。”沈黎问道,没有质问,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质问。   齐书榕:“我要是说,小夏告诉我的,你信吗?”   齐书榕本能不想在沈黎面前丢脸,说了这个谎话。   沈黎沉默片刻:“谢谢你照顾她。”   他很生气,很吃醋,可所有的情绪只是在内心翻滚。   沈黎抬起头,语气带着不容辩驳:“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什么,桥小夏永远是我娘子。”   沈黎的态度彻底激怒齐书榕,齐书榕冷笑道:“即使第二个孩子是我的,你也不管吗?”   眼看沈黎眼底的震惊。   齐书榕继续道:“孩子是早产儿,不信你去问大夫,这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不然你以为小夏为什么不告诉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到侯爷百货吃安胎药?”   齐书榕说的激动,直接站起来,讽刺道:“她怀这个孩子,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即使这样,她也是你娘子吗?!” 第28章 真正的夫妻。   沈黎看着齐书榕的表情, 并不做声,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说道:“她是我娘子。”   这话被齐书榕以为是挑衅 · 。   等他摔门出去,沈黎才闭上眼。   要是在以前桥小夏这么瞒他,沈黎第一个想的就是怎么惩罚这个不听话的坏女人。   但现在只有心疼。   他不是傻子, 怎么想都知道孩子绝对是他的, 只不过是齐书榕口不择言。   即使如此, 那些话还是让他心疼。   让沈黎忍不住想, 如果桥小夏真的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要怎么办。   沈黎刚想起身, 看见桌上然然的功课, 忍不住拿过来看。   功课很整齐, 上面还有桥小夏的批注。   他一直知道桥小夏的想法奇特, 但这上面的批注才让明白桥小夏到底有多聪明。   她的许多见解很独到, 简明扼要,甚至比有些举子都要厉害些。   刚想看下面的功课, 两封信从里面掉出。   原本沈黎想收好,但信封上却写着沈黎亲启。是桥小夏写给他的信, 沈黎下意识吞咽口水。有些害怕打开信件。   不过他还是想知道桥小夏给他写的是什么。   拆开第一封信。   “展信开心, 快来接我!我跟然然在扬州永安巷,终于知道什么叫由奢入俭难,还是在沈家舒服。   那天走的着急没来得及给你留消息,你应该也看到门外家丁的尸体。   有人冲着我们母子过来,至于是谁,信里不能讲,等我们见面了再说。   我这边钱不缺,不用担心。   但是有件事想跟你讲,希望你不要生气!那就是, 我怀孕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讲。   你要快点来找我啊,不然等你过来,可能孩子都出生了。”   看着桥小夏信上奇奇怪怪的符号,沈黎竟然有点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是想告诉自己的吗?   第二封信,沈黎顿了顿才打开。   是桥小夏预计生产前写的,语气没了刚来扬州的活泼,对以后的事情带了些担忧。   “上次写信没寄出去,害怕背后的人还要害我跟孩子,近来听说京城局势稳定,你也当了内阁大学士,还要娶公主,这是好事吧。   我跟丫鬟柳儿说过了,如果我生产的时候遭遇不测,就让她带着这封信,带着然然跟小宝宝去京城找你。   要给柳儿报酬,这是我答应过她的。这个孩子是早产儿,希望他健康,也希望我健康。”   这封信很多,沈黎这才意识到桥小夏到底经历了什么。   走出书房,沈黎看着整个院子的人都在看他。   “主上,你还好吗?”手下只觉得他们主上像是马上要倒下。   沈黎摇头,直接进了内室,齐书榕说的话他不在乎,只要桥小夏还在就好。   沈黎刚进内室,就见床上的人正好醒了。   她眼里有些迷茫,桥小夏忍不住道:“我在做梦?”   刚说完,孩子哇一声哭了,沈黎先一步把孩子抱起来坐到桥小夏身边。   “应该是要换尿布。”桥小夏指了指旁边搭的干净尿布,“会换吗?”   “会吧。”   话是这么说,但沈黎还有点笨拙,哄好 · 孩子沈黎才发现桥小夏眼圈红了。   “你不是娶公主吗,还来找我。”   “不可能的,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娘子,什么公主不公主,我不在乎。”沈黎开口,给桥小夏擦了眼泪。   按照平常来说,桥小夏觉得自己从来不会哭,可最近的事情让她过的十分艰难。   沈黎到了扬州,当地知府知晓后,立刻上门拜见。   平平无奇的小院子,门外还站着当地父母官,让不少人啧啧称奇。   这才知道这里面住的是内阁大学士的夫人,之前来帮忙的人,只是沈夫人的朋友。   这些消息当然是沈黎手下故意让散播的。   虽然主上不在乎,但他们要维护好主上的名声。   知府擦着头上的汗,开口道:“京城的那桩命案下臣听说过,恐怕大家都没想到沈夫人竟然带着孩子逃出来。”   而且一逃就是这么远,这其中定然有内情,但跟他没什么关系。   虽说扬州知府也是肥差,官职不低。   但跟内阁大学士来说,身份还是天差地别,再说沈黎因为之前的事,隐隐有朝中第一人的倾向。   皇帝年纪又那么小,说不定他们的升迁都掌握在沈黎的手里,哪个人不是恭恭敬敬。   知府又道:“下官准备了房子,比这个大些,您跟沈夫人要不然搬过去?”   只怕知府准备的房子不是大些,而是非常大。   沈黎摇头:“她刚刚生产,等身体好些了再说。”   按照桥小夏现在的身体,至少要在这里把身体养好,再说回京的事。   而沈黎不着急,根本没准备走。   就连齐书榕都收拾东西回京,他还是稳稳的留在扬州。   齐书榕走的时候并没有看沈黎,他那些拙劣的谎话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何尝不是他的心声。   如果桥小夏是他的,那该有多好。   这两个男人同时没有用这件事打扰到桥小夏。   其实桥小夏闲的要发疯了,这才知道为什么古代孕妇有那么规矩,其实就是医疗条件达不到,所以好好躺着就是最好的休养。   桥小夏忍不住道:“想回家,家里还有我准备好的被褥,特别软。”   “很快就回去。”沈黎一手抱孩子,另一个手指点然然写字。   还有两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他们这一家四口,竟然要在扬州过年。   桥小夏看了看他,问道:“不用回京?”   “不用,已经写信回去了。”   京城那边肯定大发雷霆,哪有这种做官的,一句话不说直接不来上早朝,这也就罢了。现在竟然修书一封,告诉皇上跟太后,反正都是腊月了,天寒地冻,朝中无事,他暂时就不回去了。   果然,太后在慈宁宫大发雷霆,直言等沈黎回来,要把革职才行。沈黎没把这当回事,别说回京革职,就算现在革职他也没话说。   见他 · 这样硬气,桥小夏倒是没说话,只让他哄孩子,自己继续睡。   但是没睡多久,外面的动静让她又起来。   沈黎给她穿好衣服,手下过来禀告。   手下一脸不知所措:“是扬州许多百姓过来,说要拜见痘娘娘。其他的话就不知道了,他们的口音小的听不懂。”   痘娘娘?这是怎么了?   还好柳儿是本地人,去问了情况之后,到内屋就给桥小夏跪下了,直接磕了几个头:“原来您就是痘娘娘,奴婢在您这里做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竟然还敢要您工钱。”   桥小夏靠在沈黎怀里,整个人透着迷惑,反而是沈黎道:“细细讲来,不要磕头。”   “奴婢的侄儿生下来的时候就弱,很多人都说,这样的孩子抗不过天花。但您无私把种牛痘的方法告诉大家之后,他们两个竟然扛过了天花。我们全家都感谢您。不仅是我们家,整个村子,整个扬州,都知道京城有个痘娘娘,但从来不知道那是谁,这次还是知府跟我们讲,都是您的功劳。”柳儿一边哭,一边笑,她这是什么运气啊,竟然能被痘娘娘挑过来伺候。   桥小夏跟沈黎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奈道:“什么痘娘娘,不要再跪了,跟乡亲们说,该走就走吧,以后勤洗手勤洗澡尽量喝烧开放温的水,这样对身体更好。”   这在现代是最基础的卫生防疫知识,但古代的百姓们都不听。   如今借着痘娘娘的名号,倒是可以交代两句。   但是外面的人怎么都不肯走,直到柳儿出去劝,说痘娘娘刚生产,不易劳神,这些人才散开。   不过另一个消息又散开,说什么痘娘娘也是送子娘娘,她儿女双全,是最大福气。   这些话让桥小夏觉得哭笑不得。   白捡的便宜儿子跟女儿,她也算儿女双全了?   不过沈黎看着她的动作,若有所思。   晚上两人躺床上,沈黎才问道:“原本打发走就行,又说勤洗手勤洗澡,多喝温开水,你是有什么打算?”   桥小夏心想,不亏是男主,她只是刚开始行动,就抓住了关键。   眼看沈黎也来这里好几天了,他们两个都没开口为何离京,还要逃这么远,因为那必定是个难以开口的事。   “跟害你的人有关吗?”沈黎直接问,眼神看着桥小夏。   桥小夏垂眸,看不清神色。   但明显跟之前明显不同。   她以前能躲就躲,根本懒得掺和什么男主,女主的事,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才好。   现在却改了心意。   桥小夏让沈黎扶着她坐起来,苍白的嘴唇轻轻咬了些,终于有点红色。   “沈黎,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写下休书,你可以去娶公主,可以当你的大学士。”桥小夏说完顿了顿,“若是不珍惜这个机会,那以后你就是 · 我的人,永远,永远都不能改。”   她这些话,在如今的年代简直离经叛道。   但那又如何,如果她要选盟友,选相公,必然找一个对她忠诚可靠的人。   所以她要确定这件事。   以沈黎的聪明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是有仇必报的人,太后害的她这样惨,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只要她还活着,一定会报仇。   而沈黎现在可以选择跟她一起报仇,还是好好当他的大学士。   不论什么样的选择,桥小夏都不会生气。   沈黎低头看她,见瘦弱的桥小夏眼神却是从未见过的坚定。   这是他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一记深吻直接回应了桥小夏的感情。   他们在这一刻,才像真正的夫妻。 第29章 俗话说,就是没开窍。……   过年前沈家人还是搬到知府准备的宅子里。   入门是影壁, 然后见到会客厅,前屋,后屋,花园此刻还有着梅花香, 比他们在京城的宅子还要气派。   桥小夏刚把这句话说出来, 沈黎笑:“等你回去, 咱们就换个比这还大的宅子。”   “只怕你回京连内各大学士的位置都不保。”桥小夏从箱子里拿了几张银票, 这是齐书榕来扬州的时候给她带来的。   全是侯爷百货的分成, 其数目, 就连皇家看了都要咋舌。   谁能想到桥小夏一个巧计, 就把原本惨淡的生意变的日进斗金。   “这些银票给那知府吧, 咱们也算把宅子买下了。”桥小夏开口。   沈黎推了:“不用, 少不了他好处, 宅子已经是咱们的了。”   这话颇有些贪官样,见桥小夏震惊, 沈黎道:“我怎么可能贪墨,这是正当来源。”   桥小夏松口气:“那就好, 贪墨都是搜刮民脂民膏, 咱们可不做那事。”   沈黎笑着点头,正好宝宝哭了,沈黎很自觉的去哄。   沈家在扬州的下人已经习惯,他们这位男主人跟别家男主人十分不同。俗话说抱孙不抱儿,这意思是一般对孩子要严厉点,有事让下人做就行了。   可他们这位男主人不仅抱孩子,甚至亲自换尿布,不仅如此,家中衣食住行都安排的妥当。   那日夫人懒得喝汤药, 都是男主人亲自一勺一勺喂。   看的那些未婚小丫鬟脸都红了。   不少人在说,她们成亲之后相公要这么体贴就好。   有些成过亲的女人撇撇嘴:“别做梦了,哪个男人不是回家就躺着当大爷,这样的男人啊,少见!”   听年纪大的妇人这么一说,就显得沈黎尤为难得。   整个扬州城都流传沈黎宠妻的名声,有些厉害点的娘子还让自己相公学学。   可这哪是那么好学的,不少妇人对桥小夏很崇拜。   直到扬州有个小官家的娘子找上门。   这位小娘子刚嫁到扬州有名的李家,但是那李家少爷脾气大的很,小娘子性子本来就怯弱,被李家少爷一看就哭。李家少爷从小练武,从来不知道这种娇滴滴的小娘子要怎么哄。索性跟朋友吃吃饭喝喝酒,连小娘子的房门都不进。   这下,原本就怯弱的小娘子在李家更是备受欺负,她那几个嫂嫂没有一个好相处的,连带婆婆也看她不顺眼。   现在闹的不可开交。   小娘子的闺中密友让她来沈家碰碰运气,可这位李小娘子根本不敢,人家可是大学士的夫人,会来见她吗?   眼看成亲已经三四个月,李家少爷还是那样,谁也没办法。   李娘子这才偷偷找过来。   桥小夏了解到这些事后,忍不住笑:“我也没那么大本事,根本没见过你相公,这要怎么出主意?”   但这李娘子也挺有意思,桥小夏开口:“李少爷躲着你吗?还是很嫌弃你?”   “这倒没有,可他说看着我哭很烦。”李娘子无奈,“这是我从小的毛病了,我也没办法,只要一紧张就会哭。”   桥小夏觉得这对夫妻还有救,想了想道:“其实哭也可以,但要想办法哭。”   桥小夏低声在李娘子耳边说了什么。   就见李娘子红着脸离开。   没过两天,好消息传来,说他们两人已经同房了,李娘子婆婆高兴的赏她不少布料首饰。   桥小夏出的主意也简单,李娘子跟李少爷两人虽然不同房,但吃饭都是在小院子的。   那日吃饭李娘子先特意做了李少爷喜欢的饭菜,然后让丫鬟们退下。   李少爷以为自家娘子还会哭,当下没了吃饭的性质。   但李娘子的手艺太好,他又不舍得离开。   就见自家娘子低着头,把一张纸条递到他手里。   桥小夏说的,既然当面开口不好意思,那你就别看他,写字就行。   李娘子当时还问,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   桥小夏只说了一句,你是想奇怪一点,还是想要你夫君?   这下李娘子红着脸点头。   李娘子的字清秀的很,跟她本人差不多。   只见上面写着:“相公,我会努力对你不紧张,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这原本就是李娘子的心声,桥小夏倒没教过说这么弱势的话。   李少爷开口:“没有讨厌你。”   他家都是男丁,从小没接触过几个女孩子,只觉得自家娘子香香软软,他要是凑近了,再吓着她。   李娘子心里一喜,索性闭上眼,偷偷拉李少爷的手指:“相公不讨厌我就行。”   这话已经是竭尽全力说出来。   但另一边李少爷整个人都僵硬了,他从来没有碰触这么柔软的手。   比他想象中的女孩子还要软。 · 两个人都是满脸通红,饭菜都没吃多少。   当天晚上李少爷还没有进新房,但整晚都梦见自己娘子。   特别是刚起床就看见娘子在给他准备衣服。   李娘子还是那么羞涩,这是桥小夏让她过来的,送完衣服让她直接离开,有人会跟过来的。   果然,李少爷跟着道:“娘子今天怎么亲自来送衣裳?”   “正好路过。”李娘子羞涩道,发现跟相公说话说多点就好了。   李少爷点头:“以后不麻烦了吧,咱们要是住一个房间,就不用让娘子这样辛苦送过来。”   现在还是冬天,李少爷见娘子穿的单薄,来回跑的话心疼。   两人只要睡一个房间,剩下的事就不用发愁。   事成之后,李娘子忍不住去谢桥小夏,要不是她,自己说不定还在房间抹眼泪呢。   柳儿还在问夫人为什么让李娘子送个衣服,事情就能成。   桥小夏笑:“等你成亲就知道了。”   他们这种小夫妻,之间又没有矛盾,顶多是沟通不顺而已。   而且听说李少爷就算出去喝酒,也不是花酒,那就证明还没碰过女人。   他这样的小伙子要是不想娘子才奇怪。   后世说的钢铁直男就是这样的,看着哭啼啼的女孩子就觉得烦。   一旦让他们看见女孩子另一面,就会心疼了。   俗话说,就是没开窍。   不知道这事怎么就传出去,李娘子想到桥小夏以前说过的,作为女子也不要胆怯,有什么说什么,谁还能把你怎么着吗?   外向有外向的活法,内向有内向的活法,都对,都没错。   李娘子以前听到的,都是什么劝她活泼点,开朗点,所以自卑的很。   现在沈夫人都说,她这样没错,李娘子显然更坦然了。   有人问到这事,李娘子直接说是沈夫人帮的忙。   这下,更多人敬佩桥小夏,说她不光能挣钱,还有御夫之术,许多人都想跟她好好聊聊,想让桥小夏给她们出点招数。   但已经晚了,因为桥小夏跟沈黎就要离开扬州。   小宝宝也过百天,是时候回京。   桥小夏看着这么大的宅子,对身边的沈黎道:“等我们老了,就来这住吧。”   “好,听娘子的。”沈黎还在为坊间传言笑,忍不住凑近桥小夏道,“都说你驭夫有道,怎么不见娘子对你相公施展点手段,反而在教别人。”   桥小夏哼笑:“难道不是相公来讨好娘子吗?”   扬州沈家大门关上,桥小夏刚上马车,才看见曹纪安竟然来送行。   “这些是常用的药,路上可以备不时之需。”曹纪安看着桥小夏勉强笑笑,在齐书榕出现的时候,他有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就结束了。   之后沈黎来到扬州,曹纪安才知道 · 什么样的人可以当这样女子的相公。   单是沈黎的皮相就已经是世间少有,剑眉星目,面如刀削。   只是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他气势十足,冷冷一眼,恨不得让人跪下求饶。   这就是桥小夏的相公。   沈黎并没有看他,而是让手下给够银两,钱货两清,不再有任何纠缠。   桥小夏笑着道:“曹大夫照顾我那么久,这些是我相公的谢礼,还请收下。”   她这么说,曹纪安只能拿着。   车队缓缓启动,无数人只能目送他们离去。   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以后桥小夏跟沈黎会在京城掀起多大的风浪。   桥小夏掀开车帘,看着京城的方向,她会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此时的京城全是桥小夏跟沈黎的消息。   先是桥小夏在扬州的名声,什么痘娘娘,什么全福娘娘,还有她跟沈黎的夫妻恩爱。   都先一步在京城传开。   一时间无数人羡慕他们二人的感情,也有人为他们担心,毕竟沈黎直接放下京城的职务不管,着急去扬州寻人。   这样对皇家不敬,许多人都怕他们两个受到处罚。   竟然还有傻乎乎的贵族女子求到太后面前,希望太后看在桥小夏跟沈黎感情至深的份上,不要追究沈黎的过错。   回京路上的客栈里。   沈黎从来都知道流言的威力,但这样效果,还是出乎他意料。   沈黎把京城来的信件递给桥小夏:“你早知会如此?”   传言是他们两个让人散播的,其中不少浓墨重彩的故事,还是桥小夏添了几笔,所以京城人才会知道那样快。   “人人都喜欢听故事,最好是有点真实性,名人的故事。”桥小夏把信件还给沈黎,“咱们又没有说谎,只是把人们想看的告诉他们而已。”   原本桥小夏跟沈黎的名字在京城就十分响亮。   如今又出了千里追妻这样的奇事,他们之间的事关注度本来就高,加上桥小夏跟沈黎推波助澜,有现在的声势当然不奇怪。   桥小夏那边已经提起笔,纸上提了一首词。   “相公,我给你唱首曲子,如何?”   唱曲?桥小夏这又是要做什么。 第30章 “退下,你给我退下!”……   “长亭外, 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京城风雅人士, 为这首《送别》已经到了不吃不喝的地方, 人人争相模仿, 人人口中吟唱。   青楼楚馆, 酒楼雅舍, 处处都是这首曲的音律。   就算听了千百遍, 只有旁边在唱这首歌, 还是有人驻足倾听。   都说这是一名叫李叔同的先生所做, 而这位先生隐居山野,根本寻不到踪迹。   唯有沈家夫妇在乡间夜宿客栈之 · 时, 有幸跟这位先生交谈,谈到兴起, 这位先生唱起《送别》, 听说他们三人秉烛夜谈直到天亮。   李叔同先生趁着朝露匆匆离开,竟然连自己踪迹也没讲。   等桥小夏跟沈黎反应过来,只有这一首曲留在他们心中。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这首歌被带到许多人耳边,让整个京城为之疯狂。   一向清流的翰林学士,追到沈黎家中,问他能不能引荐那位息霜先生。   单单一曲词,已经让翰林院日日研读。   沈黎神色淡淡:“息霜先生已经离开, 他说自己生性自由,不愿受拘束。那日愿意跟我们夫妇两个交谈,完全是一时兴起。”   沈黎说的谦虚,但其他人可不这么以为,那位先生如此大才,却从不露面,他们夫妇这份运气简直让人嫉妒。   这让他们两个的名声更加显赫,原本只是有人羡慕他们的神仙爱情,现在更多了些浪漫色彩。   太后在慈宁宫砸了许多东西,原本想借着沈黎直接离开京城找他麻烦。   但现在不管朝野上下,对沈黎评价极高。   而且桥小夏的勇气更是被不少人赞叹,这种情况下,只能轻拿轻放,若是罚的狠了,只怕有些多事的大臣还说她不通人情。   这是好手段,怎么就他们能遇到息霜先生那样大才的人。   怎么就他们的故事传那样快。   太后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还有这种手段。   沈家,正在张罗着搬新房子。   每个朝臣的房子都有定制,像沈黎这种朝中二品大员,内阁大学士。   能分到的房子自然十分气派,周围不是王公贵族,就是高官显贵。以前桥小夏不在的时候,沈黎也不在意什么房子。   接了娘子儿女回来,沈黎第一件事就是问户部要钥匙。   柳儿跟着春杏身后,忍不住道:“春杏姐姐,这房子好气派啊。”   “是啊,咱们老爷是内阁大学士,宅子自然气派。”春杏笑着道。   她以前哭的眼睛都肿了,满心想着夫人怎么会遇害,现在夫人不仅没事,竟然还带了小姐回来,他们沈家下人,谁心里不高兴啊。   这家里有女主人,才算过日子。   春杏看着柳儿问:“你离家那样远,家里人放心吗?”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以是跟着全福娘娘,痘娘娘,家里人还羡慕呢。”柳儿立刻道,他们家那边的人都想跟着夫人一起去京城。   江南人都恋乡,不管去哪都觉得家乡最好。可见柳儿对桥小夏的崇拜。   “好好做,咱们夫人出名的脾气好,根本不会苛待下人 · 。”春杏利落吩咐婢女小厮收拾房子。   明天就要正式搬家,必须要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怎么也是乔迁之喜,京城不少人家都送来礼物。   桥小夏抄礼单抄的手疼,春杏能识数,大多字只认识,但不会写。   柳儿更不用说了,连数字认的都很吃力。桥小夏见她伶俐,干脆让春杏带着她识识字,以后自己也能轻松点。   “都起两三个月的名字,你给女儿到底起了个什么?”桥小夏安排好内宅的事,见沈黎在院子里看书,直接问道。   自从女儿生了之后,就起了个娉娉的小名,大名一直没定下来。   不管桥小夏怎么催,沈黎都说不着急,起了好多个都觉得不够好。   见他这样,桥小夏忍不住道:“你要是再不起名字,就让女儿跟我的姓,反正我无父无母无亲人,让闺女跟我的姓,算是给桥家留后人。”   刚开始桥小夏只是这么说说,最后只觉得这样好的很。   反正她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不如让女儿跟自己的姓。   最后桥小夏跟沈黎讨论的结果是,先让女儿跟着母亲姓,等她长大后,让她自己选。   桥小夏起名字倒是快的很,提了桥思童三个字,倒是有趣。   这事一出,连春杏都忍不住问桥小夏:“夫人,这天底下哪有儿女随母亲姓氏的,您这样,老爷就不生气吗?”   “不管姓什么,都是我们俩的孩子,有什么好生气的。”桥小夏看看皮肤雪白的女儿,只觉得越看越可爱。   “外面都在说三道四。”   春杏不明白桥小夏的意思,只为她担心。   “别人说什么,我们没必要管。”桥小夏笑着道,“我们夫妻的事,难道还有人能改我们的主意?”   但这件事还是在京城人心中引起波澜,可做出这种事的人是桥小夏跟沈黎夫妇两个,好像又挺正常的。   桥小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要有一天,不管她跟沈黎做任何事,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那对他们就有利。   搬了新家第二天,皇宫就传来消息,太后要见桥小夏。   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太后对她倒没什么恶感,只当是个小角色,不用在乎。   但现在却已经是京城人追捧的对象。   “放心,慈宁殿有事,我会立刻过去。”沈黎淡淡道,似乎没有觉得私闯后宫是多少大的事。   太后想见桥小夏,原因很简单,不过就是那些破事。   人人都知道太后想撮合二公主跟沈黎,要是在别人身上,这事早就成了。   可如今二公主已经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大家越是夸桥小夏跟沈黎的感情,二公主就越尴尬。   以前桥小夏想着她毕竟是女主,自己没必要跟书 · 里面的人争男人,天下男人就沈黎一个吗?   但经过追杀的事,桥小夏算是明白了,这事不能退,你退一步,就是退一万步。   直到退无可退,那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还如去看看,太后跟二公主到底有几斤几两。   桥小夏走进慈宁宫,只听里面大宫女说:“还请沈夫人稍等片刻,太后娘娘还未起身。”   桥小夏点头笑道:“不碍事,太后召见臣妇,臣妇等着就好。”   这话说完,也没人请她落座,显然是要让她站着等。   春杏就是从宫里出来的,最是明白这些折腾人的手段。   但桥小夏根本不在乎,直接坐到凳子上:“有茶跟点心吗?太后亲自召见,不会这些东西都不准备吧。”   桥小夏不是个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她说出来反倒坦荡荡,难道慈宁宫还真能缺她一口喝的?   春杏震惊了,以前宫里的人受罚,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站着,就他们夫人这样厉害。   果然慈宁宫的人就算再不开心,照样把茶水点心送上。   但是脸色都不算好看,显然认为桥小夏这样很不体面。   桥小夏吃饱喝足,没事再跟春杏聊些闲话,别提多自在。   周围太监忍不住提醒:“沈夫人,您小声些,哪有在慈宁宫大声喧哗的道理。”   “这是会吵到太后娘娘吗?”桥小夏奇怪道,“没记错的话,太后休息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距离,难道慈宁宫的隔音这样不好,我在这说话,太后都能听到?”   正在御花园跟二公主赏花的太后听到太监如实传话,狠狠拍了下桌子:“这个桥小夏未免太目中无人了点。”   二公主刚编好花环,轻声道:“她向来如此,倒是自在。”   看着二公主红肿的眼圈,太后心疼道:“都怪她不好,既然已经逃脱了,为何不给沈家报信,连累哀家的孙女。”   之前不少人都在恭喜二公主得偿所愿,谁能想到桥小夏还会回来,不仅回来,竟然带了宝宝。   再看看人家夫妻俩人的感情,不少人都看二公主的笑话。   她那一厢情愿,现在全成泡影,惹得二公主哭了好多回。   太后看着心疼就带她来宫里住下,想让她散散心。   原本想给桥小夏一个下马威,但她分明是在享受,太后气愤道:“把桥小夏给我带过来,哀家要看看,她在哀家面前是不是也敢这样放肆。”   现在已经是三月,御花园繁花似锦,花团锦簇。   桥小夏走过去,气质昂然,嘴角带了笑意。只见她下巴尖尖的,比之刚来京城的时候皮肤更娇嫩了些。   若是走出去,说她是王公贵族家 · 的女儿那也是有人信的。   桥小夏笑着屈膝道:“见过太后娘娘,二公主殿下。向两位问安。”   实话说她礼仪挑不出错处,但就是这样,才让太后更加生气,冷声道:“还不跪下,你成什么体统,挑唆夫君,行事无度。若不是因为你,堂堂的内阁大学士,怎么会无辜走出三个月,这就是你的为妻之道吗?”   桥小夏被太后的话气笑了:“他自己愿意去扬州找臣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臣妇写信了,还是派人催促了?太后就算追责任,也该去找沈黎的麻烦。”   原本太后以为桥小夏会为她夫君揽下罪责,自己顺理成章的罚她就好。   对沈黎就不追究了,这样既体面也大度。   可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妻子,竟然直接让人去找她夫君的麻烦。   桥小夏见太后不说话,她反而缓声道:“要按您的理论来说,其实不应该罚我,而是罚京城府尹跟捕快。京城治安归他们管,若是他们尽心,那京城也不会出现匪徒,臣妇更不用带着孩子逃到扬州去。自然就不用夫君追过去。追根到底,是三皇子的错,谁让他。”   这话还没讲完,太后直接挥手:“退下,你给我退下!” 第31章 “快接住我!”   桥小夏简直哼着歌出门, 别提多开心了。   一出宫门口,就看见沈黎在等着她,桥小夏小跑着道:“快接住我!”   沈黎笑的无奈,把桥小夏抱怀里:“宫里的事我都听说了, 不错。”   “会给你惹麻烦吗?”   “咱们俩的麻烦还少吗?”   他们夫妇俩相视一笑, 倒是一点都不在乎。   这次之后, 倒是风平浪静了不少, 二公主不再想着嫁人, 听说去禅院静修, 给太后祈福。   反正不管真假, 都要搬到城郊。   不少人心里暗暗敬佩桥小夏, 但又不敢说出来。   如今京城女子, 几乎分为两派, 一派觉得桥小夏这样行事,颇有些侠气, 若是女子都能像她这般,谁还能欺负女人。   可另一部分认为桥小夏离经叛道, 根本不是什么好女子。   桥小夏不管别人怎么说, 专门宴请了一位小姐上门品果酒。   万奇国的礼仪,若是邀请人吃宴席,那是点头之交,有利益往来。   若是请人喝茶则算是友人,闲聊聚会。   可请人喝酒,虽说喝的是果酒,也该是极为熟稔的闺中密友。毕竟酒这东西,喝多了丑态 · 百出,哪个女子敢邀请不熟悉的人一起喝酒。   桥小夏却敢, 她邀请这位便是直接到太后面前为她求情的傻姑娘齐婉阁。   听她的姓氏就知道,这位跟皇家也有关系。   不然能在太后面前搭上话。   之前说过,万奇国的皇亲国戚极难封侯,其中一个侯爷也就是齐书榕的父亲,在先皇在世的时候过的战战兢兢。   而这位齐婉阁的父亲更是局外人,除了皇家家宴以外,很难看到他的身影。   齐婉阁父亲名头却有些吓人,被先皇封为王爷,赐号静安。   静安一般用于皇室女子,作为公主,郡主的封号。   现在用在齐婉阁父亲头上,颇有些滑稽。   所以他这王爷的名头有名无实,连封地都没有,纯属先皇当初故意恶心他。   没办法,这要数的话关系比较乱。   静安王爷的父亲跟先皇父亲一辈,同父异母,两个母亲的关系极为恶劣。   当初静安王爷的父亲还有个哥哥,那个哥哥也算惊才绝艳,可惜哥哥一家都死的早。   之后才让先皇父亲,太后的丈夫坐上皇位。   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早就没有人追究。   也就是先皇还记恨当年自己父亲不受宠的事,故意给静安王爷这个称号。不过历史上小心眼的皇上多的是,也不在乎多一个他。   但是先皇牢牢把持超纲,齐婉阁父亲只能笑着接受这个称呼,但私下却跟齐婉阁说,你叔祖父要是在的话,咱们家必然风风光光。   可惜年代太久远,齐婉阁当然不当回事。   他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但没想到齐婉阁竟然直接去皇宫求情。   要知道她自己都不怎么去皇宫,这么一去可把静安王爷吓坏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连个儿子都不敢生,就怕家里惹出大祸。   如今可好,直接惹到太后那,也是自己闺女傻,不知道如今太后当年的心狠手辣。   好在现在是小皇帝齐迎坐在皇位上,太后懒得搭理他们,要是换做先皇,或者三皇子,那就完蛋了。   这次接到桥小夏的邀请,齐婉阁是欢欢喜喜的去了,但静安王爷却害怕的很,只让她差不多就行,别真的傻乎乎喝酒。   沈家花园,这次来的客人不多,只有 · 季雅诗跟另一个大学士孙女祝萱前来。   皆是跟桥小夏关系不错的女子。   齐婉阁到的时候,忍不住道:“早就听闻你们的名声,这次终于见到了。”   傻丫头开心的很,不过其余三个小姐妹倒是对视一眼。   普通大臣家的贵女都能彼此往来,静安王爷那里不同,不是逢年过节,几乎都不出门。   就连上次的秋狩宴,皆是闭门不出。   想想就心疼十六岁的齐婉阁。   “婉阁小姐,快过来坐,咱们多聊聊,也就认识了。”祝萱朝她招手。   桥小夏也道:“咱们是小聚,不用拘谨。”   她们称呼齐婉阁为婉阁小姐,皆因皇上并未给静安王爷子女封号,只有这个称呼最为稳妥。   等到太阳西下,焦急的静安王爷在门口急的直跺脚,就见丫鬟带着喝醉了的齐婉阁回来。   眼看她身边还有沈家的人,静安王爷强忍着没生气。   “今天婉阁小姐高兴,故而多喝了两杯。我家夫人向王爷讨个请求,还是不要罚婉阁小姐了。”沈家跟来的是桥小夏身边大丫鬟春杏,态度真挚客气的很,而且又避开静安两个字,让王爷舒心不少。   这次聚会之后,她们四个人倒是经常聚在一块。   郭忠看见沈黎从皇宫出来,忍不住道:“管管你家上媳妇,天天带着我娘子喝酒踏青游玩,我回家都见不到娘子。”   沈黎淡淡看他一眼:“之前还没找你算账。”   郭忠哑言,桥小夏肯定把那些事都告诉沈黎,只能装作强硬:“算账之前先把银子还我,当时玉佩都给你娘子了好吗?”   沈黎不理他,只留了一句:“会还的,还个大的。”   回到家中,沈黎发现自己遇到跟郭忠一样的困境,那就是娘子不见了。   沈黎颇有些头疼,只能去看孩子们,谁知道两个孩子也被带走。   沈黎下意识皱眉:“夫人去什么地方?”   管家赶紧答:“听说今天有海外来的客商,夫人带着孩子去买东西了。”   海外来的客商约莫三四年来一次,是比较稀奇。   沈黎直接去集市上找人,桥小夏见他来了,立刻道:“快,把这些都买完。”   桥小夏指的东西很奇怪,看着圆滚滚的,但桥小夏却惊喜的很。   虽然出门的时候的她带钱了,但卖光这些东西,却根本 · 不够。   是的,桥小夏要买光几乎半个船的东西。   这让客商几乎吓得不行,一个女子而已,哪有那么多钱。   桥小夏刚想让人回去取钱,正好就碰上沈黎。   看着这些东西几乎都不认识,沈黎问道:“你买这些东西要做什么。”   “自然有用。”桥小夏几乎欣喜般抱住眼前的红薯跟土豆,“这些东西可以让百姓在灾年不会闹饥荒。”   这个话让沈黎不敢置信的看过去。   灾年还不闹饥荒,怎么可能?   “我们必须全部买下来,培育好种子,不然这些东西直接吃掉就太浪费了。”   虽然桥小夏也很想吃,天知道她多想念烤红薯跟薯片的味道。   这些东西不能浪费,约莫四五百斤的红薯跟土豆,必须全都培育成种苗。   他们说话声音极低,倒不是怕百姓们听见,只是没有好的育苗手段,这些东西放在他们手里只是一时的食物而已。   沈黎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立刻跟桥小夏一起,把海外客商船上能买的东西都买了。   海外客商人都傻了,他们三四年来一次,带来的货物多半没人喜欢,到最后才能卖出去。   他们过来主要是用黄金购买万奇国的丝绸跟瓷器,这些东西在他们那边大受欢迎。   这还是他出海五次以来,第一次卖东西这么快。   瞧着桥小夏跟沈黎都的都是食物,海外客商又把自己家乡一包种子递过来:“你们看看这些有需要的话,可以送你们。”   这种别扭的万奇国官话,还是桥小夏听了好久才辨认出来。   总觉得他们的话像是葡萄牙语,当然了桥小夏也不确定。   暂时不用管他们是哪里来的,有种子是好事的,想想海外高产的土豆,红薯,辣椒,西红树。   最好再引进一点海外的奶牛过来,那也是好东西。   等东西拉到城郊的别庄,桥小夏兴奋的不行,拉着沈黎道:“你知道这些东西多高产多好养吗?只要苗苗出来,随便种到地里,明年等着收获就行。”   沈黎还没见过如此神奇的农作物,他之前在乡下虽然不种田,也是看过别人劳作的,哪有桥小夏说的这么简单。   可是桥小夏身上的奇迹他还看的少吗?   桥小夏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种 · 田文,基建文,都会选择种这两个农作物,实在是太好养活了。   只有经历过古代,才能知道这里的食物有多贫瘠。   靠天吃饭都是好的,有时候就一个伺候不好,一年的收成就没了。   简直太可怕了。   沈家夫妇在码头的大肆采购,引来不少人关注。   京城府尹在家里忍不住冷笑:“果然是没见识的乡下人,不过是几个海外来的客商,值得他们买那么多东西?咱们京城人士,谁没见过海外的商人?”   之前京城府尹跟沈家就不对付,只要是因为这府尹是三皇子的人。   三皇子出事的时候,这位府尹没有掺和,也就不能被换下来。   事发之后,这位府尹知道小皇帝那边不会接纳他,转而投靠了太后。   跟沈家自然更加不和。   上次桥小夏故意在太后面前提什么京城府尹,也是因为这事。   京城府尹想到太后娘娘的命令,自然也起了报复之心。   只要沈家不好过,那他就好过。   府尹的小妾跟着嘲笑:“是啊,就是没见识,听说他们买了一堆堆土疙瘩回去,这是没见过吃的吗?”   “既然他们没见过好东西,本官就让他们开开眼。”府尹推开小妾,直接往主屋走,他要让自己夫人办个宴会,最好能羞辱一下桥小夏跟沈黎。   看他们在京城还敢这样张狂?他们刘家五代为官,不比这个没底蕴的沈家强?   小妾看着府尹又去找夫人,气的直跺脚。   可惜自己只是个妾室,办宴会的事自然轮不到她,不然哪有那个老女人的机会。 第32章 谁不知道他宠妻。   “今天刘府喜宴, 大家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的,尽快吩咐下人。”京城府尹刘夫人,头上戴着金步摇, 身穿庄重蓝色, 一看就是大房气度。   跟着她身边的小妾柳枝愤愤不平, 但这种场合要是出错了, 老爷绝对不会放过她, 柳枝只能伏低做小, 但那衣裳着实打眼, 不少宾客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再看看刘夫人的相貌, 怪不得刘府尹会更喜欢小妾柳枝。   桥小夏跟沈黎, 带着柳儿跟春杏进府, 毕竟是刘府最小的儿子成亲,他们出席也正常。   “有事让春杏跟柳儿去唤我。” · 沈黎手放在她腰上。   两人对视一眼, 自然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这位刘府尹跟他们家一向不对付,万事小心为妙, 不能让人拿到把柄。   “哎呦, 这就是闻名京城的沈夫人,看看这身段,这相貌。怪不得能让沈大人千里追妻。”桥小夏刚到,刘夫人身边的人立刻道。   不少人的目光都引过来。   刘夫人笑着朝桥小夏招手:“好孩子,来让我看看。”   桥小夏跟春杏脸色一变,虽说这个刘夫人已经四五十岁,但沈黎跟刘府尹同朝为官,按理说是平辈。这位刘夫人倒是脸大,竟然以长辈的态度自居。   若桥小夏今日应下, 以后刘夫人说她什么都不好驳斥。   她没事怼太后也就罢了,大家都知道她不满太后撮合二公主跟沈黎。   但逢人就怼,只会落个泼辣的名声。   众人想看桥小夏怎么应对,只见一旁的小丫鬟忽然道:“夫人,这位奶奶是谁啊。”   奶奶,也亏柳儿说的出来。   刘夫人脸色难看的很,她生的是老气了些,怎么就是奶奶了。   也不怪柳儿这么说,听说刘夫人生小儿子之后,皮肤跟头发大不如前,这看起来难免显老态。   桥小夏忙道:“柳儿不要乱说,这位是刘家的女主人,刘夫人。按理说我要称呼她一声老姐姐。”   “老姐姐,瞧您身边的人,都那么漂亮,倒是显得我这边的丫鬟笨拙了。我回去就狠狠罚她。”桥小夏看向柳儿,“还不向我这位老姐姐道歉。”   见桥小夏笑着说话,竟然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夫人这才正视眼前的沈夫人,原本以为是个乡下来的,不过伶牙俐齿点罢了,没想到气定神闲说出让人生气的话。   “不妨事,沈夫人快落座吧。”   刚走几步就见季雅诗朝她招手。   旁边还有季雅诗的妹妹季雅兰,只是她妹妹看着有点不高兴。   桥小夏略微一想就知道因为什么,无非是这位季雅兰是二公主的好友,看自己不顺眼罢了。   “小夏,来坐吧,吃个宴席就行了,旁的事在咱们不用在乎。”季雅诗提点。   “姐还用你说,人家沈夫人是大学士的宠妻,说不定人家夫君早就交代过,您在这多说什么啊。”季雅兰想到二公主从京城离开的可怜模样,心里就记恨桥小夏。   桥小夏懒得理她,不咸不淡道:“确实,我夫君刚交代了,凡事就不能受委屈,遇见说话阴阳怪气的人,就当没听见。”   “你!”季雅兰直接甩袖子离开。   季雅诗无奈:“爹娘自幼娇惯我那妹妹,你别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我们沈家跟刘家平时没有来往,他们喜宴突然请我们过来,有些奇怪。”桥小夏看看周围,不少人妇人还在打量她。   宴会开始,席面上觥筹交错,气氛热闹起来。   桥小夏刚吃口菜,又有人过来问她最近有没有生意上的打算,桥小夏笑:“侯爷百货如今我只拿一点点分成,已经不再管了。”   察觉到齐书榕的心思之后,她怎么可能跟侯府有太多来往。   “那么大的生意,你说不管就不管了?”   要知道,以前桥小夏操持侯爷百货拿的分成肯定不低,现在只有一点点分成,只怕跟之前天差地别,她就甘愿放手,全都给侯府?   “嗯,家里最近事多,我又刚生产,实在不想太操劳。”   桥小夏没说的是,她农庄上的红薯跟土豆,就够她忙好多年的,侯爷百货跟那些种子来比,几乎不值一提。   别人不知道桥小夏的情况,只觉得她傻得很,那些钱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们家是有多富裕啊。   桥小夏懒得看他们的眼神,对季雅诗道:“我去花园走走,省的他们再问东问西。”   整天看着别人的口袋又有什么用,那是能给他们钱吗?   “刘府的花园还挺好看的。”柳儿跟春杏跟在后面,“果然还是人少清静。”   桥小夏看柳儿脸上突然轻松,就知道这种场合只怕她不适应,以后还是慢慢教导的好。   “呦,这不是沈夫人吗?是刘大娘子吩咐下的席面不好吃,还是不和您的胃口。”柳枝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桥小夏并不说话,这柳枝才不情不愿的福身:“见过沈夫人。”   “不必多礼。”桥小夏知道这世上妾室跟下人没什么两样,不打算跟柳枝多说话。   其实在桥小夏心里,丫鬟可比妾室好多了。   除非是那种被逼无奈只能当妾室的女子值得可 · 怜之外,这些为了贪图富贵才勾结男人的妾室,就是狐狸精。   见桥小夏不愿意跟她说话,柳枝忍不住说明来意:“听说您身边的丫鬟叫柳儿?沈夫人可能不知道,妾室的名字叫柳枝,若是能把您丫鬟名字换了就好。”   多大的官啊,妾室的名讳而已,还要计较这个?   桥小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沈夫人,不过是个丫鬟的名字而已,您要是不改,那可是不给我面子。”柳枝继续道。   柳枝听过这位沈夫人的事,听他们老爷说,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自己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肯定稍微一吓唬,这沈夫人就同意了。   而且老爷不是说了想让她丢脸吗?   刚刚老女人没能成功,自己要是做成,岂不是在老爷面前长脸。   再说了,这个方法可是她从老女人那听来的。   方才老女人跟自己大丫鬟说,可以用自己的名字来做文章。不如趁着老女人没行动之前,自己来找桥小夏的麻烦。   柳儿皱眉:“我的名字,是我爹娘起的,为什么要改,再说了天下名字带柳的多了,为什么要我改?”   “就因为我是主子,你是下人!”柳枝立刻道。   “凭你也是主子?”桥小夏实在听不下去,真的把他们当傻子吗。   这个柳枝到底想做什么。   桥小夏话音刚落,就见不少女子走过来,估计都是来游园的。   “大老远就听到沈夫人又在训斥人,真是不得了,别说大学士夫人了,就算是首辅夫人也没那样厉害。一个说这个,一个贬那个。”季雅兰早就看桥小夏不顺眼,这会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   桥小夏心道不好,果然还是让这些女人设了计。   自己可以凶,但绝对不能不讲理。   以后再有理的事,也变得没理。   “倒不是贬,试问谁家妾室会跑到客人面前,让客人的丫鬟改名字。”桥小夏笑着道,“我这丫鬟名字有个柳,这位刘府尹的妾室名字也有柳,这位妾室央托我给自己丫鬟改名。”   桥小夏一句话,把事情前因后果讲出来,引得周围人纷纷嗤笑。   定是笑那妾室自不量力。   她们这边笑出来,柳枝倒是掩面就跑,桥小夏没有在意,但心里觉得奇怪,就算这妾室再傻,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吧。   刘府尹家后院。   刘夫人的大丫鬟直接把白绫扔到柳枝前面:“今日前边喜宴,你让刘家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还有脸活在世上?”   “可这是,这是你们说过,能让桥小夏丢脸的!”柳枝大喊道,她不想自杀,她肚子里还有老爷的孩子。   “我们什么时候说了?”大丫鬟嘴角带了冷笑,“你可有证据?可有别人听见。夫人是什么人,难道会做这种事?不过是个名字而已,谁会在乎?!”   柳枝至今都不明白到底有什么问题,明明她是偷听大夫人的谈话,她自己私下都跟大丫鬟说这么一定会让桥小夏丢人。   眼看她还是糊涂,大丫鬟眼底起了几分嘲弄,不过有几分姿色的小贱蹄子,还想跟夫人斗。   今天迎客,穿的都要艳过夫人,这种妾室还能再留?   面无表情的嬷嬷直接按住柳枝,显然是要把她吊在房梁上。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怀了老爷的孩子,你们难道不怕老爷追究你们的罪过吗!”柳枝一说这话,倒是让嬷嬷们手顿了顿。   只见大丫鬟闲适坐下来,似笑非笑望着柳枝:“你以为你为什么要死?自以为瞒天过海,想要偷偷生下老爷的孩子。也要看夫人答不答应。还不快动手!”   半柱香后,大丫鬟拍拍衣服,轻蔑的看眼厢房:“今天咱们家小少爷成亲,等明天再说柳枝姨娘因为桥小夏当众羞辱她,所以自尽而死的事。”   夫人想做的事,还有什么不成的吗?   以后桥小夏刻薄逼死他人妾室的名声可就坐实了。   大丫鬟打心底佩服夫人。   这招简直一箭双雕,既除了小贱蹄子,又完成老爷的吩咐。   第二天清晨。   只听刚办完喜事的刘府尹家中突然传来尖叫。   “不好了,柳枝姨娘上吊了,一尸两命!”   “好好的人怎么会吊死呢。”   “还不是昨日沈夫人那些话,说完之后柳枝姨娘一直在房里哭,第二 · 天奴婢一来,柳枝姨娘的尸体都凉了。” 第33章 桥小夏承受的太多了。……   “一尸两命, 太惨了。”   “以前还觉得桥小夏是个好的,怎么这样刻薄。”   “别说了,现在谁敢惹她啊。”   刘家上下都是这种声音。   刘夫人擦着眼泪:“老爷,我也不知道柳枝竟然有了身孕, 竟然会这样想不开。她就算自己难受, 也要想想孩子啊。”   “夫人您别难过, 说不定柳枝姨娘也不知道自己有孩子呢。”大丫鬟连忙道。   刘府尹满眼通红, 一个妾室也就算了。   但那肚子里是他的孩子啊, 他共有五个孩子, 皆是正室所生, 两个女儿都嫁出去, 最小的儿子刚刚成亲。   这三个儿子资质平庸, 至今没有一个考上秀才, 如果他能再生个儿子,说不定就能继承刘家的荣光。   现在全被桥小夏给毁了!   “明日我要在朝堂上告御状!定要那桥小夏来我家赔礼道歉!”   刘夫人心里一惊, 看了一眼大丫鬟,大丫鬟连忙摇头, 意思是没什么大事, 不用怕。   也是,这是她家,柳枝那小贱人就要下葬,他们还怕什么。   死无对证,难道桥小夏还能上门验尸?   可惜为了把事情闹大,现在柳枝还不能下葬。   这件事发生后,桥小夏名声在京城一落千丈,不过是撞名讳的事,至于这样羞辱吗?   坊间越传越离谱, 连沈家出去采买东西的丫鬟都遭人冷眼。   春杏跟柳儿可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跟他们家又有什么关系啊。   桥小夏知道这个消息后,久久没有说话。柳儿更是哭的不行,觉得这事是她惹出来,今天都没来当值,说是病了,只怕是心病。   直到沈黎下朝回来,见她还在愣神,安稳道:“不是什么大事,她是自尽跟你没关系。”   刘府尹今天在朝堂上要太后跟小皇上做主,全被沈黎抗下。   “我想去祭拜一下柳枝,我从未想过她会因为几句话就自尽。”   古代女人动不动自尽她是知道的,但从未没想过会发生在她身边,看她跟太后你来我往,间接跟二公主也是有来有回,大家还不是过的好好的。   沈黎有些不赞同,他 · 其实并不明白桥小夏到底是什么人。   从她的谈吐学识来看,定然受过良好的教育,医学,文化,可以夸一句博闻强记。   这样的女子满天下也找不到几个。   特别是她的见识,远不是一般女子能比。   按照她原来的身份,至少应该是名门望族,再早之前那首关于清茶的诗不用讲。   最近《送别》更是高人之作,那位高人的事迹桥小夏如数家珍,仿若老友。   这一切都说明,她的身份肯定不同寻常。   但所有的贵族怎么会对普通人产生怜悯,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的人?拥有卓越的家世,又有仁慈之心?   至少沈黎觉得,他不是这样。   不过是个妾室而已,死就死了,不值得桥小夏亲自哀悼。   “人生而平等,她虽是妾室,我不该看不起她。”沈黎从小到大,就是个正常的华国女孩。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路波澜无经。   别说死人了,生活在城市的她其实连动物的死亡都很少经历。   一想到活生生的人可能因为自己就自杀,她心里的愧疚无以言表。   沈黎见她眼圈发红,忍不住亲吻桥小夏眼角,她难受,沈黎就跟着难受。   “好娘子,咱们就去看看。”沈黎轻声道,“你要哭的话,就不好看。”   “不好看就不好看。”桥小夏差点被沈黎逗笑,这个时候了,怎么还管好看不好看。   但桥小夏还是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穿了淡色衣裳去刘家。   桥小夏跟沈黎出现在刘府尹家门口,差点被人赶出去。   但沈黎毕竟是内阁大学士,只能恭敬请他们进来。   走到柳枝的灵堂,只有个年岁极小的丫鬟守着,柳枝是姨娘,能在偏殿有个灵堂已经是特殊照顾,来祭拜的人不多。   桥小夏点燃一支香,插到香炉里,柳枝的排位写了她的本名,李杏花。   沈黎跟桥小夏拉着手走到灵堂后面,柳枝在棺材里,脸色乌青,显然是上吊而死的迹象。   “希望你下辈子不到投生在这个年代。”   桥小夏轻声道。   千百年后的年代, · 虽然对女子还有压迫,但比现在要多的多。   沈黎听到桥小夏这句话,侧头看她。这让沈黎对桥小夏的世界更加好奇。   他们刚要离开,沈黎顿了顿,指着柳枝的脖子:“娘子,你看。”   桥小夏这才注意到柳枝脖子上的淤青。   上吊死的人脖子有淤青很正常,可柳枝这个分明不对劲。   桥小夏下意识把柳枝领口往下压了压。   两道淤青。   柳枝根本不是上吊而死!   “你们在干什么?!”   刘府尹声音响起,显然有着震怒。   “害死本官怀孕的妾室,你们还敢来祭拜?”   桥小夏悄悄收回手,沈黎他们两个显然不想打草惊蛇:“刘府尹,大家都说柳枝姨娘的死跟我有关,这才想来祭拜一下。柳枝姨娘的死,我也很遗憾。”   更多疑惑在桥小夏心里产生。   她跟沈黎迅速离开,根本不管刘府尹说了什么,更不知道刘府尹的眼神。   皇宫,慈宁殿。   “皇上,你也看见桥小夏的手段如何狠辣,不过是跟她的丫鬟撞名,她都逼死人。知道她平时怎样对待老祖宗了吧。”太后叹气,“她对你好,只因为你是皇长孙,没看沈黎借着拥立之功,已经成了内阁大学士。首辅被他整死,现在朝野上下都是他们夫妇两个的身影,分明是欺负咱们两个一老一小。”   小皇帝齐迎并没有说话,自从他当了皇上之后,许多人都会在他面前说很多话。   这些话让他迷惑。   见齐迎不吭声,太后开口:“算了,你才七岁,什么也不懂。”   说完让他退下。   基本每次都是这样,太后会把齐迎喊过来说一通话,最后是失望的眼神。   齐迎在回宫殿的路上,连叹气都不敢,否则这个叹气肯定会被告诉太后娘娘。   他很想念父亲跟母妃,又或者让他回到沈家也行。   听说沈殊然搬家了,他们之前还在一起写字,现在只剩他一个人。   还不如不当这个皇上。   等齐迎离开,太后冷笑:“妇人最忌口舌之争,桥小夏身为内阁大学士的夫人,竟因为丫鬟的名字,逼死京城府尹的妾室。哀家作为太后, · 一定要严惩,来人把《女四书》送到沈府,每本抄上十遍,不抄完不准出门!”   太后原本想让桥小夏进宫受罚,可想到她伶牙俐齿,干脆让人宫人把戒尺带过去,先打二十手掌,再罚抄女四书,出了这口气再说。   而桥小夏跟沈黎从刘家出来,直接回家。   桥小夏这才说道:“死的不正常,应该是人勒死的。”   “是,人上吊的话,不会是两道痕迹。”沈黎也接着道,“我让人去查,但谁会为你杀人?”   当然是跟柳枝有利益相关的人,桥小夏直接道:“查刘夫人,应该跟怀孕有关,刘府尹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柳枝怀孕的事?可怀孕本身,女子肯定是知道。柳枝千方百计想瞒过去,只怕是在躲人。可以查柳枝常去的医馆,看看她开的什么药,如果是安胎药。那就没事了,吃着安胎药的女人,又怎么会寻死。”   桥小夏条理清晰,几乎不用沈黎吩咐,几乎已经推断出来到底谁是凶手。   见沈黎跟他手下目瞪口呆。   桥小夏颇有些飘飘然:“不用夸我,这不是后宅常用手段吗?那日在刘家喜宴,柳枝穿的比她家大夫人还要艳丽。就她家大夫人生五个孩子,皆是正室所生这点,突出一个手段。怎么可能让妾室怀孕。不过是顺坡下驴,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她不解释也就算了,这解释之后,更是让人惊讶。   等沈黎手下林天意一个时辰后回来,看着桥小夏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夫人说的全对,不管是刘氏的作案动机,还是柳枝在喝安胎药的事,全部一致。这是从医馆大夫那拿的药方,确认过了,是安胎药。还嘱咐过他,不要告诉别人。而且刘府正准备下葬,棺材都抬到刘家祖坟了。”   沈黎忍不住握紧桥小夏的手,他越来越好奇现在的桥小夏到底在什么环境下长大,为何对这种恶毒的后宅手段这样熟悉。   但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先还桥小夏的清白比较重要。   外面的谩骂声,桥小夏承受的太多了。   太后身边的太监举着密旨过来,就见桥小夏跟沈黎马上要出门,连忙拦着 · :“沈大人跟沈夫人要去做什么?太后密旨,还请沈夫人接旨。”   “你等会,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桥小夏直接拒绝,跟沈黎骑着马往刘家祖坟方向走。   原本按照刘夫人的性子,怎么允许妾室入祖坟,这还不是为了给桥小夏添堵。   证明他们重视的妾室,竟然被桥小夏逼死。   以后提起这件事,桥小夏就会被人痛骂。   他们两个带了手下直奔刘家祖坟,眼看棺材刚要落入土中。   “且慢!”林天意赶紧道,拦着棺材不让下葬。   若是下葬了,再验尸那可就难了。   来祖坟主持葬礼的人是刘家的管家,见桥小夏跟沈黎又过来,气的手指发抖:“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刘家三代为官,算你们的前辈,逼死我家妾室还没找你们算账,现在连柳枝姨娘入土安葬都不准了吗?!”   “这位管家,柳枝不是自杀,更不是我逼死的。还请让你们老爷夫人来一趟,我有证据给刘府尹看。”桥小夏面不改色,没有因为无端指责胆怯。   跟在他们身后的太监听此,悄声吩咐手下,让他们赶紧把这件事禀告给太后娘娘。 第34章 “你相公就不重要?”……   “听说桥小夏又在刘家坟地闹事。”   “天啊, 她逼死人家妾室还不够吗。怎么又闹事。”   “谁知道呢,刘府尹本来在衙门,这下直接就往祖坟走,就是怕出什么事。刘夫人也去啦。”   “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刘家坟地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人, 主要因为刘府尹原本还在审案, 突然有人闯进来说沈家夫妇大闹祖坟。   这可是祖坟啊, 宗族为大的万奇国, 谁都受不了这种羞辱。   等于在打你的脸之后, 还要吐口水。   整个京城都传遍整个消息, 不少人都去围观看热闹。   太后听说后, 笑道:“桥小夏张狂惯了, 还真的什么都不懂。幸亏太监说的及时, 咱们才能把这件事闹大。”   是的, 这件事是太后故意闹大,最后全京城人都去围观。   看看桥小夏是怎么欺负人的。   想想那几次桥小夏的呛声, 太后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刘家祖坟,怎么说刘家三代为官, 祖坟自然修的很气派, 只是这会乱做一团,唯有桥小夏跟沈黎不显慌张,他们被手下保护在里面,否则那些愤怒的刘家人,只怕要打上来。   直到刘府尹过来,指着桥小夏破口大骂:“没教养的东西,无父无母就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子。沈黎瞎了眼竟然娶你,还是说你们天生一对 · ,就知道欺负人?刘家也是你们能动的吗?”   沈黎皱眉, 护住桥小夏:“不分青红皂白骂什么?你妾室跟孩子都被人害死了,竟然还来埋怨我们。”   “还不是你们害死的,你们竟然还有脸过来找事,就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吗?!”刘府尹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他好歹是京城的大官,怎么就被这两个人反复羞辱!   刘夫人更是忍不住道:“死者为大,让柳枝姨娘入土为安吧!”   “你为什么着急让你家姨娘下葬?”桥小夏开口,“明明下葬的时间是三天后,但今天我们祭拜过之后,你就害怕了对不对,怕我跟相公看出破绽!”   “什么破绽!分明是你们欺人太甚,什么来我家祭拜,分明是羞辱人!”刘夫人心里一惊,但又觉得桥小夏跟沈黎绝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里发现问题。   他们还真的神了吗?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谁信啊。   桥小夏对刘府尹道:“你家妾室不是自杀,方才在你家的时候,我跟相公看见她脖子的两道淤青,分明是有人勒死你家姨娘之后,再装成上吊。”   这个话一出,别说刘家人了,就连围观的百姓都是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简单的自杀案,竟然变成凶杀案?   沈黎推桥小夏向前:“娘子发现的破绽,你来说吧。”   桥小夏点头,把手下递上来的药方拿过来:“这是柳枝姨娘临死前几日去医馆抓的药,这个药方找大夫看过,确实是安胎药。试问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母亲,会选择自杀吗?甚至在她所谓自杀那天,还让丫鬟熬了药送去。可惜的是她再不喝下安胎药。”   她说的没错,如果说柳枝姨娘羞愤而死,那为什么还要熬安胎药吗?   就算为了孩子着想,她应该会忍下去。   桥小夏看向柳枝姨娘的丫鬟:“你家姨娘,平时想要孩子吗?”   “不,不想,她从来没有想过。”丫鬟立刻道。   “你撒谎,你家姨娘不仅是想要孩子,而是特别特别乞求有孩子傍身。”桥小夏直接反驳,那丫鬟左顾右盼根本不敢回答。   刘夫人跟刘府尹看着她,声音带了愤怒的颤抖:“你又有什么证据表明,丫鬟是在撒谎?!”   “当然有,你家喜宴那次,柳枝姨娘虽然穿的艳丽,但妆容极淡,证明她知道脂粉对胎儿有害。还有她的一些佩饰,皆是乞求怀孕的花纹跟物件。如果不信,可以去看看柳枝姨娘的遗物,里面肯定有求子的东西。”桥小夏不相信柳枝姨娘这样的人,不想要孩子。   她明知道自己有孩子,还要藏起来,分明是害怕有人害她。   可是她到底没想到,其实身边的丫鬟是刘夫人派来的,柳枝一举一动都在丫鬟的掌握当中。   就算没有自己对她冷脸的事,柳枝也必死无疑。   刘夫人真的 · 好算计。   她完全没想到,桥小夏能把她的心里说的清清楚楚,甚至把前因后果都分析出来。   等桥小夏把所有话说完,刘夫人已经跌倒在地,不少人看向她,心里有了怀疑。   桥小夏直接道:“刘府尹,您身边的刘夫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不仅如此,我猜您以前也有妻妾有过身孕,至于那些孩子去哪了,您可是京城父母官,应该不难猜测吧。”   刘府尹不敢置信看向刘夫人,其实他心里以前有过怀疑,但见夫人那么热情的帮他纳妾,这次柳枝死之后,刘夫人还把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给了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夫人不善妒,是天底下大度的娘子。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位是蛇蝎心肠。   柳枝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他更是朝堂哭诉要个说法。   还要个说法,分明是他自家后院不稳,跟人家桥小夏根本没关系。   这件事简直斯文扫地,以后让他怎么在同僚面前立足。   眼看他们这边的事还要处理很久,沈黎道:“如果不信你们还可以再查。总之柳枝姨娘脖子上两道淤青总不能作假,可以让仵作过来验尸。其他的事就交给刘府尹自己处理了。”   说完桥小夏跟沈黎离开,但桥小夏脚步顿了顿,对旁边想跑的太监道:“总管公公,您也来看热闹啊。”   总管?   再看那位的打扮跟模样,分明是太监公公。   不少人看着他,太监总管也不好走,明明是来看桥小夏笑话的,怎么又让她出了风头。   “这不是正好出宫办点事,听见有热闹顺道来瞧瞧。”太监总管半点不提太后要罚人的事,刘家的事被桥小夏解决的这么漂亮,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可是记得公公您说过,太后有密旨要臣妇接,要不现在就接了吧。”桥小夏似笑非笑,好像明白他们那道旨意说的是什么。   太监总管憋了半天,只好说:“太后娘娘讲了,让你们好好查查这件事,她老人家觉得有问题。既然真相大白,那也就没事。”   “这样啊,既然太后娘娘这样关心臣妇的事,事情既然办妥了是不是有奖赏?”   世上哪有桥小夏这样的人,一点委屈都不肯吃。   太监总管不好帮太后娘娘满口答应,只能打哈哈。   还是沈黎忍不住笑出声,桥小夏这才放人走。   就知道突然来的围观群众有问题,明明刘家坟地这样偏僻,可就是来了许多人围观,怎么想都不对劲。   他们两个又不是傻子,瞬间明白,肯定还是宫里那位做的事。   不过想必这几次吃瘪之后,肯定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现在皇上齐迎年龄还小,太后不敢真动他们。   这件事之后,倒是让不少人明白过来,不要跟桥小夏作对,她若是男子说不定也能平步青云。   这样厉害的人结交都来不及, · 怎么还要跟他们做对呢。   反正刘家因为这事差点休妻,还是刘夫人的娘家好说歹说,又赔了不少笑脸跟银子才把这件事摆平。   若是平常人家休妻,和离也就算了。   女子大不了再嫁,但刘夫人要是因为善妒杀人和离,那就彻底完蛋,连整个家族都会蒙羞。   桥小夏跟沈黎当众揭穿此此事,颇有点大快人心,毕竟那个可怜的姨娘,只是被刘夫人当做工具一般。   桥小夏跟沈黎已经没有再理这件事,自然不知道太后更是气的说不出话,很长时间看到戒尺都烦。   桥小夏她现在抱着土豆如获至宝。   现在是夏天,按理说是不能种的,毕竟桥小夏不熟悉土豆跟红薯要怎么种植,只能在庄子里搭起温室,现在屋子里培育种苗。   在第一颗红薯发芽的时候,桥小夏兴奋的跳到沈黎怀里:“看见没,再过几天,这个红薯苗就会飞速生长,每一枝芽芽都能直接种到地里,结出果实。”   看着桥小夏那样兴奋,沈黎索性抱着她:“有没有觉得,最近你关注红薯苗比关注我还多?”   这一段时间,沈黎只要回家,就看不到桥小夏的身影,不用问,肯的是在乡下庄子里。   沈黎只能骑马去找人,快两个月了。   这还是沈黎头一次能抱住自己娘子,其余时间桥小夏回家几乎倒头就睡。   让沈黎十分无奈。   听到沈黎不满的话,桥小夏眨眨眼:“苗苗很重要啊。”   “你相公就不重要?”   虽说跟沈黎早就说开,但桥小夏从未跟沈黎同房过。在她心里总觉得别扭。   见她低头不说话,沈黎顿了顿:“开玩笑的,回家吧。”   话是这样说,路上两人并排骑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   沈黎忽然道:“总觉得你随时会走。”   这不是第一天有这种感觉,他总觉得突然来的这个娘子,也会突然消失。   甚至是他没办法掌握的。   毕竟到现在沈黎也没有知道娘子出现的原因。   桥小夏一愣,连忙道:“我能去哪。”   她知道,自己展现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是原主的本事,但谁能更想到世上有穿书这回事。她自己还去过几次佛寺,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不对劲。   一直以来,她只是想努力的活下去,活的更好而已。   回到家中沈黎忍不住抱着桥小夏直接回到厢房。门被重重关上,激烈的亲吻在桥小夏唇上肆虐。 第35章 一切有我。   “别。”桥小夏没了之前的自信, 胆怯写在脸上,虽然她知道这种事在夫妻之前很正常,可她还没做好准备。   沈黎见她羞涩大于害怕,手指灵巧解开外衣。   “不要 · 怕, 娘子, 不要怕。”   桥小夏闭上眼, 感受沈黎温柔的轻吻。   第二天蒙蒙亮, 桥小夏还在沈黎怀里睡的正熟, 外面忽然传来响动。   “怎么了?”桥小夏轻声道。   “外面有人来, 我去看看。”沈黎回答。   按理说没有特别重要的事, 应该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打扰他们。   桥小夏披了件外衣走出去, 只听跟外面的人讲:“沈大人, 太后跟皇上召您进宫, 豫州出大事了。听说那边干旱整整三个月,夏收颗粒无收, 春天种的东西也根本没有发芽。现在那边闹饥荒,大批百姓到各地逃荒, 实在瞒不住了, 豫州知府才把这件事上报。”   听说有几万豫州百姓实在过不下去,已经往京城走。   这些百姓要是处理好,那就是百姓,处理不好便是流民,还是沿途的省府发现这么多人不对劲,才先报的朝廷,豫州知府见瞒不下去,连夜送了奏章过来。   好在那些流民走的比较慢,约莫还有半个月, 他们才会到京城。   沈黎匆匆进宫,许多官员已经在这里等着。   但内阁现在一共七人,副首辅不管事,只有沈黎过来才能拿决定。   沈黎来的路上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既然这些百姓过来了,就要好生安置,来京城是已经是他们最后一步,如果在这里温饱得不到解决,那他们就会很麻烦。”   古代的百姓跟流民只是一线之隔,而且他们要是成了匪徒,又更加难缠。   纵然是现代,许多深山老林都不好彻底搜查,更不要说人力物力都匮乏的古代。   这些几万流民如果占山为王,势必让朝廷头疼。   而且现在的军队也只比百姓多了几天训练,多了些兵器,跟普通人拉不开差距,没有绝对的碾压,再让流民成长起来,只怕万奇国会大乱。   要知道豫州几百万人,如今只来了几万而已,不彻底解决饥荒问题,那几百万人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在这些百姓到京城之前想好对应的方案。   京城百姓肯定不想让这些逃难的人进到京城,谁知道会不会带来贫穷跟疾病。   这个消息传出,不少京城百姓都在抵制,不愿意接纳那些即将到来的难民。   太后也下了命令不许流民进入京城。   桥小夏皱眉:“原本这些难民过来,心里就带着怨气,毕竟大旱三个月,都没人管,如今再这么做,岂不是会激起民愤?”   “太后说将此事交给我来办,不管办的好与不好,她都会开心。”沈黎看着桥小夏道,“你说那红薯苗跟土豆苗,什么时候能开始用?”   “最少也要再等一个月,这些苗分给难民倒是够用,只是每个人分的不会太多。”桥小夏明白沈黎的意思。   沈黎拦住难民不让他们进到京城,太后定然高兴,京城乃一国之都,京城都乱了,那别的地方情况只会更糟糕。   若是沈黎这次失败,那又有机会打压沈家。   这事之后,桥小夏干脆在农庄待着,看看能不能加快速度。   而沈黎直接在京城郊外,找人丈量这里的土地,最好是能让几万百姓能在这就停下来。   沈家农庄,季雅诗走进来有些惊讶,看着满地的土疙瘩还觉得奇怪。   “别人都说你在农庄种田,我还不信。”季雅诗是跟相公郭忠一起过来。郭忠去给沈黎帮忙,季雅诗留在农庄里。   她刚说完,看见沈殊然跟桥思童被下人抱着过来。   桥思童现在刚过六个月,离不开桥小夏,只能把她带过来。   但是妹妹一来,然然也要跟来,索性一家人都在农庄了。   季雅诗看着两个孩子,颇有些羡慕,她跟相公郭忠成亲快三年了,至今没有孩子。   相公把她带出府,也因在家里婆婆会说她。   桥小夏听见季雅诗的声音才走出来,手上还带着泥巴:“可别小看这些东西,红薯跟土豆的产量,会让所有人震惊。”   现在研究有了新进展,在温室里面育的种苗已经有几千斤。   她已经尽力,一定要在难民们来之前准备好物资。   其实难民的想法很简单,家里活不下去,就找能活下去的地方。   京城又是一国之都,他们自然是想过来找找机会。   只是人太多了,几万人,不管哪个城市都不能突然消化这么多人,如果有了,那城市的犯罪率肯定直线上升。   而且很有可能来到京城还是混不到饭,那时候难民们就会愤怒。   很多国家的内乱都是这么产生的。   百姓是很淳朴的,他们想要的只是一餐饭而已,如果吃不到饭,那就乱起来。   桥小夏跟沈黎现在做的事在很多人看来摸不清头脑。   一个丈量土地,一个在农庄不知道忙什么。   按理说他们应该准备开仓放粮,才能缓解饥荒。现在不筹粮,等难民们来了,看他们要怎么办。   几万人的粮食,不是一时半会能筹集到的。   户部甚至都得了太后的嘱托,轻易不要给粮食,看看他们要怎么办。   齐迎听到这个消息,默默低头,他原本以为做皇帝很简单。   甚至在他这个年龄,他已经足够沉稳。   可是皇权的争斗还是超过一个七岁小孩的想象,他能做的只能沉默。   但老祖宗这么给沈家夫妇使绊子,难民们怎么办?   季雅诗也是这么跟桥小夏说的:“你们也不筹粮,还有几天难民就来了。你们没听说吗?他们一路走过来,沿途的百姓都嫌弃他们,现在肯定是满肚子怒火,你们要怎么面对几万个愤怒的百姓?”   桥小夏认真听了季雅诗说的话,笑着道:“他们固然很愤怒,那也是应该的。连着大旱三个月,朝廷都没发现,他们要是不生气那才奇怪。朝廷收取税收,是该为他们的温饱负责。人活在世上,只是相求一餐饭食而已。”   “你们准 · 备怎么办?京城里听说难民要来,米价都在涨,你们跟户部,也就是我爹,商量好了吗?”季雅诗是真心喜欢桥小夏,总觉得桥小夏过的,都是她想象中的生活,难免为她担心。   桥小夏想到的小皇帝齐迎传来的消息,户部听了太后的命令会为难他们。   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桥小夏跟沈黎就放弃跟户部扯皮,转而走了其他路子。   “放心,一切都有准备。”桥小夏笑的非常自信:“雅诗姐姐要是有空,可以来帮我的忙,等几天要先给难民施粥,我这人手不够。”   “这有什么,回头问我从家里找些家丁来,郭家的家丁都是退伍老兵,做事利落的很。”季雅诗满口答应,这点事她还是能做主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跟桥小夏在一起时间长,似乎也学到她做事的风格。   齐婉阁跟祝萱也过来问过,皆是这个回答。   这三位好友心里都有担心,要知道满朝文武都在看他们笑话,明明这么重要的事,基本没人能给他们帮助。   那么多难民,要吃饭,要睡觉,吃喝拉撒,哪个都要照顾。   否则几万人闹起来,谁能抗的住。   再怎么想也没用,那么多难民还是陆陆续续到了。   但是刚到京城郊外,就有人在路上指引:“城郊农庄有活做,如果想混口饭可以去找工作,就是开耕荒田,种点东西。”   有活做?!   朴实的难民们瞬间打起精神,其实他们一路逃荒过来,也有想过在路上定居,但是当地人嫌他们瘦骨嶙峋,根本不给工作不说,而且本地人还会嫌弃他们抢了工作。   这样一来,就只好再往京城走,怎么说他们也是万奇国的百姓,京城总有饭吃吧?   虽说京城近在咫尺,但是能在郊外找活就好啊。   原本想要聚集到京城的难民们,被路口的沈家家丁,全都指到城郊荒地。   说是荒地但已经被丈量好,十亩地一个界限,一个成人可以领十亩地,给他们种苗,可以借农具,只要按照主人说的方法种田,就可以带他们去吃饭。   有田种,还有饭吃,这就足够吸引饥肠辘辘的难民们。   他们自觉排队去登记姓名,只有这样此能领田地。   这些荒地固然质量不好,但是领了地就有饭吃,谁不领啊。   也有人问:“我们少说有三万人,你们有那么多地给我们种吗?”   沈黎被问到,开口道:“自然没有,你们先来的可以在这种田,晚来的只能去挖水渠,各有各的工作。”   不仅是荒地的水渠,还有城郊各个庄子,沈黎早就想把水渠通好,这些人过来,只需要很便宜的食物就可以做工,是最好的选择。   这当然不可能永远解决难民问题,但桥小夏跟沈黎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帮忙育苗,只要培育足够的种苗,那就可以带他们回到家乡。   把耐旱的红薯跟土豆种到地里,只要有少量的雨水,就足够这些农作物生长。   当然,一切前提都在于,桥小夏说的没错,这些农作物确实产量高,而且不需要太多的水份,不需要太多养分。   但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农作物吗?谁都没有听说过。   桥小夏忍不住问:“你真的相信我?要是我估计错了怎么办?如果种出来这些植物很娇气,又或者产量很小呢?”   “当然相信你。”沈黎拍拍桥小夏的头,“尽管去做,一切有我。” 第36章 感情生活就是不一般。   朝中所有人都在关注郊外难民的事, 见他们自己搭起简易房屋,暂时住下来。   好在现在是夏天,这种房子暂时可以住人,但等到深秋入冬那就要换房子, 可桥小夏跟沈黎完全没有考虑这些事, 大有管一天是一天的感觉。   其实朝中的官员不是不管这件事, 而是等着沈黎开口。   虽说同朝为官, 但沈黎晋升的太快, 难免有人不服, 他跟太后交恶, 大家都处于观望的状态。   特别是户部, 户部掌管钱粮, 如果没有他开口, 很难开仓放粮,所以太后娘娘才会主动找 · 到他, 让他严卡沈黎,想要钱粮就要求爷爷告奶奶。   可这次沈黎直接绕过他, 而是跟京城最大的侯爷百货联系, 弄了几十车大米,而且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货源,沈黎这么有钱的吗?   户部尚书觉得奇怪,沈黎到底拿什么付的钱,他们家底难道很深厚吗?   直到齐书榕拿着账单慢悠悠来到户部,上面写了这些时日所用的粮食,还特意给了个成本价,甚至是抛去运费的成本价。   “尚书大人,运费就不提了, 本世子见百姓可怜,算是捐助。你们只要把粮食的本钱付了就行。”齐书榕说的简单。   但这直接要钱?!   而且账单又是怎么回事?   季尚书忍不住道:“谁允许沈黎擅自赊账?还找户部给他买单,凭什么?谁知道你们这粮食数量有没有作假?”   齐书榕挑眉:“作假?本世子缺你这点银子?”   这话没错,现在的齐书榕家中,那是出名的有钱,侯爷百货甚至开到了江南跟塞外,说是什么连锁店,所有的规格比照京城。   再加上皇亲国戚的名头,哪个的官府都给开绿灯,不仅如此他们交税还积极,当地官员别提多高兴来了个纳税大户。   要说粮食太多齐书榕贪墨还有可能,但这次的账单说实话也没多少钱。   难民们来了七天,这也只是七天的口粮,季尚书身为户部尚书,对这点钱粮还是算的清楚。   但这直接给账单怎么都觉得不对。   齐书榕拱手:“还请季尚书把钱付了,难民们就要盖房子,这材料费也是不小的数字。其实要本世子说,季尚书不如直接开库房放粮放钱,否则每次都要来送账单,太麻烦了。而且接下来送账单的不止我们一家。”   “沈黎简直胡闹,有什么东西他不能来问户部要吗?竟然在外面借钱!”季尚书气急,哪有他这么不体面的做法。   “是吗?沈大人说每天都上奏章,但户部并没有批复啊。”   齐书榕说完把账单放桌子上,明摆着要钱。   要是普通商人早就被人赶出去,不对,普通商人连户部大门都进不来。   但齐书榕身份不同,就算他们家现在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那也是侯府,先皇不在意这些侯爷王爷们,但小皇帝不同。   小皇帝明显对这些叔叔伯伯们有些尊重。   可这钱要是给了,以后再有账单过来,他们还要照付不成?   大家都觉得沈黎上的那些奏章当没看见就行,要的是沈黎求上门,而不是上个奏章就给钱好吗。   现在人家直接绕过来,沈黎在外漫天拿东西,账单涌入户部,这钱是给还是不给?!   官场的潜规则就让这个外来的人破坏了。   想想就让人生气,齐书榕坐在这,大有不给钱就不走的意思。   斯文扫地,真是斯文扫地!   季尚书只能让人把这事禀告给太后娘娘,怎么也要有个解决方法。   这钱不给不行,给了又窝囊。   太后原本想让人说沈黎跟齐书榕用这事贪墨,但人家账户清晰,所有的价格都是最低价,派人去现场,没有一个难民讲沈大人的坏话,更是把沈家夫妇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好个桥小夏跟沈黎,做事不仅出人意料,还天衣无缝。   这钱算是咬牙给了。   但季尚书立刻派人找沈黎,让他不要在外面买东西,国库里面都有。   沈黎听到这话,挑眉:“之前上奏章,不是说钱粮吃紧?不好拨东西吗?”   被派人传话的下人脸都憋红了。   明明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就是想用钱粮为难人而已。   这位沈大人不按常理出牌,简直让人头疼。   “这不是东西准备好了,只等您去领呢。”下人连忙道,根本不敢正面回答。   沈黎似笑非笑,见自己娘子来了,开口道:“你们点好数送过来吧,我们不太有空。”   说着沈黎直接越过这些人去接桥小夏。   “累不累?”   “不累,再有几天就要种红薯了,有点紧张。”桥小夏下意识抓住沈黎的手,“如果有问题怎么办?”   “不可能,这几次的育苗也看出来了,红薯的根茎繁殖很快,土豆也是。虽然不知道产量如何,但这种繁殖速度,已经够快了。”沈黎安慰道。   种田不是简单的事,就连红薯这种生长快,繁殖快的农作物,周期也要近五个月。   等于这五个月里,这些难民必须吃救济粮食。   这不是一笔小开支,虽然来的人不到三万,五个月再溜走 几千人,但他们所需的粮食也是巨大数字。   即使他们不强求吃好的,那也很难养下去。   好在沈黎把他们分流了,一部分学了修建水渠的方法,分派到各地修建水渠,这大约有三四千人。   剩下的难民,愿意回家的,由郭校尉护送,再拉上五千斤红薯苗回豫州,跟红薯苗一起的,还有几千斤粮食。   这样一来,又走了大半。   城郊的难民只剩下九千多人,这些人都是想试试,这些红薯苗真的能种成功吗?   这些事情做完,朝廷终于松口气,还好沈黎出来的及时,才没让难民涌入城中。   其实沈黎什么都没说,全靠自己做事,让难民们相信,真的能渡过难关。   剩下的九千人,有老有幼,他们看着贫瘠的土地,还有自己分到的红薯苗,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一点点的红薯地,真的能种满十亩地吗?   真的到秋天就能收获?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现在是五六月份,按照沈夫人说的说法,现在种红薯已经有点晚,但没关系,红薯的生长力非常旺盛。   这种农作物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不过在豫州的时候,他们都会种田,不用交代,就已经把地犁的很好,水渠的修建也很到位。   他们的进度比桥小夏跟沈黎想象的还要快,可能是经历过干旱,吃不饱肚子的时间,所以现在的动作比一般人都要迅速。   真正吃过苦的人,才能珍惜现在的生活。   桥小夏倒是彻底闲下来,毕竟种红薯种土豆,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经验,这两种农作物都很好生长。   她重新回到京城,城郊倒是很少去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现在难民们种的庄稼都是桥小夏之前从海外商人那买过来的。   当时买了特别多东西,大家还笑话过他们。   现在倒持观望态度,毕竟现在东西只是种出来了,是什么样子,能结多少果,谁都不知道。   但大多人都觉得,这是桥小夏跟沈黎安抚难民的手段,等等他们就要回豫州,不然给他们盖的房子为什么如此简陋,显然是不准备过冬。   沈黎倒是没有解释,这些难民们,本就是迫于生计,无奈来到这里 · ,如果能回家他们肯定还是要回家的。   好在来的只有这几万难民,更多人还在豫州艰难求生。   不过郭忠跟祝萱的祖父祝大学士已经前往豫州赈灾,这些事暂时不用沈黎操心。   祝萱来桥小夏家里的时候,还在跟桥小夏说:“我祖父写信回来说,你们那红薯跟土豆的苗苗,种到地上,不出三四天就会发芽,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生长的庄稼。然后那些开凿水渠的工匠们,更是引了水流过来,虽然少了些,但比之前要好。”   说了一大堆,最后说的是:“我祖父讲,让你们准备好,这些功劳不要被别人抢了,以他的经验来看,必然会帮豫州渡过难关。”   祝大学士为官至少四十载,他都这么说了,看来豫州的灾情已经告一段落。   “那些事再说,只要把人安置好了就行。”桥小夏从来没见过真正的饥荒,毕竟在她生活的年代,已经离饥荒很远了。   偶尔开玩笑也是说非洲如何如何,但那些离她太遥远了,根本看不到。   这次更加深刻意识到,她是在古代,贫瘠的古代。   见桥小夏不在乎,祝萱又说起另一件事:“你知道二公主吧,她在佛寺静修给太后祈福?”   二公主已经去了四五个月,桥小夏当然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桥小夏问道。   “她在佛寺静修,认识了一个书生,那书生是提前在京城住下,准备明天考科举的。听说他们两个互通情谊,准备成亲。”祝萱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没有结婚,张口闭口说这些,总归不好,但在桥小夏面前难得自在,自然也就说了。   桥小夏不敢置信:“她在佛寺静修,不是在后山吗?专门给女香客的住所?”   “谁说不是呢,但他们就是遇见了。京城不少人说他们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听说那书生俊美的很。连太后见了都在夸。”祝萱低声道,“京城都传遍了,也就是你在忙难民的事,没人跟你讲。”   桥小夏拿着杯子的手差点抖了下,这个二公主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愧是古早小说里面的女主,感情生活就是不一般。 第37章 咱们丰收了!   二公主的婚事传的沸沸 · 扬扬, 桥小夏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书生,能把二公主迷成这个样子。   还迅速忘了她心心念念的沈黎?   直到宫里过中秋,小皇帝齐迎宴请大臣及其家眷, 桥小夏才见到那个书生。   看见的第一眼, 桥小夏直接愣住。   没办法, 太像了, 书生的眉眼至少跟沈黎有七分相似。   只是这个书生云恩立气质跟沈黎大不相同, 身板也跟更弱点, 如果一定要说, 那就是弱化版的沈黎。   桥小夏忍不住跟沈黎对视一眼, 这也太恶心了吧。   二公主这到底是恶心谁呢。   不仅是桥小夏发现这点, 在坐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不仅如此,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 见那云恩立有点尴尬,明显想离开。   而二公主却不想让他走, 最后还是太后那边来人, 让云恩立先离开。   不少跟桥小夏不熟悉的人都偷偷讲:“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太恶心了吧。”   桥小夏无奈:“巧合吧。”   就那么巧合?找的人跟沈黎七分相似?   上次还跟桥小夏爆料的祝萱傻眼了:“我知道她未婚夫十分俊美,却没想到竟然是这幅模样。”   另一边,二公主忍不住对大宫女织锦道:“他们不会误会吧?这本来就是凑巧,不能多想吧?”   织锦有点头疼,轻声道:“未来驸马性格可比沈大人好多了,时间长了他们就知道是多想了。”   织锦肯定是安慰二公主,但心里明白,这件事势必会被人议论, 那又不如,二公主想找什么样的驸马,管别人什么事。   再说了这是太后也是同意了的。   就算太后是想恶心桥小夏,那也无所谓,反正在她眼中,只要二公主开心就行。   不管别人怎么说,二公主沉浸在即将大婚的喜悦里,不得不说,刚开始她确实被云恩立的相貌吸引,但接触之后,才知道云恩立跟沈黎完全是两种人。   云恩立对她是那样温柔,让人从心里感觉自己是被认真对待的,而不是沈黎那样冷淡。   她这边安心备嫁,外面的风言风语都被织锦挡在外面,显得极其高兴。   二公主的婚事定在十月份,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桥小夏没心情管这些事,她正在田间看即将丰收的红薯跟土豆,跟在她旁边的是静安王爷的女儿齐婉阁。   小皇帝登基之后, · 齐婉阁出来走动几次,皆没有受到训斥,这让王爷一家终于放松些,也知道以前拘齐婉阁拘的太紧,索性就让她出去转转。   对生性活泼的齐婉阁来说,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自然一出门就找到桥小夏。   不知为何,她一看见桥小夏就觉得亲近,十分喜欢跟她一起。   “我们今天可以烤红薯吃吗?上次都没吃过瘾。”齐婉阁兴奋道。   要是在以后很多年,红薯这种东西早就是最便宜的食物,可对现在的万奇国人来说,简直是时髦的食物。   桥小夏笑着道:“上次挖出来的时候,数量还有点少,现在应该丰收了,保准让你吃个够。”   “上次还不丰收啊?”齐婉阁震惊道,“当时很多百姓不都说了,红薯半亩地的收成,都要比以往粮食六亩地的收成啊,足足翻了六倍!”   如果桥小夏不是早就知道结果,肯定也会像大家那样,以为翻了六倍就够了,可她知道,红薯跟土豆的极限远不远不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这两种农作物抗旱耐涝,比一般娇气的植物好到不知道哪去,在灾年才最能体现他们的价值。   除了吃多了容易胀气之外,其余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当然,现在的百姓根本不在乎什么胀气不胀气,能填饱肚子就是好东西。   只要能让他们现在能吃饱,就是好食物。   桥小夏到的时候,沈黎已经在,他们都在等着桥小夏过来,开始挖丰收的第一颗红薯。   红薯的叶子已经老了,但是下面的根茎牢牢扎在土地下面,谁都不知道地底下到底有多少斤红薯。   这几乎象征着桥小夏跟沈黎在灾年的所有功绩。   如果下面的红薯寥寥无几,那也就证明,这些难民还要继续吃根本不能饱腹的救济粮,那他们紧绷了小半年的神经就会在这一刻爆发。   发生绝收这种灾情不是一个月就可以扛过去的,至少一年都没有吃的。   官府就算有心救助,给这么多人发一年粮食,也是有心无力。   这样是桥小夏跟沈黎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官府当作救命稻草的原因,开仓放粮只能管一时,不能让这些人过上正常的生活。   难民的命运都在小小的红薯上面,是否能够填饱肚子,就看这个的了。   而且他们这边如果成功的话,就说明郭忠带着沈家农庄帮手,也会在豫州大获成功,那样他们就会让灾情最严重的豫州百姓都吃上食物。   桥小夏难免有点紧张,只能握住沈黎的手。   难民当中经验最丰富的老伯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地,是不是大丰收,就要看现在的了。   在几个人合力下,终于把藏在土地下面的甜美食物给□□。   一株红薯苗,就能产六斤红薯!   这是多么惊人的数字啊,所有人拼命把这一亩地的红薯全都挖出来,慢慢地去掉上面的泥土,只留可以吃的根部,也就是红薯的部分。   他们要计算一亩地红薯的产量到底有多少,但是刚刚那一株红薯已经给他们极大的信心。   万奇国一亩地小麦的收成大约在三四百斤,这已经是极高的收成,毕竟古代的化肥跟育种都没那么科学,能有这么多产量已经很好了。   再早之前,一亩地产量一两百斤才是常见的。   所有,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只要红薯一亩地的产量能有五百斤,那就是绝好的食物。   等一亩地的红薯堆积起来,跟小山差不多,这下称重就更让人期待。   沈黎小声问桥小夏:“你觉得红薯应该有什么样的产量?”   桥小夏想想前世的数据,开口道:“如果育种好,气候合适,春季种的红薯能亩产六千斤,夏季的红薯亩产四千斤左右吧。”   这个数据让沈黎都震惊的看过去,他也能说的上博览群书,但亩产千斤这种神话,只存在神仙下凡才能有的程度,为什么桥小夏能说的这么坦然。   一切的一切,让沈黎对桥小夏生活的地方更加好奇。   如果有机会桥小夏愿意跟他说的话,那才算真正对他敞开心扉了吧。   桥小夏不知道沈黎心里的好奇,现在注意力都在红薯的称重上,她一手心的汗,想知道现在的产量 · 到底多少。   负责称重的小吏一点点地把数量往上加,算了第一次之后,他看着数字不敢相信,要知道他负责粮食称重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数字。   这怎么可能啊。   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算术水平,不敢置信道:“是不是哪里有错误,怎么可能产量这么高。”   “怎么了?”沈黎开口。   小吏连忙道:“禀告沈大人,是这样的,小的算了好几遍,这些红薯加起来,竟然亩产一千五百斤!小的从未见过这么高的产量,唯恐是哪里出错,要不然再称一遍?”   一千万百斤?!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都是一辈子种田的人,哪能不知道平时的产量是有多少,小麦能有四百斤就是顶天了,要祭祖的好收成。   现在的数字,怎么可能?!   倒看着沈大人的表情,一定惊讶都没有,难道这个产量是真的?   沈黎刚刚听过桥小夏的那句话,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但见周围人一脸不敢置信,直接道:“再称一次,你们也好放心。”   这意思是,沈大人已经知道会有这么高的产量?   第二次称重所有识数的人都围上去,生怕出错。   但是数字出来之后,所有人几乎不敢呼吸,亩产一千五百六十二斤。   这个产量,怎么可能,到底是什么粮食能产量这么高?!   桥小夏闭上眼,终于松口气,她赌对了,红薯果然是能救命的东西。   “谢谢你。”沈黎开口,当着所有百姓的面,亲亲桥小夏额头,不少害臊的人脸都转过去。   但沈黎接下来的话却记到所有人心里:“谢谢娘子找了这么好的食物,如果不是你的慧眼,这些海外来的红薯跟土豆,根本不会出现在咱们的土地上。”   是啊,难民们马上想到京城里的传言,虽然他们来得晚,但也听说过风言风语。   桥小夏是堂堂的大学士夫人,明明可以在家里享清福,但是却在郊外的庄子里天天伺候庄稼,这个事让桥小夏招来不少嘲笑。   都觉得她就是乡下出来的,所以喜欢做这种事。   但在所有难民眼中,桥小夏就像仙女一样,带来这么好的粮食,还教 · 他们怎么种。   这样的人竟然被那些达官贵族嘲笑,真是不应该。   桥小夏忍不住笑,戳戳沈黎手心,转而看着大家道:“还等什么,咱们丰收了啊!”   对啊,桥小夏这么一说,大家才反应过来!他们丰收了!甚至比往年的收成还要更好!   这下,整个郊外都传来欢呼。   所有人提到桥小夏跟沈黎,言语里面皆是夸奖。   在这些百姓们眼里,他们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什么皇上太后,哪有沈大人跟沈夫人厉害。   他们可是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准京城,为什么每次靠近京城,那些侍卫防他们跟防贼一样。   也就是沈大人跟沈夫人才会这么对他们。   沈大人跟沈夫人就是他们的神。 第38章 首辅大臣。   喜悦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户部的季大人坐不住了, 掌管万奇国钱粮的官员,自然知道新庄稼亩产一千五百斤是什么概念,虽然沈黎已经说明了这种食物饱腹快,但没有米面顶饿, 那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啊!   有了土豆跟红薯这两种食物, 以后的灾年就会好过很多。   就算是饿的比较快, 那又怎么样, 产量这么高不说, 还抗旱耐涝, 简直是神物。   以后这种灾年也不可怕了。   桥小夏跟沈黎真的就那么厉害?   之前他们听说过, 桥小夏从海外商人手里买了很多种子跟海外食物, 当时还觉得他们就是没见过世面, 这才会有那么兴奋。   现在知道了, 没见过世面的是他们,明明海外商人来了那么多次, 只有他们两个明白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当初谁嘲笑的最厉害,现在都不好意思出门。   京城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天翻地覆。   太后硬是憋着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什么话都没说过, 她就是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总能转败为胜。   这么棘手的难民到他们手里,竟然异常听话。   就算太后再不爽,也只能承认,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比沈黎处理的更好。   而且那些搭建的简易房子,许多都可以拆掉了,这些豫州来的难民,准备卖一部分红薯跟土豆, 然后租车回家。   他们都是恋乡的人,如果不是在家乡过不下去,不可能背井离乡跑这么远。   现在他们知道了红薯就可以育苗之后,迫不及待想回到自己的田地里,他们家里还有房子,虽然也不怎么好,但至少比这里的强,即将来的冬天,在家乡过,总比在外面要好。   不少难民开始返乡,带着几万斤红薯一起,别提多高兴了。   而豫州那边也传来好消息,那边的事情是郭忠跟祝大学士负责,那边的土地还是干旱,但红薯跟土豆在那,平均也有八百斤的产量,这种产量让 · 所有人欣喜。   因为日照时间长,豫州的红薯要比京城郊外的红薯更甜,这也算意外之喜。   更重要的是,不少富庶的地方知道这种新奇的食物,很多商人都想去尝尝鲜,于是赶着货物准备去豫州换红薯,有这样的往来之后,想必很快豫州就会恢复生机。   原本想象中灾年的惨状并没有发生,而是重获生机。   不少人提到沈家夫妇,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是沈家夫妇才让他们重新有了新的生活,在豫州一带他们的名声骤然提升,凡是提到他们皆是仰慕。   太后越看奏章越生气,这都是郭忠跟祝大学士送来的奏章,讲的都是豫州的现况,而他们两个也准备打道回京。   这次平息灾情因为有红薯跟土豆的出现,处理的比以往都要顺利,年轻的郭忠可能没那么觉得。   但年事已高的祝大学士忍不住对郭忠道:“老夫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旱灾,当时人相食,烹小儿,人饿的吃树皮,吃泥土,就这样也饿死一户户百姓。当年要是有红薯这种神物,也不至于那么惨。”   郭忠看着手里的红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农作物,能拯救几百万百姓。   他们也该回京了。   这一趟,不仅是百姓对沈家夫妇有了深刻印象,这位祝大学士更是对他们赞赏有加,他一向不掺和朝中的事,勤勤恳恳做自己的事。   之前决定沈黎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习惯,可如今明白了,这两位的才华就该造福世人。   等他回京后,这些夸赞溢于言表,气得太后许多天没有出门,只推脱时候自己生病需要静养。   这样一来,朝中事情难免要让小皇帝齐迎做决断。   齐迎今年才七岁,能看懂奏章已经远超同龄人,身边除了前太子的旧部帮忙周旋以外,也没剩什么人。   太后这一放权,竟然又是便宜沈黎。   桥小夏在家中,忍不住道:“太后这是做什么,她如此明显的放权,到底所为何事。”   “只怕会把那事分派给你我。”沈黎沉思道吗,“还有半个月二公主就要嫁人,她为了给怎么添堵,恐怕会让你来协办此事。”   桥小夏原本不敢相信,但想想太后的做法,又十分有可能。   等太后懿旨下来,桥小夏只能领命。   让她来办二公主的婚礼,简直好笑,明知道他们想看两厌,还要把她俩凑到一起,明显是要找麻烦。   不过能做这种事,也说明太后已经没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只能在这种小事上动手脚。   毕竟给前情敌办婚礼这种事,怎么都觉得恶心。   季雅诗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无奈:“太后不喜你简直到了明面上,连这种事都能让你来做,她就不怕二公主不高兴吗?” ·   几次接触下来,桥小夏也明白二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无奈道:“二公主没有主见,肯定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了,让礼部去办就行,我挂个名好了。”   京城也就桥小夏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翘班,说是协办二公主的婚礼,实际上什么都不做。   反正挂个名就行了。   但挂名就算了,二公主跟那位云驸马的消息却一直传来。   一会是云驸马为二公主打了鸿雁做聘礼,一会又是两人海誓山盟,惹得京城不少小姑娘都兴奋的很。   觉得这种奇缘,简直是上天赐下的缘分。   对二公主羡慕的不行,毕竟她那么有情义又体贴的郎君,谁都想要。   桥小夏跟沈黎也就是听听,并不在意这些事。   直到沈黎从宫门出来,正好碰到进宫的二公主,沈黎没什么表情,让二公主先走。   谁料这位二公主盯着沈黎道:“沈大人最近可好?”   每次一听到这位说话,沈黎就头疼,他见惯了自家娘子的洒脱,对这样扭捏的女子有些应付不来。   “谢公主殿下关心,微臣与娘子都好。”   二公主笑:“本宫也是要成亲的人了,沈大人不必畏我如此,之前的事,是本宫着相了,在佛寺那么久,早就放下了。”   见沈黎还是没有表情,二公主咬唇道:“至于驸马的相貌,纯属巧合而已,还请沈大人跟沈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正好出宫的郭忠正好听到这话,神色古怪得行礼,立刻开口:“二公主可还有事,微臣跟沈大人还有要事商议,先走一步。”   这哪是有要事商议,分明是看不下去了,想要把沈黎救出来。   郭忠摸摸下巴:“要说我家娘子也文绉绉的,但没这么酸啊,这二公主到底怎么想的。”   沈黎摇头,显然不放心上。   两人是从宫门口离开了,但这件事却传出去,听说新驸马闹了几次,但都被二公主哄下来。   婚礼如期进行,不管如何,桥小夏甚至都没有出席,只要二公主能成亲,那她就松口气,倒不是真的担心二公主对沈黎再有什么想法,主要是不打扰她的生活就行。   京城暂时恢复平静,之前的纷争隐隐落下帷幕。   太后就算再不高兴,这次难民的事能处理这样好,还给万奇国带来亩产千斤的粮食,按理说要论功行赏,现在首辅位置空悬,简直就是给沈黎最好的赏赐。   虽说沈黎极其年轻,但他的手腕跟忠心不容辩驳。   当初太子突然去世,除了他护着皇长孙,也就是现在的小皇帝齐迎之外,似乎没有人坚定的站在齐迎这一边。   就凭借这点,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忠心,最近那么多事情更是看出沈黎的才能。   朝中超过半数都追随沈黎,这次处理难民更是让他站在无可匹敌的位置上。   太 · 后称病,不少人上书奖赏沈黎,齐迎看着几十份奏章,默默对身边的老太监道:“周叔,这首辅位置就给了吧。”   被称为周叔的老太监点头:“陛下觉得可以给,那就给吧。陛下年纪小,万事要仰仗沈大人。”   这位老太监是前太子身边的老人,就算太子夫妇突然去世,他也一直在太子府守着,最后还是齐迎派人去接,这才来了皇宫。   老太监指了指桌子上的书:“皇上不要担心,您现在年纪小,读书要紧,一切都不能着急。”   齐迎沉下心,继续看书,他有万奇国最好的老师们,翰林院,内阁不少大臣每日来皇宫授课。   他只有好好学习,等他年纪足够大,才能当上真正的皇帝。   沈黎的任命文书下来,整个沈家充满欢快。   万奇国最年轻的首辅大臣!就是他们家老爷!   而他们家夫人,被封为二品浩命夫人,有正儿八经的品级,文书,官府,官印,统统都送过来了!   天啊,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桥小夏看着文书,剧情依旧在一条诡异的正轨上,沈黎到底成了首辅大臣。   但跟原着已经完全不同。   可她知道,沈黎当了首辅,剧情才正式开始。   皇帝年纪小,太后又不服老,沈黎这首辅根本不好当。   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称为狼子野心。   桥小夏收起文书,握紧沈黎的手:“去皇宫谢恩?”   “嗯。”   二人换好衣服,在半个京城人的注视下,缓缓走进皇宫。   齐迎早就准备好,七岁大的孩子坐在龙椅上,脸上带着笑容:“你们快起来,以后有你们辅佐朕,朕很开心。”   桥小夏笑:“多谢皇上信任,才有我们今日的荣耀。”   “这是哪里话,当初父王母亲去世,还是沈家帮我。”齐迎顿了顿,“朕跟然然关系那样好,最近许久不见,倒是有些想。以后让然然进宫读书,可好?”   桥小夏跟沈黎笑容顿了顿,这是让然然进宫读书,还是软禁? 第39章 你敢纳妾?   见桥小夏跟沈黎脸色变了, 小皇帝立刻道:“然然跟朕是朋友,每日来陪朕读书就行。”   见齐迎神色真挚,似乎真的只是想要朋友陪伴。   也是,在这宫中能跟齐迎说上话的人极少, 他才七岁, 想要朋友陪伴是正常的。   可桥小夏跟沈黎现在的身份, 不知道的, 还以为小皇帝要软禁然然。   桥小夏笑着道:“那以后臣妇就派人送他来宫中, 晚上再接他回来。”   这明显是不想让然然在宫中住下, 漫漫长夜, 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小皇帝点头, 看着有些开心。   这消息传到太后耳朵里, 但也是顿了顿, 显然现在不打算管。   沈黎风头正盛,因为红薯跟土豆的事, 简直让满天下的人都夸他们沈家夫妇,这个时候动他们, 只会让天下百姓不满。   虽然太后不把那些贱民放在眼里, 暂时却没必要做这种事。   皇上年龄小,他们就算有动作,也不能太过分。   在太后看来,小皇帝误打误撞把沈家唯一的儿子弄到宫里,已经足够了,就算这两个有异动,孩子可是在他们手里。   回到家中,然然倒是没那么多想法,他只以为暂时借宿他们家的大哥哥要找他一起玩。   现在的然然已经不见当年的小心翼翼, 桥小夏刚来的时候他又瘦又小,看着可怜的很。现在不过一年多过去,已经被如今得桥小夏养的细皮嫩肉,别提多可爱了,这样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眼看又到冬天,上个冬天桥小夏被人追杀,如今却已经贵为首辅夫人,朝中谁见她都要敬上三分。   但桥小夏在熟悉人面前,还是跟以往一样。   只是最近季雅诗来的愈发勤了,虽然每次跟小姐妹们说话的时候,尽力维持面上的笑容。   就连大大咧咧的齐婉阁都看出来。   桥小夏见此,开口道:“今天沈黎当值不回来,要不然在我家吃火锅吧,也暖和,你们派家丁回去交代,就说是我留的你们?”   旁人也就算了,桥小夏如今是二品浩命夫人,夫君又是首辅,不管是祝萱家中,还是季雅诗家中,都不会阻拦,说不定还要让她们跟桥小夏搞好关系。   齐婉阁就更不用讲了,她父亲静安王爷如今也不着家,毕竟以前那些年过的太难,明明就在京城,却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现在小皇帝仁慈,自然不会像他皇祖父那样对王爷侯爷那样严苛,连带着皇亲国戚们终于松口气。   这些人如今对小皇帝感激的很,无形中竟然也形成一股势力。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暂时这些人还掀不起什么风波。   火锅这东西她们四个都吃过,桥小夏第一次拿出火锅的时候,齐婉阁还问为什么食材都是生的。   现在早就精通火锅的吃饭,提前放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又让丫鬟小子们下去,就剩她们四个人烤着炭火吃着火锅,别提多自在。   吃到兴起,桥小夏才问道:“雅诗你最近愁眉苦脸,有空就往外面走,这是为何呀。”   说到这,祝萱跟齐婉阁竖起耳朵,想听听到底为什么。   季雅诗喝口茶,神色为难:“我跟相公成亲已经有三年,至今没有一子半女,只要在家里,婆婆脸色就难看,也就是借着你的名义出来躲躲。”   “躲躲?这倒不是你的行事,难道是郭统领让你来我家避避的?”桥小夏一语言中。   季雅诗不好意思:“相公说,来你家的话,婆婆不会念叨,反而会夸,所以时常来叨扰你。”   也是她们几人关系好,桥小夏一个人 · 在也无聊,这才没事生事,季雅诗听桥小夏突然问起这事,连忙道:“是我打扰到你了吗?若是如此,以后我不常来便是。”   “怎么可能,你们不来我家,我倒是无聊。还不如咱们一起说说话,反而有趣。只是见你神色不好,这才多问问。”桥小夏知道现在这种年代,如果没有孩子的话,那是多大的麻烦。   女子的命运似乎都系在孩子身上,这事桥小夏也不好劝。   季雅诗这些话似乎早就憋在心里,叹气道:“大夫御医看了不知多少,求神拜佛,药丸药汤更是日日吃。可就是没有孩子。”   桥小夏皱眉:“那大夫怎么说,是你的问题,还是郭统领的问题?他有看过大夫吗?”   这话让在场其他三个女子大惊,夫妻两人没有孩子,谁会想到让丈夫也诊脉,这岂不是让丈夫丢人。   看她们的表情,桥小夏就知道怎么回事,直接道:“你既然看了那么多大夫都没用,说的不定是郭统领的问题,就偷偷看看,不会让别人知道。”   话是如此,可季雅诗还是拿捏不定。   “郭统领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诊脉而已,又有什么事。”齐婉阁跟着道,但她毕竟是小姑娘,并不了解男人为何回避诊脉,特别是生育能力这种事。   稍微自大点的男人就会觉得这是羞辱。   但以桥小夏对郭忠的观察,应该不会那么过分。   这天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季雅诗又过来,偷偷跟桥小夏说:“大夫说了,我们两个都有点问题,我已经快调养好,相公倒是要再吃几月的药。我真没想到,明明他身体那样好,怎么会如此。”   桥小夏估摸着季雅诗说的应该比较委婉,她吃了那么久的药,一般的小毛病肯定早就好了,恐怕她再跟着吃保养的药,也是给郭忠面子罢了。   希望等郭忠痊愈,会有好消息。   这事之后,郭忠跟季雅诗特意送了礼物过来,如果不是桥小夏,他们恐怕还要为孩子的事为难很久。   原本以为这事就解决了,谁知道没过几天,郭家又传来纳妾的消息。   名义就是季雅诗三年没有生育,所以给郭忠纳妾,办这事的人还是季雅诗的婆婆。   桥小夏知道的时候,妾室已经进门。   桥小夏去探望季雅诗,那妾室就站在她身后,季雅诗脸色明显难看的,但两人也不能说太多,这妾室跟季雅诗婆婆关系好,难免会把她二人谈话告诉郭忠的母亲。   万奇国纳妾之风盛行,朝中大臣家中几乎都有几房妾室,像沈黎这样的倒是少见。   沈黎见桥小夏愁眉不展,开口道:“按你的说的意思,应该是郭老夫人害怕郭忠的事泄露出来,故意纳妾,让大家以为他们没有孩子是季 · 雅诗的原因,这妾室也轮不到郭忠拒绝。”   听沈黎这么说,桥小夏立刻扭头:“怎么?你还帮郭忠说话?”   “倒也不是,说实情而已。”沈黎抱住桥小夏,故意道,“万奇国风俗如此,哪有男人不纳妾的。”   两人还在床上,桥小夏听到沈黎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推开他道:“你什么意思?若是你想纳妾,先把和离书拿来。”   沈黎忍不住笑:“我娘子醋劲倒是大。你说有没有一个地方,律法就规定一夫一妻,不准纳妾呢?反正我纵观古书,从未有这样的规定。”   “有的,以后会有的。”桥小夏心里很闷,她的好朋友相公纳妾,实在太让人难受。   明明郭忠那样的人,在这个年代已经足够好,可还是能做出这样的事。   沈黎见她不高兴,轻声问道:“既然你知道有这样的地方,不如跟我讲讲?”   沈黎眼神微垂,若是平常桥小夏肯定发现不对,但现在闷声道:“反正比现在好,一夫一妻也好,男女平等也好,至少比现在强。”   前面的一夫一妻给沈黎带来的震撼,远不如男女平等这四个人。   这是沈黎从未接受过的概念。自己的娘子是在那种地方长大的吗?   怪不得她如此与众不同。   “我永远不会纳妾。”沈黎承诺道,“娘子,我不会那么对你。”   桥小夏哼一声:“你要是敢纳妾,两个孩子就别想要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这才进入梦乡。   自从季雅诗家里纳妾之后,她也不能随便出门,听说要在家里操持家务。   但郭家老夫人身体还好不说,上面还有两个嫂嫂,哪轮到她忙这些事。   估计又是什么规定,不让她走动罢了。   没了祝萱,祝萱跟齐婉阁倒是来的更勤,没事又说起京城的八卦。   齐婉阁忽然道:“马上到年节了,宫中宴会肯定是要请你们夫妇二人,到时候就会跟二公主和新驸马见面。小夏你知道多少人在等看好戏吗?”   祝萱不厚道笑出声,看着桥小夏的反应。   “那两位如何,我们是在不想掺和啊。”桥小夏快无奈了,可事实就是,这些跟他们俩没有关系。   “听说二公主要做起生意,虽然她说不想跟你比较,但谁不知道你是商业奇才,侯爷百货就是个例子。她一开始做生意,人人都等着看她能做出什么成绩。”齐婉阁也看好戏一样,笑着道,“还有那驸马,过了冬就要考科举,到时候定然会跟你家沈大人比较。”   桥小夏知道这件事,虽说沈黎已经成了首辅,这位驸马还无一官半职,但人人都知道太后不喜他们,若这驸马能压沈家一头。   太后的封 · 赏肯定马上过去,到时候硬是扶持驸马跟沈黎对垒,几乎是可以预想的事。   桥小夏稍微想想就知道,这是祝萱跟齐婉阁想方设法提醒她。   桥小夏摇头:“正好趁着年节,好好会会这位驸马,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好了。”   见她胸有成竹,祝萱跟齐婉阁放心下来。   别看沈家如今地位不同,可毕竟让太后不喜,他们处处都要小心啊。 第40章 我相公那么帅。   人人都知道他们处境危险, 桥小夏跟沈黎自然心中有数。   但在宫中年节上,还是没想到,太后竟然直接介绍新驸马,这位新驸马云恩立, 倒是有意思, 这么快都能讨的太后欢心。   看来是要跟沈家打擂台了。   不少官员还是观望的态度, 毕竟这位新驸马有几分本事还未知。   甚至在能否中举都是未知, 这种情况下, 谁也不敢站队, 别看沈首辅对沈夫人笑意盈盈, 但对其余人皆是不留手, 触沈首辅的霉头做什么啊。   外人眼中修罗般的沈首辅正小声跟桥小夏抱怨:“宴会上娘子只顾着两个孩子吃没吃饱, 怎么不问问相公我?”   然然跟思童同时看向他们爹爹。   “不要跟我抢娘亲。”   不知道为什么, 小闺女桥思童不怎么喜欢她爹,每次说话跟小大人一样, 但就是不喜欢她爹靠近。   有一次沈黎刚抱住桥小夏,桥思童突然大哭, 让周围人都吓一跳。   等桥小夏跟沈黎分开, 她又好了。   桥小夏还偷偷跟沈黎说过,是不是小孩子知道生她的时候你不在,所以记恨你呢。   现在桥思童刚一岁,说话比一般小孩流利,只要她在桥小夏身边,就不许沈黎靠近。   这会又听自己闺女说这种话,沈黎挑眉:“这是我娘子,就算说抢,也是你们跟我抢。”   桥思童立刻抱住桥小夏:“不行!”   她奶声奶气的, 逗的不少人发笑。   旁边郭忠看见季雅诗羡慕的眼神,低声道:“很快了,咱们也会有这样可爱的宝宝。”   因为郭忠纳妾的事,桥小夏至今没怎么跟他说过话,虽然知道郭忠在这个时代已经算难得的好男人,当初季雅诗在郭家受欺负,还是郭忠帮忙解围,甚至他们两家认识,都是因为在首饰店帮自家娘子买礼物。   季雅诗听到郭忠的话,微微点头,显得有些高兴,看来最近两个人身体还不错。   “雅诗姨姨,您最近怎么不去我家玩啊,思童好想你。”桥思童最会甜言蜜语,惹的郭忠跟季雅诗发笑。   桥小夏也笑道:“怎么?刚刚还最喜欢娘亲,这会就是雅诗姨姨了?”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季家另一个小姐,也就是季雅诗的妹妹季雅兰直冲冲过来,拉着季雅兰就要走。   “姐,我跟你说过多少 · 次,不要跟他们这种狼子野心的人在一起说话,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这话说完,沈黎脸冷下来,思童更是躲到桥小夏怀里,不明白发生什么。   季雅兰声音不算大,只有他们这几人听到她说的是什么。   桥小夏冷声道:“季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脸色严肃,季雅诗刚想出来打圆场,季雅兰直接嘲讽道:“谁不知道你们沈家狼子野心,一点都不尊敬太后,让你们掌权,简直是耻辱!”   “季二小姐这话要是让季尚书听到,他会同意吗?”桥小夏没想到季雅兰竟然会这样无脑,直接说出这种话。   季雅诗更是吓得够呛,连连道歉,拉着季雅兰就走。   郭忠反而留下,皱眉道:“雅诗她妹妹一向口无遮拦,你们二人不要在意。”   在意又如何,朝中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沈黎在这种位置上,难免被人猜忌。   转眼季雅兰又回来,只是这回身边站着的是二公主跟新驸马云恩立   季雅兰颇有些得意,对自己姐姐道:“姐姐你怕什么,他们再厉害还能越过皇家?”   二公主成亲后显得稳重很多,眼神带着歉意:“雅兰说错话,还请沈夫人不要责怪。”   “在我们这说错也就罢了,要是在多事的人那里说,季二小姐就不怕连累季尚书吗?”桥小夏语气不算好,哪有这种张口就是狼子野心。   先不说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再者若是真的有,那还能让季雅兰说出来?   云恩立慢悠悠道:“沈夫人不必生气,人人都知道沈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对吗?”   这话虽是跟桥小夏说,但眼神却看着沈黎。   他们这边的动静到底被不少人围观,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黎眼神冷漠,接过这话:“云驸马说的没错,沈家自然不可能做大逆不道的事。倒是说到本官心坎上,至于有些人恶意揣测,那就是他们心里有鬼。”   这些话越说越危险,周围人只能当没听见。   不过云恩立这么做,也是在向太后表忠心,太后就需要这样的人来搓搓沈黎的锐气。   果然年节过后,太后多次对云恩立表示欣赏,估计春天科举之后,这位云驸马只要中举,就能走马上任。   而且他也在避免让人觉得他跟沈黎长得有几分相似,这样倒是耐人寻味。   沈黎手握重权,并不在这些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桥小夏却在去农庄的路上,碰见从佛寺回京的云恩立。   两方车马刚遇上,正巧那路窄的很,必须有人想让,若是旁人让也就让了。这云恩立的车,桥小夏懒得停,直接让车夫继续走。   身为首辅夫人,她自然有这样的底气。   谁料那边竟然早就乖觉在一旁停下,等着桥小夏马车先行。   桥小夏心里正奇怪,云恩立的手下上前道:“还请沈夫人留步,正好碰上了, · 云驸马有事想请教沈夫人。”   原本就有让路这样的事,如果桥小夏不停下,会显得更加蛮横。   桥小夏刚下车,就见云恩立在旁边等着,嘴角带着。   沈黎平时爱穿玄衣,这位就穿白色。   沈黎脸色冷淡,这位则爱笑的很。   别人怎么说桥小夏不知道,但她只觉得眼前的人莫名虚伪。   “云驸马,请问有何事?”   云恩立笑:“是红薯跟土豆的事情,这两个神物世人皆知,只是怎么种植还是您最精通,科举的小题只怕会有这两个作物的考究,有些疑问还想请教沈夫人。”   都说到这种地步,桥小夏只能点头。   等作物的习性说完,见四下无人,云恩立对桥小夏笑着道:“沈夫人的能力,若是男子封侯拜相也不为过,可惜了。”   这话已经跟请教没有关系,桥小夏还从中听出几分轻佻。   见桃花眼笑眯眯的,似乎在彰显自己的魅力。   桥小夏面色古怪,开口道:“你这么笑很丑,难道你不知道?”   云恩立笑容僵住,他确实故意对桥小夏施展他的好相貌。一般这样做,女子都会被他迷住。   见他不笑了,桥小夏松口气:“不要在我面前的表现的你很帅,就很油腻。”   桥小夏说话并不客气,继续道:“咱们心里都清楚,你为太后做事,我们为皇上做事,立场不同。”   云恩立笑容少了些,这才开口:“沈夫人多虑了。”   见他还要说些屁话,桥小夏直接让他打住:“你请教的问题已经说过,没必要再聊,我很忙。”   云恩立从未见过这么直来直去的女子,怪不得京城中的人,喜欢桥小夏的那是极其喜欢,不喜欢她的开口闭口都是憎恶。   这样性格鲜明的人确实会如此。   “不好说。”云恩立脸上换了淡淡的笑,“沈夫人,说不定咱们殊途同归呢。反正都是为了万奇国好。”   桥小夏细品他这话,总觉得含义深刻。   但云恩立的表情又像是敷衍,看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样的人太难缠了,不过能巴结上公主,借此让自己平步青云的男人,不狠一点才不正常。   桥小夏继续往农庄走,问春杏:“方才云驸马是去佛寺了?”   “对,听他们那边的人说,是为了即将的科举祈福。”   这倒是有趣。   桥小夏看看天色,这会都快傍晚。祈福一般都是早上去,云恩立在那待了几乎一整天?   “当初二公主跟这位云驸马遇见的地方,就是这个佛寺?”   “对,云台寺,是京城有名的皇家佛寺,前朝的时候就有了。”春杏从宫里出来,自然知道的清楚。   听春杏这么说,桥小夏立刻皱眉,他们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古早小说。   里面所有出现的地名跟人名都不会那么简单。   云台寺,云恩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桥小夏想了想:“不要去庄子了,立刻回府。” ·   她就不信有那么多巧合,因为归根到底,这是小说里的世界,既然原本的小说故事线被打乱,一定会有新的故事线填充进来。   只怪她当初嫌弃这本古早小说,没有仔细看,否则肯定能知道云恩立的身份。   回到家后,桥小夏立刻找到沈黎。   但是沈黎此时面色古怪,看着有点不对劲,他刚从外面出来,连带着几个手下也是有些奇怪。   特别是那个年轻人林天意,看看桥小夏,又看看沈黎,连忙道:“主上,属下还有事,就先忙了。”   不仅林天意离开,剩下的手下更是立刻逃一样离开。   院子里就只有沈黎跟桥小夏两个人。   沈黎上下打量桥小夏,忍不住的问道:“那个云恩立,跟我到底几分相似?”   桥小夏满脸问号,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不懂,沈黎叹气:“有人看见云恩立跟你在郊外密谈,说要不是云恩立的衣服,还以为你在跟我说话。”   桥小夏???   谁那么眼瞎啊。   “京城有人说,若是你跟二公主都先遇见的云恩立,那定然会喜欢上他而不是我。”沈黎一本正经的说起谣言。   桥小夏这边问号已经长到头顶了,语气十分肯定:“别吧,他那么丑,我相公那么帅,还能认错人?” 第41章 她才不吃亏。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 反正桥小夏满头问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面对这个啊!   特别是二公主在她面前欲言又止的时候,桥小夏无奈道:“二公主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两人在祝萱哥哥家孩子满月酒宴上遇见,周围的气氛都觉得尴尬。   按理说二公主的身份, 参不参加这样的酒宴都行。   虽说祝萱哥哥祝甫是大学士的长孙, 但二公主来这里还是屈尊降贵。   听说她是想帮云恩立提前搞好京城官员的关系, 毕竟她都来了, 云恩立自然也可以跟着过来。   这样的效果还算不错, 云恩立结交不少好友。   所以今天会有这么尴尬的场面。   桥小夏跟二公主在宴会上身份已经算高的, 祝家特意还把她们分了桌子, 唯恐尴尬。   只是没想到二公主会找到桥小夏身边, 而且一会想说话, 一会又不想说话。   反正这个样子看的齐婉阁都着急了。   桥小夏问了这句话之后, 二公主赶紧摇头:“没事,就是前几天的传言本宫听说过了, 沈夫人跟沈大人那样恩爱,传言肯定是假的。本宫过来就是想跟沈夫人说, 不必在意那些话。”   二公主一脸真诚, 但在坐的各位夫人倒是面面相觑,不当真的话就不要提。   更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这让沈夫人如何下台?   再说了,那传言一听就是假的, · 怎么二公主还当真了不成?竟然当众解释,要是脸皮薄,嘴皮不利落的被这么问,说不定直接满脸通红。   还好遇到的是桥小夏。   大家都觉得桥小夏才不会吃亏。   果然,桥小夏打量了下二公主, 开口道:“不错,确实是假的。云驸马找我问红薯跟土豆的种植技巧,说是为了科举做准备。这里就祝你相公金榜题名,必然高中状元好了。”   科举三年一次,全国的学子都来京城,哪个人敢说自己必然高中状元,肯定会被嘲笑。   桥小夏明显故意这么说,听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总觉得怪怪的。   桥小夏心里觉得好笑,对比他们所谓的交谈,还是考状元这种事更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都在讨论今年科举如何如何重要。   直接把二公主的话题岔开。   因为三皇子逼宫的事,不少朝中官员都牵扯其中,最差的也直接贬到边关去。   朝中一时空缺不少,这次科举必然能让朝中填补些空缺。   以往有些科举,可能考出来的举子都没有官做,毕竟朝廷官员有定制,一个萝卜一个坑。   很多举子等个五年十年,才能补上位置。   今年却不同,只要能考上,这三百多名举子,必然有官做。   所以这次来考试的学子格外多,刚翻过年,就已经有很多学子到了京城,想必最近几个月京城一定会很热闹。   桥小夏看着大家讨论这次的科举,朝二公主微微一笑。   气的二公主身边的织锦差点冲上来。   等她们离开,织锦忍不住道:“二公主,这桥小夏明显是故意的,您都主动给她台阶下,她怎么就不懂啊。”   二公主轻轻摇头:“算了,相公都说那是意外,咱们清清白白怕什么。”   听到二公主这么说,织锦就知道自家主子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不过是个浩命夫人就想踩到公主头上,桥小夏不过是个贫民出身,怎么好那样张狂。   见这两位离开,桥小夏沉下心,总觉得这云驸马太急切了点。   不多说,就凭借二公主的身份,他大可不用这么心急,不如在京城安心备考,考个好名次出来,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强。   科举过后,他名列前茅还行,要是成绩不好,那岂不是被众人耻笑。   除非他有绝佳的把握,自己可以脱颖而出。   回到家中,桥小夏忍不住问沈黎:“你见过云恩立写的文章吗。”   “刚回家就问别的男人,娘子你是不是有点问题?”沈黎刚脱下外衣,笑着让下人们退下。   沈黎只是说笑,认真道:“娘子也觉得他有问 · 题?”   “嗯,他太着急了。”桥小夏开口,“如果他再这么着急,只怕太后那边也会察觉出来。”   “我去查他,看他到底想做什么。”沈黎搂住桥小夏,“这样娘子就不要在想他了,嗯?”   沈黎明明是在调笑,但桥小夏却从他的笑容察觉出危险气息,突然而来的求生欲让她立刻道:“怎么可能在想他啊,相公你不要误会了。我有这么好的相公,怎么可能会在意那种吃软饭的人!”   见她说的理直气壮,沈黎反而无奈笑笑。   接下来的事跟他们两个想的差不多。   云恩立跟二公主突然安静下来,而云恩立主动在公主府里读书。   二公主出门的时候对谁都带着歉意,说自己对不起相公,之前带着相公去那么多场合,反而忽略让他好好读书。   这下不少人明白,原来云恩立出来见那么多达官贵族不是自己愿意的?而是二公主一番好意。   话是这么说,至于大家信不信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位云驸马倒是给不少人留下印象。   桥小夏隐隐从中察觉到不同,沈黎那边搜集的消息也送过来。   说云恩立祖籍在江南,在云台寺歇脚只是凑巧,正好有了二公主这段良缘。   这些消息清清白白,甚至云恩立家里几口人,几亩地都很清楚。   “他们那个村里的人都姓云?”桥小夏怀疑云恩立一家是突然出现在江南。   “对,根基已经有几百年,说不上有钱,算是书香门第。”沈黎把密信放下,不止他一个人查过这云恩立的身世,只怕朝中早就有人探查过。   特别是太后疑心病那样重,怎么可能不找人查明情况。   不管是谁,都没发现异常。   桥小夏只好把这事放下,是狐狸就一定会露出马脚,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话是这样讲,但对云恩立的关注明显变少。   现在才三月,科举是在四月底,到时候看看这位云驸马有几斤几两。   桥小夏倒是不在乎这个,只是现在出门都是科举的消息,特别是江南的大批学子到京城之后,整个京城更加热闹。   不少有名的学子也是时候扬名。   苦读诗书十几年,若是说不想扬名那才是怪事,而且鲜衣怒马少年时,谁都不会讨厌这些年轻人卖弄学识。   各个诗会上,祝萱的父亲被请了好多次。   祝萱父亲是十多年前科举头名状元,如今又在翰林院这种清流门第做官,所编著的书籍大多学子人手一本,别提多敬重。   祝萱无奈对几个密友们抱怨:“平时看我爹那样清闲,看着清雅的不行。那些年轻学子一吹捧,简直满面 · 红光。”   祝家世代清流,就连祝萱的祖父也是出了名的有才学,当然会被人捧着。   “确实,江西有个学子名叫卫西元,是他们那出了名的才学过人,他听到祝大人的名字,都十分激动。”齐婉阁立刻道。   她这么一说,桥小夏,季雅诗,祝萱同时看向她。   桥小夏有点无奈:“你不会又女扮男装去诗会玩了吧。”   否则她怎么会知道的那样清楚,齐婉阁嘿嘿一笑,算是承认。   “特别好玩,只是有个人的名声在学子当中可不算好。”齐婉阁笑着看向桥小夏。   桥小夏摆手:“沈黎的名声就不提了吧,其实他学识挺好。以前夫子夸过很多次。”   可沈黎毕竟没有考过科举,他平时写公文言简意赅,绝对不写些花团锦簇的文章,再加上又有权臣这样的名号,书生不喜欢他也正常。   桥小夏跟沈黎都没怎么在意。   见桥小夏这么说,她们忍不住笑出来,也就沈家夫妇能这样大度了。   要是心眼小些的权臣,说不定这会要怎么整治那些乱说话的学子们。   她们说的开心,季雅诗忽然捂着肚子,难受的厉害。   “怎么了?”桥小夏立刻上前,让人去找大夫。不过也只是难受一阵,季雅诗喝些热茶缓过来。   比起大夫,倒是郭忠先到沈家,他刚好过来接娘子回家,就遇上急匆匆去找大夫的下人。   “娘子你怎么了?”郭忠面带着急。   桥小夏虽然不喜郭忠纳妾,但此时顾不上其他:“已经在找大夫,放心。”   说着,大夫就被下人拉过来。   季雅诗躺在软塌上,这会已经好多了,安慰众人:“我没事,就刚刚那一阵难受而已。”   大夫问了情况,这才诊脉,不过大夫一脸喜色,笑着道:“恭喜夫人,恭喜大人,夫人这是有喜了。估摸不到两月,怀孕头三个月身体难受,这是正常的。”   郭忠跟季雅诗都不敢相信,他们成亲三年了,一直没有孩子。   现在终于怀孕了?!   桥小夏也为他们开心,这个年代,女子要是没有孩子傍身,可想而知非常艰难。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的问题,郭忠也不会纳妾。   这个消息一出,郭家立刻派了最舒适的马车过来接人。   想必以后季雅诗在郭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只是她胎儿不稳,肯定是要在家卧床休息。   郭家跟季家都送来礼物,明面上是感谢桥小夏请大夫及时,其实礼物不算轻,主要还因为桥小夏的提点,这才让两人有了孩子。   不是桥小夏让郭忠同样去诊脉,恐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病因。   桥小夏也为季雅诗开心,虽然在 · 她看来,有孩子没孩子差不多,但所处的环境不同,只有为季雅诗开心的份。   但没过多久,就有另一个消息传来,说季雅诗的胎儿恐怕问题很大,郭家都在求医问药,连御医都请过来。   这病要好好养,御医又不能经常在郭家。   桥小夏想到她在扬州的时候,那姓曹的医馆好像专精妇人病,自己那时候颠簸许久,都有曹家医馆的人救回来。   桥小夏去见季雅诗的时候特意说了这事:“那曹家医馆医术不错,你们若有需要,我可以写信过来。”   季雅诗的婆婆郭老夫人也在,她听到曹家医馆这名字,忍不住问:“是扬州城那家曹氏医馆?”   “正是,老夫人您知道?”桥小夏没想到曹家医馆的名字这么响亮。   “宫里的御医就推荐了这里的大夫,说这病要养,最好请个大夫在家看护。推荐了扬州曹氏医馆,我们写信过去,他们婉拒了,说人远路遥,不方便。”老夫人皱眉。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扬州到京城太远,人家在扬州好好的,何必来这么远呢。   桥小夏听到这话,也有点忐忑,跟沈黎商量过后,桥小夏还是给扬州曹家医馆写了信,如果他们有空的话,派个大夫过来,银子绝对会给的满意。   不管拒绝与否,她总要试试。   她怀过孩子,自然了解女子此时的痛楚,为了季雅诗她要试试。   这边还在等消息,京城倒是变得静悄悄。   科举已经正式开始,无数学子进了考场,三日过后,京城会重新热闹起来。   这几天他们都在考试,街道难免冷清了些。   从正式开始考试到出成绩,至少也要一个半月,这个时间大家考成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大多数人在京城等着出成绩,家里穷的估计考完就回乡,毕竟京城的花销实在不算少。   其中被齐婉阁夸赞过的卫西元就是其中之一,他家境贫寒,还有老母亲在家等候,进京的银钱都是乡里资助,考完试第二天他就要离开。   齐婉阁女扮男装混在酒楼里,听到卫西元这样说,下意识问道:“那你要是榜上有名,岂不是还要再来京城?”   见他说的真诚,卫西元笑道:“见齐兄衣着华贵,必然不是小户人家。在家等消息,便宜啊。”   齐婉阁还未见过这样的人,说自己穷也说的坦坦荡荡,倒是让人心生好感。   这会四处无人,齐婉阁小声道:“我爹可以资助你,不是经常有乡绅资助学子的传闻吗?百两银子我家还是出的起的。”   说着她要从口袋里拿出银票。   齐婉阁讲的这是实话,虽说她家被先皇打压,那毕竟是王爷府,百两银子对她来说不算太多。   卫西元立刻拦住,无奈道:“你就不怕我那才学是吹嘘的?就算是资助那也该知根知底,你不过跟我们吃些酒茶,不该漏财的。”   齐婉阁被说讪讪,头一次想送钱没送出去。   这事告诉桥小夏她们,倒是把桥小夏跟祝萱笑的不行。   现在季雅诗在家里养胎,就剩她们三个人了。   祝萱认真道:“那些学子故作清高的很,你这只是被拒绝了,换有些面薄的书生说不定还埋怨你污人清白呢。”   祝萱跟这些书生们打交道比较多,多少比桥小夏跟齐婉阁了解的多些。   “你说那卫西元确实有些才识,我父亲也是夸过的,但科举跟学识确实两回事。古往今来,多少名家大儒,有学识,但科举名次不高的太多了。”祝萱跟她们分析道,“科举是应试,还要看他文章写的合不合格。”   齐婉阁眼睛一亮:“女先生,你能看懂文章合不合制吗?”   祝萱在外面还含蓄,但在她们面前,直接道:“自然是看得懂,不瞧瞧我爹,我祖父是谁。”   “这是卫西元最后大题的文章,要不你给瞧瞧?”齐婉阁不知从哪拿出来的抄录卷,小声道,“我问卫西元要了他考试时写的文章,骗他说给我爹看看,要是我爹也喜欢,那肯定资助他。”   桥小夏也来了兴趣,她知道应试的八股文,每一处都有学问,凑过去也看看。   祝萱看了会,忍不住道:“这文章写的实在好,虽说跟翰林院那群老怪物没得比,但已经不错了。”   这让齐婉阁有点得意:“看吧,我的眼光就是好,所以这个卫西元,我资助定了!他一定会是本届状元的!” 第42章 他们可都是自己人?……   不是齐婉阁太有自信, 而是能被祝萱夸的文章自然不是凡品。   最后又送到祝萱父亲跟祖父手里,这两位也说此子不凡,文章写的好,而且言之有物, 是个不错的苗子。   反正折腾一圈, 齐婉阁的钱算是送出去了。   卫西元就没见过这么想送钱的人。   不过他思索再三, 还是把银钱接了, 经过齐婉阁同意, 给老母亲送回去点, 他还住在便宜的客栈等消息。   别看他说的还算谦虚, 但那只是自谦罢了, 内心还是觉得自己会有名次。   特别是齐婉阁把文章拿回来, 一脸兴奋的样子, 显然是她也找人看过了。   也还好祝萱父亲跟祖父不是这次 · 的监考官,跟阅卷, 否则恐怕还要避嫌。   卫西元见齐阁兄满脸笑意,忍不住道:“齐兄是找哪位大儒看的文章?为何对贤弟这样自信。”   齐阁是齐婉阁的化名, 不过卫西元称她齐兄, 并非是年龄大,而是尊称罢了。   “你也不用齐兄齐兄的很,叫我名字就好。”齐婉阁摆摆手,“找的我一个朋友的父亲跟祖父,祝钏海祝大学士你知道吗?”   齐婉阁小声道:“放心,他今年不参与阅卷,提前看你的文章也没关系。”   虽说知道这位齐兄的家境不错,但还是让卫西元震惊,上次祝大学士的长子来到他们酒楼讲学, 卫西元也只交谈寥寥数语,都让人羡慕不已。   而这位齐兄竟然能把自己的卷子直接给大学士,看样子还颇为熟稔。   卫西元郑重拱手:“多谢,能让他们看我的卷子,实在是毕生之幸。”   齐婉阁摆手:“这有什么,以后你可是还要跟他们同朝为官的啊。”   她还在为自己的眼光高兴,但不知道暴露了什么。   毕竟整个朝堂那么轻易让祝大学士看试卷的人,实在寥寥无几。也是卫西元对京城各家不熟悉,否则很快就能猜到她是谁。   但齐是国姓,卫西元没有猜出具体的人,也明白这位只怕是皇亲国戚。   桥小夏跟祝萱也知道她暴露身份,不过只是小事罢了,反正在京城里,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家还在等科举成绩出来,桥小夏倒是先等到另一个人。   曹纪安带了两个小药童到京城,这让桥小夏跟柳儿都很兴奋。特别是柳儿终于能见到家乡人,别提多开心。   经过上次柳枝的事情之后,柳儿沉稳了许多,这会看见同乡人,难得又活泼起来。   “曹大夫怎么是您呢,算起来,咱们快一年多没见啦。”柳儿笑着道。   以前柳儿还是个小丫鬟,在京城也算娇养,如今已经成大姑娘了。   曹纪安笑着道:“是啊,临行前我去了你家,这是你娘给你做的衣裳,说不知道合不合适,就做大了些。”   柳儿差点哭出来,还是旁边的侍卫林天意拉着她:“在沈家穿好吃好,怎么还哭呢。”   “想我娘了不能哭吗?”柳儿用了不算软糯的江南话,让林天意有点听不懂。   柳儿迎着曹纪安进门。   桥小夏留他们在沈家休息几天,郭家就上门请人了,对桥小夏也是千恩万谢。   毕竟来的人还是正统曹家传人,虽然年纪轻,但医术却不差。   解决了这件事,也算让桥小夏松口气,就希望季雅诗能平安生产,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一边。   曹纪安到郭家之后,偶尔也给桥小夏传信,说自己在郭家还不错,让他们不用担心。   时间过的很快,科举揭榜前几日,京城又热闹起来 · 。   科举是吏部考功部主办,考功部主管吴柏利头发掉了一大把,总算把最优秀的十分考卷送到皇上手边。   科举的前三名,自然是皇上钦点,但今年跟往年不同。皇上齐迎年龄太小,文章孰好孰坏,恐怕很难辨别。   到底谁来点前三名,吴柏利觉得有点惶恐,要说交给太后娘娘,那沈首辅那边怎么办。   如果给沈首辅,恐怕又会引起争议。   说到底还是皇上年龄太小,虽说朝中大臣都看好小皇上长大后,绝对是个贤明的君主,可现在要怎么办。   但这是没让吴柏利头疼太久,他私下刚跟沈首辅说这事,沈黎摆手:“还请太后定夺吧。”   点出科举前三名这种太敏感,他若是替皇上点出,只怕明天就有无数奏章过来,指认他是千古罪人。   沈黎对这些刚上来的举子不感兴趣,那些书生巴不得跟他划清关系,那就彻底划清好了。   知道这事,桥小夏第一个感觉不对,看着沈黎道:“我不信,这些举子,你就不想招揽吗?”   权臣哪有那么好做的,你要是假权臣,讨伐你的奏章就跟雪花般飞过来。   只有做真权臣,才有真正的安生日子。要让沈黎放弃这届的举子,自然不可能。   沈黎笑,能有这么了解自己的妻子,也不容易。   “等着看吧,这次没那么简单。”   桥小夏有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科举还能出什么问题?   皇宫,慈宁殿。   吴柏利恭敬道:“太后娘娘,沈黎说这事交给您,他不参与。”   听此,太后坐起身:“科举盛世,招揽天下英才,他竟然不想点出状元?”   可想而知,谁点出的状元,榜眼,探花,这些人以后就是那人的子弟。走入朝堂去追随谁,肯定是有倾向的。   别看他们只是刚走进朝堂,可这些人也会像涓涓细流,流到万奇国所有脉络里。他们很重要。   太后略微思索一会,开口道:“不管是真不想管,还是假不想管,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吴柏利点头:“这是名单,这些都是自己人。”   薄纸摊开,约莫有七十多个名字,是必须填到榜单里的。   这次录取一等,二等,三等进士总共三百二十人,竟然有七十人已经内定了。   太后早就看好科举的事,这是她最快提拔自己人的途径,所以开科举的时候,故意没有大张旗鼓,省的这件差事被沈黎抢走。   “前三甲呢,他们可都是自己人?”太后问道。   原本他们只想塞十几人进来,提前透了考题,可科举从开始到现在,沈黎竟然根本不过问,这胆子才愈发大起来。   连前三甲都想包揽。   吴柏利连忙道:“其中云驸马为状元,其他名单都在这 · 里。”   太后松口气:“如果有闹事的学子,秘密解决了,最好找些偏僻省份,那样也闹不大,”   吴柏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次的科举关乎太后是否能重新掌权,谁都不敢怠慢。   科举揭榜当日,齐婉阁早早就来了卫西元身边,江西的学子不算多,但也在周围等着。   在他们眼中,卫西元中榜是理所当然的事。   齐婉阁看起来比卫西元还要紧张:“怎么还不来,都要中午了啊。”   一般科举放榜,由近到远的送榜单文书。   留在京城的学子,一般两天都能送完,之后再去找已经回乡的举子们。   这些都是祝萱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但齐婉阁跟在卫西元身边已经整整三天,酒楼的举子们基本都走空了,文书始终都没有送过来。   齐婉阁猛地站起来:“我不行,咱们去皇城根下看看,我就不行没有你的名字。”   说着她直接骑马过来,卫西元都没拦住,只好跟着他过去。   皇榜上三百多人,齐婉阁从头到尾看过去,都没看到江西学子卫西元的名字。   卫西元见送榜的官员们没来,心里已经有数了,反而安慰齐婉阁:“看来今年无望,三年后再来试试吧。”   卫西元其实心里也不敢相信,难道自己在众多学子们面前,连三百多名都排不进吗?   “齐兄,多谢你的资助,我才能在京城多待一段时日,这些钱必然会还上,你也不用为我伤心,恐是我还不够格。”   齐婉阁越听卫西元的安慰越不舒服,她也是从小就饱读诗书的人,文章孰好孰坏看的出来。   再者说,祝大学士都夸过,卫西元怎么可能上不了榜。   皇榜是贴在皇宫的城墙下,齐婉阁都想直接冲进去问问,到底谁审的文章,怎样眼瞎呢。   但名单就在上面,她又能怎么办呢。   齐婉阁跟卫西元分开之后,直接来到沈家。   桥小夏从未见她这样委屈过,只是十五六的小姑娘,眼泪汪汪的。   “小夏姐,卫西元他竟然没有中举,这怎么可能,文章你也看了,祝姐姐也看了,为什么啊。”齐婉阁抱着桥小夏做的软枕都想哭出来。   她那么看好的人为什么连榜单都没上啊!   桥小夏其实也觉得科举有些问题。   但现在满城都在说云驸马如何如何,二公主的眼光那样好,喜欢的人竟然是状元,她反倒不能出头。   是的,云恩立是这届,科举的状元,太后已经赏赐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可想而知,云恩立进到朝堂之后,这官位肯定不低。   不少人都说这次是太后跟二公主押对宝了,直接会跟沈黎唱对台戏。   桥小夏皱眉,安慰道:“上次祝萱也说了,才学跟科举就是两回事。虽说科举三年一次,那卫西 · 元不才二十岁,还有机会呢。”   “可他家那样穷,还怎么撑得起三年。”齐婉阁处处为卫西元着想。   难免让桥小夏多想些,关键她从未见过那人,怎么就能把堂堂王爷的女儿这样着迷?   桥小夏在这三个小姐妹当中,对齐婉阁最为照顾,有些担心她受骗。   “你想帮他也可以,但千万别再给钱了,他若是有本事,自然能挣得来。”桥小夏给齐婉阁擦擦眼泪,轻声安慰。   “他明天就要回乡了,给我打了张欠条,还把他家地址写了下来。应该不会骗我吧。”齐婉阁轻声道,她第一次感受到分离的难受。   但也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卫西元有他的路要走。   卫西元的文章还在她手里,反正她怎么看都觉得好。   齐婉阁不服气,桥小夏见此,只能道:“你不是抄录了两份文章,不如把文章留下一份,我让沈黎帮你看看,桥小夏在这届学子里到底是什么水平。”   虽然沈黎没有管科举的事,但他毕竟是首辅,对比下文章还是简单的。   再说现在科举放榜,文章该公开也都公开了。   只是普通人很难看到而已。   齐婉阁点头,恋恋不舍把文章放下。   等沈黎回来的时候,桥小夏还在看文章,其实桥小夏也觉得这文章写的好。   不过她毕竟不专业,还是让沈黎来评判比较好。   谁料沈黎只看了这名字就道:“他原本该是本届状元。”   这话吓得桥小夏坐起来:“怎么可能,他都没入榜。”   “那是因为,他的试卷被人私藏了。”沈黎喝口茶,显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这次的科举,可谓八仙过海,上面亲点了七十人填榜,但下面又泄了多少题,那就没人知道了。   总之这次的科举水到不能再水。   桥小夏听说过科举舞弊案,但这种太后带着一起作弊的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她为了争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黎少见桥小夏这么傻傻的样子,笑着道:“你让齐婉阁只会这卫西元一声,最好不要离京,这事还有转机。”   这么大的案子,普通官员就算看出不对劲来,恐怕也不会拆穿。   但沈黎不同,这事既然让沈黎知道了,定然不会罢休。   否则一次科举下来,朝中多了两三百太后同党,他这首辅还做不做了。   桥小夏让下面丫鬟往王爷府跑一趟,把这消息告诉齐婉阁。   谁料丫鬟急匆匆回来,脸上带了着急:“夫人不好了,齐小姐直接去二公主府质问,说云驸马的状元名不副实!静安王爷去劝都没用啊。”   桥小夏跟沈黎都有些震惊,这齐婉阁也太虎了 · ,直接去找二公主府?!   问了原因才知道,齐婉阁从沈家出去,偶遇了二公主,便讨状元郎的文章来看。   二公主本为就这事高兴,哪有不让看的道理。   但齐婉阁把文章拿回家之后,越看越不对劲,云恩立的文章起承转合,哪点比得上卫西元?!   云恩立的文章都能当状元?那卫西元还会落榜?!   齐婉阁先是不解,干脆把两篇文章隐了姓名,直接找家里的幕僚看。   那幕僚直夸卫西元写的好,云恩立的文章看着花团锦簇,实则虚的很,若单看还好,跟卫西元的一比,简直天上地下。   这下彻底把齐婉阁惹恼,干脆去了二公主家问原因。   她又跟织锦吵了起来,现在闹的满城风雨,让不少人都过去看笑话。 第43章 救人。   齐婉阁不是没体面的人, 只是觉得委屈。   她来二公主家中,只是想把文章送回来,再问问情况,织锦竟然直接问她, 是不是桥小夏让她来的。   这又跟小夏姐有什么关系。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织锦竟然道:“桥小夏是不是见二公主过的好, 这才让你过来闹事的?不过是个村妇罢了, 为什么处处跟二公主比较。”   这话立刻让齐婉阁恼了, 平日她跟小夏姐关系那样好, 在她眼里, 根本不会说二公主如何, 原来二公主他们背后是这样想的。   齐婉阁也是受过委屈的, 这些事也就罢了。   她知道先皇身边的旧人都看不起静安王府的人, 这位织锦自然也不例外。   齐婉阁当时想忍下来, 打算把文章还了就行。   谁料织锦不依不饶,拿着状元的名号嘲讽桥小夏, 接着嘲讽齐婉阁。   最后直接说静安王爷的名字如何如何。   这下彻底惹怒齐婉阁,她父亲是最好的父亲, 被冠了女人的称号已经够羞辱的了, 如今又被讽刺。   她再也忍不了,把文章往地上一扔:“状元,就你们云驸马的文章还能当驸马?莫不是借着二公主的名头,才有现在的名次吧。”   这事越闹越大,齐婉阁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当下冷笑:“有本事,咱们到皇上面前评评理,你们敢吗?”   织锦到底只是个宫女,被齐婉阁这么一吓, 当时哭出来,不清楚的人还以为齐婉阁在欺负人。   织锦见得逞,心里别提多痛快。   她们二公主自从遇见桥小夏之后,就一直在被人嘲笑。   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夸二公主慧眼,招的驸马直接就是状元郎,怎么会是那两个土包子比得过的。   虽然二公主没说出来,但她明显松口气。织锦都是知道的。   他们这闹的厉害,静安王爷派了好几个人过去,才勉强把齐婉阁劝走。   谁知道齐婉阁一转头,直接就去敲宫门了。   她就不信了,这天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   桥小夏听了前因后果,简直要气笑了,忍不住锤了下沉黎:“让你慢慢打算,现在把齐婉阁也牵扯里面了吧?”   这些事沈黎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等着合适的时间全都抖出来。   到时候太后简直辩无可辩。   谁知道出现了齐婉阁这个愣头青。   那边第二天就要走的卫西元也愣住了,有人急匆匆过来找他,说的王爷家的女儿在给他打抱不平。   觉得状元的文章不如他的,现在已经去皇宫告御状了。   卫西元整个人都傻了,他心里虽然有不平,但他无权无势,家里又有母亲,纵然愤慨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本来打算三年后再来,这王爷家的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卫西元只好往皇宫方向走,好在上次看皇榜的时候知道方向,但他刚走几步,又觉得奇怪。   好好的王爷女儿为何要帮他出头。   卫西元回头问传信的人,问道:“那位王爷的女儿叫什么?”   那人是店里伙计,算是京城本地人,随口道:“好像叫齐婉阁,您是怎么认识她啊?”   齐婉阁,齐阁。   卫西元哪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竟然没看出来自己这位齐兄竟然是王爷家的女儿。   也是他的事连累齐婉阁了。   卫西元想到最近的事,思索片刻,并没有往皇宫走,而是去了沈首辅家中。   他在京城这些日子,早就明白太后一派跟沈首辅一派的争斗。   这次科举是太后亲点前三名,那就说明是太后一派主办。想要把这件事闹大,除了投靠沈首辅之外,别无他法。   只凭齐婉阁哪能真的让这次科举的水搅浑。   卫西元其实弄不太清这里的关系,但他知道,现在除了去求沈首辅,应该没什么办法。   不仅如此,他还要把这件事闹大。   卫西元来到 · 沈家门前,没等家丁来问,直接跪在地上,这让不少路人觉得好奇,这是在干什么?!   卫西元见周围有人这才开口:“江西学子卫西元求见沈首辅,求沈首辅为科举舞弊主持公道。”   除了这句话之外,他什么都不讲,但一句话已经把他的身份,要做什么说的清清楚楚。   那边刚有齐婉阁进皇宫告御状,这边就有卫西元跪在沈首辅门前求主持公道。   不少嗅觉敏锐的人,立刻知道,京城恐怕又有大事发生。   那边齐婉阁冲到皇宫里,其实心里还有害怕,上次她来皇宫是为了给桥小夏求情。   当时的太后没怎么看她,但明显脸色不对。   不过她这次要见的是小皇帝,小皇帝年纪虽然小,但聪慧的很,肯定明白她要说什么。   但刚走到半路,齐婉阁就被拦下来,面前的人正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   这位老嬷嬷看着可亲,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婉阁郡主,您急匆匆的去哪啊。”   齐婉阁虽然是王爷的女儿,但身份特殊,还没有人叫过她郡主,当下奇怪,她认识眼前的人,只能尽力保持镇定:“自然是去见皇上。”   “郡主您看天色已晚,皇上年纪小,怕是早就睡了,您要是有事,大可去找太后娘娘做主。您要说的是太后娘娘已经知道,十分生气,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事,她也不敢置信呢。”老嬷嬷低头道,显得非常尊敬。   齐婉阁犹豫片刻,但还是道:“谢谢太后娘娘关心,但我还是去找皇上吧,他肯定能做主的。”   话音刚落,齐婉阁身边的太监把她团团围住,显然不让她去找皇上,直接带到太后身边。   而另一边也得到消息的小皇帝齐迎,已经在书房做好准备,其实这次的科举他也很重视,只是他年龄小,什么都没做。   听说有科举舞弊的事情发生,作为皇帝的齐迎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真的在天子脚下就出这样的纰漏,以后岂不是敢做跟过分的事?   周太监面色沉静,他约莫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怕又是太后的问题。   毕竟这次科举,沈首辅算是清清白白,一点干系都没有。   太后这样做事的原因,他也是知道为什么。齐婉阁闯进宫来,只怕这事会不了了之,掀不起风浪。   就算皇上 · 知道了又如何,太后始终不放权,皇上又能怎么查?   见小皇上踌躇满志,显然是想查明真相,周太监只能叹气,皇上年龄还是小,不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   算了,等见了齐婉阁再说吧。   谁知道他们等了一个时辰,齐婉阁还是没来,就算从齐婉阁家中出发,这一个时辰也该到吧。   小皇帝从刚开始的坐立难安,现在已经没什么表情,四月的夜晚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冷。   周太监忍不住道:“皇上,要不咱们歇息去吧。都戌时了。”   戌时只是现代时间的晚上七点到九点,不过是古代人睡觉的时间。   可小皇帝一动不动,突然开口:“周叔,齐婉阁是被老祖宗带走了吗?”   在这皇宫中,能背着小皇帝截人的,也就是太后。   周太监点头:“应当是,皇上,咱们要有耐心。”   耐心这词是齐迎从父母去世之后,一直听到的话。   小皇帝只能站起来,准备往寝殿走,但他突然顿住:“老祖宗会怎么对姑姑?”   齐婉阁确实是小皇帝姑姑,他这么称呼没错。   周太监微微摇头,皇上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齐迎咬牙:“咱们去慈宁殿。”   这让周太监有些愣神,皇上若是过去,岂不是当面跟太后作对?   刚想规劝,齐迎道:“姑姑既然敢闯皇宫来见朕,那必然是相信朕,朕不想让她失望。”   周太监似乎从齐迎身上隐约看到前太子的身影,当下心一横,带着皇上往慈宁殿走。   另一边,沈家门口已经聚了许多人。   桥小夏跟沈黎走出来,看卫西元笔直地跪在门前,嗓音已经有些干涩。   见沈家夫妇出来,卫西元重重磕头:“还请沈首辅做主,江西学子卫西元,请沈首辅主持公道。”   桥小夏眼中闪过欣赏,这么短的时间立刻看清利害关系,直接来找沈黎。   沈黎虽然不缺这个由头参与到科举舞弊案当中。   但卫西元的举动,明显是给他台阶。   桥小夏开口道:“你如是有冤,为何不去找京城府尹,要来我家门前叩头?”   “回浩命夫人,学子深知揭发之事,不是普通人之力可以撼动,唯有找到神粮,匡扶正义的沈首辅才能办成。”卫西元趴在地上,显得非常尊敬。   这样的人以后必成大器。   沈黎上前几步,把他扶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冤情,若是真的有冤,本官自然会为你做主。”   这种话本里才有的情节,立刻让不少百姓 · 暗暗叫好,原来真有青天大老爷这种官员。   要是别的官员,只怕早把人打走了。   卫西元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最后道:“学子也觉得,学子文章虽然一般,但比之当今状元的文章,还是要好的。”   这话有些狂妄,其实卫西元心里也打鼓,他没看过状元的文章如何,这会只是把事情说的严重些,才能让沈首辅重视而已。   没想到第一次说大话,竟然说的这么严重。   沈黎并未说话,桥小夏倒是劝道:“见他这样诚恳,想必有些底子,相公要不然你就帮帮他吧。”   沈黎略微沉思:“只是科举一事并非我督办,太后行事应该并未差错才是。”   他们夫妻二人一唱一和,那边卫西元立刻道:“但您是万奇国的首辅啊,学子相信您一定会秉公办事,学子恳求沈首辅帮帮学子吧。这事牵扯的不止学子一人,本次科举许多有才识的人无故落榜,还请沈首辅清风正气,让那些朝中蛀虫清扫干净。”   桥小夏越看卫西元越欣赏,不愧是齐婉阁看中的人,这几句说出去,直接给沈黎台阶,让他可以合理接手此事。   这还是事先对过剧本,临场发挥。   桥小夏的目光让沈黎偷偷掐她腰上的软肉,眼神带着威胁。竟然当着他的面这么看别的男人,是不是自己晚上不够用功?   有卫西元在这起哄,桥小夏跟沈黎干脆穿上官服去皇宫求皇上彻查此事。   围观的京城百姓当下对沈黎心中敬佩。   这沈家果然不同,为了万奇国鞠躬尽瘁,怎么会有沈家夫妇这样好的官员。   就连那小秀才卫西元也跟着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到了马车上,见卫西元还要装腔作势,桥小夏直接道:“不用了,这里都是自己人。我进宫是为了齐婉阁,你呢?”   卫西元苦笑:“原本小人都打算回乡了,只是齐小姐为我都进宫告御状,我又怎么好再做缩头乌龟。”   见他这么说,沈黎开口:“你知道科举发生了什么?”   沈黎声音冰冷,卫西元顿了顿,这才道:“这次科举落榜的学子不止我一个,平日里学识上佳的大多都没中,反而是平平无奇的中得比较多。”   平日他们这些学子聚在一起,对周围人的水平心里都有数。   卫西元在的时间长,观察的也更仔细 · 些。   桥小夏稍稍叹气,太后也太作孽了,原本科举能成功就因为公平二字,如今为了她的人能进朝围观,大肆舞弊。   反而让卫西元这样的学子落第,实在不应该。   就这会见卫西元的急智,做官也差不了。   沈黎虽然没讲,但对卫西元自然有些欣赏,否则他都坐不上这辆马车。   齐婉阁此刻在慈宁殿里坐立难安,太后迟迟不见她,只让她站在门前等着,晾了她快半个时辰,这才让她进门。   太后眼中带着寒意,直接道:“齐婉阁,你们家最近过的太平了是不是?”   听到太后的话,齐婉阁连忙跪下:“臣女不敢。”   “不敢?看你敢的很。”太后缓缓道,“三番两次闯入皇宫,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话音刚落,静安王爷就来了,但他被拦在外面,只能听到女儿被打的哭声。   打了约摸十下,静安王爷忍不住抱着头蹲在一旁,是他没用,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住。   直到明晃晃的龙袍出现在眼前。   “王爷,随朕进来。”齐迎沉声道,明明只有七岁,此时却格外有气势。   静安王爷连忙跟上。   院子里的人见皇上来了,下意识停手。   看着上面的血迹,齐迎抿抿唇,开口道:“不要打了,毕竟是朕的姑姑,怎么可以当众用刑。”   太后在屋内听到姑姑两字,立刻皱眉,齐婉阁有什么资格当皇帝的姑姑。   齐婉阁被打的有些晕,不过听到这话,还是努力道:“皇上,求您为科举舞弊的事做主。”   齐迎点头,直接进到房间里,先拜见老祖宗,这才道:“老祖宗,齐婉阁只是着急了些,再说她进宫是来找朕,没有冒犯您吧。”   这还是小皇帝头一次对太后这样说话,难免有些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太后更没想到,来为齐婉阁求情的人竟然是小皇上,原本以为会是沈家那对碍眼的人。   她心里的气本来就不顺,此刻更是挥手:“皇帝,你还小,这些事你懂什么?周太监,送小皇帝回去睡觉。”   “皇上不懂,难道太后懂吗?”   桥小夏跟沈黎也跟着进了慈宁宫,周围侍卫都没敢拦着。   看见他们两个来了,小皇帝齐迎都松口气,难得带了笑意。   “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微臣在家中突然有人找上门,求臣为科举舞 · 弊做主,这才进宫求见皇上,知道皇上在慈宁宫,这才直接来了。”   沈黎就差明说,他进宫不是见太后的,而是求皇上做主。   偏偏这话太后根本没法反驳。   毕竟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就算做主,那也是皇上做主。   桥小夏对齐迎拱手:“皇上,此次科举舞弊案,沈首辅已经把当事人带过来了,还请皇上移驾,听那学子把事情和盘托出。”   说着,桥小夏看了看太后,见她脸色苍白,就知道沈黎说的没错。   太后果然做了手脚。 第44章 又要做媒人?!   京城科举舞弊, 震惊整个万奇国。   可以说这次科举万众瞩目,谁能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问题。   这是小皇帝上任以来第一次科举,对学子跟朝廷来说都很重要,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   不少人小声嘀咕, 果然不能让齐迎当皇帝, 他年龄太小了, 根本把持不住朝堂, 朝廷文武百官都很人精一样, 他一个七岁的孩子, 怎么可能稳住朝廷呢, 这没看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出现这种问题。   齐迎当然也听到这种说法, 他小脸煞白, 周太监看的心疼, 连忙劝道:“皇上,只要您查明真相, 大家都会说您英明神武,这些事就能过去。”   周太监话音刚落, 就见太后推门进来。   那天夜晚, 皇上跟沈家夫妇去慈宁殿问太后要人,几乎震惊朝野。   太后气得在慈宁殿等了两天这才出门。   “皇帝,还有个办法可以挽回你的名声。”太后径直走进来,直接道,“告诉全天下的人,这次科举根本没有问题,是沈首辅哗众取宠,罚了那个叫卫西元的学子就行了。”   太后直接说出她的办法。   只要不承认出现问题,不管是她的面子还是皇上的面子, 都能保住,最重要的是利用这件事,让桥小夏跟沈黎好看。   太后一派的人经过短暂慌乱,得出这个结论,反正现在事情还没开始调查,谁都没有证据。让皇上点头就行。   问题的关键来到皇上这,但在太后眼里,他只是个小孩子,很多事需要自己来做主。   但她话音落下,齐迎并未直接同意,反而沉默很久,这样的沉默让太后察觉出来什么。   “怎么了皇帝,哀家会骗你吗?”太后提高声音,显然是要用身份压他。   齐迎目光复杂,缓缓道:“老祖宗,这次科举确实有问题,对吗?”   被齐迎这么质疑,太后有些 · 不爽,但还是解释:“怎么会有问题,科举是哀家跟吏部的人主办,难道皇帝是在质疑哀家吗?”   “孙儿不敢,只是心底有疑惑。那卫西元的文章儿臣也看了,确实比当今状元云驸马的要好。”   别看齐迎年纪小,但不管他在太子府还是到了皇宫,接受的教育都是最好的。   就算写不出来,看还是看的懂的。   “你才七岁,能看得懂什么文章?”太后立刻道,“是不是沈家夫妇又对你说什么了?你们那日在垂拱殿到底说了什么?”   从慈宁宫出来,桥小夏给沈黎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地说给皇上听,一点也没有添油加醋,甚至自己的看法的都没有,只让皇上定夺。   但周围清退了所有人,太后的眼线自然没有探查到。   在太后眼里,一定是桥小夏跟沈黎说了什么,皇上才要追究所谓的真相。   看着太后的表情,齐迎心里慢慢失望,他原本以为自己当了皇上,以后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不管是太傅还是父亲,又或者沈家夫妇。   教导他的都是查到真相最好。   而太后却在极力掩饰什么,要是再看不出问题,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皇上轻声道:“什么都没说,老祖宗,科举如果有问题必然要彻查到底,父亲教导过朕,还妄老祖宗体谅。”   这已经是皇上第二天反驳她,太后简直不敢相信。   一定是沈家夫妇搞的鬼,一定是他们故意找事,挑拨离间!   静安王府。   桥小夏看着趴在软塌上的齐婉阁,无奈道:“看你疼的,就不能理智一点,找找我,或者跟卫西元说也行啊。”   看卫西元的样子,恐怕这事到他手里,就不会这么麻烦。   那人虽然只是学生,可心机并不亚于朝中官员。   他还知道这件事的关键是找到跟太后对抗的力量,所以才会在沈家门口上演那么一出戏。   确实非常有用,把这事闹大,才有彻查的可能。   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科举有问题,学子直接去找沈首辅请求彻查。   不仅如此,卫西元的文章也流传出去,很明显比云驸马的水平高了不知道多少。   因为卫西元站了出来,不少觉得科举有问题的学子一起发生,现在都在京城衙门那等着,说必须有个说法,否则他们就不走了。   反正这种事闹的很大。   沈黎在背后的运作不说,跟卫西元站出来也有关系。   而本来就要离开京城的人,突然决定留下来,自然是因为床上这个愁眉苦脸的小姑娘。   “也没想那么多 啊,就是那个织锦说话太难听了。”齐婉阁小声道,“我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齐婉阁也没想到,她一出事,那么多人都进宫,甚至祝萱的父亲跟季雅兰的相公也去求情。   这看在谁的面子上自然不用说。   “不算添麻烦。”桥小夏没说出来,就算没有齐婉阁这一遭,科举舞弊的事还是要暴出来。   但是齐婉阁不用明白就行,好好养伤。   见齐婉阁还在往外看,桥小夏开口:“卫西元是来过了,但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他也是进不来的。”   听到这齐婉阁叹气:“他会不会埋怨我啊,跟他当朋友用的是假性别假名字。”   桥小夏摇头,又安慰了会这才走出去。   见卫西元还在外等着,开口道:“她估计还要休养半个月才能出来,不用担心。”   卫西元点头,拱手说了道谢。   桥小夏见此,开口道:“齐婉阁让我替她道歉,说骗了你,还给你添麻烦了。”   “她很好。”卫西元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叹气:“就是傻了点。”   明明是别人的事,怎么就这么积极呢。   其实桥小夏跟卫西元想的一样,傻姑娘,因为别人的事就强出头。   卫西元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开口:“敢问沈夫人,婉阁她可有婚配?”   “她是王爷的女儿,你只是个落第的举子,问这个做什么?”桥小夏盯着他看。   像卫西元这样聪明的人,自然看出来齐婉阁藏在心底的心意。   恐怕齐婉阁都不知道她自己在想什么。   可桥小夏跟卫西元已经明白过来。   齐婉阁只为两个人闯过皇宫,一个是桥小夏,那也是听到桥小夏跟沈黎的爱情故事,才有了勇气。   第二个则是卫西元。   这个傻丫头是个浪漫主义色彩的。   傻得可爱。   卫西元听到桥小夏的话,面前不变:“学生并未落地,只是遇到科举舞弊而已,相信朝堂会证明学生的清白。”   桥小夏微微点头,这才发现身后的人。   沈黎侧头看她,仿佛在问,你俩怎么还有那么多话。   自己相公什么都好,就是爱吃醋!   “既然相信会证明你清白,那就等着吧。”桥小夏开口,“她没有婚配。而且这王爷府的事,你可以去打听下,再做打算。”   明面看着王爷府像是风光,可齐婉阁家的王府不同。   只要卫西元能接受的了,就看他以后怎么做了。   桥小夏跟沈黎离开,只留卫西元在原地。   但没有在王府留下的理由,很快离开,离开前摆脱人给齐婉阁带了封简短的信。   回去的路上,沈黎问桥小夏 · :“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做媒人?”   “什么媒人,就是随口提一句。”桥小夏靠在沈黎身上,“我觉得云驸马有问题。”   现在说的有问题,已经值得不是科举作弊的事了。   根据沈黎手里的证据来看,太后一党的人作弊,已经是板上钉钉,沈黎只要慢慢拿出证据都行。   在外人看来,可能这件事还有的查,可桥小夏明白,沈黎稳操胜券,一切都在掌握当中。   而云驸马出现的机会简直太好,根本调查的结果来看。   他本人学识也不错,如果没有舞弊的事,自己考也能中举,只是名次没有这么高而已。   但他出现的太巧了,无论是在云台寺,还是刚刚好太后身后缺人。   如果不是特别缺人的话,怎么可能让刚出现没多久的他当这个状元,明明有那么多人选,偏偏出现个他。   就像是有人知道太后会做什么一样,故意安排个这样的人出现。   桥小夏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沈黎皱眉:“查了很多次,云恩立的身份都没查出来。要么是没问题,要么藏的很深。”   连沈黎都没查出来结果,如果是藏的很深,云恩立也好,背后的人也好,肯定深不可测。   沈黎揉揉桥小夏头发:“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   他说这种话很让人安心,如果连这本书的男主都信不过,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桥小夏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去云台寺一趟,也许那能给咱们答案。”   沈黎思索片刻,开口道:“带上林天意。”   林天意是沈黎手下得力的侍卫,为人还挺活泼,身手极好。   这事定下来,桥小夏让柳儿准备出行的东西。   但听说林天意也跟上的时候,柳儿睁大眼睛:“那个讨厌鬼怎么也在啊,夫人,柳儿不去行不行?”   桥小夏上下打量柳儿,见她皱眉,有些不开心,好奇问道:“你们俩是有什么过节吗?”   过节倒是没有,就是那人太可恶了点。   柳儿摇头:“他以前看着还算正经,之前柳枝姨娘那事还安慰过我,只是最近烦人的厉害。”   柳儿说了一通,桥小夏也没看出来她什么意思。   反而是旁边的春杏微微摇头,看样子另有隐情。   “那这事以后再说,柳儿你就把然然跟思童领过来,一会就吃晚饭了。”桥小夏把柳儿支开,这才看向春杏。   春杏捂嘴笑:“林侍卫也不是捉弄柳儿,只是这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偏偏林侍卫家中不知道此事,给林侍卫相看姑娘呢,被柳儿知道的了,这才生气呢。要不夫人您帮帮忙,问问他俩的心事?”   听到春杏这么说,桥小夏直接愣住了。   难道还真让沈黎说准了,她又要做媒人?! 第45章 特别巧。   这次还是让林天意跟过去了, 柳儿倒是在家里照顾孩子们。   桥小夏用给孩子们祈福的名义去云台寺,倒是不觉得突兀,对比京城别的妇人,她去寺庙的时候简直屈指可数。   主要是桥小夏觉得, 自己拜神拜佛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还不如靠自己来的速度。   当然了, 她突然穿书这种事, 也是比较奇怪的。   林天意见柳儿没来, 还颇有些遗憾, 他很多话想跟柳儿解释, 但一直没有时间。   桥小夏注意到他的表情, 准备等回去之后再跟柳儿和林天意谈谈。   她那边刚给齐婉阁和卫西元传话, 马上又要撮合这一对, 简直太难了。   来到云台寺, 只见这里树木苍翠,古木幽深。   一看就是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寺庙, 翘起的禅房跟佛堂,透着禅意。   来到这就觉得神清气爽, 怪不得京城许多人都来这里烧香拜佛, 就算是不信佛,来这里走走心情也会愉悦些。   桥小夏是这里的生脸,但里面的小和尚还是很热情的带着他们一行人去烧香。   听说桥小夏是来给小孩子祈福的,特意又去拜了药师佛,求了两个香囊。   虽然桥小夏没说自己的身份,但今日过来是特意有排场的。   果然不过多时,云台寺的住持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听说来的首辅夫人,自然是老衲来招待。”这住持叫清远,修为极深厚, 跟京城各家夫人都有些往来。   领路的小和尚根本没想到,他带着的夫人竟然是沈首辅的娘子!   虽说云台寺经常招待皇亲国戚,但是现在谁不知道万奇国真正管事的人是沈首辅。   谁见了沈家夫妇不要毕恭毕敬,这也是清远住持主动出来的原因。   桥小夏笑着道:“不妨事,只是来散散心,给孩子祈福罢了。”   见桥小夏并未他意,清远住持放下心,又跟桥小夏说了几句话,见桥小夏就要下山,连忙道:“沈夫人,我们云台寺的斋饭不错,您要是赏光,可以留下尝尝。”   桥小夏等的就是她这一句。   要说佛寺里面愿意清静的高人肯定大有人在,但肯定不是云台寺的住持。   否则现在的云台寺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既然选择了跟皇亲国戚往来,自然有些世俗的念头。   不过也可以理解,经营这么大的寺庙,里面又有那么多和尚。   再清静的人也是要吃饭睡觉的。   住持自然是要操心这些事,而京城的贵夫人们出手又大方,跟她们交往,何乐而不为。   当然这种话不能放到明面上说,否则那就是扰乱佛家清净。   桥小夏留下吃斋饭,最开心的还是寺庙里的人。   而且桥小夏还看见这次斋饭特意有红薯跟土豆,这两种素食对寺庙的人来说都是很好的。   怪不得住持 · 会那样热情。   之前跟着的小和尚还在身边,桥小夏吃过斋饭,好像无意问道:“听说后院有歇息的地方,我习惯午睡,能去休息吗?”   “自然可以,以前二公主就住在那。”   这话正是桥小夏想听的,立刻道:“这么巧?云驸马也是在那跟公主认识的吗?”   “是啊,他们两个都在园子里看花,正好就碰上了,特别巧。”   小和尚天真无邪,但桥小夏跟林天意却听出门道。   男客跟女客住的地方相隔甚远,有无数个园子,怎么恰好在女客附近的园子里遇见了呢?   难道云驸马过去的时候,就没有寺里的人拦着?   这绝对不可能。   桥小夏坐到亭子里,打量这里的环境,春杏把从山下带来素点心拿过来分给小和尚。   也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看着点心眼睛都亮了。   桥小夏笑着道:“辛苦你带我们转了那么久,这些点心就拿着吧。”   平常也有些人给银钱,可小和尚在山上,要银钱有什么用啊,还不如这几大包点心来的实在。   小和尚一个劲点头,搜肠刮肚想要说些有趣的事。   以前很多人来了,都问的是二公主跟云驸马,小和尚不用别人多问,直接跟桥小夏讲起这件事。   桥小夏装作不在意,其实有认真在听,不过春杏倒是多问几句。   小和尚说的话跟传言差不多,都是说他们两个去园子里无意中见到,刚开始二公主还回避,但是因为云驸马得诗词写的实在好,才上前攀谈。   最后两人在一起是天作之合。   等桥小夏离开,云台寺的住持特意找小和尚,问他沈夫人都说了什么。   小和尚一讲云驸马的事,就让清远住持皱眉。   “是你主动讲起,还是沈夫人故意提起的?”   这两种差别可就大了,小和尚有点紧张,连忙道:“是徒儿主动提起的,沈夫人给了我好多点心,住持师父,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把点心分给师兄弟们吧。”清远放下心,让小和尚去玩。   但心里有些害怕。   桥小夏不怎么来佛寺,原本清远以为桥小夏是对他们云台寺有意见,打听的多了才知道,她这人就不爱烧香拜佛。   突然来云台寺,还让他心底打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现在看来,应该只是单纯给孩子祈福而已吧。   清远神色复杂,什么都没有说,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桥小夏回到家中,立刻把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写下来。   云台寺住持对她的态度那么热情,还能说是看在她相公是首辅的份上。   可形影不离的小沙弥也太奇怪了。   仿佛不想让她多知道什么,这个云台寺,既想巴结她,但又像是隔了一层。   如果不是她特意观察,还察觉不到这些事。   沈黎听了桥小夏的话,目光深沉,突然问道:“娘子,你在李家村只有耿园一个亲戚吗?”   这话让桥小夏有点 · 疑惑,点头:“是啊。”   “那你爹娘在哪,你记得吗?”沈黎又问道。   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不记得,我从小就是一个老婆婆带大的,她跟耿园是亲戚。”桥小夏努力想起原主这份记忆。   原主跟沈黎的亲事,还是老婆婆一手撮合的。   见桥小夏眼里有些疑惑,沈黎把心里的事压在心底,他最近查云台寺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件事,虽然还有待证实,但还是让他震惊。   怪不得祖父那时候会同意自己跟桥小夏的婚事。   沈黎揉揉桥小夏的头,乖顺的让他安心:“没事,这个云台寺确实有问题,里面历代住持都在做一件事,收留前朝余孽。”   桥小夏眼神透着震惊:“前朝已经覆灭快两百年了啊?!”   “嗯,但是前朝皇室对云台寺有恩,他们一直在藏着前朝的人。而云恩立就是其中之一。”   桥小夏震惊了,还真有人潜伏两百年,当自己是前朝的人?   “整个云家村,都是这样吗?”桥小夏问道。   “是的,他们一直在找机会进入朝堂,不少人确实混进来。而这次的云恩立则是看准机会,趁着朝中无人,他当驸马的话,可以很快把持朝纲。”   现在万奇国的情况,稍微想想就知道,太后想要提拔自己的人跟沈黎抗衡。   而利用二公主接触到太后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能在这次科举取得名次,直接进入朝堂那就再好不过。   太后肯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如果能替代沈黎把持超纲,那距离前朝复辟就更近一步。   桥小夏根本不敢想,如果真的让云恩立抖赢了,现在皇位上的人都要换个姓氏?   毕竟小皇帝齐迎年龄实在太小了。   就算再聪明,也很难跟成年人对抗。   谁能想到,原本只是在查科举舞弊案,竟然能把这件事也查出来?   桥小夏忍不住道:“明天早朝,肯定要把科举舞弊案揭发出来,你要把这件事也讲出来吗?”   “看情况,暂时留着云恩立还有用。”   云恩立肯定有后招,他不会这么简单被科举舞弊的事给弄下去。   说不定还等着太后给他背锅呢。   跟桥小夏和沈黎想的差不多。   第二天早朝,沈黎把所有的证据摆上来。   不论是吏部考功部的吴柏利跟出卷人勾结的事,还是泄题给吴家人,太后娘家人,太后一派的人,这些统统都有证据。   还有几个学子已经被写了口供。   原来从刚过完年,这份试题就已经在几家当中流传。   只有嫡系子弟才能知晓,但是当时没说这就是以后科举考题,只讲了这些内容必须熟背。   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厉害的夫子会押考题,猜测这年科举会出什么题目,比如红薯跟土豆这两种神物的产生,必然是会有题目的。   当时这些考生还没有觉得奇怪。   但是越到考试临近,这些夫子们还是让他们背这些题目。   根 · 据这些题目他们都做的有文章,夫子也改过无数遍,可以说每个人都烂熟于心。   等到考试三天之后,他们这些人才意识到什么。   有些轻狂的喝醉酒之后吐露些什么,但知道的人并不多,可这些人都被沈黎的眼线记下来,这才有了完整的证据。   至于具体做了什么,大家随便猜猜就知道,以沈黎的手段,撬开这些人的嘴并不算难。   这也就造成科举几乎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太后一派的人。   人证物证具在,朝堂上新科状元,探花,榜眼都愣住了,他们心里隐隐有猜测,但是从来都不敢说。   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些事有问题。   如果被沈首辅的冷眸一看,两个都直接跪下来。   只有新科状元云驸马勉强能跟沈黎对视。   “沈首辅这么说,还是猜测为多,你说的这些人证物证,恐怕经不起推敲。”云恩立看向沈黎,这让不少人咋舌。   能在沈黎面前直接反驳的人,可不多见啊。   但沈黎已经看出来云恩立微微颤抖的腿,也是个绣花枕头,还抱着复辟前朝的心思呢。   皇上身后的太后,听到云驸马还能反驳,心里有些欣慰,但是她知道沈黎手里的证据可不止这些,如果再闹下去,恐怕就会更难看。   太后缓缓开口:“沈首辅说这些事,哀家也有些迷茫,不如就将此事彻查。看看到底是谁的罪过。”   另一边的吴柏利听到这话,握紧拳头,知道太后这是要装无辜,要把这件事全都推给别人,她要装作不知道。   想到自己一家人的命都在太后手里,吴柏利悔不当初,重重跪下。   所有人都看向他。   只见吴柏利狠狠磕头:“此事是臣一人所为,泄考题,科举舞弊,都是臣一人做的!无论是学子还是太后她老人家,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话说出来都有些可笑。   这么大的科举舞弊案,能是他一个小小的考功部主管自己所为?   别说沈黎不信,在场的官员们就没有一个会信的。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将此事一人抗下而已。   那样就有更多的人得以保全,这个更多的人,其中就有太后。 第46章 你伤都好了?   果然, 吴柏利说完这话,太后语气明显轻松许多,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交易。   轰轰烈烈的科举舞弊案,最后只查处吴柏利一家人。   而这次的成绩也直接作废, 至于云恩立的名声一落千丈, 虽然吴柏利说这次的试题是自己故意找人给云驸马的。   其实跟云驸马并没有关系。   可之前赐的官肯定也就是不作数, 处理结果是, 今年秋天加开恩科, 这次的成绩全都不作数, 让所有学子再次考一次。   如果没有路费的, 可以去官府补领, 可想而知因为这些科举舞弊, 给朝廷带来多大的损失。   现在才是四月初, 到秋天九月份正式考试 · ,还有五个月。   可想而知, 这五个月里太后已经不会再出来了。   毕竟春季科举全是她来操办,就算是吴柏利把罪名全都揽在身上, 那又怎么样。   朝廷的人跟明镜一样, 这么大的案子,没有太后的许可,吴柏利会这么大胆吗?   结果可想而知,不过毕竟那位是太后,历经三个皇帝,谁又能拿她怎么办。   桥小夏听着处理结果,那吴家人男丁处死,女人流放,也算是一家人都遭殃。   而太后这个主谋还好好的。   “这也太不公平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就是太后,就可以让这么多替罪羊代替她死吗?”桥小夏看着这些名字,也许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突然大祸临头,“吴柏利为什么会答应顶罪,他的孩子们呢?”   “他的妻儿早被送走了,肯定是太后授意,如果他揽下罪过,妻儿还能在别国活下去,否则逃过皇帝这一关,也逃不了太后那一关。”沈黎冷声道,把奏章收起来。   沈黎没说的是,经过这件事,朝中对他毕恭毕敬的人越来越多。   跟太后这几次交锋下来,谁都看的出来,沈黎简直游刃有余,太后根本不是对手。   只是沈黎这会不明白桥小夏说的公平是什么意思。   在他看来,别说吴柏利根本没有供出太后,就算供出又怎么样,她是太后,除了让她禁足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皇权,谁让她是太后。   所以沈黎理解不了桥小夏说的公平。   但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他在心中默念。有点想笑娘子的天真,可她说的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她是太后,除非拿到更多把柄,这件事不会让她彻底垮台。”沈黎解释道,“别难过。”   桥小夏立刻看向沈黎:“所以你留下云恩立,就是让她越陷越深?毕竟跟前朝的人搅和到一起,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嗯。”沈黎见她很明白这些事,越发在心里感慨桥小夏的不同。   她明明那样聪慧,却从心底有一颗良善之心。   甚至对下人都很和蔼,她的和蔼并非高高在上的施舍。   从未觉得下人是仆人,似乎那些人做的事只是工作,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她别说苛待了,对待他们的态度都很平等。   原本沈黎觉得桥小夏是用不惯下人才这样,可现在明白,她对春杏也好,对二公主也好,对太后,对皇上,都是一个态度。   她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环境才能养出来的。   见桥小夏还在为吴家人难过,沈黎把她抱起来,轻声道:“你相公为这件事忙前忙后,都不心疼心疼你相公吗?”   桥小夏趴到他怀里:“就是感慨而已。”   她还没有习惯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也许很长时间都适应不了吧。   看小说的时候,动不动灭门,动不动死 · 很多人也就算了。   可发生在眼前的事,她有些接受不了。   沈黎喜欢她这份纯真,亲亲她额头:“都会过去的,放心。”   确实过去的很快,不过半个月,京城已经没有这件事的消息。   仿佛吴家根本不存在。   齐婉阁也已经恢复如初,她出门的时候,静安王爷紧紧盯着,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出事他要多心疼啊。   上次太后罚齐婉阁的事,也已经揭过去,最后皇上送了不少赏赐过来,还问他要不要把静安这个称号给去了,算是给他的补偿。   以后他就是静王,再也没有那个侮辱性的称号的了。   但静王宁愿还是之前的称号,也不想让齐婉阁挨顿打,要不是皇上跟沈家夫妇去的及时,那些板子全挨完,可不见得能再下地走路。   谁知道齐婉阁的伤刚好就要跑出去。   齐婉阁自然先去的桥小夏家中。   之前桥小夏送了不少补品过去,现在见齐婉阁完全好了,心里也高兴。   但是见她欲言又止,桥小夏直接道:“想问卫西元的情况?”   “嗯。”齐婉阁小声道,“我爹一直不让我出门,他现在怎么样了啊。”   “你可以去看。”桥小夏笑着道。   齐婉阁想了会还是决定去客栈看看,以前她给卫西元留下的钱不多,可能卫西元都要回家了?   眼看齐婉阁出门,桥小夏摇头,刚解决柳儿跟林天意的事,齐婉阁又开始了。   柳儿跟林天意的事也很好说。   林天意今年二十,确实到说亲的年纪,但是他家给他相看姑娘并未跟他商量。   这才有了柳儿跟林天意的误会。   要说柳儿可是跟她一起从扬州过来,身边无亲无故,要是她不帮忙,这事恐怕也难成。   林侍卫家里也算殷实,娶沈首辅夫人身边的丫鬟多少有些不开心。   估计也是因为这事,柳儿已经没了打算,所以才处处躲着林天意。   见此桥小夏特意把柳儿喊过去,开口道:“柳儿你有没有想过不做丫鬟了。”   柳儿吓一跳,连忙道:“夫人,您是不打算要我了吗?这怎么可以。”   说着,柳儿有些着急,她最佩服的就是桥小夏,无论是在扬州还是在京城,他们家夫人是最好的夫人。   以前来京城的时候,家里人也说了,让她好好在夫人面前伺候。   这可是痘娘娘啊,他们家多少人都羡慕她呢。   “不是。”桥小夏把柳儿扶起来,“你看看春杏,她其实是沈家的内务管家,已经不算丫鬟,你也不能不在我身边伺候一辈子啊。总要为自己以后打算。”   柳儿明白夫人说的是什么,低声道:“林家既然嫌弃我是丫鬟,那也是有缘无分,倒是不用强求,何必再多说呢。 · ”   柳儿这份心倒是让桥小夏有些敬佩。   虽然她心里也喜欢,行事却比什么公主都要利落,说离开就离开,怪不得林侍卫天天苦瓜脸,恐怕就是怎么劝都劝不动。   这才摆脱沈黎,让自己来说情。   桥小夏开口:“咱们撇开这些事不说,是我想在京城开家铺子,打算让你去做女掌柜。”   “开铺子?是做什么?”柳儿知道夫人在京城是有些铺子的,但打理的非常好,基本不需要怎么操心,如果是这些铺子,那就是在给她找事情做。   桥小夏见柳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她想让柳儿做的事却不简单。   都说所有穿越的人要么种田种红薯跟土豆,要么修路造水泥,发家靠肥皂跟玻璃。   以前桥小夏还觉得这些桥段很俗。   但是到她这里,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红薯跟土豆的好处她已经知道了。   几乎平息了一场即将到来的内乱不说,还让万奇国更稳定。   所以桥小夏就在想另一件事,想把水泥给造出来。   她有印象,柳儿一家在扬州就是烧制土坯,来造比较粗糙的瓷器。   因为他们家的技艺不精,有这个手艺也只是糊口,做出来的东西卖不上价格。   桥小夏不需要他们对烧瓷器多精通,只要会做就行。   烧制水泥,还是要懂得土窑的温度,剩下的东西都可以慢慢来。   别说她在侯爷百货家的分成了,就沈黎带回来的银钱,就有足够的资金来试错。   只要把水泥跟石灰造出来,铺路盖房子都会方便很多。   桥小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柳儿,想让她一家来都京城,在城郊给他们拨个庄子,专门烧制东西。   这让柳儿有些惊喜,但桥小夏还是问:“扬州到京城这样远,你家人若是不愿意来,那也没事。”   “他们肯定愿意的!”柳儿虽然不知道水泥跟石灰是什么,但夫人说的东西哪有差的,再说他们一家在扬州过的也不算特意好。   能来京城做事,夫人还会亏待他们?   桥小夏放心下来,让柳儿写信回去先问问,如果愿意的话,那就举家搬来京城。   也许京城有比柳儿一家更好用的匠人,但是水泥这种配方,桥小夏并不打算告诉别人,还是从远处雇佣一家人比较好。   而且也能让柳儿从此脱离丫鬟的名声。   柳儿一家姓孟,有孟家人在身边撑腰,就算不嫁林天意,那也有别的好人家。   因为这事,桥小夏跟柳儿都不着急,眼看林天意着急上火也没办法。   最后听说林天意因为这件事跟家里闹的不开心。   眼看林天意的婚事也耽搁下来。   可柳儿根本不为所动,按她的话 · 说,现在勉强嫁了又怎么样,他家里人不喜欢我,嫁了也是受委屈,还不如跟着夫人学做生意呢。   如果林天意真的有心,那就等等,可他等不了那就算了。   桥小夏的打算就是,等那边水泥烧制好之后,就让柳儿来管售卖,这可是个大差事。   这些人可能不理解水泥的作用。   但桥小夏是明白的,以后来给柳儿提亲的人,恐怕要踩破门槛。   她直接给柳儿撑腰嫁给林天意也可以,但毕竟没有自己厉害,再嫁人来的有底气。   柳儿的事之前就解决过,桥小夏也是看见齐婉阁去找卫西元之后,才想到这件事。   这边齐婉阁来到熟悉的客栈,此时的客栈还是那么热闹,毕竟有不少人等着秋天再次科举。   可她这会穿着女装,里面都是男子,不好直接进去,只能在外面徘徊。   里面议论的声音却传过来。   “重新科举,最出名的就是那位江西学子卫西元吧?”   “那是自然,他都已经攀上首辅那层关系,而且以他的学识,必然高中。”   “以前咱们暗地里骂了多少次首辅干政,现在才明白,沈首辅是个大好人啊。不是他给咱们的做主,哪有这朗朗青天。”   “谁说不是呢,卫西元也跟着沾光,自从重新科举的消息传出来,多少富贵人家都要资助卫西元,真让人羡慕。那天有人捧着几百两黄金就来了啊。”   几百两黄金?   齐婉阁渐渐放心,她以为卫西元还跟以前一样,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学子,既然有了着落,那就好说了。   齐婉阁回头看看,直接离开,刚走过街角,就听背后传来略显急切的声音。   “齐兄,不对,齐小姐慢走。”   卫西元气喘吁吁,站到齐婉阁面前,颇有些紧张:“齐小姐,你伤都好了?” 第47章 你也讨厌桥小夏吧?   齐婉阁看看破旧的旅店, 又看看卫西元,好奇道:“我以为你已经搬走了。”   毕竟那么多人愿意资助他,怎么还住这么简陋的地方呢。   卫西元看着她,轻声道:“我要是换地方, 怕你找不到。”   这话让齐婉阁愣怔片刻, 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果然, 我们不愧是好朋友, 你还能想着我!”   见她傻里傻气的, 卫西元提着的心也落下来。   “我请你吃馄饨, 就在街角。”卫西元笑着道, “伤好了吗?”   “早好了, 但是我爹不让我出门。”两人并肩离开, 脸上都带着笑意。   而另一边则是另一种场景。   公主府。   云恩立把自己关在书房已经快十天, 这些日子除了送到门口的饭菜之外,他根本就不出门。   对二公主也非常冷淡, 说自己 · 要看书,让她自便。   二公主看着紧闭的房门, 声音带了哭腔:“恩立, 我知道你埋怨我,但谁知道那竟然是试题,你出来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   科举前半个月,吏部有人给二公主一份试题,说是让驸马好好做就行。   这原本是卖个好,谁能想到科举舞弊直接被揭穿。   而且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状元的文章根本比不上落第的举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齐婉阁能有云恩立的试卷,归根到底还是二公主拿出去炫耀, 被人发现不对。   所以二公主觉得驸马就是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   现在他只要走出去,就会被很多人嘲笑。   房间里迟迟没有回应,织锦劝道:“二公主您就先回去吧,驸马一定能想通的,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若是里面的人想揭穿,在拿到试卷的时候,就应该直接说出来。既然得了泄题的好处,也就应该承担会被揭穿的难堪。”   织锦这人一心只为二公主好,以前看云恩立还算顺眼,现在云恩立竟然敢对二公主甩脸,她说话当然不好听。   被织锦这么一说,房门从里面打开。   云恩立眼中带着愤怒,对二公主道:“让我出来也可以,把你这个宫女罚去庄子!”   云恩立早就发现了,二公主很多事情都是这个宫女挑拨。   就趁着机会,让织锦离开好了。他还有更大的筹划,不能真的跟二公主置气。   二公主睁大眼睛:“织锦口不择言,她没有坏心的。”   “她口不择言?要不是她故意讽刺齐婉阁,会闹到皇上面前吗?公主,你未免太心软了点,才能让这种刁奴在这大放厥词。”云恩立轻蔑的看向织锦,又道,“你要为了下人,不管你夫君吗?”   二公主有点不知道怎么选择,在她看来,织锦并没有错,要不是齐婉阁找上门,她也不会说那些话。   而且自己也说过她了,怎么能赶到庄子?   云恩立见她拿不了主意,又进了房间,看样子是在逼二公主做决定。   织锦见此,心里暗恨沈家,要不是他们多事,也不会有这么麻烦缠身。   驸马得了状元,光彩的也有他们家公主。   现在变成这样,不仅是驸马被嘲笑,二公主更是不敢出门。   还闹的驸马跟公主关系僵硬。   公主府的事桥小夏不知道,她跟祝萱来到郭家,看季雅诗。   季雅诗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肚子微微鼓起,人也胖了些,看着就比之前要好。   季雅诗的妹妹季雅兰也在这,季雅诗跟桥小夏她们不对付,装作没看见。   她这个样子,大家也都习惯了,大家也懒得理她。   “多亏你写信帮我找大夫,那位曹大夫确实厉 · 害。”季雅诗跟桥小夏讲了最近的事。   之前很多大夫都说季雅诗这一胎恐怕不稳。   但曹纪安来了不到两个月,就把她身体调养的很好,现在眼看着人胖起来,胎儿的脉象也不错。   桥小夏笑:“你身体好起来就行。”   “不就是写封信,有什么了不起的。”季雅兰扭过头,显然有些愤愤不平,就写个信,还敢说有什么功劳。   季雅诗皱眉:“这是写信的事吗?”   季家跟郭家也都写信了,人家就是不来人,能有什么办法。   这看在桥小夏面子过来,难道还不能道谢了?   她们说这话,曹纪安正好来给季雅诗诊脉。   见曹纪安过来,季雅兰倒是有些兴奋,赶紧走到曹纪安身边:“你今日这么早就来了?”   曹纪安拱手只是笑笑,倒是对柳儿热切些,他们都是老乡,用乡音聊天自然不同。   但看向桥小夏,曹纪安明显顿了顿:“前几日收到沈夫人送来的点心,多谢了。”   他有些心思早就放下了,只是看向桥小夏的时候难免不同。   “正好多做些,雅诗的事真的麻烦你了。”   桥小夏看见曹纪安明显带了笑意,当初在扬州,要不是曹家人帮忙,她身体不会恢复的那样快。   见他们寒暄,季雅兰自然不高兴,此时又阴沉着脸坐在一旁。   给季雅诗诊完脉,曹纪安点头:“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以后可以多活动些,胎儿已经安稳了。”   这下让在座的人都很高兴。   祝萱更是握住季雅诗的手:“你跟孩子都好就行,可让我们担心的很。”   曹纪安退下,柳儿倒是跟过去,她最近要送信回扬州,正好问问曹纪安跟他两个药童有没有想要带回去的,或者有什么想从扬州拿的。   季雅兰皱眉:“桥小夏,你的丫鬟都是这么教的?怎么跟着人家大夫就走了?”   她的这点小心思瞒不过季雅诗跟桥小夏这两个过来人,就连祝萱也看出端倪。   季雅兰似乎对曹大夫的关注太多了。   季雅诗不动声色,开口道:“妹妹你也该回家了吧,这几个月天天在郭家,你姐夫还问我,是不是觉得郭家人对我不好,这才让妹妹天天上门。”   之前季雅兰经常来的时候,季雅诗还觉得高兴。   可慢慢察觉到,自己妹妹并非因为来探望自己,而是看这位曹大夫。   季雅诗为人温和,极少说这种话,今天也是看妹妹实在过分,这才开口撵人。   季雅兰从未被姐姐这样说过,气的直接离开,季雅诗吩咐人跟上,又说些话让跟着的妈妈带给母亲。   做这些事季雅诗并未避着桥小夏跟祝萱,也是明白她们两个已经看出来了。 ·   桥小夏跟祝萱面色古怪,小声道:“你妹妹真的有那心思?”   “开始我也不信,但她向来看不惯我的脾气,还天天过来,再不说重话,只怕季家脸都要丢完了。”   更重要的是,曹大夫就算再好,也不过是个大夫,跟尚书家小姐还是差的太远。   季雅诗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怎么可能让季雅兰下嫁。   这想都不要想。   而且人家曹纪安对她根本没意思,不管哪方面来说,他们两个都不合适。   季雅诗叹口气,跟小姐妹说起别的事,暂时把这放下。   可季雅兰气呼呼的走出去,见曹纪安跟柳儿用乡音说话,根本让人听不懂,更是让她生气。   不过是个小丫鬟,怎么看都碍眼。   “喂,你这个丫鬟怎么不做事,不会跟着你家夫人吗?”季雅兰直接道。   曹纪安在见过这郭家夫人的妹妹几次,知道是个不好惹的,开口道:“柳儿姑娘说帮我给家中带些东西,这才多说几句。”   说着曹纪安让柳儿先走。   京城里的刁蛮小姐他见了不止一个,柳儿跟她们起冲突,怎么都会吃亏。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维护,反而让季雅兰更加生气。   还好季雅诗派来的人已经过来,好说歹说把季雅兰劝走。   季雅兰越想越气,转身去了二公主家中。   二公主此时也不高兴。   织锦是从小跟她长大的宫女,云驸马又是她相公。   不管哪个她都不舍得,再说了,她绝对不会让织锦去乡下庄子的。   季雅兰听到二公主的话,忍不住抱怨:“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桥小夏,只要她来京城,那就没好事!”   虽然二公主嘴上没回答,但心里也有些同意。之前桥小夏失踪那段日子,她身边可没这么多事。   “算了,雅兰你说我这事应该怎么办。”二公主无奈道。   季雅兰刚想说,不过是个宫女直接扔到庄子就行了,她堂堂公主还能没人伺候?   可季雅兰记起这个织锦似乎有些手段,如果她在自己身边还能出出主意,不如就卖二公主一个人情。   “二公主,送织锦去庄子是有些不妥,她毕竟跟您那么久。不如就让她先来我家,跟着我。等云驸马的气消了,再把她送回来。”季雅兰看着二公主脸色,就知道她已经同意。   织锦知道这个消息后,简直不敢相信。   她知道驸马说过了什么,但她觉得二公主根本不会同意,顶多冷她几天。   但现在直接让她去季家?   她怎么也是大宫女,为什么要去一个尚书家中?   公主是不要她了吗?   正想着,织锦听见门外有声音,竟然是二公主在门口。   织锦刚想说话,就见二公主眼中带着泪水:“织锦对不起。”   堂堂公主 · 竟然跟她道歉?   “我跟雅兰说过了,只是让她照顾你几天,等等就接你回来。”二公主紧握住织锦的手,“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织锦心里的不满瞬间消失,公主没有不要她,只是暂时让她避避风头而已,反正不去乡下庄子就行。   织锦上了季雅兰的马车,见季雅兰打量她片刻:“见过雅兰小姐。”   “不用客气,你既然是二公主的贴身宫女,那就是自己人。”季雅兰笑着道。   等织锦刚坐稳,季雅兰又道:“你也讨厌桥小夏吧?巧得很我也讨厌,要是能让她吃瘪,那就好了。” 第48章 到底几斤几两了   织锦跟季雅兰达成某种默契, 听说她们最近关系非常更好。   这种事桥小夏当然不知道,她一心只为水泥事业忙碌。   庄子跟手下已经准备好,只要等孟家人到京城,休息几天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柳儿也很兴奋, 已经快半年没见到家人, 夜思日想的盼着他们过来。   特别是哥哥家的小孩, 也不知道长高了没。   桥小夏见此干脆让她带人去收拾庄子, 反正到时候是他们一家人住里面。   孟家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到京城。   他们当然对自己的家乡感到自豪, 但如果能在京城生活的更好, 他们也是愿意过来的。   孟爹是个老实人, 可他活了四五十年, 明白沈夫人为什么让他们千里迢迢过来, 无非是信任他们。   肯定有合适的活计让他们做。   于是孟老爹带着孟老娘, 孟大,孟大媳妇儿跟小孙子, 还有孟三一起来京城。   也有人说,他们一家在扬州日子越来越好, 怎么一定要去京城呢?   那些人也不想想, 柳儿马上要到嫁人的年龄,他们要去给女儿撑腰啊。   不仅如此,跟着痘娘娘跟全福娘娘,还怕日子过不好?   笑话。   孟家人快到京城的时候,就见巍峨的城楼跟门口站岗的士兵。   如果说扬州是氛围是柔和轻松的,而京城无端带着一种威严,这种威严却让万奇国的百姓觉得心安。   这就是他们的国都啊。   原本进城的时候还怕遇到麻烦,但柳儿一早就打点好,垫着脚等家人过来。   城门前的官兵见她带着沈家腰牌, 当然是客客气气。   “爹,娘,大哥,小弟!我在这!”柳儿见着眼前熟悉的人,直接流眼泪。   孟老爹跟孟老娘有点不敢认柳儿,不住说:“ · 柳儿长高了,人也白净的很。”   孟三更是直接道:“二姐,你好看了很多啊,都吃什么了?”   毕竟在老家的时候,柳儿还做些粗活,但跟着桥小夏来到沈家,自然是不用洗衣做饭。   每日跟着写字算账,桥小夏不喜欢做针线活,她身边的丫鬟基本也没碰。   一来二去,自然养人的很。   “不仅人好看了,穿的也好。”孟三忍不住道。   他们还以为柳儿在京城会吃苦,没想到看着竟然像个小姐,真为她高兴。   柳儿已经在潜移默化中习惯这样的生活,被家里人提醒,这才记起自己以前什么模样:“都是夫人给选的样式,她经常赏我布料,然后拿去裁缝铺给我们几个做新衣裳。看这个簪子,也是夫人给买的。”   孟老娘一脸不赞同:“你是来当丫鬟的,怎么还享受起来了。”   面对家里人的指责,柳儿有点想反驳。   因为夫人说了,她好好识字,帮她算账,那也是干活。   不是只有洗衣做饭做些粗活才是干活的。   “没有,我也做事了。”柳儿连忙道,“夫人还在家中等你们呢,快走吧。”   孟家人来京城之后,桥小夏算是安心。   她让孟家人先休息休息,先适应京城的环境,然后再开始工作。   谁知道他们一家人实诚的很,一天后就来人说,休息好了,可以干活了。   这也是桥小夏愿意千里迢迢让他们过来的原因。   当然给的银钱也很丰厚。   桥小夏跟沈黎去了一趟郊外庄子,这个庄子叫沈家庄,已经全都清理出来。   让孟老爹带着人开始烧制水泥。   桥小夏的配方早就写下来,但是她很多配料不清楚具体的比例,想要造出来最坚固的水泥,还是要孟老爹带着人再试验。   不过最简单的水泥还是很简单的。   孟老爹把心放下来,他就怕自己的手艺不过关,做不出来沈夫人想要的东西。   在万奇国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种将要改变万奇国的东西就在这个普通的庄子开始建造。   要说古代人的智慧很客观,他们造出的黄泥石子路,在平时也是很坚固的,但要是跟现代工艺的水泥相比,差得还是远。   沈黎看着桥小夏松口气,就知道这东西不一般。   其实沈黎都没有多问,既然桥小夏想要造,那就造。   水泥的事交给孟家人之后,孟柳儿正式不做丫鬟,而是学习打理铺子,等水泥生产出来,就靠她来管了。   都有江南人适合做生意,桥小夏很相信柳儿。   但她跟沈黎刚回家,就听见家中下人议论纷纷。   春杏黑着脸过来,看着桥小夏道:“夫人,有人说您一女许了两家, · 在说您呢。”   一女许两家?   “思童?怎么可能,思童连一岁都不到。”桥小夏震惊了,谁要说自己闺女的事啊。   沈黎更是直接冷脸,他最重要的人就是娘子跟孩子们,竟然传闲话到孩子头上?   春杏赶紧解释:“不是小姐,讲的是柳儿。”   既然是柳儿的事,桥小夏让沈黎先去忙,她倒是听听怎么回事。   “有人说,您把柳儿许配给林侍卫,又许配给曹大夫。”春杏跟桥小夏边走边说。   谁能想到有这么离谱的说法。   桥小夏皱眉:“能知道消息是哪传出来的吗?”   春杏手底下的人不少,京城大大小小传言她心里都有数:“是季尚书家中,最近二公主身边的宫女织锦也在那。”   织锦这人,桥小夏一直不喜欢,她好像眼中只有二公主。   其他的根本不在乎,这次她去季雅兰身边的原因,桥小夏也知道。   她也不想想,自己那么忠心为主子,二公主还不是把她给扔了。   “我会给季尚书夫人写信,谣言会制止。”桥小夏皱眉,“柳儿在沈家庄陪家人,暂时先不打扰她。”   春杏点头,立刻去让人一起辟谣。   但桥小夏知道,以书中织锦的性格,肯定不会罢休。   “等等,春杏,你这么做。”桥小夏低声叮嘱。   不到两天时间,一个消息传到织锦耳朵里。   她原本在季家安心等着公主消气后,就把她接走,但这个消息却让她十分生气。   要是在公主府,那她还能发发脾气,但现在寄人篱下,什么都不能做。   她听到两个小丫鬟说,自从她从公主府出来之后,云驸马立刻走出房门。   现在跟二公主如胶似漆,就算为了云驸马。   二公主也不会让她回去的。   原本织锦就有这种担心,如今听到这些人在那嚼舌根,心里更是生气。   巧的是季雅兰正好在训个丫鬟。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在季家时间长就敢顶撞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种话是教训季家丫鬟的,但织锦怎么听心里都不舒服。   织锦有些绝望,难道她真的不能回公主府了吗?   知道织锦的状态之后,桥小夏才放心,只要她没精力管别人就行。   至于季雅兰的母亲接到信之后,面红耳赤,她实在没想到。   前脚收到自家大女儿季雅诗的信,这会桥小夏也写消息过来,都是说季雅兰偷偷办的那些事不光彩。   而且只是为个江南的大夫,他们堂堂尚书家小姐,怎么可以嫁给大夫?   季尚书夫人立刻把季雅兰禁足,还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带去训话。   就因为这个,季雅兰才那么生气。   解决完她们两个,桥小夏难得放松一段时间。   最近 · 二公主专心陪着云驸马备考,太后因为科举舞弊的事,已经称病许久。   而这两个小麻烦也算成功解决。   说她过的舒心都不为过。   就连沈黎也空闲下来,有时间陪她跟孩子们。   正值酷暑,桥小夏带着孩子们在凉亭钓鱼,就见沈黎慢悠悠走过来。   “不去当值吗?”桥小夏鱼竿动了下,刚下拉上来,就被沈黎按住。   “你这么直接拉,鱼就跑了。”沈黎开口,这才回答,“朝中无事,不用担心。”   这哪是不担心,分明是因为他权利太大,有什么事直接送到沈府就行。   哪用得着他跑一趟,人人都说沈家现在只手遮天。   沈黎接过鱼竿,桥小夏干脆看他们父子两个钓鱼,自己让人把果冰拿过来。   孩子们只能稍微尝点,大半都是她跟沈黎吃了,沈黎钓鱼没空,她干脆一人一口,喂了沈黎半碗。   桥小夏问道:“你这么悠闲,那科举怎么办?”   今年的科举已经出过一次错了,如果再出一次,那万奇国的脸面何在。   所以再次科举,很多人都不愿意接手。   只有桥小夏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办的好了还行,办不好,太后肯定重整旗鼓,再次出山。   但桥小夏可以理解太后的焦虑,毕竟皇上年龄太小,她就怕有人抢皇位。   “太后也是,防我们那么厉害干什么。人家继位选的是皇家血脉,搞得我们跟皇家有关系一样。”桥小夏轻声吐槽。   但沈黎看一眼靠在自己怀里的娘子,开口道:“这就是皇室吧。”   他们自家鱼塘的这些傻鱼都好钓的很,是下人们听说他们想钓鱼,专门卖了鲤鱼鲫鱼扔里面,就连然然也钓了条。   桥小夏啧啧几声,权利果然让人头脑发昏。   她要还是村里那个妇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待遇,怪不得谁都想坐到他们这种位置。   时间过的极快,夏去秋来。   九月份,又是科举的日子。   因为春季科举时,震惊整个万奇国的科举舞弊案,现在不少学子的名字,大家都记得住。   不过这也让人尴尬,特别是科举的前三名,如果这次考试他们成绩不好,那不就更说明他们是靠舞弊才有现在的成绩?   年初的科举舞弊没有追究考生的责任,也是因为吴家把所有的罪责都扛下来。   这次要是再出问题,那可就没有背锅的人了。   除开之前的前三名引人注目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备受关注。   那就是江西学子卫西元。   是时候看看他到底几斤几两了。 第49章 桥小夏拳头硬了!   “科举 · 成绩出了吗?”   “快了吧, 怎么皇榜还没放出来?”   “真是着急人啊。”   “也不会知道这次是云驸马得状元,还是卫西元得状元。”   京城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这个,甚至还有人偷偷下注,赌他们谁是状元。   不过听说卫西元的胜率高些, 毕竟他的学识大家都知道。   更有王爷的女儿为他进宫求情, 所以那篇文章大家都看过, 就算是饱读诗书的夫子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特别是跟云驸马的文章一对比, 那效果更加明显。   齐婉阁此时比卫西元还要紧张。   “怎么皇榜还不出来, 之前不是很快吗?”齐婉阁捏紧手指, 谁都看出来她的紧张。   祝萱安慰:“这次沈大人找了许多有学识的翰林先生评选, 时间自然长些。”   她爹跟她祖父早就被请过去, 不仅是这两位大儒。   朝中叫得上名号的大儒都参与了这次科举评选。   简直跟春天完全不同。   要知道那时候齐婉阁的家人都在休息, 评选完全是吏部的人还有太后一手促成。   当时还没感觉出来, 现在想想,完全是为了利于舞弊。   而沈黎的做法则完全相反。   虽然他还是那样冷脸, 之前对他恶语相向的书生们,不得不承认, 如果没有桥小夏, 他们这次的亏吃也就吃了,根本没人会给他们做主。   就连祝萱的祖父他们,现在见了沈黎都客气点。   翰林院的官员全都是科举出身,所以对这件事十分能共情,大家都是寒窗苦读才有现在的身份地位。   如果当年他们科举的时候会出现这种舞弊案,那他们是不是也会跟卫西元一样,求救无门,只能回家?   还好有静王家女儿跟沈黎做主,否则这件事也就瞒下去。   沈黎并未接受这些示好, 只是淡淡点头。   但翰林院人明显感觉到接下来的工作好做许多,他们就算在不喜欢沈黎,都不得不承认。   在沈黎的管理下,其中朝中各项事情,比先皇在的时候都要有条理。   此时的沈黎正在垂拱殿,这次由沈黎主办,皇上督办的秋季科举,终于定下最终名次。   祝家的父子俩,忍不住捶捶腰 · 。   看卷子实在太累了,不过还是值得的,这次选出的学子文章,大多都言之有物,可以培养。   真是不能对比,如果对比春季的文章,那质量跟这次完全不能比。   更重要的是,沈黎在这次里面,没有插手任何名次。   他仿佛真的只是主办而已,选择考生的权利都是翰林院的大儒们手里,甚至名次都没看一眼。   大家以为他这是避嫌,也只有桥小夏知道。   沈黎根本懒得管。   这些学子就算中举,这也是在朝为官的第一步而已,暂时不值得为他们费心思。   桥小夏跟祝萱,还有齐婉阁在家中等著名次。   直到临近中午,才有喜报。   果然,第一名就是卫西元!   他就是重考科举的状元!   上次他在酒楼等了两天,都没有喜报送过来,而这次不同。   几乎是皇榜来的第一时间,就有报喜的人跑来跟他说名次,他是状元!实打实的状元!   卫西元按捺住心中激动,看看周围,这次却没齐婉阁的身影。   大家都知道齐婉阁之前女扮男装过来,身份揭穿之后,她也不能那么做了。   可惜,这次没有她在。   而齐婉阁此时正在沈家欢呼。   “我就说他肯定是状元!眼光没错吧?”齐婉阁高兴的像是自己得了状元一样,已经在想送卫西元什么礼物。   桥小夏跟祝萱对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等齐婉阁开开心心离开,祝萱才说:“我赌卫西元会求亲。”   “确实。”桥小夏忍不住笑。   能有齐婉阁这样赤诚的女子一心为他,卫西元带是不心动那才怪了。   也就是齐婉阁傻兮兮的,还想着自己跟卫西元是好朋友。   这种事桥小夏跟祝萱没必要点醒,单看卫西元在科举舞弊事情的处理,说是有勇有谋也不为过。   他明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现在的结果当然好。   可是如果沈黎跟太后斗输了,那卫西元就会被拿来开刀,就跟替罪羊吴家一样。   他没有跑,留下来帮齐婉阁脱身,算得上 · 知恩图报,是个好男人。   除了卫西元的成绩备受瞩目之外,还有一个人的科举成绩更是被人暗暗讨论。   那就是云恩立。   云恩立拿着送来的喜报,脸色格外难看。   二公主也不敢劝,科举第二十七名,在那么多学子当中,这个名字已经不错。   但人最怕对比,春天的时候他可是状元啊!   现在不用想就能知道,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就是靠科举舞弊才得的状元之名。   如今这二十七名的皇榜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仿佛在告诉众人,他云恩立没本事,全靠驸马的身份才能被太后高看一眼。   “恩立,没事的,能有二十七名,已经很厉害了。再有皇上侄儿在中周旋。你一定会平步青云,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二公主软言温语,她知道驸马心里不痛快,可事已至此,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谁料云恩立直接把她推开:“要不是你给我的题目,我又怎么会这么丢人?!上次是状元,这次连前三甲都没有。还当官,还让皇上给我走后门?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吗?!”   二公主眼里带着泪水,她也没办法。   上次给她题目的人,其实她不认识,而且那人只是说,朝中大儒押的题目而已,哪知道竟然是原题。   被云恩立这么一凶,她忍不住跑出书房。   可惜织锦也被她赶走了,现在连个说话的人没有,否则织锦肯定会给她出主意的。   “来人,把织锦接回来吧,就说我想她了。”   二公主吩咐下人把织锦找回来,她需要人安慰。   好在织锦回来之后,驸马没有再闹,但对二公主明显冷淡很多。   桥小夏知道这事,也没放心上。   原着里二公主一直这样,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最可怜的那个。   也许这就是古早文的传统?   但是后面她会利用这份可怜让周围人都同情她。   最好是有人能衬托出她的可怜。   所以在鹿鸣宴上碰到楚楚可怜的二公主,桥小夏一点都不意外。   反而是春杏跟柳儿很紧张,立刻挡在她面前。   现在不少人都在说,如果不是沈黎对科举舞弊的事穷追不放,云驸马也不会那样丢人。   虽然这次云驸马也来了宴会,但明显心情不好,一直在旁边喝闷酒。   完全没了之前得状元时的春风得意。   反正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吧,很多人觉得桥小夏跟二公主一定是死对头。   其实桥小夏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她跟二公主最好的状态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以前甚至都避着她走。   每次她身边总有奇奇怪怪的事发生。   好像自己就是一个恶毒女配而已。   桥小夏垂下眼,在外人看来,似乎有些不耐。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跟二公主实在没话说罢了。   “小夏姑娘,还是这样洒脱。”二公主嘴角带笑,但眼神却很哀伤,再加上她瘦的厉害,有种弱柳迎风的感觉。   不知情的还以为桥小夏在欺负她。   “二公主也不错。”桥小夏随便回了一句,二公主眼中的哀伤更加明显了。   “沈夫人,其实本宫有件事找你帮忙。”   她这话说得吞吞吐吐,听着就奇怪。   桥小夏开口:“二公主怕是找错人了,您贵为公主,有皇家给您撑腰,什么事情需要找臣妇帮忙呢?”   说着桥小夏就想离开。   没办法,她们两个只要站在一起,就会有很多若有若无的目光看过来。   仿佛她们俩下一秒就能打起来。   真不至于,至少在桥小夏看来不至于。   二公主轻咬下唇,急忙解释:“我没有说沈家比皇室厉害的意思,只是这事非你不可。”   眼看周围好奇的人越来越多,桥小夏只好让二公主去旁边说话。   但桥小夏开口就是拒绝:“二公主,虽然你我早就没有恩怨,但是外面的传言你也知道,咱们两个必然做不成朋友。”   桥小夏说的很直白。   二公主见此,只好把心里话咽下去。   其实她是想让桥小夏帮忙想想办法,她跟云恩立成亲也大半年了,但迟迟没有孩子。   听说郭忠统领家的孩子,就是桥小夏指点之后才有的。   她只是想让桥小夏帮帮忙,看看怎么有孩子而已。   为什么连这个忙都不肯帮她。   桥小夏从角落出来,瞬间松口气。   每次跟二公主在一起,总感觉在玛丽苏文里面,久久不能呼吸。   但她刚走到柳儿跟春杏身边,这会祝萱跟齐婉阁也到了。   她们四个脸色复杂,让她看背后。   跟在桥小夏出来的二公主,泪水滑过脸颊,引得不少人看过去。   见公主哭的这么伤心,不少人去安慰。   “公主您怎么了?是谁惹您不开心了 · ?”   桥小夏有点无奈,这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看着她?   “有些人就是胆大包天,刚走了几天运势,就敢跟皇家做对。”   这明显是在内涵她。   祝萱皱眉:“总觉得二公主怪怪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那边的声音传过来。   “你们别说了,跟沈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到不开心的事了,不要怪她。”二公主声音柔软,听着就让人心疼。   桥小夏看小说的时候,代入的是女主视角,虽然觉得女主特别爱哭,但还是接受了这种设定。   但她们两个说完话之后,她哭是什么意思。   看着周围人暗暗不赞同的眼神。   桥小夏拳头硬了! 第50章 真是太气人了啊!   “真的没事, 跟沈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公主擦擦眼泪,是她失态了。   主要是最近跟驸马关系越来越差,她就想,是不是没有孩子的原因, 如果是因为这个, 她会努力怀上孩子的。   云驸马这么对她, 她也不生气, 谁让现在驸马的处境是因为她才造成的。   既然如此, 她会赎罪的。   好好的鹿鸣宴被分隔成两部分, 一边是桥小夏带着一眼难尽的眼神, 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另一边则等着她道歉。   按照古早玛丽苏文的剧情, 应该会有人跳出来让她给二公主道歉。   桥小夏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喂, 你怎么这样冷血, 你都把二公主弄哭了,还不来赔礼道歉吗?”说这话的人正是季雅诗的妹妹季雅兰。   “二公主都说了, 这事跟我没关系,为何让臣妇道歉?”   桥小夏慢悠悠道, 还剥着葡萄, 完了,反派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果然,她这句话说完,季雅兰气得要死,指着桥小夏道:“二公主不点名那是给你面子,果然是乡下人,一点眼力都没有。”   桥小夏看了季雅兰半晌,缓缓开口:“乡下人又怎么了?你可知这鹿鸣宴为何而办?”   鹿鸣宴?   季雅兰嗤笑:“自然是为了宴请中榜的举子,这才有了鹿鸣宴。”   如此简单的问题, 恐怕也只有桥小夏能问出来了。   “是的,这宴会是为了科举的举子们举办。那科举又是从何而来?”桥小夏又问道。   季雅兰一时有些答不出,勉强道:“自然是皇上为了招揽天下英才,为朝廷效力。”   “这说的也没错。”桥小 · 夏见不少人围过来,掷地有声,“那科举可有分乡下人不准考,又或者只许京城人考的规则吗?”   这自然是没有的,科举的产生就是为了削弱士族的势力。   想要让民间的有识之士补充到朝廷,防止有些宗族士族根基越来越深厚,以后威胁到皇家。   所以才有了科举盛世,人人都可读书,人人都可科举。   若是不让乡下人参加,那也就不叫科举了。   季雅兰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瞬间想起来,这次高中的不少举子,就是她口中的乡下人。   方才确实是在骂桥小夏,但连带着那些人也骂进去。   她爹娘带着她来之前,还让她温婉些,不要丢人,如今又被桥小夏陷害,到了这种境地!   桥小夏是她的克星吧?!   明知道她牙尖嘴利,可还是想跟她吵,特别是桥小夏越淡定,她越是生气。   偏偏自己姐姐竟然跟她是好朋友!   小小的风波散了,但二公主跟季雅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什么。   同样是不喜欢桥小夏的眼神。   云恩立把这些看在眼里,但并未去帮,明知道桥小夏什么性子,还要去招惹。   二公主不丢人谁丢人?怪不得沈黎会跟更喜欢桥小夏。   要是自己,定然也选择她。   秋季科举之后,朝中许多空缺终于得以补充。   这次能用的学子不少,其中卫西元更是让翰林院不少老学究喜欢。   但是对同样进翰林院的云恩立就没那么热情了。   一般来说,翰林院就是未来内阁的补充者,反正比外放要好很多。   也就是进了这个门,以后少说也能在六部任职。   许多人都在恭贺卫西元,甚至在想招婿的事,这卫西元不过二十,长得也周正,若是能当乘龙快婿,那是再好不过。   桥小夏在家中还在说:“我看卫西元会去给齐婉阁提亲。”   柳儿跟春杏忍不住笑出来。   她们当然相信夫人的话,其实平时就能看出来。   正笑呢,沈黎正好回家。   现在天气渐渐转凉,桥小夏让春杏张罗给大家提前做冬衣。   但一直没找到沈黎人,毕竟是冬衣,桥小夏还是想给沈黎量量身材,做的也能贴身些。   听到桥小夏这么说,沈黎垂眼,似笑非笑看看她。   “你们先下去。”沈黎开口。   柳儿跟春杏从厢房出去,甚至还关上房门。   桥小夏脸立刻红了。   “量也可以,娘子亲自量?”沈黎挑起皮尺,在桥小夏面前晃。   “你今天是怎么了?心情格外好?”   桥小夏哪看出来他在逗自己,伸手把皮尺拿走,沈黎直接握住她的手,把人抱在怀里。   “自然是有好事。”沈黎手指摩挲桥小夏的耳朵,忍不住亲一口,“想出去 · 玩吗?”   出去玩?   桥小夏蠢蠢欲动,说实话,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她真的没出去玩过。   沈黎把一份奏章扔过来:“原本秋天是要狩猎,但因为之前那事,定然是不能再办狩猎了。”   这确实。   上次秋狩,死了太子夫妇,还死了皇上。   后续连皇子也因为秋狩没了。   这些事之后,谁也不敢再提秋狩的事,世辉国那边还故意让使臣过来,提醒万奇国的皇上,应该秋狩了。   这可是百年来的传统,说齐迎小皇帝不能忘本。   世辉国使臣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看齐迎的脸色,想看看这个小皇帝会不会哭出来。   谁都知道在秋狩上死的太子夫妇就是他爹娘,而且他本人还被黑熊追过。   但让万奇国的朝臣惊讶不已,小皇帝不仅没有哭,甚至面无表情,吓得使臣以为自己要人头落地。   有些人还在嘀咕,总觉得小皇帝此时的眼神跟沈首辅有些相似。   等下朝之后,内阁的五位大臣跟着皇上去垂拱殿,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沈黎早就料到世辉国有这样的问题,提前教过小皇上要怎么应对,这才没有丢万奇国的脸面。   但这次脸面是保住了,下次呢?   秋狩只要不办,定然会一直找事,总要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以前满朝文武都在关注科举,暂时不知道情况如此严峻。   万奇国跟世辉国本来就有世仇,以后势必会有一战,如今还没打,气势就先低人一等,以后真打起来,恐怕会更惨。   于是就有了这次的比赛。   骏马赛。   沈黎提议,既然秋狩的意头不好,不如就赛马好了。   而且也能让他们万奇国摸清世辉国的马匹种类,如果能从中买上一些那就更好了。   世辉国世代游牧,他们那的马匹实在称得上高头大马,一直让万奇国的人羡慕。   能让沈黎笑一笑的事,便是举办赛马的事已经成了。   桥小夏听过前因后果,忍不住道:“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赛马?”   “小时候我跟祖父二人最喜欢赛马。”沈黎抱着桥小夏,语气颇有些怀念,“他虽是文臣,却有着好骑术,那是我读书习字期间数位不多的乐趣。”   桥小夏听此握住沈黎的手,知道他是想祖父了。   他鲜少会有这种情绪,但读过原着,桥小夏知道祖父对沈黎的意义。   可是看那段剧情的时候,总觉得还有什么伏笔,这是桥小夏并不知道的。   赛马的事一传出去,立刻让整个京城都有些兴奋。   谁会不喜欢骏马飞驰的样子?   那种力量跟速度的结合,足以让所有人热血沸腾,在桥小夏的建议下,已经在城郊开始搭看台跟跑道。   看台分为三个区 · 域,一个是有邀请函的贵宾区,到时候皇上,太后,皇室,大臣们都会在这。   第二个区域是收费区,只要十个铜板,就可以有位置坐。   建造的模式跟现代的足球场差不多,长长的弧形凳子,可以容纳几千人。   第三个区域只能站着看,而且看的也不算清楚,这里是免费的。   大臣们没想到桥小夏跟沈黎会有这样的主意,以前的秋狩都是皇家跟大臣们的事,哪会让平民们观看?   十个铜板而已,许多人家都出的起。   反对的意见刚出,但一向跟桥小夏不对付的户部尚书竟然站出来表示同意。   善于心算的季尚书立刻就算的出来,建造沈黎口中的看台,利大于弊。   而且门票的收入肯定价值不菲,至少能看建造看台跟跑道的钱给赚回来。   季尚书以前是二皇子一派,之后是太后一派。   但为人还算低调,做事又认真,沈黎从未找过他的麻烦。   如今两人竟然还合作了。   就算再有大臣反对,沈黎一句与民同乐,就把所有人的话给噎回去。   下朝之后,季大人还没走远,就见桥小夏在不远处等着。   这对夫妻也是,人人都知道他们感情好,但用得着下朝还接相公回家吗?   谁料桥小夏径直向季尚书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又有些狡诈。   “季尚书,听说郊外要建赛马的会场,臣妇这里想赞助您一些好用的物件,您有空来看看吗?”   桥小夏笑的这么好看,让季尚书浑身发抖。   这可是出名的厉害女人,此时主动笑,是为了什么?   建造会场这事不算秘密,桥小夏知道的很正常。   可是等季尚书来到京城西城的铺子之后,他反而不正常了。   这个铺子根本不起眼,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挂。   进到里面之后,甚至也算不上干净,看得出来里面的伙计认真打扫了,但还是灰尘扑扑。   带上桥小夏给的叫口罩的奇怪东西之后。   季尚书走到后院,才知道里面的玄机。   一种灰色的粉末跟最常见的河沙搅拌,形成像是黄泥浆的东西。   季尚书见多识广,开口道:“你这东西,是用来代替黄泥砖吗?”   这种时代的房子,多是黄泥砖砌成,搅拌均匀之后,做成整齐的方块,造好房子后再涂上白灰。   当然了,好的房子还有房梁等等木工活,在此就不赘述了。   桥小夏摇头:“是,也不是。”   桥小夏指了指旁边造好的水泥台子,开口道:“这比黄泥砖会更加坚固,而且轻易不会碎,甚至可以用来铺路。”   是的,桥小夏的水泥已经烧制好了,甚至在后院已经有很多水泥浇筑的东西。   季尚书 · 注意到,这里的地面异常平整,而且确实很坚固。   不是常见的青石板铺成,而是一种灰色物质。   季尚书低头摸了摸地面,又看看那边正在搅拌的水泥,忍不住道:“你说要捐助的东西,就是这个?!”   若是换个见识浅的,估计还意识不到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但季尚书立刻反应过来,既然能让地面变得平整,那就可以用于建造道路。   甚至还有桥小夏之前说的会场里所谓的看台。   原本需要大量的黄泥,造出来的东西还不一定好看,毕竟离赛马会只剩一个月。   “是这个东西,只要水泥够用,这个地面只需要七天的时间就可以做好。”桥小夏自然道。   水泥地是需要反复浇筑才能让水泥不会开裂。   但是七天的时间,还是对季尚书造成冲击。   “便宜吗?”季尚书立刻问。   如果东西很贵,那其实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毕竟皇宫里,想要有这么平整的地面也不难,只是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那么大的会场,桥小夏出的起吗?还是只出一部分的水泥,剩下的还要户部买?   面对季尚书怀疑的眼神,桥小夏点头:“便宜,整个会场的建造,我都会赞助。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   季尚书一脸果然如此:“什么请求。”   “就是谁要问起来水泥哪来的,还请季尚书指路我这小铺子。”   桥小夏当然不是白白送水泥出去。   而是要用这个打好名声。   这次的赛马大会可不是只有皇家跟大臣们看,各地许多百姓,听说京城要办赛马大会,甚至可以买票进来看,都已经启程出发。   可以想象,十月十一月,京城会非常热闹。   全天下的人都来看赛马大会,她的水泥也会因此扬名。   她正愁怎么宣传水泥呢!正瞌睡就递来枕头,别提多高兴了。   季尚书明白桥小夏的意思,在他看来,桥小夏水泥扬名只是迟早的事。   反正对户部一点损害都没有,甚至可以节省很大一笔费用。   最重要的是,能对沈首辅示好。   就算季尚书再不愿意,他也看的出来,其实沈黎虽然不算个好人,但对皇上还算忠心。   甚至比太后对皇上还要好。   几次交锋下来,太后一直处于下风。   早点投诚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这件事就定下来。   柳儿在一旁暗暗握拳,她最近虽然累的很,但是忙碌都是值得的。   桥小夏见她很兴奋,提醒道:“等赛马大会开始,这个铺子会异常忙,刚开始我也来帮忙,可以后都是你自己来操办。”   “夫人放心,我已经记住售卖的流程了!”   柳儿立刻道,她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绝对不辜负夫人的信任。   回到沈家,桥小夏刚喝口水,就听到后院然然兴奋的声音。   “好漂亮的马儿,爹爹,我也能参加赛马会吗?” ·   听到这个问题,桥小夏先笑出声,见然然牵着一匹矮小的马儿,开口道:“自然不能,你跟你的小马,还没有别人的腿高。”   见桥小夏过来,沈黎低头看她:“水泥的事处理好了?”   “嗯,沈家庄储存的水泥够建造会场的,但工期不能停,以后肯定有很多订单。”   桥小夏一想到即将来的银子,笑的眼睛都眯上。   沈黎揉揉她头:“娘子真厉害。”   “当然了!”桥小夏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跟以前完全是两个人。   要说红薯跟土豆,那是恰好知道,天花预防就算巧合。   帮齐书榕办侯爷百货,是聪明。   可现在水泥已经不能用巧合形容。   毕竟水泥制作虽然简单,但也是有配方的。   水泥敢制作出来让沈黎看的时候,他探究的眼神都快把自己看穿了。   桥小夏知道沈黎心里有疑虑,甚至都做好准备等他来问。   谁知道回家之后,沈黎竟然什么都不说。   这只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早就知道了!甚至还信任她,允许一个奇怪的人在他身边。   桥小夏可是知道原着里面沈首辅的疑心病有多重。   甚至朝野上下都怕他的厉害,名声更是极差。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真的改变了一部分剧情,至少在朝中,不少人还在夸沈黎忠心。   只有桥小夏知道,说沈黎忠心,那也谈不上,值得懒得坐那个位置罢了。   甚至书里面说沈黎狠辣也不复存在。   桥小夏不知道到底是从哪个岔路口发生改变,可她很感谢沈黎愿意信任她。   两人闭口不谈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了隐隐的默契。   可是赛马会场的出现还是让所有来京城的人震惊不已。   谁也没见过这么庞大的会场,可以容纳上万人,而这次赛马会,分为十天举办。   第一天会有宫廷乐师舞者表演,由皇上宣布赛马会开始。   当天下午就有赛马看。   一直到第九天,九组马儿全部比完,所有小组的第一名在第十天比赛。   比赛第一名,可以获得皇上的赏赐。   这种比赛形式谁都没看过。   而在场九十个参赛者,是由包括万奇国在内,八个国家组成。   其中万奇国国力最为鼎盛,世辉国次之,剩下都些小国,来凑凑热闹。   这种形式的比赛还是季尚书从桥小夏那边骗过来的。   季尚书知道桥小夏的点子多,用一个广告换来这个方法,桥小夏可以在看台的台阶上写上桥家水泥的名字,但是她要帮季尚书完善规则。   桥小夏不得不感慨,如果季尚书不当官,而是去经商,肯定也有不小的成就。   当然了这只是调侃。   赛马会场的漂亮超过所有人的想象,用水泥浇筑出来的看台平整的厉害。   而且非常有设计感,可以让很 · 多人同时看到比赛。   毕竟现代体育场的样子,那能不厉害吗?在桥小夏看起来十分简陋的体育场,已经足够震惊所有来凑热闹的人了。   这个看台足以容纳太多的人,跟万奇国百姓的兴奋不同,世辉国的人一直皱眉。   “听过这个会场用了十七天就建造好了?”   “十七天?这不可能的?”   “是啊,这么大的场地,这么平整的东西,怎么只用十七天?”   “这就是万奇国的实力吗?”   “小皇帝这样厉害?”   “我看是沈首辅厉害,还有他娘子,他们太聪明了。”   “你们看世辉国人的脸色,本来是想看笑话的,现在让他们看啊。”   万奇国百姓的嘲讽传到世辉国人的耳朵里,气的他们想当场离开!   可是这会要是走了,定然会被人嘲笑的更加厉害。   真是太气人了啊!   耶律丹目光深沉,这次秋狩是他提议的,原本以为会让万奇国丢人,可他们提出赛马会不说,又在十七天里建造出这么大的会场。   已经足够扬名了,难道说万奇国的实力真的这么厉害? 第51章 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秋高气爽, 不少人都在往城郊走,携朋呼友,好不快活。   “听说那会场足以容纳几万人,每个人都能看清马场, 我们万奇国真是国力雄厚啊。”   “那可不是, 听说世辉国脸都绿了。这次又让咱们万奇国出了风头。”   听着老者们侃侃而谈, 旁边的小孩好奇问道:“爷爷, 咱们也能去的起吗?”   “当然了, 今年风调雨顺, 又有了红薯跟土豆这样的作物, 谁手里没闲钱啊。”老者摸着花白的胡子, 忍不住感念皇上跟沈家夫妇的好。   都是因为他们, 这赛马会才能办的这样好。   听说他们万奇国的马进了前十名, 很快就能决出胜负!   整个京城都在为这件事高兴。   而桥小夏兴奋的点却不一样,沈家庄的水泥已经脱销了!   这个结果虽然早就有预料, 但卖的这样快,还是没想到, 不仅是万奇国的人要买。   世辉国跟周围的邻国, 更是抢着预定。   桥小夏心里早有章程,柳儿知道夫人什么意思,先一步道:“这些水泥肯定是先供应我们万奇国的百姓,至于其他地方的人,须得我们万奇国的订单做完了再说。”   这消息一出,那些等着买水泥的外国人都慌了。   水泥的用处大家一看便知,要是等万奇国的订单做完,至少等五六年后。   要是在别的地方,说不定就动了抢夺的念头。   可惜这里是万奇国的首都京城, 谁敢造次。   更不要说,这沈家庄的背后是桥小夏跟沈黎,也就让人无法生出 · 歹心。   桥小夏跟沈黎在跑道附近,身边还有人在问水泥的事。   但桥小夏把这些事全都推了,让他们去找孟柳儿。   听到这个名字,沈黎的侍卫林天意忍不住看过来,开口道:“柳儿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这林天意喜爱柳儿,桥小夏跟沈黎早就知道。   只是当初林天意的家人嫌弃柳儿是个丫鬟,故而这门亲事也就没成。   孟柳放下的极快,反倒是林天意一直闷闷不乐。   桥小夏看看他,开口道:“她很忙,要看时间。”   赛马到现在已经开了将近五天,柳儿的店铺门口都站满想要买水泥的客人。   她根本没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仅孟柳如此,她的家人孟老爹,孟老娘都忙的脚不沾地。   刚到京城的时候他们还很忐忑,觉得吃着主人家给的粮食,住着这么好的宅子。   要是把沈夫人的事办砸了怎么办,他们就对不起沈夫人的信任。   好在做水泥其实不太难,他们终于做出成品,还有足够多的产量。   刚开始孟家人看着小山一样的水泥都发愁。   就害怕销路不好,但沈夫人的让他们不要怕,能做多少做多少,肯定能卖出去。   果然,一切都在桥小夏的预料当中,这些水泥的销量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很多倍。   不愧是桥小夏!   他们当初举家搬到京城为她做事,是最正确的选择。   孟柳儿看着忙碌的沈家庄,眼里的神采简直抵挡不住,她太感谢夫人了,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做。   如今谁见她都要称呼一声孟小姐,别提多客气了。   沉浸在工作中的孟柳儿,根本没想到林天意的事。   此时的林天意在家中脸色不算好看。   林家爹娘皱眉:“天意,不就是个丫鬟而已,你还要跟爹娘置气多久。”   见林天意不说话,这两位索性说起别的事。   他们林家的家世在京城算不上好,但林父以前在边城做校尉,林母的娘家又是读书人。   这样的家世怎么可以娶一个丫鬟。   就算是沈夫人身边的丫鬟也不行,说不定还会有人说他们为了攀富贵,讨好沈家,让自家独子娶个丫鬟。   反正种种原因之下,就两个字,不准。   “那水泥你也见了,真的不能买上一些?我娘家寄信过来,说想要看看那种稀罕物。”林母对林父说道。   他们眼神还看着林天意。   毕竟儿子在沈首辅身边当差,应该能弄来一些。   林天意看他们一眼,开口道:“可以,你们拿我的名帖去买就行。”   这是林父林母不同意婚事以来,林天意对他们说过最多的话。   等林父带着人去那个连招牌都没有的小铺子之后,这才明白儿子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快。   这小 · 铺子的管事竟然是那个小丫鬟!   或者说不能叫丫鬟了,这里谁不对她十分尊敬,人人口中的孟小姐便是她。   林父不着痕迹地打量会,见她行事十分利落,不拖泥带水,比之一般男子都要强些。   这就是自己儿子喜欢的人?   若是如此,倒也正常。   林父拿着林天意的名帖,或者换了两包水泥,再多的也没有。   但是比之还在排队的,不知好到哪里去。   更有甚者,甚至在林家家丁搬着水泥出去的时候,直接拦住他们,意思是想高价购买。   林父一口回绝,现在能在京城买到水泥的人实在太少了!   他们自家都不够用呢!   再说这可是寄回夫人娘家的,他也不敢怠慢。   林父把在水泥铺子的见闻告诉林母。   他们夫妇俩都愣了许久,原来儿子喜欢的人竟然这样优秀。   这日之后,林天意再提起想求娶孟柳儿的事,两人倒是不拦着了。   那样优秀的女子是该有好儿郎喜欢。   桥小夏完全不知道水泥竟然会带来这样的连锁反应,她现在都要被人催的头疼。   只要她出现在人前,以前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围着她,想求一点水泥回家。   桥小夏说了许多次,水泥的妙用,必须用的多了才能显现出来。   特别是做宽广的道路,更能体现便利,如果只是给自家门口砌个水泥路,修个水泥花园,那大可不必。   可这些人完全不听啊,完全就是追赶潮流。   想要赶上京城的水泥风尚而已。   更有不少学子,已经在水泥做文章了。   让桥小夏简直哭笑不得。   对比这些胡闹的人,桥小夏还好打发,可是面对户部尚书目光灼灼的眼神,内阁老爷子们意味深长的笑。   桥小夏就知道,这些沉浮在官海上的人老油条,绝对看出来水泥对万奇国的建设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他们眼中可不是修建自家花园,也并非给他人炫耀。   而是想用水泥做更多使用的事,比如说万奇国跟世辉国之间的城墙。   如果用水泥浇筑,在即将来临的冬季,那能抵挡多少次塞外世辉国的侵犯?   别看现在世辉国的王子耶律丹还在京城看赛马,翻翻脸那还会直接来抢粮食。   毕竟草原的冬天实在不好过。   世辉国的人想要过好冬天,除了来抢粮食,也就只能做贸易。   可惜万奇国跟世辉国的商贸之路已经许多没开通。   户部尚书跟内阁的大臣,肯定在想这些事。   桥小夏跟沈黎心里明白,却从不主动开口。   这么好的东西,也要有人来要才会珍惜,如果巴巴地送上去,反而像是他们求着别人做事,有些不好。   “不出三日,次辅必然会来问水泥的事。”桥小夏开口,“只管推给我就 · 行。”   沈黎有些无奈,拉着桥小夏的手:“咱们不是出来玩?怎么又谈公事。”   沈黎说着,把女儿思童放在地上,让然然拉紧妹妹。   秋天适合出来走动,两个孩子走在前面,他们两个在后边看着。   远远看着就是十分和谐的一家四口。   桥小夏顿了顿,没想到沈黎会这么说。   就算是原着里面,沈黎才是那个专注公事,反而是女主拉着他一起玩。   见桥小夏表情奇怪,沈黎揽着她的腰,轻笑:“又在想什么?”   每次桥小夏有这种表情的时候,沈黎都觉得奇怪。   她表现的像是可以洞察一切,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打量他。   想到这,沈黎笑容淡了些,揉揉桥小夏的头发。   见沈黎不追问,桥小夏终于松口气,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书里面的事吧?   看着场上飞驰的赛马,桥小夏的注意力终于被拉回来。   还有一日就能决出胜负,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关注这个盛况,就连小皇帝齐迎都有了心仪的马儿。   上从下效,只要皇上喜欢,王公贵族们喜欢,那必然养马之风盛行。   但这样还不够,除非他们万奇国有自己的草原,这才养出真正的好马,才能跟世辉国的骑兵对打。   桥小夏的思绪渐渐飞远,直到看见沈黎的眼神,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竟然又在想公事,甚至还在想着怎么抵御外敌。   “没看路吗?!小孩子跑什么跑!再冲撞了贵人!”   织锦的声音传过来,眼神厌恶看向思童。   思童不到一岁,就算是跑起来,怎么可能撞到人?更不要说周围护着的丫鬟小子们。   原本织锦还要再说话,见桥小夏跟沈黎,这才住嘴。   “织锦不知道是你们家的孩子,这才多说几句,你们不要计较。”   二公主解释道,脸上带了歉意。   这话让人有些不舒服,难道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就可以随意说了吗?   桥小夏跟沈黎抱着孩子离开。   走了几步之后,桥小夏问了然然,然然皱眉道:“根本不是妹妹撞得她,她们急匆匆的不知道去哪,差点绊着妹妹。”   桥小夏往后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二公主最近愈发消瘦。   她们急匆匆地能去哪?   沈黎不着痕迹地把桥小夏拉到自己身边:“为什么你对二公主那样在意。”   这是沈黎第一次问出来,其实他早就很奇怪。   每次跟二公主有关系的事,似乎桥小夏都会格外不同。   “没事。”桥小夏随口答道,却没看见沈黎的眼神有些不对。   沈黎知道桥小夏有什么秘密,但最近好像越来越多,她也从未跟他说过一句实话。   这样的娘子实在不够听话。   这种想法刚出来,沈黎忽然警醒,自己 · 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早就知道这是个小滑头,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为何还不高兴她有事瞒自己,他又何尝没有秘密。   沈黎低头看着桥小夏在哄孩子们,眼神有些阴郁。   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希望眼前这个女人完全看着自己,最好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沈黎看向另一侧脸色不好的耶律丹。   如果桥小夏这会注意到他的脸色,就知道这会他肯定有别的想法。   可惜她现在眼里都是两个孩子。   “好了,宝宝们不生气了,这不是你们的错。不过在外面是要慢点走哦。”桥小夏以前总觉得自己不会喜欢孩子。   然然跟思童的出现,却完全改变她的想法。   刚认识然然,他又瘦又小,皮肤有着不健康的苍白,天可怜见的,谁看了不心疼。   也许刚开始的心疼,才让她那么温柔对待。   到如今她已经真的把然然当做自己的孩子,至于思童就更不用说了。   思童姓桥,又是怀胎几月生下来,从生下的那一刻,这已经是她的孩子。   不知不觉中,她跟这个时代的联系已经越来越紧密了。   那边耶律丹看见桥小夏的眼神,直接走了过来。   沈黎看看桥小夏,又看看孩子,开口道:“你们先看台等我,我跟世辉国的王子说几句话。”   这样的情况极少,在桥小夏的印象中,这还是沈黎第一次让她回避,可能是有很重要的事。   见到桥小夏带着孩子们离开,耶律丹的眼神还在桥小夏身上。   沈黎皱眉挡住他的视线。   “好久不见,现在该成为沈首辅?”耶律丹丹凤眼微眯,语气带着嘲讽。   他们两个互相都看不顺眼,这是从一开始就有的。   “听说王子的弟弟最近十分受宠,你还有空在京城逗留如此之久?”   沈黎语气淡淡,却让耶律丹凭空升起一股寒意。   远在世辉国的事,沈黎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看似沈黎只是说了个闲话,实际上的意思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耶律丹这才站直身子,冷笑道:“沈首辅还是管好自己为妙,你们中原有句话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事若是败露了。你跟你全家,在万奇国可还有容身的地方?”   沈黎收回视线,看似耶律丹说中他的软肋。   这果然让耶律丹有些兴奋:“那年狩猎的事,你可是让死去的三皇子背了好大一口黑锅。好在本王子察觉不对,沈首辅,这张单子你看看。若是能满足世辉国的想法,那件事就永远会成为秘密。”   耶律丹久久不离开京城,就是在等这样的机会。   他自认是捏到沈黎的短处。   既然沈黎那么珍惜他的家人,又有把柄在自己手里,还怕他不为自己所用?   沈黎打开单子,上面写着数额惊人的 · 粮草跟金玉器皿,显然是耶律丹狮子大开口。   耶律丹只要能从万奇国拿到这些东西,他就会重新夺得世辉国国王的信任。   沈黎淡淡道:“不可能。我只是首辅。”   “哼,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本王子可是明白,这朝堂已经完全被你把控。就算你想登基当皇上,也只是费点事而已。”耶律丹说的十分确定。   如今的万奇国,别说是大臣们了,就算是皇上来,都没沈黎说话管用。   这样的沈黎被自己拿住把柄,耶律丹就知道机会来了。   “耶律王子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个首辅而已,忠心爱国,为国为民。”沈黎眼皮微抬,眼神已经带了凌厉。   见他这样说,耶律丹靠近沈黎,轻声道:“既然忠心爱国,那你们老皇帝是谁杀的?敢说不是你?!”   听到这话,沈黎再也忍不住,瞳孔微缩,缓缓开口:“耶律丹,话不要乱说!”   这还是耶律丹第一次见到沈黎生气,甚至因为轻微的害怕,手指在发抖。   能把沈首辅逼成这个模样,耶律丹从心底感到兴奋。   “乱不乱说,沈首辅在清楚,那个庙里发生的事,本王子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沈首辅按照单子上的事办还好,若是不办,那就等着这件事被所有人知道,到时候你的妻儿还能这样自在吗?”   耶律丹说完,直接从沈黎身边离开。   他就不行,沈黎不会按照他说的办,那些钱又不是让他出,万奇国的国库,跟他沈黎又有什么关系。   赛马会过后,得到头名的自然是万奇国的人的汉子。   赢得十分艰难,还是因为世辉国那些人千里迢迢来京城没有休息好,更没有研究好这次的规则,这才落败。   想必下次赛马会恐怕比这次更加精彩。   眼看世辉国的人马就要离开,朝中发生一件大事。   沈首辅竟然说,为了边塞的能过好这个冬天,不如主动去给世辉国送钱送物,等他们万奇国休养生息,再撕破脸。   这个说法让所有人震惊,这根本不像是沈黎能说出的话,可他就是这样讲了。   朝野震荡,谁都不明白沈黎为什么要这么做。   垂拱殿。   小皇帝齐迎一脸不解,开口道:“沈首辅,就算是让边塞休养生息,这是主动送钱送物,就能解决的?”   连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为何沈黎不明白?   沈黎道:“世辉国兵强马壮,一到冬季就要来抢粮食,到时候边塞肯定频繁受到侵扰,与其让他们抢,不如我们主动送。”   这是个什么道理?   兵部尚书不敢置信:“你这是什么逻辑?难道你邻居住了个强盗,不等他过来,你就先送钱送粮吗?!难道不应该直接打过来,直接把这个强盗打到怕!他还敢来抢吗?!”   这是万奇国一直的目标,从建国初期就没 · 有改变过。   所有人都愤怒的看向沈黎,想要他给个说法。   齐迎见众人要吵起来,抬抬手:“爱卿们先听沈首辅解释解释。”   他愿意相信沈黎,至少他当了首辅以来,从来没有这样弱气的决定。   谁料沈黎什么解释都没有,淡淡道:“臣只是觉得这样做比较好。难道你们想劳民伤财,再让边关的百姓们吃苦?”   这自然不愿,可是直接送钱送粮,从开国到现在,从来没有这样丢人过。   赛马会办的那样成功,让不少小国都怀威畏德,如今要把这些优势都送走?   在座的大臣们都不能接受。   眼看大家都要吵起来,沈黎缓缓道:“世辉国如今有两位王子最有可能登上王位。一个是在京城的耶律丹,另一个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耶律峰,耶律峰这人如今不过十八,甚得世辉国国王喜爱。不出意外,这王位应该是他的。”   见众人听进去,沈黎继续说:“如果能挑起这两个王子的内斗,恐怕不用我们出兵,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第52章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黎最后的话勉强让大臣跟皇帝听进去。   但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谁愿意把自己国库里的东西都送出去?   而且沈黎要送过东西太多了,基本要掏空三分之一的家底。用这么多银钱要是真的能还边疆的平安也就罢了。   但那些马背上的野蛮人,就算给钱,他们照样还要打扰边疆的百姓!   沈首辅为何要怎么做?   别说大臣们奇怪, 就连桥小夏也这么想。   吃饭的时候她欲言又止, 其实很多时候, 桥小夏并未跟沈黎谈过公务。   桥小夏知道作为这本书的男主, 沈黎有多厉害, 他根本不需要别人给他出主意, 只要他想办到的事, 那一定能办到。   可这种明显有些问题的做法, 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给敌人送钱送粮?简直是把万奇国的脸面扔到地上啊。   沈黎假装没看到她的眼神, 若是桥小夏想知道直接问就是。   果然, 吃完饭之后,桥小夏还是问出来:“为何你的要答应世辉国的条件?他们递上来的清单明显不正常。”   这次世辉国来万奇国, 打着看望小皇帝的名义来要东西,要是在以往, 直接把单子扔出去就是。   现在怎么还同意了呢?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俗话说反常既又妖, 桥小夏问了之后,就见沈黎眼神都在她身上,这才道:“自然是有原因的。”   沈黎说话欲言又止,干脆把桥小夏抱怀里,轻声道:“既然娘子无事,咱们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   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手却解开自家娘子的腰带,微凉的手放在她腰上,激起桥小夏有些发抖。   长夜漫漫, 桥小夏再醒过来,已经有点无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黎连她都不说?   自从那次赛马会上沈黎跟耶律丹聊过之后,他就有些不对劲。   桥小夏有点犹豫,还是没问出来。   毕竟沈黎是主角,怎么会有他解决不了的麻烦?   朝中大臣们对沈黎这个决定的反对,桥小夏也听说了。   好像都不想拿出国库的三分之一交给耶律丹,足足争论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这样一来,耶律丹只能暂时在京城住下,稍微算算时间,竟然快两个月。   耶律丹在接待来使的偏殿住着,逐渐没了耐心。   沈黎竟然那样没本事?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其实耶律丹也知道自己那份单子上的东西有多少。   也只有拿了那么多好东西回到世辉国,他才能重新夺回父皇对他的信任。   眼看十一月,这些东西对世辉国非常重要。   会不会是沈黎故意拖时间,不给他东西?   这也是有可能的。   桥小夏去水泥铺子的路上,被人直接拦下。   这处有些偏僻,眼看寒风起了,很少有人经过,在这里见桥小夏,也不会被人发现。   看见耶律丹的时候,桥小夏有些了然。   “世辉国的王子,为何无故拦我的车?”桥小夏开口道。   “自然是有事要说。”耶律丹记得这个女子,牙尖嘴利,上次狩猎上能说会道,给他个没脸。   但若说起来,耶律丹有些佩服她,一介女子,竟然能做那么多事。   在民间,她的名声并不亚于沈黎。   沈黎是怎么忍得了这样的张扬的女子?   桥小夏心里原本就有奇怪,毕竟沈黎支持给世辉国钱粮这件事,她每次想问,都被沈黎打岔。   这要是看不出来问题,她就是大傻子了。   如今耶律丹找过来,主动要给她解疑惑,何乐而不为。   两人索性到酒馆二楼慢慢聊。   要是在以前,桥小夏估计也不想问这件事的缘由,可她难免担心沈黎遇 · 到什么麻烦。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桥小夏立刻把这个想法甩开。   沈黎怎么会遇到麻烦,她不相信。   “说吧,是什么事。”桥小夏开门见山,一点都没想跟耶律丹纠缠。   耶律丹还未见过这么洒脱的女子,就算草原上的女人,也没桥小夏这样爽快,相处起来都觉得让人心生好感。   “既然沈夫人谁爽快,那我也就直接说了。”耶律丹眼底有着乌青。   毕竟世辉国都在催他回去,而他又在等沈黎筹备好钱粮,回去讨好父亲。   他必须做些什么,加快进度才行。   既然沈黎在乎他的妻儿,那自然要对他们说些什么。   “也就是叙叙旧罢了。”耶律丹故弄玄虚,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口道。“今年的赛马办的是真好,比那年的狩猎有趣多了。”   那年的狩猎,值得自然是太子夫妇跟先皇惨死那年。   好端端的,突然提着这件事做什么。   见桥小夏脸上带着疑惑,却一句不问。   如果是其他时候,有耶律丹肯定能憋住这口气,知道桥小夏问了再说。   可现在他着急把事情办完,直接道:“狩猎上精彩的事情太多,沈夫人还记得万奇国先皇去世那天吗?”   这怎么会不记得,那天倾盆大雨,他们只好在破庙里面避雨,也因为周围戒备不够森严,先皇被人勒死在那。   在万奇国,很少会有人提起这件事,毕竟后来调查的结果是三皇子弑父,这种行为为天下人所不齿。   桥小夏道:“那日朝中大臣还怀疑过你,因这事,王子你还在京城多逗留了几个月,对吗?”   提到这件事耶律丹就生气,就是因为他被怀疑刺杀万奇国皇帝,这才被扣下来。   他离开世辉国那段时日,让耶律峰直接巴结上父亲,夺了他的宠爱。   这种仇,他怎么会忘记。   “是啊,那种无端指责,你们万奇国从未向本王子赔礼道歉不说,最后连凶手都找错了。”耶律丹讽刺道,“那死去的三皇子,恐怕百口莫辩,他是杀了太子夫妇,却从未动过弑父的念头。也是谁让他蠢呢,到死都要背着这个黑锅。”   桥小夏感觉到他意有所指,直接道:“你来这的目的是?”   不都说中原人说话都很含蓄吗?为什么沈黎是这样,桥小夏也是这样,仿佛根本不想跟他多说话一 · 样。   耶律丹咬牙:“沈首辅的祖父当初可不是替你们先皇背黑锅才被贬的。你们先皇的父亲暗害他祖父支持的皇子。这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你们先皇害怕你相公祖父找麻烦,这才把他贬到那么远的地方,不仅如此,还买通身边的小厮,日日喂你相公祖父□□。甚至你相公爹娘早死,跟你们先皇也有关系。”   剩下的话耶律丹没有再说。   但桥小夏已经足够明白,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实中,桥小夏都能感受到沈黎对祖父的仰慕。   若是他祖父是被先皇害死,桥小夏根本不敢想,他一心想来京城是做什么。   桥小夏抬头看向耶律丹,他这才道:“沈夫人这样聪明,猜猜你们先皇的死,跟谁有关系?”   这还用说,如果他说的话属实,那能在破庙中不知不觉杀死皇上的人,只有主角。   也就是她的丈夫,沈黎。   “自然是三皇子。”桥小夏笑着道,“世辉国的王子也太关心万奇国的事了吧。”   桥小夏脸上带笑,眼里却冷冷淡淡,让耶律丹要说的话有些开不了口。   等耶律丹离开,桥小夏在酒楼坐了许久。   一直在心里的疑惑终于解开,为何沈黎一定要走到那个位置。   为什么他对皇家的态度十分奇怪。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君臣,上千年的传统,让臣子对皇家十分敬畏,若是有现代人的想法,那现在坐在位置上根本不会是小皇帝。   自己对皇家不算尊重也就罢了。   平时也没见沈黎的敬重。   耶律丹的话桥小夏是信的。   恐怕他就是拿着这件事威胁沈黎,让沈黎说服万奇国拿出那份堪称可观的物资。   上一代人的恩怨已经过去太久。   也就是因为齐婉阁的原因,桥小夏才知道一点。   齐婉阁的父亲静王,以前的静安王,就是因为上一代人的恩怨,才有了羞辱性的称呼。   静安王的兄弟被先皇的父亲害死,那一脉几乎都被打压到死。   原来沈黎的祖父原本也是那一派系的人。   怪不得先皇刚坐稳皇位,他就被贬到乡间,里面还有这种原因。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原本这些跟桥小夏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现在有关系了。   真的像耶律丹那样说,沈黎爹娘去世,祖父去世,都是先皇做的手脚。   剩下的事就连桥小夏也不敢想。   但终于跟书里的剧 · 情连上,怪不得在书里,沈黎娶了二公主,跟皇室联系紧密。   书里面沈黎更加独断专行,皇室的人说杀就杀,根本不给情面。   都说他天生爱权,如果这里面真的有这样的缘由,那一切逻辑都对上了。   桥小夏不是故意要相信耶律丹,而是她心里一直有疑惑,总觉得剧情缺了些,如今倒是被他补全。   也就是说耶律丹要拿这件事威胁沈黎。   如果他不给那些物资,这些东西足以让沈家有杀身之祸。   怎么回家的,桥小夏有点不知道。   直到看见在家逗孩子的沈黎,她才慢慢回神。   “今天我见到耶律丹了。”桥小夏道。   沈黎点头,又给然然写几个字,沈黎的字苍劲有力,棱角分明,足以当字帖用。   见他浑然不在意,桥小夏同样坐下来,神色有些莫名。   “为何要用这种方法让我知道当年的事?”   桥小夏不相信,一个小小耶律丹,真的能用许多年前的事来威胁到沈黎。   别说这么多年过去,证据都不齐全,就算有证据。   以沈黎的本事,还能让耶律丹真的把当年的事公布于众?   如果耶律丹真的能行,那沈黎不要做首辅了,连这样的蠢人都把控不住。   那么真相就是。   沈黎要用这种方法,把当年的事情,把杀先皇的真正凶手告诉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53章 很严重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黎淡淡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沈黎, 你别装傻。”桥小夏头一次这样生气,到底要干嘛?就算是让她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吗?   这件事一旦没有把握好,秘密就会泄露。   到时候谁能保得住他?   “你在担心我?”沈黎嘴角带了笑, 让人把孩子们带下去。   眼看老爷夫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春杏看了几眼, 只能让人暂时退下。   小院的气氛十分紧张。   秋风渐起, 桥小夏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她一路上急匆匆回来, 又被吓耶律丹吓了次, 这会冷风吹到身上, 有些着凉。   沈黎把披风给她穿上:“进屋说吧?”   好不容易有的气势被个喷嚏化解, 桥小夏拉住沈黎的手臂, 追问道:“沈黎,你不要命, 孩子们不要命吗?我不要命吗?”   明知道那件事的严重性,偏偏不当回事, 还要耶律丹着急了, 找到自己。   她不相信沈黎会这么大意,就算是沈黎做的手脚,他还能让耶律丹找到证据?   桥小夏绝对不信。   见她的眼神格外认真,沈黎拦腰把她抱起,直接到了 · 房里。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们有危险。”   这还没有危险吗?耶律丹手里可能有沈黎杀先皇的证据!   沈黎见她有些着急,却只是担心家人安危,又问道:“如果我真的杀了皇帝,你不觉得大逆不道吗?”   大逆不道?   “若先皇, 跟先皇的父亲,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害你全家,害了之前的皇子,那先皇的下场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桥小夏冷静下来,跟沈黎分析道,“就算你做了,我也不觉得你有错。”   见沈黎嘴角弯了弯,桥小夏咬牙:“你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件事,才让耶律丹来告诉我?这是值得宣扬的事情吗?”   直到现在,桥小夏才发现,沈黎真的是个疯子。   他现在看似温和,但内心想要做到的事,不管用什么危险的途径都要做到。   这样的人太疯了。   要么是他自信到可以掌控局面,要么就是觉得,就算局面失控,照样会平安无事。   不管是那种都让人忍不住侧目。   沈黎看着桥小夏的脸色变化莫测,轻声道:“是,你知道这件事,难道不怕吗?”   他有想过自己告诉桥小夏这些秘密,可就算说了,那又如何。   自己开口说,毕竟没有别人告诉桥小夏,来的更刺激。   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桥小夏的反应。   一个弑君的人,会让桥小夏厌恶吗?   这种想法升起来,就再也止不住,干脆在赛马场故意跟耶律丹搭话。   那个蠢货果然上钩,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他还真觉得自己能拿到那么多的钱粮?怕不是在做梦。如果国库有些钱,那也是他跟桥小夏挣来的,怎么可能平白给别人。   沈黎不过是想利用这件事,看看桥小夏的反应。   按照平常的人来说,一旦知道自己枕边人曾经弑君,对皇家大不敬。   那反应定然很有趣,说不定还跑快点向朝廷揭发,说不定能有条活路,可是桥小夏什么都没做,她飞快识破自己的想法。   沈黎眼里闪过笑意,等着桥小夏的回答。   “怕的要死,如果有意外呢?你这是在拿孩子们的安危开玩笑。”桥小夏认真道。   折腾一圈就为了让她知道?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故意戏耍耶律丹?”   可想而知,耶律丹在以为自己拿到沈黎把柄的时候会多么开心,说不定已经计划好当了世辉国国王之后,日子要怎么过。   但这一切都是沈黎的计划之一,看着耶律丹跟跳梁小丑在那蹦跶。   沈黎摇头:“我有那么闲?如果我真出事的,希望你照顾孩子们。”   他这话说的言不由衷,一直盯着桥小夏看,明显想看桥小夏的反应。   “不会出事的,这里是万奇国,耶律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就算手里有证据,那 · 也是假的。”桥小夏斩钉截铁道。   她的言语十分恳切,明显是站在沈黎这边。   沈黎非常满意,这才找补几句:“放心,拖着他在京城,世辉国必乱。”   沈黎那边的情报,世辉国的国王身体已经不大好,很快就是耶律丹同父异母的弟弟耶律峰继位。   只要拖着耶律丹不回世辉国,那这事也就成了。   到时候耶律丹就算能回去,定然无力回天,按照他对王位的执念,世辉国必定掀起血雨腥风。   当然了,这些事都是顺便的。   沈黎只是想看到桥小夏的表情而已,确定她不会走,那就安心了。   这些隐秘又自私的想法,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   沈黎不想让桥小夏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至少他从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好臣子。   如今的声望地位权利,都是他的玩物而已。   还有朝野上下的名声,那些也不重要。   他向来没有在意过这种事。   看着沈黎去书房,桥小夏直接瘫软到桌子上。   她心里充满不敢置信,方才沈黎的打量她看在眼里,桥小夏看出来沈黎的试探。   如果自己刚刚答错了,是不是还有惩罚?   桥小夏头一次认识到,书里面的纸片人不止是纸片人。   想到原着里,原主害得男主儿子惨死,又因为抓奸,直接让原主生不如死。   以前这些字眼在书里面还好。   如今真实地摆在面前,似乎让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之前认识的沈黎,那个温和的沈黎,似乎只是假象而已。   或者说是沈黎愿意让她看到的一面。   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桥小夏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要说自己身上的破绽,早就暴露,为何沈黎现在才发作?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看来跟在沈黎身边也差不多。   桥小夏深深叹口气,她绝对不能表现出现,至少在沈黎身边要正常些。   她很想活下来,都活到现在,都改变原着剧情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坚持下去。   自从这日起,桥小夏脸上的笑就没断过,绝口不提耶律丹的事,仿佛对沈黎有着全然的信任。   她确实有信任,因为沈黎是男主,是这本书的主角。   男主怎么可能真正遇到危险。   可她毕竟心里的事情太多,原本桥小夏对沈黎已经有些信赖,但因为这次试探,几乎消散无形。   桥小夏留在沈黎身边,一是沈黎确实优秀,二是似乎没有更好的去处。   她以为自己跟沈黎会慢慢相处,直到产生感情。   可这次试探,让桥小夏深深感受到,这个男主太难缠了。   就算不作为相公,只作为上司来说,这种随时随地怀疑你的感觉,实在很不好。   这些压力下来,桥小夏直接病倒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桥小夏早上还未起身,额 · 头就被捂着。   “娘子,你病了。”沈黎皱眉,昨天晚上桥小夏就有些不舒服,整个人蜷缩到一团。   沈黎以为是被子太薄,才让她不舒服,早上无意碰到桥小夏的胳膊,才有滚烫的感觉。   桥小夏这一病,许多事都放下了。   沈黎什么都不让她做,更别说去水泥铺子,账本都不让摸一下的。   但桥小夏本来就有心病的原因,一脸病恹恹的三四天,还是下不得床。   “娘亲,我们真的不能看你吗?”然然跟思童在门外,可怜巴巴的。   桥小夏立刻道:“不行,我再过了病气给你们。”   这个年代,可是头疼脑热就能死人的,如果自己是病毒性的感冒,那传染给小孩子可不好。   说着桥小夏又打了个喷嚏,让孩子们离远点。   正说着话,外面又来人了。   “见过沈少爷,沈小姐,你们娘亲在吗?”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桥小夏听出来是曹大夫。   果然,曹大夫被春杏领着进来。   曹纪安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桥小夏,微微皱眉:“怎么看着又瘦了些。”   本就盈盈一握的小腰,如今更是衣服都撑不起来。   “生病嘛,都这样。”桥小夏笑着道。   曹纪安给她把完脉,又看看之前大夫开的药方,添了几笔这才送出去。   “你身体还是有些弱,是之前雪夜赶路留下的后遗症。”曹纪安解释道,“以后每逢秋冬,都要格外注意。”   跟被人追杀相比,雪夜里留下的后遗症要好多了。   桥小夏笑着道:“好,以后会注意的。麻烦曹大夫又跑一趟。”   曹纪安看了会桥小夏,才慢慢开口:“曹某身为大夫,这是应该做的。”   他的语气让旁边的春杏顿了顿。   也就是桥小夏这会心烦意乱没看出来,随口问道:“季姐姐那里怎么样了?应该快生产了吧?”   “是,也就这几天了。”曹纪安回答道,“过了年,我应该就会回扬州。”   曹纪安来京城,本就因为桥小夏的书信。   当时曹家人根本不想来京城。   京城的水有多深,他们可是知道的,远在扬州,怎么不比京城自在。   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郭家跟季家。   最后桥小夏来信,曹纪安才同意过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过来做什么,可反映过来,他已经在前往京城的马车上。   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行了。   曹纪安握着拳头,神情有些紧张,如今看了许多眼,也值得。   “娘子的病,很严重吗?”   冷淡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沈黎就在门口,像是站了许久,又像是刚过来。   春杏有些惊讶,她竟然都听到门口的响动。   也不知道方才曹大夫的眼神,有没有被沈首辅看到。自己都能看出来,沈首辅定然也能察觉到不对劲。 第54章 他在生 · 气。   送曹大夫回郭家, 春杏急匆匆回去,想要把这件事偷偷告诉夫人。   以后还是不要跟这位曹大夫多来往的好。   他们家夫人清清白白,毫无异心,但是瓜田李下难免有些不好, 那个曹大夫也是, 明明是个大夫, 竟然还有这种小心思。   真是夫人错看他了, 以为是个好的。   但春杏回去就已经晚了。   沈首辅在暗淡的灯光下, 轻声说些什么, 在烛光下的桥小夏没察觉不对。   春杏却明显感觉到沈首辅在隐藏怒气, 他仿佛在把自己心底的执念藏得更深。   这种人春杏见过, 在阴暗的皇宫里, 总有这样的人。   他们不知足, 他们想要得到一切,但是他们同样不会轻举妄动, 一定要事情都确定下来,才会把精心编织的网给收回来。   春杏一直以为, 只有在暗无天日宫里的人才会有这种表情。   沈首辅为何也有同样的表情。   她盯的时间长了, 沈黎淡淡看过来一眼,就让春杏吓得直接离开。   沈首辅一定知道,知道方才曹大夫的眼神,他在生气。   房间里,桥小夏睡的迷迷糊糊,只知道沈黎回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等她睡熟,身边的人才站起来。   沈黎给她盖好被子,烛火没有拨明, 就在暗淡的灯光下,注视床上的人。   桥小夏又吃了两天的药,病总算好起来。   但她跟沈黎之间有层似有似无的隔阂,毕竟桥小夏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沈黎这么做的原因。   费尽周折,就是让自己知道他做过了什么。   她不会讨厌沈黎的做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正确的做法。   只是为什么要冒着被众人发现的危险,也要用这种方法告诉她?   桥小夏这场病,错过许多事。   世辉国拿出来的回礼单十分过分,就这样沈首辅还同意,这才朝中争论许久,也没个结论。   耶律丹有些等不了,再次催促沈黎,又见了桥小夏,让他动作快点。   这当然是威胁,只要沈黎不按照他说的办,那弑君的罪名,马上就会 · 扣下来。   耶律丹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可没想到,就在他见完桥小夏那天晚上,沈黎直接带着兵马闯到行宫。   他在睡梦中被拽起来,只看一眼沈黎,立刻清醒。   “你就不怕我把事情说出来?”耶律丹恶狠狠道。   “怕什么?”沈黎面无表情,“还是世辉国的耶律丹王子解释一下,为何宫中的玉玺会在你手里?你借故在京城逗留许久,就是为了这个?”   玉玺?!什么玉玺?   耶律丹一脸迷茫,下一刻就有人从他的床下搜出通透碧玉的玉玺。   这是万奇国权利的象征,只有皇上才能拿起它,行使它的权利。   此刻却在一向不交好的世辉国人手里发现!   耶律丹满身大汗,他被算计了!   他又被算计了!   这分明是沈黎的计谋!   甚至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诬陷,那也没用,先不说万奇国的大臣根本不会帮他开脱。   世辉国又有他的好弟弟坐镇,哪里会真心实意帮他脱险?   耶律丹刚想把沈黎做过的事说出来,可他明白,只要自己敢说一个字,那就必死无疑。   好一个沈黎,好一个沈首辅。   等桥小夏彻底好起来,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用一个耶律王子换来一千匹骏马,双方交涉的使臣,已经在路上了。   兵部侍郎负责押送耶律丹往边境走,只见他满脸喜色,根本不觉得在寒冬时节往边境跑有多辛苦。   毕竟他是去换马匹的啊!   这次的赛马会,让他见识了无数好马,如果他们有机会拥有这么好的马群,那边境定然能训练出让所有人胆寒的骑兵!   怪不得沈首辅假装同意耶律丹的回礼单,其实就是用这个做陷阱,让耶律丹留在京城,好让他做手脚。   之前在朝中骂沈黎越厉害的人,此时越惭愧。   他们的首辅大人原来是在给他们万奇国找好处,他们竟然误会了。   实在是不应该。   不少人对沈黎更客气了些。   但看着沈黎一声寒霜,愣是没人敢凑近。   以前还有人拿云驸马跟沈黎对比,说他们两个长得像,又对被二公主看上过,如今这种话已经完全没有踪迹。   在云驸马的状元之名被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人敢说了。   现在看着沈首辅的政绩,更是早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云恩立看着沈黎的背影,脸色颇有些复杂。   沈黎凭借这次的事,更是稳固朝中的事物,在朝中说一不二,再离谱的提议,大家都要思索半天,是不是他还有什么深意。   这一点都不夸张。   时间过的极快,再次翻过一年。   桥小夏跟沈黎的关系还是不冷不淡,经过上次的事,总觉得两人心中各有想法。   不过桥小夏暂时没时间想那么多事。   柳儿跟林天意的婚事已经成了,三月份就要成亲。   孟柳儿也是她从扬州一手带出来的人,如今水泥铺子被她管的很好。   林家什么话也没的说,这门亲事也就成了。   现在孟家人也算有些身份,在京城也能给柳儿撑腰,这婚事势必要办的体面。   要忙的不仅有婚事。   水泥也正式往边疆运,去年冬天,因为沈黎发现耶律丹不轨之心,狠狠敲了世辉国一笔,他们也没敢有什么大动作。   这就给稳固边疆争取了一年的时间。   这些源源不断送去地水泥,一定会让边城变成铜墙铁壁。   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不仅如此,红薯跟土豆等食物的补充,让边境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如果按照桥小夏的想法,那就应该互开边市,那样才能让两边多些交流,最好能换来马匹。   可她毕竟只是首辅夫人,这些事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桥小夏思索片刻,就到了郭家门前。   季雅诗已经生了宝宝,是个男孩,也算全了他们家的心愿。   这是郭家的第一个男孩,被婆婆宝贝的不行,季雅诗虽然不论男女都喜欢,可看着婆婆少见对她有好脸色,还是忍不住对桥小夏道:“你都不知道,我那婆婆向来对我都是没好脸,如今倒是变了个人一样。”   这会就桥小夏跟季雅诗在房间里,两人说话也自在。   “你相公是小儿子,本来就受宠,他家又没男孩,自然多想了点。”桥小夏安慰道,“不管怎么样,只要对你好就行 · 。”   “是啊,我就感慨一下。”季雅诗说着,低声道,“有些件事想同你讲,那位曹大夫怕是不好走了。”   曹纪安原本说的是,等季雅诗生完孩子就启程回扬州,他之前也是这样同桥小夏讲的。   这都是年前的事情了,季雅诗这边孩子都满月了,曹纪安却没还能走成。   桥小夏心里也为他着急:“我知道,应当是太后下令,让她去二公主府。”   算起来二公主成亲也快一年,迟迟没有孩子,估计因为这个,想让曹纪安留下来。   “我只是怕一件事。”季雅诗有些皱眉,“若只是看病也罢了,但我那妹妹跟二公主走的太近,只怕她借这个机会凑近曹大夫,再给他带来麻烦。”   从季雅诗房门走出来,桥小夏一直在想这句话。   是这个道理了,就怕季雅诗的妹妹季雅兰再去找事,曹大夫毕竟是她找来的,他的安全也跟自己有关系。   桥小夏顿了顿,对春杏道:“春杏你找人约曹大夫出来一趟,我有事要对他讲。”   听到曹大夫这个名字,春杏眼皮跳了跳,但知道轻重缓解,小声道:“要不然请沈首辅一起?曹大夫毕竟还未婚配,这样讲有些不妥。”   平日里春杏也没这么谨慎,怎么此时变得有些奇怪。   见夫人多看她两眼,春杏无奈道:“夫人,奴婢瞧那曹大夫看您眼神有些不妥,还是不要私下见面吧。”   桥小夏眼里带着诧异,但春杏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她素来稳重,能讲出来,那便是真有这种感觉了。   原本不算复杂的事,如今却有些棘手,可真的让沈黎过来,那又太奇怪了些。   “无事,我们两个行的端坐的直,不怕什么。只是怕曹大夫真的跟皇家扯上关系,他毕竟是我找来的。”桥小夏叹气。   曹纪安来的很快,他在京城这段时间,也算知道朝中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自然知道自己如果去二公主那里,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可他如今却拒绝不了。   “你是说太后给传了密旨?”桥小夏皱眉。   “是,就前几 · 天的事,原本二公主让丫鬟来找过草民,可草民以家中有事,就给拒绝。没想过太后会亲自下旨,还不准我告诉任何人。”曹纪安这才明白,这趟浑水到底有多深。   怪不得曹家人都不愿意来。   桥小夏站起来,眼神带着愧疚:“是我的错了,让你过来一趟。如果你给二公主看好了还行,看不好,只怕会因为我连累你。”   好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若不好,太后难免会来找麻烦。   女子生产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   就连季雅诗那边,都是经过九死一生,才算把孩子生下来。   见着桥小夏担心,曹大夫反而安慰:“没事,草民已经想好了,看几幅药,就说家中祖母生病,须得马上回去。”   曹纪安想的简单,二公主那边怎么会轻易放他走。   桥小夏咬牙:“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尽快回扬州的。”   听到桥小夏的话,曹纪安眨眨眼,倒是没说什么,此时也只能点头了。   送曹纪安回去,桥小夏皱眉:“一会沈大人回来了,跟我讲一下。”   如今也只有沈黎能救曹纪安。 第55章 倒是不像个孩子了。……   沈黎听到桥小夏的话, 淡淡点头:“让他回去也简单,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有了沈黎的保证,桥小夏算是放下心,她实在摸不透沈黎的意思。   上次耶律丹的事像是悬在她头上的利剑, 到现在也不明白沈黎这么做的含义。   反正沈黎的试探, 确实让人心里不舒服就对了。   等桥小夏刚要出书房, 沈黎忽然开口:“从耶律丹的事到现在, 已经四个月。你不想问什么吗?”   还能问什么?   桥小夏疑惑:“不是已经过了吗?”   “嗯。”沈黎笑:“我以为你怕我。”   沈黎忍了四个月, 他早就不耐烦了, 要是按别人来说, 听说他弑君的事, 怎么也会慌乱一阵。   而桥小夏不同, 她像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看的比他还要平常。   他急着想看桥小夏的反应,偏偏她太冷静了。   桥小夏现在跟沈黎的思维根本就没在一条线上, 满头问号:“怕什么?”   “自然是弑君?你就不觉得我心狠手辣吗?”沈黎这句话说出来,不转一瞬地盯着桥小夏的神色看。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本来就是正理。反正这事已经过去了。”桥小夏开口,纵然她再不习惯这个时代,也在努力适应。   既然沈黎已经说到这,桥小夏索性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为何要通过耶律丹告诉我?”   这是桥小夏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谁料沈黎一顿,忍不住道:“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很大的罪名?”   杀皇帝,按谁看来,不要吓死吗?   偏偏桥小夏像是没反应一样,让他想说的话, 想做的事,统统像是打在棉花上。   甚至沈黎还想用这件事来试探她。   在沈黎的预想里,桥小夏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两个做法。   要么跟他求证后,以后带着孩子远离他,那样她跟孩子们就可以明哲保身。   沈黎知道她有这个能力。   要么强装镇定,开始他们一起找后路。   但桥小夏这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实在让他没办法。   他好像费了心神,设了个圈套,让自己的小娘子钻进来,把里面可怕的怪兽给她看。   可她呢,看了一眼,哦了一声。   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难道是怪兽不够凶猛?还是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事?   桥小夏不知道他这么复杂的心思,她心里只是纯粹的疑惑而已。   “还好?他不是害了你全家吗?既然如此,你报复回去也没什么。”桥小夏继续道。   上次她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是沈黎没有信,他觉得这个小滑头,肯定在计划逃跑。   可桥小夏这次的回答,跟上次差不多。   桥小夏挠挠头,多说几句:“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反正你能处理好,不是吗?只要不被其他人发现就行了。”   沈黎在黑暗中,忍不住走出来,把前边的人抱怀里:“你相信我能处理好?”   “当然。”桥小夏直接回答,你可是男主,你会有危险吗?   在沈黎这边看来,桥小夏竟然对他有全然的信任。   就算他做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桥小夏依旧愿意相信他。   这就是两个人的想法偏差了。   桥小夏固然觉得杀人不好,可这是有原因的,那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她毕竟不是完完全全的古代人,杀皇帝也好,杀平民也好,其实区别并不大。   她不觉得皇室有什么特殊。   沈黎却以为她就算知道,这件事暴露出来,自己也能有能力保护妻儿。   这份全心全意的信任,让沈黎发自内心高兴。   比他掌权更加满足。   自己这样的人,竟然还有桥小夏全心全意相信。   像是一道阳光照到阴暗的角落,这道阳光不允许这块土壤发烂发臭。   虽然它是无意的,可它确实救下底层的幼苗。   桥小夏猛地被沈黎抱住,其实脑子还是有点懵的,迟疑片刻后,回抱沈黎,小声道:“没事,反正只有咱们知道。皇室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些锅不都被三皇子背了吗?”   桥小夏还以为沈黎背负了太多,所以心里压力太大,这会的安慰虽然没说到点子上,但确实让沈黎心情不错。   这件事总算揭过去,在沈黎的运作下,曹纪安确实很快能回扬州。   临走前也没给二公主诊过一次脉,曹纪安心里有些疑惑,等回到扬州之后,才写信给桥小夏,说了自己在二公主府的见闻。   季雅诗生产之后,曹纪安就被二公主的人接走,那边说的有些急切,总归是让曹纪安诊脉的意思。   但每次都会有事发生,三番五次都是云驸马打断,似乎这位云驸马不想让大夫给二公主诊脉一般。   曹纪安把这件事告诉桥小夏。   难道说云驸马不想有孩子?这怎么可能,这里是古代,再说了如果生了孩子,那可是皇家血脉,云驸马难道不想靠着皇家血脉再进一步?   桥小夏把这件事按下不提。   但另一边却十足记恨上桥小夏。   二公主在府中忍不住哭泣:“本宫跟桥小夏到底有什么仇怨,不过是看个大夫,怎么她说让大夫回扬州,人家就回扬州?”   在二公主看来,给季雅诗看的好病,怎么就不能给自己看?   她也不想想,治病救人,开方吃药,原本就有危险,二公主跟桥小夏的关系如此尴尬。   不出事也就算了,出了事,那桥小夏必然第一个遭殃。   桥小夏何必要为一个不喜欢的人,平白担了这份责任?   这才想着让曹纪安走,二公主若是真的想找大夫,自己再去扬州就好。   反正这事不要跟她扯上关系就行。   桥小夏的举动在二公主看来,就是完全针对她了。   “公主,您别生气了,桥小夏那人素来小心眼,她怎么会乖乖听话。您不如拿了名帖去扬州找大夫,他们还敢不来?”织锦出主意道。   毕竟只是大夫,他们还请不过来吗?   二公主迟疑片刻:“相公说,这是妇人阴私之事,不好大张旗鼓的找人。”   云驸马确实有这种顾虑,不太想让二公主这样着急。   正说着云恩立进到房间,安慰道:“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咱们成亲不到一年,没孩子也正常。”   说着云恩立直接让织锦退下。   织锦张张嘴,见自家公主没什么表示,只好走了出去。   “相公,你真的不着急吗?”二公主有些感动。   “是啊,咱们还年轻,慢慢来。”云驸马开口道,把二公主揽在怀里,“我之前也都说过,你忘了吗?”   这件事总算放过,桥小夏还不知道里面有这样的事。   天渐渐暖了,太后又从后宫出来,这次倒是没什么动静,毕竟上次的事,让她元气大伤。   科举这种事都能操纵,已经让朝中很多大臣们不满。   桥小夏跟沈黎却知道,他们跟太后的仇已经不死不休。   而这其中,还是看皇上的态度。   如今小皇上齐迎,已经快十岁,这个年纪的小孩,原本应该还在学习,可现在已经当了傀儡皇帝快三年。   朝中的事务倒是没有瞒过他,只是齐迎能做主的东西太少。   “这件事交给沈首辅办就行。”小皇帝齐迎把奏章放下,眼里带着恳切,“朕相信沈首辅。”   沈黎点头:“多谢皇上信任。”   这样的对话出现过无数次,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朝中的人知道,这种平和的场景,只会持续到皇上十四岁。   那时候皇上就应该真正掌权,就怕到时候沈黎不愿意放手。   皇上年龄太小,大臣权势极大,这种情况已经够让人头疼了。   沈黎像是不知道这种传言一般,继续做自己的事。   接下来两年时间,桥小夏的水泥厂开到万奇国各个地方,在沈黎的主持下,让许多地方都通上水泥路。   刚开始大家还不明白以后什么好处,可等到下雪下雨,这些道路的好处马上就出现。   对各地的马车磨损也大大缓解,以前需要四天的路程,只有要平坦的道路,两天时间足以,运送货物更加方便。   不少人都在夸修路于国于民都是好处。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变成已经完全变成石头城,最结实的水泥被送到这里。   用灰黑色水泥造成的城墙,让人望而生畏。   远远看着就十分吓人,那些想要来侵犯的骑兵还要小心变成用水泥做成的倒刺。   这些倒刺可比以前木头削成的倒刺厉害的多。   制作的速度也更加快速,最重要的是便宜啊,随随便便都能制作出来一大堆,对骑兵来说,已经是寸步难行。   恰好这两年也算风调雨顺,各地都有丰收,在沈黎的强压下,贪污情况也好了许多。   就算再挑剔的官员,也不能说沈黎不好。   而世辉国如今不仅不能过来挑衅,他们更是因为两个王子争权,让世辉国陷入混轮,听说里面还有沈黎的手笔。   谁也没有证据,只是看他们内乱,万奇国的大臣们不能不明面上拍手叫好,但已经差不多了。   一时整个万奇国只认识沈家夫妇,倒是不知道皇帝是谁。   在偏远的地方,听到桥小夏跟沈黎的名字,比听到皇上还要尊敬。   如今皇上已经十二岁。   他从八岁被推着当了皇上,如今跟着学习政务已经四年,可能做到的事特别少。   今年中秋宫宴,桥小夏一抬头,见皇上正在看她,已经有了些大人模样。   桥小夏笑:“皇上看着愈发高了。”   见桥小夏说起闲话,齐迎紧绷的脸上也带了稍许笑意:“是 · 比之前高些。”   他们没能说太久,就有下面的人行礼,桥小夏只能带着然然跟思童离开。   如今然然九岁,也是小大人模样,思童还是傻乎乎的,三岁多,平时脾气软的不行。   也不知道随了谁。   桥小夏下意识回头看过,只见小皇上还在看他们,神色淡淡,倒是不像个孩子了。 第56章 可是最后的机会。   桥小夏心里顿了下, 坐到沈黎身边。   “怎么了?”沈黎打发下面谄媚的官员,认真看向桥小夏。   “皇上长大了。”桥小夏语气有些复杂。   沈黎嗯了声。   皇上自然会长大,他这边的事情也该交给皇上。   “慢慢来。”沈黎收起奏章,递到身后的人手里, “再有两年, 皇上就要亲政。”   而那时候, 皇上跟沈黎之间一定会有一次博弈。   权利到手里, 会那么容易分割?皇上会相信沈黎是真心实意交权?   就算桥小夏再不想承认, 她也能感受到权利的好处。   如果不是沈黎是一国首辅, 她推行的水泥之法, 能那么顺利?她手里如今的惊天财富能牢牢把持在手里?   这些显然不能。   上次推行红薯跟土豆, 尚且如此艰难, 还是多方争斗后, 才有了好结果。   比红薯跟土豆更能挣钱的水泥,却从未有人质疑过。   还不是因为沈黎手中的权利。   权利是要分割, 却是要保证他们一家平安的情况下,把权利平稳过渡给皇上。   说起来简单, 但真做起来, 只怕难上加难。   别的不说,就沈黎整治贪污官吏,自己跟二公主那堆烂账。   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他们倒霉之后落井下石。   有现在的权利还能保护家人,没了之后,想必日子不会这样舒心。   桥小夏摇摇头,下意识握住沈黎的手:“皇上会相信我们吗?”   “应该会吧。”沈黎淡淡道,“他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   两人没有聊太久,不少官员带着家眷过来拜见他们, 桥小夏总觉得他们这里比皇上那还要热闹。   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官员比皇上的权利还大,迟早是要被清算的。   正想着,就见然然拉拉她袖子:“娘亲,我能找皇上 · 玩吗?”   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起读书,关系非常好。   桥小夏定了定心:“去吧,对皇上尊敬些。”   这话让不少人听见,心里有了计较,一些老臣自然心里舒爽,觉得这夫妇两个没有忘本,但有少人却认定他们两个肯定有异心。   然然走到皇上身边,笑着道:“见过皇上。”   皇上见然然过来,开口:“你怎么来了,你爹娘不是让你见见那些人呢?”   “我娘说不见就行,反正都不用认识。”然然像是随口说了句。   但这句话明显让皇上齐迎跟他身边的周太监松口气。   若是真的想独揽权利,是应该让他们儿子从小跟着耳濡目染,可这么好的机会,却让然然来陪皇上。   宫宴过后,冷清的皇宫里,齐迎突然开口:“周叔,我们可以相信沈氏夫妇吗?”   周太监已经年迈,但一直让自己清醒,就是想守在皇上身边。   “能信,也不能信。皇上,人心难测。”周太监叹气,“如今看来,倒是正常。”   那两位也不是张狂的人,只希望最后这两年平稳度过,皇上可以顺利接权,他死了也就瞑目了,九泉之下,也算对得起太子夫妇。   齐迎看着外面的月光,这些年里,他已经不是当初失去双亲的幼童,心里已经明白许多事。   但越是明白,就越知道沈黎的手段有过高明。   自己可以说是沈黎一手扶持走到这个位置,他如果愿意,也可以顺手把自己拉下来。   这点齐迎从未怀疑过。   他总是在这样的梦中醒过来,不过醒过之后,齐迎拍拍胸膛。   还好沈黎身边有人能牵制他,那就是他的妻儿。   不过齐迎也只是想想,他不想真的跟沈首辅作对,如果能君臣相合,那自然好。   朝中因为小皇帝年纪渐渐长大,开始有了别的风声。   而另一侧,对万奇国虎视眈眈的世辉国,平息了长达两年的内乱,现在登上王位的是耶律丹同父异母的弟弟耶律峰。   而耶律丹也在这场斗争中被砍去头颅。   不仅如此,他的妻儿皆是死在耶律峰的刀下,消息传到万奇国,满朝震惊,免不得有些兔死狐悲的心。   耶律丹一派的人,不仅是妻儿,他的属臣们一个活口都没留。   这件事跟当初万奇国的动荡何其相似,好在是沈黎还算仁慈,三皇子留下的人,也没有赶尽杀绝。   不过这也证明,世辉国既然已经喘过气,他们定然会找机会来边城抢一次东西,否则怎么建立他耶律峰的威信。   要在几年前,万奇国的大臣们还会有些慌张,可现在完全不会。   他们为了这一战已经等了等了太久,现在国库充裕,兵强马壮,边城又早就做好准备,只要世辉国敢来,那就敢打个落花流水。   桥小夏也知道这一仗必打,她盘算的是等这仗打完,就真的能互通边市。   只有互惠互利,把两边的利益绑到一起,那以后这仗才打不起来。   毕竟打起来,对哪边都不好受。   既然不能完全清理,那不如软硬兼施,用强大的武力震慑他们,再用优惠的政策怀柔。   这就是桥小夏的方法,在后世课本上都学过的方法,放到现在依旧实用。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参与到万奇国的政策里来。   不过这种感觉确实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看到万奇国越来越好。   派去边城的人正是郭忠跟他父亲,他们两个早就想征战沙场,在京城也一直是主战派。   必须要把世辉国打服才行。   送走这对父子,桥小夏见到季雅诗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季雅诗反倒安慰桥小夏:“这也是他想去的,现在孩子已经两岁多,他也能安心。”   话是这么讲,但季雅诗眼底的黑色还是让人难受。   “会没事的。”桥小夏只能这么说。   一年后,郭氏父子大胜归来。   他们从来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世辉国的一举一动都在沈首辅的掌握当中,缜密的情报网,源源不断的物资。   看着世辉国在草原上啃干粮,他们却在温暖的水泥城里大口吃肉大口喝汤。   面对那些饿疯了,穷疯了人,郭氏父子毫不留情,硬生生把他打服。   打到看见万奇国的旗帜就胆寒,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老实一段时间。   接下来就是齐书榕的侯爷百货在边城开设分店,万奇国各种的好物件都送到这里,来跟世辉国交易。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里的贸易必然繁荣。   桥小夏总算松口气,这些事在沈黎交权之前,全都处理好。   否则等沈黎不再是只手遮天的实权首辅,做这些事定然有很多阻碍。   再算算时间,离皇上齐迎满十四岁,还有五个月的时间。   满朝文武都在看着沈黎,等着他把处理政务的权利还给皇上。   桥小夏不知道沈黎如何想的,但见他神情自然,约莫是有了退路。   “小夏姐,你听说那件事吗?”齐婉阁如今已经嫁做人妇,但依旧那么有活力。   她的丈夫就是前几年的状元卫西元。   两人关系一向好,齐婉阁婚后过的也很轻松。   “什么事?”桥小夏问道。   “云驸马要纳妾!”齐婉阁说完这句话,桥小夏还楞了下。   桥小夏不敢置信道:“纳妾?他敢吗?”   云恩立的娘子可是公主,就算太后现在深居简出,那她也是有太后撑腰的,再说科举舞弊的事已经过去快四年,太后已经有出来走动的迹象。   这种情况下,云恩立敢纳妾?   他不是在触霉头吗?   这件事果然引起风波,太后都直接出来呵斥云驸马。   因为这事,太后顺理成章从深宫出来,那年科举舞弊的事已经没什么人再提起,她依旧是尊贵的太后娘娘。   宫宴桥小夏远远看了太后一眼,只觉得她老态倍生,这四年的时间应该给她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太后出来后,云驸马没有再提起纳妾的事,不过听说他跟二公主关系日益变差,几次见到二公主,都觉得她眼睛是肿的。   桥小夏跟沈黎道:“皇上十四就差几个月了,不会有事吧?”   特别是太后这个时候出来,难免有些波折。   “放心,他们是最想平安度过这四个月的人。”沈黎并不担心,显然胸有成竹。   沈黎顿了顿,又道:“你想继续统管边城贸易的事吗?”   虽说这些事一直是桥小夏在操办,但这么说,桥小夏总觉得怪怪的,而且这种重要的事,定然不会给她。   “不用了,这块的利润尤其可观,若是不给朝廷,那他们定然会有话说。”   不仅是边城贸易,更有被桥小夏紧紧攥在手心的水泥配方。   几年的时间里,水泥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不夸张的说,天下财富三成都在桥小夏手里。   怀璧其罪,这些钱是她挣来的,但以后难免会有人想来分这部分的利益。   桥小夏倒不是贪财,只是她不能露怯,守着巨大的财富,但凡漏出一点,就会被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生吃了。   就算她想把这些钱花出去,那也不简单。   别说自己花了,就算是让利于民,也会被有心人说是收买 · 人心。   这些钱在她手里简直是烫手山芋,当初卖水泥的时候,想过会有惊人财富,可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啊。   他们的夫妇两个的名声已经够响亮了,风头比皇上都要盛,这种时候更是要谨慎。   桥小夏有点无奈,希望皇上愿意相信他们。   所有人都在等着权利交接的那一刻。   “这是最后的机会。”云恩立握拳,看着云台寺的主持,“为什么不同意?”   云台寺主持迟疑片刻:“你这计划,可有告诉家中族老?”   “已经送消息回去了,只要能杀了小皇帝,万奇国必然大乱!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第57章 这可是沈首辅的儿子啊!……   云恩立已经等不了太久。   他自认在京城忍辱负重这么久, 却什么都没得到。   甚至连名声都差的厉害,好像事事都不顺利。   云台寺的主持皱眉:“现在天下权利尽在沈黎掌握当中,就算杀了小皇帝,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让云恩立咬牙的事, 原本以为他当了驸马, 就可以顺理成章辅佐小皇帝, 然后再把权利握在手里。   这甚至也是云氏一族的想法, 可谁知道突然出来沈家夫妇, 他竟然根本没有机会掌握实权。   更不要说, 因为科举舞弊的事, 他在朝中能自保就可以了, 怎么有可能再指染更多的事情呢。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沈黎, 因为桥小夏!   要说这朝中最恨沈家夫妇的, 也就是他云恩立了。   “现在小皇帝死了,大家都会怀疑是沈黎做的手脚, 毕竟皇上死了,他最有利。”云恩立眼里带着凶光, 让主持有些皱眉。   见主持还有些犹豫, 云恩立忍不住道:“难道叔父就不想复国吗!这原本是我们云家人的天下!被他们齐家人夺走,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这是个机会啊!”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年纪小,他们又算在朝中站稳脚跟,云恩立说什么都要试试。   原本小皇帝那个位置应该是他的才对。   主持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复国,这哪是简单的事情。   主持在京城时间久了,自然知道沈家夫妇的能耐,他不想冒险,更不想拿着云家人 · 冒险。   那是前朝留下的最后一点血脉。   “从长计议, 还要从长计议,上次我来京城,都是你写信让我来的!如今事到临头,怎么就反悔了!”   这话说的没错,云恩立从云家村出的来,就是主持写信。   当时天下大乱,年长的皇子死的死伤的伤,唯独扶持了年仅八岁的小皇帝上台。   主持当然觉得是个好机会,小皇帝把持朝政,再有脑子不清楚的太后帮忙,万奇国不乱那才奇怪呢。   如果借此机会,跟皇家搭上关系,那自然可以要来一些权力。   这就有了云恩立在云台寺偶遇二公主的事。   身为皇家的驸马,替皇帝侄儿处理公务,那也说不上错。   可谁知道沈黎竟然直接把持超纲,不让别人动分毫,偏偏他做事无一遗漏,就算是政敌,也只能夸一句厉害。   云恩立根本没有机会出来接手政务,所以主持的心机也就白费了。   那时候确实是难得的好机会,但今时不同往日。   但云恩立说的也没错,如果让小皇帝掌权,那以后更没有机会。   真的要趁现在把小皇帝弄死,推给沈黎,倒是可以让他们渔翁得利。   “既然要做,那便做。”主持咬牙,他们寺庙承蒙前朝大恩,佛家说一报还一报,他们这必须要还。   云恩立得到想要的答案,瞬间放心。   来京城这些日子,他处处过的不好,人人都因为他是皇家驸马才高看他一眼,仿佛没了驸马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一样。   但明明他才是正儿八经的皇家血脉,如果不是齐家人夺权,他才是皇室!   那二公主还想要他的孩子,怎么可能。   以后自己掌权,必然不会给她好脸,仇人的女儿怎么能在自己身边。   要说云恩立最恨的,自然还是让他名声扫地的沈黎。   好好的状元之名因为他们一家多事被剥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朝中有异动的并非只有这些人。   后宫之中,太后正在皇上面前哭诉:“皇上,防人之心不可无,那沈家掌权多年,他真的愿意把所有东西还给皇家?”   这话让齐迎觉得厌烦,距离他十四只剩几个月, · 所有人都想法。   “那皇祖母的意思是?”齐迎开口。   齐迎身量已经超过太后,此时算是俯视看这个白发苍苍,却不愿意放权的女人。   “不如办个宴会,试他一试。”太后正在说自己的筹划,齐迎打断道。   “君臣之间,原本就有猜忌,儿臣这样做,岂不是把猜忌写在脸上?”   这样的争论已经有过许多次。   桥小夏看着宫里传来的消息,压下纸条:“太后想挑起矛盾?让皇上跟我们斗起来?”   “嗯。”沈黎开口,“太后已经知道皇上跟她不是一条心,心里自然不高兴。”   “她年纪都那么大了,怎么还不消停。”桥小夏算是知道,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   太后这一辈子,也就栽到沈家人手里。   特别是在桥小夏这里,吃了不少亏,她显然是不会服输。   桥小夏只希望权力交接的时候可以更顺利些。   “皇上,应该不会多想吧?”桥小夏下意识问到。   沈黎眼神有些莫名,拍拍桥小夏的头:“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朝中都感受到这股暗潮涌动,只要能平安渡过这段时间,那万奇国接下来的几年,就会很好过。   许多大臣还是愿意相信沈黎会顺利交权。   毕竟他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配合。   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漩涡中心的沈黎却悠然自得,甚至有空观察桥小夏。   桥小夏早就把手里该放手的给放手了。   难得在家准备绣花,她绣的磕磕绊绊,沈黎还在给她指点。   “你别看啊,有本事你也跟我一起学。”桥小夏近来闲下来,见古代的刺绣精美的很,这才起了心思让春杏教她。   但春杏手指翻转就有的漂亮图案,到她手里奇怪的很。   沈黎还真坐她身边:“我绣的话,肯定比你绣的好。”   说着,沈黎挑根线,帮她穿起来。   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说话,春杏带着丫鬟小子们下去。   原本桥小夏以为沈黎说着玩,谁知道他还真的会做,甚至比她还要灵巧。   “我娘的绣工很好,很小的时候,她还卖过绣品养家。”上次沈黎说他祖父的事,就让桥小夏有些好奇。   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在,沈黎从来都不讲他的过 · 往。   好像他之前的日子过的很平常,但再怎么想,也没那么简单。   桥小夏有些好奇,但不敢深问。   她自认没有沈黎聪明,如今跟沈黎搭伙过日子,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的不要多问。   这就是桥小夏的处世之道。   而且现在跟沈黎相安无事,已经够好了。好奇归好奇,多的话,桥小夏一句都不问。上次沈黎祖父的事也是他主动提起。   这次干脆继续当个聆听者。   沈黎一看桥小夏的模样,就知道她又在故作乖巧。看似对他的事情感兴趣,其实只是敷衍一下。   沈黎装作没看见,开口道:“我跟在她身边就学会了。”   说着,还真的绣了几针,像模像样的。   桥小夏嗯了声,心里明明好奇的很,却不能主动问。   幸好沈黎手下禀告事情,把他喊走,不然场面会更尴尬。   接下来的时间沈黎变得经常不在家,京城的气氛愈发严峻,不少爱玩乐的子弟,如今也不怎么出门。   就是怕风口上再遇上什么事,可见京城都在担心权利交替的事。   沈黎一掌权就长达五年之久,偏偏在他手上,万奇国欣欣向荣,先帝留下但是许多症结也在他手上处理好。   并非是他对万奇国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让人无法挑剔。   这样的人如果有异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然然还是照常去宫中陪皇上上课,他如今已经八九岁,又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虽然说不出,但明显知道最近的情况,眼看着长大不少。   桥小夏看着都觉得心疼。   距离皇上掌权还有一个月,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为了祈福,太后,皇上等人,要去云台寺礼佛。   先帝跟天后有礼佛的习惯,这么说也不算突兀。   桥小夏却觉得有些不对,心里总觉得不安。   “这次礼佛不会有事吧?”桥小夏问身边的沈黎。   沈黎看她一眼,原本想说没事,但还是说了实话:“有事,到时候你带着孩子们离远点。”   见桥小夏眼神有些复杂,沈黎安慰:“这次之后,很多事情都会解决,放心。”   这还要怎么放心。   先不说云台寺那地方,一看就不对劲。再有太后又撺掇,明白是告诉所有人,这事有蹊 · 跷。   但就算知道也没办法,他们一家就算要往这个坑里面跳。   真的推脱不去,到时候云台寺真的出问题,那他们才百口莫辩。   明知道是虎穴也要往里面走,这种感觉实在太讨厌了。   这次的礼佛之行,去的人不止是皇家跟沈家,不少大臣都被邀请。看起来十分热闹。   而云台寺里,出现不少面目陌生的僧人混在其中。   如果仔细看他们的表情,看向皇家的时候,总觉得他们表情带着憎恶。   礼佛当天,晴空万里,阳光让不少提心吊胆的大臣们心里都放松了点。   小皇帝齐迎现在看着也颇有明君之象,让不少人安心。   但这心还没放下,只见从佛像后直接窜出几十黑衣人,这些人大白天穿黑衣蒙面,直接冲着皇帝而去,显然是要刺杀皇上!   郭忠带着人迅速围上去,但那些刺客找的角度十分刁钻,竟然把齐迎团团围住,半点进不去人。   不仅是皇上被包围里面,方才在皇上身边的沈殊然,同样被刺客团团围住!   这可是沈首辅的儿子啊!   云台寺瞬间乱作一团,争吵声,哭闹声响起。   那些刺客干脆把皇上跟沈殊然一起带走,直接从佛像背后离开,不知道后面的通道是往哪里!   不过片刻,皇上跟首辅之子都被刺客带走!   桥小夏咬牙喊道:“快跟上去啊,你们愣着干什么!” 第58章 你要感恩。   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整个云台寺陷入混乱,   郭忠跟沈黎直接跟上去,佛像背后的通道,谁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但皇上被抓了啊!   桥小夏脸色难看, 她知道竟然会有事情发生, 但根本没想到, 竟然会这样严重。此时更不能问沈黎, 到底哪部分是演的, 哪部分是真的。   “来人, 把桥小夏给我扣下来!”   桥小夏还在愣神, 就听太后下令, 直冲她而来。这句命令让在场的人都没想到, 皇上出事,怎么要扣沈夫人?   季雅诗直接问道:“太后娘娘, 您为何有此命令?”   不少朝中大臣家眷都是这样想的,就算是针对桥小夏, 也要有合适的理由。   但此时太后知道, 那些捉走皇上的人撑不了太久,就会被郭忠跟沈黎控制住,只有趁这个机会把桥小夏跟桥思童母女控制到手里才行。   她就算死,也要为皇上铲除沈家这个障碍!   这就是太后的计划,她策划这次礼佛,已经准备好一切,只要能在沈黎回来之前控制住桥小夏就行。   但是沈殊然被带走是她没想到的。 ·   原本的打算是把桥小夏跟她两个孩子当做要挟,沈黎有再大的本事,那也要掉层皮。   太后身边的侍卫把桥小夏跟思童团团围住, 显然早就有准备。   桥小夏稳稳心神,没想到太后竟然敢这么做。   “太后,你要抓臣妇,总要有个理由吧?”   她要尽量拖延时间,现在太后就是趁着沈黎不在才敢对她和孩子动手,只要沈黎回来,一切危机就可以解除。当然,也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沈黎身上。   “还需要理由?难道眼前的事情不是你跟沈黎自导自演?要在皇帝亲政之前谋害皇上!”太后这话十分无理,就连大臣们心里也在咋舌,无凭无据,为何要这样说一位臣子。   不仅如此,沈黎还跟郭忠小将军去追贼人了。这种情况下直接要抓沈家的家眷,简直让在场所有人寒心。   “太后,您可有证据说这一切是沈家人自导自演?若是没有,那就是空口白牙污蔑臣子?”桥小夏素来能说会道,此时当然不会乖乖被抓。   眼下太后这么着急抓她,后面定然还有手段。   “太后娘娘,还请三思。”   “这样无缘无故抓人,太后您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沈家夫妇忠心为国,还被无端怀疑,实在令臣子们心寒!”   这些话接连而来,太后早有预料,但此时已经什么都不管。她的机会不多,好不容易引走沈黎,又怎么会放过时机。   “怎么了?本宫拿人,还要你们准许不成?!”太后厉声道,“谁要敢上前,就跟沈家人一样,立刻下监牢!云驸马,你亲自看管桥小夏,若是有闪失,拿你人头试问!”   一阵兵荒马乱,不少臣子直接打了寒颤。   他们能看不出来吗?如今沈家人百口莫辩,不对,甚至辩解的机会有都没!罪犯还有时间给自己辩解,而在万奇国太后面前,清清白白的人都能被她污蔑。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是沈家人跟她有旧怨,眼看小皇帝马上掌权,她借机生事罢了!   皇上的安全至今还未可知,太后就忙着清算异党,这让朝中大臣难免心中愤慨。   桥小夏紧紧抱着思童,两人被关到僻静禅房里,她身边的丫鬟等人皆被看押。   不过转瞬,他们沈家众人变成阶下囚。   一切来的都太快,任由桥小夏防备,也没想到太后能做的这样大张旗鼓。   “娘亲,我怕。”   思童贴在桥小夏身边,眼睛已经有了泪水。小思童跟然然不一样,然然小时候还过几年苦日子,但桥思童自出生起便是千娇百宠的权臣之女,母亲手中财富算的上富甲一方。   无论哪方面来说,她都是娇生惯养长大,平日里跟她说话大声些的人都没有。这会 的变故让她有些发抖。   “没事思童,记得娘亲以前教过你的,如果遇到危险的事,最重要的是什么?”桥小夏安抚女儿,努力让自己语气正常。   思童小声道:“先深呼吸,冷静下来,无论什么事,都会有解决的方法。”   “是啊,无论什么事,都会解决的。”桥小夏看着女儿乖乖深呼吸,满眼的心疼。   太后千不该万不该,让她女儿吃这样的苦头。   “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桥小夏轻声安慰思童,对外面道,“改进来了吧。”   她不信太后把她抓进来,只是为了把她关起来。   果然,房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的人正是二公主,二公主脸上带了稍许不安。   桥小夏见她过来也懒得行礼,轻轻拍着思童道:“二公主要说什么,一起说了吧。”   “今日来,是为了我皇帝侄儿。”二公主咬牙,太后交代的话她早就打好腹稿,通通说出来就是。   这次的计划她原本不赞同,在二公主看来,太后确实是无事生非,但驸马跟太后却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皇帝侄儿好。   现在皇室大权旁落,满朝文武都佩服沈首辅,却不敬重皇帝。   就算沈黎交权了,皇帝侄儿照样寸步难行,唯有在交权之前让沈家重创,才能保证侄儿以后掌权顺利。   “你们身为臣子,一个掌权,一个掌财,难道就不觉得过分吗?”二公主开口,“如果你能交出天下水泥坊的配方,那自然可保你跟孩子的安危。”   “我们两个,一个掌权,那是因为他被任命为万奇国首辅,一个掌财,那是我自己挣来的。请问二公主,我们这是犯了哪条王法?”桥小夏冷笑,她自然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任何人威胁到皇权,都会遭来忌惮。   她一直以来担心的就是这个,时刻教导下人谨言慎行。桥小夏从来没见过哪家权臣像他们这样小心的。   如果他们家有异心也就罢了,偏偏对万奇国好的很,还要被这样对待,皇权可真霸道。   “万奇国姓齐,不姓沈。”二公主理所应当道,“这是我们齐家的天下,你们在这里的一切都是皇家给的。我们不过是要回来而已。”   话说到这里,桥小夏就知道没什么好讲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与其争辩这些,不如想办法脱身。   “说条件吧,我给水泥配方,你就放人?”桥小夏换了句话,让二公主有些措手不及。   “对,以后这些配方必须皇家所有,以免有人借机敛财。”二公主讲出心中所想,“这样可保你跟你儿女的安全。”   桥小夏看向二公主:“沈黎呢?我的万贯家财只能换来三个人的命?”   提到沈黎,二公主轻声:“他自然有他的路,我劝你还是跟他分开的好,他家世不清白, · 若是不分开,你跟孩子都会被连累。”   家世不清白?桥小夏皱眉,这又是给沈黎按的什么罪名?   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见桥小夏疑惑,二公主又劝:“他来朝中当官的目的不纯,若不是太后娘娘找出真相,以后万奇国说不定要毁在他手里。”   不出片刻,有人送来笔墨,显然是让桥小夏写水泥配方,甚至还有转让天下水泥坊的转让书,一切都是准备好的,只要桥小夏签字就行。   真是一场鸿门宴等着她。   二公主见桥小夏不落笔,忍不住道:“本宫用公主的名义担保,只要你签了字,立刻送你跟女儿离开。以后朝中的事情再也不会牵扯你们。”   “我走了,我的丈夫跟儿子呢?”桥小夏显然不会听二公主的话,甚至二公主说话能不能当回事还要另说。   这些事肯定有太后跟云恩立在背后指使,她要是真的乖乖签下转让书,写了水泥配方,那才会任人宰割。   “沈黎他跟你不一样,我都说了他有问题。你要是留下来,只怕全家都性命难保。”二公主说的着急,看样子真的在为桥小夏考虑。   桥小夏淡淡道:“虽说夫妻本子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如今什么都知道,直接离开,那也太无情无义了。”   她说的淡然,甚至还在安抚怀中的女儿,这幅模样就已经比许多妇人要强不知多少倍。   桥小夏继续道:“二公主不如说明白吧,反正我已经是阶下囚,还能做什么呢。”   眼看二公主不说,桥小夏继续哄孩子,显然是她不说,那些字桥小夏就不签。   “你丈夫,他是杀先皇的真凶!”二公主咬牙,“他杀了我父皇!他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家人报仇!若不是太后查到当年的事,现在还觉得他是忠臣,其实他早就怀着不轨之心!”   二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起初并不相信,现在满天下都在夸沈黎是忠君之臣,他怎么可能是杀害父皇的凶手。   但太后娘娘把证据都放在她面前,让她跟驸马帮忙做这个局。   假装皇帝侄儿被人挟持,用此分开沈家夫妇,然后逐个击破,如果不出意外,沈黎那边已经有大批兵马将他团团围住。   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万奇国好。   相信真相揭开之后,文武百官都会原谅他们今日的做法。   桥小夏心中一震,假装神色大变:“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杀先帝的凶手,杀人的明明是三皇子啊。”   “你丈夫他瞒天过海,将这事嫁祸给三皇子而已。一切证据确凿,无可争辩。”二公主说的肯定。   她见过证人,也见过证词。   毕竟是曾经爱慕过的人,这个迟来的真相她也是难过异常。   二公主眼神带了怜悯,看向桥小 · 夏:“这事原本是灭门之灾,但太后娘娘仁慈,同意放你一马。也是看在你为万奇国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你要感恩。” 第59章 我不走。   桥小夏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沈黎暗杀先皇的事被太后知道, 借此云台寺之行,除掉沈家这个心腹大患。   皇帝被掳走是假,实则要分开他们夫妇两个。   不仅如此,还要趁机将她手底的财富名正言顺收入囊中, 而自己跟孩子, 怎么可能走得出这云台寺一步。   前脚写了水泥配方, 后脚就会气绝身亡。太后为了让自己相信能有一条活路, 还让二公主来劝。   只怕二公主都闹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什么。   若是旁人, 恐怕真的信了二公主这样真诚的说法, 可惜什么她不是旁人。   “多谢二公主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夫君犯了错, 臣妇等着受责罚。”桥小夏不可能走, 无论出于什么考虑,甚至不能离开二公主的视线。   见二公主震惊的眼神, 桥小夏问道:“公主为何这样惊讶。”   “你与我想的不同。”二公主为桥小夏的情义感动,她一直觉得桥小夏那么贪财, 遇到危险肯定能跑就跑, 现在竟然为了沈黎留下来。   也不枉沈黎当初为了她,拒绝当驸马。   桥小夏见二公主眼神转动,就知道她有什么蠢念头。   此时不论说什么,她都不可能离开行宫,只怕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叛逃的罪名,到时候可就全然说不清了。   桥小夏看似哄孩子,心里已经闪过无数念头。   “二公主,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桥小夏忽然开口, “可否请寺里懂医药的人来一趟,思童她受了惊吓,想开点安神的药。”   思童刚想起来,被桥小夏按在怀里,随即乖巧的趴在娘亲怀里哼哼唧唧。桥小夏心下想笑,宝贝女儿倒是机灵。   自从二公主进门,桥思童就一直没吭声,这样的情形确实奇怪。二公主有些迟疑,太后跟驸马都说过,不许桥小夏见任何人,说她狡猾的很,稍有不慎就会逃走。   见二公主不去,桥小夏又道:“左右只是让懂医药的人来一趟罢了,我又不走。再说你们定然不会给我请御医的,对吗?”   寺里懂医药的僧人也就罢了,御医确实不敢请,否则这里的消息就会走漏。   “娘我怕。”桥思童呜呜哭起来,小奶音听着可怜的很,肩膀更是不停抽动。   “乖女儿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桥小夏语气带了些罕见的焦急。   二公主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有些茫然,她从未见过桥小夏这样过,难道当了母亲就会变得有人情味?   “本宫去找人,你必须在这等着,外面有不少侍卫,不写了水泥配方,你绝对走不了的。”   不消片刻,果然有僧人走进来,竟 · 然还是寺里的住持。   先前桥小夏跟这位住持见过,只觉得他话里有话,如今再见面,更觉不同。   如今也只能赌一赌,看他能不能帮自己传消息了。   住持给思童诊脉,开口道:“孩子只是受到惊讶,多休息,睡一觉就好了,小孩子服用安神的药也不好。”   “原来如此,那就麻烦住持来一趟。”桥小夏盯着住持看,忽然道,“听说当时二公主跟云驸马就是在云台寺遇见,是吗?”   这件事人尽皆知,桥小夏也只是闲聊般提起,倒是让旁边的二公主楞了下。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问问,好奇而已。要知道云台寺算是皇家寺院,为何会收留普通书生在此。”桥小夏慢慢道,想从住持眼神看出什么。   “出家人慈悲为怀,云驸马不知这是皇家寺院,误闯进来,寺里的僧人自然不会赶他走。”住持倒是没什么迟疑,话说的利索。   桥小夏笑:“好个慈悲为怀。住持可知道云姓的来历?”   她只是随口一说,很久之前桥小夏就觉得云台寺,云恩立,未免太巧合了些。   在一本小说里,这种巧合必然有古怪。   之前虽然沈黎虽然没找出一点,但这件在她心中很久了,若不是这次在云台寺有危险,桥小夏也懒得问出来。   方才还气定神闲的住持,此刻果然顿了顿。   只有片刻的晃神,直接被桥小夏捉到,心里已经有数。这两者之间定然有莫大的关系。而且太后选择在云台寺发难,说不好也有原因。   “二公主,在云台寺动手的事,是云驸马提议的吗?”   这话问完,住持神色深沉,轻轻拨动佛珠,已经起了杀心。   桥小夏脑子转的太快了,几乎片刻间,就能找出破绽,真的要跟这样的人为敌?若是能彻底解决了她还好,如果解决不了,那就以后的心腹大患。   一个桥小夏就难以处理,她相公沈黎更不是好相处的人。   二公主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但就连她都看出此时的气氛不对。   不管是桥小夏还是住持脸色都太古怪了。眼看她想出去禀告,桥小夏跟住持同时道:“慢着。”   住持缓缓脸色,对二公主点头道:“公主殿下,您不要多心,这只是沈夫人的疑问而已,解答了便可。”   “别装了,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只怕她相公云驸马首当其冲,对吗?”桥小夏心里提着担心,可是已经在思索要怎么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知住持可赞同我这句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住持喃喃几句,笑着道:“沈夫人说话跟之前一样有意思,这话讲的没错。但什么是敌人,什么又是朋友呢。”   如果这云台寺跟所谓云家村的人有联系,故意接近皇室,那必然没按好心,不管他们 · 是哪方势力,都跟皇家对立。   沈家跟太后的关系已经不用说,这次彻底撕破脸,势必你死我亡,他们跟皇家也是对立。既然如此,她跟住持为何不能合作?   显然住持听明白桥小夏的意思,只是有些不确定能不能合作而已。   “利益一致那就是朋友。”桥小夏指了指桌子上空白的纸张,“说起来,我这人对佛学有些兴趣,若是用水泥配方当香油钱捐给云台寺,那是不是朋友呢?”   这个提议出来,云台寺主持呼吸停滞。   自从水泥问世以来,揽财无数,就这样还是桥小夏卖价定的极低,就这样都能赚的盆满钵满,多少人打探过配方的主意。   可惜万奇国各地开的水泥坊,里面的工匠对桥小夏极其忠诚,愣是谁都没透露过配方,虽然制作水泥的东西十分简单,很多人知道大致的配方也烧制不出来像桥小夏那样好的水泥。   如果有这份配方,不出三年,便能富可敌国。否则太后不会故意骗她过来,就是要把配方弄走。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二公主问道,眉头紧蹙,“我要去告诉太后!”   “告诉太后,你相公同意吗?”桥小夏跟二公主认识这么多年,早就摸准她的性子,耳根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又有古代女人嫁夫随夫的性子,提到云驸马,她肯定会让步。   桥小夏见住持不吭声,继续对二公主道:“与其把我的谋划告诉太后,不如先跟你夫君说。他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你这人简直大逆不道,这是齐家的天下,是皇家的天下。”二公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她心里明白,桥小夏说的没错。   住持看着桌子上的纸张跟露出半张转让协议,心下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得感叹,桥小夏手里的财富连太后都嫉妒,他现在动心也正常。   “沈夫人容我考虑片刻。”住持说完,立刻稳住二公主,“二公主,还请您不要说出此事,云驸马也不会让这事告诉太后。”   凭借水泥配方,住持已经立刻转投桥小夏这边,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借着太后的手把沈家夫妇铲除,就可以顺利成章以云恩立现在驸马身份,暂管朝堂。   朝中那一老一幼,不会是云家人的对手。找到合适的时间,就有机会光复前朝。   现在转而跟桥小夏合作,先把水泥配方弄来再说。反正桥小夏是阶下囚,怎么样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二公主看着眼前的变故,根本不敢相信,仿佛第一次认识主持一样。为什么他们说的话自己完全听不懂,也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眼看她要离开,桥小夏为微垂着头,不开口阻拦。   果然,住持对下面的小沙弥使眼色,二公主直接被人拦住,连太后的面都见不到。   不消片刻,二公主又被 · 人带回来,同样软禁到桥小夏的房间里。   见她满脸气愤,桥小夏倒是气定神闲,悠悠开口:“你可知你那驸马是什么样的人?”   方才二公主用差不多的话问过桥小夏。   然后就说了沈黎弑君的事,这会同样的话被桥小夏问出来,让二公主有点愣神。   “你到底要说什么。”   桥小夏靠在椅背上,语气带了调侃:“照我猜测,你驸马应该是前朝遗孤。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接近皇室而已。”   眼看二公主一脸震惊,万万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桥小夏心里的郁闷之气终于散了些,这些道貌岸然的皇室,一个个事情多的厉害,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整治人。说不上对错,只是立场不同,就能置人于死地。   现在纠结对错,至少要追到几十年前。特别是先皇的亲爹皇位都来得不正当,这才有了后面种种错误,后面的不仅不纠正,还顺着错事继续清算异党。以前是让他们得逞,沈黎出现就是让皇家偿还几十年前欠的债罢了。   桥小夏故意道:“听见没,你心心念念的驸马,想要光复前朝。” 第60章 竟然出现在眼前。   光复前朝, 这在什么时候提起都是大逆不道的事,被桥小夏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二公主已经没办法思考,桥小夏说得太坦然,甚至旁边的云台寺住持脸色如常, 仿佛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可能, 你在说谎, 这都是不可能的事。”二公主语气不敢置信, 极力否认。但她后退的样子, 已经表现出来她有些心虚。   “可不可能都发生了, 这可是你千挑万选的驸马。”桥小夏语气淡然, 转头看向住持, “计划是什么, 你们要杀了皇帝, 太后,然后扶持云恩立上位?”   这话说出来, 连住持心里都打鼓,只觉得桥小夏太过大胆, 明明任何一句话传到外面, 都是杀头的死罪。   见住持不回答,桥小夏笑着道:“你们都敢做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并非如此。”住持缓缓道,“现在万奇国风调雨顺,海清河晏,贸然改朝换代这会徒增骂名,我们云公子会扶持皇帝好好管理朝堂。”   说是扶持,那跟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有区别。   二公主都听出话外之音,更不要说桥小夏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眼看二公主又想跑,但她已经听了桥小夏跟云台寺住持的密谋,怎么可能让她走。   “二公主还是留下的好,等事情过了,云公子不会亏待你。”住持缓缓道,但眼神都在桥小夏身上。   他不担心二公主做什么,只要不在桥小夏身上节外生枝就行 · 。   桥小夏见此也大方得很,直接刷刷刷写下水泥配方,送到住持手里:“这边是水泥配方,在你们眼里,可能价值万金。”   岂止是万金。   云台寺住持就觉得自己手在发抖,他竟然趁乱把水泥配方弄到手了!   多亏太后的主意,才能让他们渔翁得利,就算以后不能光复前朝,凭借这份配方,他们都能组建一股不小的势力。   看着他们的利益交换,二公主气的说不出话,反而是桥小夏道:“我也不想的,但你们皇家要逼我和沈黎到死地,我们也是自保而已。”   “他们是前朝余孽!你这样做,就不怕挑起战乱吗?”   桥小夏笑:“你们逼迫忠良,就不怕让朝廷起是非吗?”   她的反问让二公主顿了顿:“太后娘娘追究沈黎的责任,都是因为他谋害先皇!这样狼子野心的人,怎么可以让他在朝中为官。”   “嗯,你只知道他谋害先皇,那知道先皇跟先皇的父亲杀了他全家吗?要我说沈黎只杀先皇,已经是有所克制,如果是我全家被杀被害,我定然要你全家血债血还的!”桥小夏直接打翻面前的茶汤,地毯瞬间起了焦黑,“看见没,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太后给我留了活路,这样的茶汤可真好啊。”   但凡她有一点不注意,早就命丧黄泉。   桥小夏直接道:“在我看来,沈黎不仅是忠臣,还是好人,这样的人你们还不珍惜,真是眼瞎!”   桥小夏话音落下,房门直接从外面推开。她口中的忠臣跟好人,竟然出现在眼前。   他不是被太后为难,根本脱不开身吗?   沈黎微微垂眼,有些想笑,但强行压了下去,身后的林天意等人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桥小夏。   方才看来,沈首辅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就这种情况下沉夫人还愿意为他辩解,这样的情谊太难得了。   不仅是林天意这样想,身后跟着的不少人都是同样的想法。怪不得沈首辅脱险之后,第一个来救沈夫人。   看着沈黎到这里,桥小夏终于松口气,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皇上跟然然怎么样,救到了吧?”   虽然知道那些人并非真正的匪徒,但桥小夏还是很担心,如果只有太后谋划还好,她就算再怎么样都不会伤害皇上。但她识人不清,竟然让云恩立来主管这次的事,她不翻车谁翻车。   如果没猜错,这件事就是云恩立提起来,看似是帮太后铲除沈家,实际上所图甚大。只要沈家倒了,再让太后去世。   他这个驸马身份跟皇上关系最近,以后会怎么做都不用想。假以时日必然改朝换代,别说太后的安危,就是皇上本人,都会命丧黄泉。   沈黎向桥小夏伸出手,轻声道:“委 · 屈你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沈黎眼里带着笑意,他从未觉得这样开心过,即使今天事情这样多,也是开心的。   桥小夏顿了顿,见许多人看着,干脆把闺女塞他怀里:“皇上跟然然怎么样?”   “很安全,没事。”沈黎一手抱女儿,另一只手拉住娘子的手走出去。外面戒备森严,已经被士兵团团围住,而且这些人看着眼熟,但都是郭忠的人。   事情就像沈黎说的一样,已经控制住。   见到然然跟皇上,桥小夏才算松口气,见他们两个没多少狼狈,只是身上有些擦伤,忍不住叹气:“伤口都处理了吗?疼不疼。”   桥小夏下意识拍拍然然的头,到皇上的时候手顿住。现在皇上都十四了,自然不能跟以前一样。   齐迎神色不变,点头:“沈夫人,我无事。这次多亏沈首辅跟郭校尉。”   他们正说话,太后急匆匆赶来指挥身边的侍卫:“快!快把所有沈家人都抓住!”   “慢着。”齐迎站起来,皱眉道:“太后寓意何为?沈首辅在前面救朕,为何你要扣下他的妻儿?”   太后咬牙:“皇上有所不知,沈黎才是杀害先皇的凶手,所以哀家才跟云驸马设计,就是要趁机铲除奸臣!”   “铲除奸臣,要用朕的性命要诱饵吗?”齐迎淡淡道,他这话一说,在场大臣们立刻反应过来,颇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后。   今天皇上被刺客追杀,难道是太后故意设计?就为了抓住沈黎?先不说杀害先皇这个罪名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用这种方法抓人,致皇上于何地?就不怕皇上遇到危险吗?   太后皱眉,她知道这事她理亏,但按照原来的计划,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按照云恩立跟她的计划,这会沈黎已经死了,桥小夏也交了水泥配方然后被人暗杀。   可现在这两个瘟神都过的好好的。反而是云恩立被抓起来,甚至二公主都被控制。难不成下一个就是她?   “皇上,我们是血缘至亲,难道哀家还能害你?真正害你是人,正是沈家人,他罪行累累,皇上难道你都看不到吗?!”太后掷地有声,冷声道,“就连云驸马那样忠心耿耿的臣子,都能被皇上关押起来,皇上识人不清,还不让哀家帮你吗?!”   不等臣子们思考这话里面的意思,齐迎站起来,不知不觉中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已经比太后要高上许多。   他居高临下看着太后,抬抬手让人士兵把云恩立跟二公主带上来。云恩立看着非常狼狈,一上来立刻道:“太后娘娘救我跟二公主,皇上一定是被沈黎蛊惑了。”   皇上听着他 · 的话,开口道:“就是你说沈首辅是杀害先皇的凶手?”   “对,就是沈黎,他杀了先皇,而且还把这件事嫁祸到三皇子身上,这才让三皇子背着黑锅命丧黄泉。”云恩立刚说完,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不该提三皇子的,当今皇上的爹娘就是被三皇子害死,就算沈黎弄死手里三皇子,小皇帝只会拍手称快。   桥小夏跟沈黎在一旁站着,臣子们下意识打量他们两人,可他们两个表情都没有变化,仿佛在嘲笑云恩立的污蔑。   “你敢跟我对峙吗!?”云恩立对沈黎道,显然是要把他手里的证据拿出来。   沈黎淡淡道:“可以,是先从云家村说起,还是从这云台寺说起?”   话音落下,云恩立脸色大变,咬牙道:“当然是从你杀害先皇的事!”   “但我还是觉得,前朝余孽在万奇国的朝堂登堂入室这事,大臣们跟太后才有心思听。”桥小夏冷冷看着云恩立,再瞥向太后。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至少没有想过杀了谁,太后这次却是起着灭门的心思。这就是皇家吗?可真有意思。   前朝余孽四个字一出,满场震惊。要说前朝覆灭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他们还起着改朝换代的心思?!   而且云家村跟云台寺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抬手:“沈首辅,把今日发生了什么,告诉大臣们吧。”   “是皇上。”沈黎拱手,依旧靠近自己娘子,开口道:“今日太后听信云恩立蛊惑,说微臣是杀害先皇凶手,让人假扮刺客将皇上掳走,就为了引微臣离开。但实际上那些刺客是真的,都是前朝余孽养的死士,太后看来皇上会安然无恙,其实他们是抱着必杀皇上的心思而去。”   这些话让在场的人脸上都带了不敢置信。   不过短短半天时间,竟然发生了这样多,所谓的云台寺礼佛,竟然藏着这么大的阴谋!   “太后娘娘,您糊涂啊!”   “就算没有云恩立的狼子野心,您也不应该让皇上以身犯险!”   “皇上您有没有受伤?!”   这些话议论纷纷,沈黎又开口:“众人皆知,云台寺因为前朝才成为皇家佛寺,本朝皇上心善,留下他们。谁料其中的小沙弥竟然是前朝皇室的皇子,也就是如今云台寺主持。至于云恩立跟二公主相遇,也是在主持的运作下,目的就是为了接近皇家。”   此刻二公主跟云恩立面如死灰,再也没心情说别的。但云恩立只有一个想法,这些事,沈黎怎么知道的?! 第61章 就是这个。   云台寺住持被押上来的时候, 云恩立就知道完了 · ,为什么沈黎能知道这些事。明明他们什么把柄都没有,甚至一点信物都没有。   每次联系都是派人传话,传话的人又对云家村绝对的忠诚, 他们都做到这种地步了, 为什么还能被沈黎发现破绽?   眼看云恩立面如死灰, 在场的大臣们已经明白, 看来沈黎跟桥小夏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一想, 他们不由得冷汗直冒, 如果不是沈首辅护驾有功, 现在的皇上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别说云恩立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连云台寺住持更是摸不清头脑, 他以为是云恩立那边泄露了秘密, 这才让沈黎直接过来抓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心里升起深深的恐惧, 沈黎这个人太深不可测了。他们计划明明天衣无缝,甚至就算事情败露, 没能杀死齐迎, 那也可以推到太后身上,一口咬定是太后逼着他这么做的。   只要不牵扯到他头上就行,可现在却明明白白告诉全天下人,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云家村百年基业竟然毁于现在,而且不是毁于齐家人手里,而是在沈黎跟桥小夏手里!云恩立自小就听先辈教训长大,他自长成以来,心里所有愿望就会匡扶正室,让他们前朝恢复荣光。更自已皇嗣身份自居, 觉得高人一等。   可现在却毁在他们身上!   “沈黎!你不知道吗?你祖父,你爹娘,都是齐家人害死的。他们害死了你爹娘,而你呢?竟然当皇家的一条狗!要是他们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放过你!”云恩立已经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让现在的皇帝跟沈黎之间产生隔阂!   他死了也要把沈家人拖下水。   云恩立的话确实让满场皆惊,云恩立继续道:“看你的样子还不知道吧?当年你祖父被贬,完全是齐家人故意的!他就是看不惯你祖父在朝中德高望重!而且他害怕有些人会找回来!”   朝中根本没人云恩立说的这些话,只有桥小夏明白他在说什么。   那些陈年往事 · ,让沈家三代人过着原本不该有的生活,不管是沈黎的祖父还是父亲,原本不该在穷乡僻壤里生活。   沈黎爹娘更不会早死,就因为先皇的怀疑之心,几乎害了沈家三代人。   桥小夏悄悄握住沈黎的手,让他不要暴露情绪。   “你空口白牙在这诬陷人,倒是有意思。”桥小夏接过话,把话题引回去,“二公主对你也算情深意切,你就是这么样对她的?嘴里可有一句实话?”   桥小夏刚说完,云恩立脸上浮现奇怪的笑:“桥小夏,难道你就不好奇,你一个农家女,为何会跟沈黎定亲?还是他祖父亲自做主?”   没等云恩立说原因,沈黎干脆利落斩落云恩立的脑袋。溅射的鲜血让桥小夏楞了下,她头一次看见有人这样死在她面前。   沈黎捂着桥小夏眼睛,轻声道:“别怕,不要怕。”   这件事在云恩立被杀,云台寺住持招供下结束。   接下来就是大规模的清洗,云台寺的和尚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关到监牢,挨个盘问。   远在江南的云家村无一人存留,他们藏在这里近两百年,如果没有痴心妄想就可以好好活下去。但心里还在做重回皇宫的美梦,这下可以长睡不醒了。   清理完外人,就要处理内鬼。皇上整整三天没上朝,等他再回来太后自杀在后宫。   小皇上一瞬间长大许多,没人再把他当孩子看。他再也没有亲人,唯一的亲人二公主被关在公主府中,永远不能迈出门一步。   但当时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有个疑惑,云恩立没说出的话到底是什么,明明之前他说沈首辅杀害先皇,沈黎都没对他下杀手,讲到桥小夏的时候却直接被砍了脑袋。   那些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别说他们疑惑,就连桥小夏自己也是摸不清头脑。   “为什么我一个孤女,能跟你家定亲?”   原主在李家村只有没血亲的表哥,说是孤女一点都不为过。而沈家却不同,就算是他们家道中落,那也是有学识的门第。   凭借沈黎祖父的名声,想要给孙子定个好人家的亲事也简单,为什么偏偏选了桥小夏?   当初原主那个样子,沈黎竟然不想着和离,如果不了解沈黎的性格也就算了,了解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见桥小夏这么问,沈黎垂眼,缓缓道:“没什么原因。他说得已经够多了。”   这种理由不可能糊弄桥小夏,见她一脸不行,沈黎揉揉她的头,开口道:“如果真相是你不想知道的呢?”   有时候不了解比了解要好得多。   桥小夏紧皱眉头,到底原著作者在这本书里设了多少个坑。先是二公主的驸马是前朝遗孤,连原主的身份都有问题。   这些爱恨情仇,真的太多了。   桥小夏干脆摆摆手:“做生意比较重要。”   话是这么说,桥小夏看看水泥坊送来的信,基本各地都有仿制水泥的出现。这么晚才出现仿制,已经大大低于桥小夏的预期。   “我想把水泥配方公开。”桥小夏开口,沈黎脸上竟然不见惊讶。   桥小夏继续道:“反正水泥的路子已经铺开,又有那么多人盯着水泥配方跟这笔财富,不如直接公开的好。”   不管是太后还是云台寺住持,听到她水泥配方几乎都是两眼放光,可是她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廉价出售,不是数量庞大也不会赚钱。   这些人只看到她赚得盆满钵满,完全没想到,她在全天下都开了水泥坊到底耗费多少心力。   现在整个万奇国都明白水泥的用处,她也没必要再揽着这个生意不放。   桥小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沈黎,见他沉默不语,过了会才道:“如果你是男人,会很适合当皇上。”   这话在古代说简直大逆不道。   “还皇上,我就是个普通人。”只是看见那些贫苦的百姓,她有点不忍心。虽然在她那个年代依然有贫穷的百姓,但像这种饿的骨瘦如柴的孩童,在古代简直随处可见。   她既然来了,看见了,不可能无动于衷。   沈黎缓缓开口:“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不管你的想法,还是做法,都不一样。”   这让桥小夏瞬间惊醒,尴尬笑笑:“人有所长,说不定我的天赋就在这呢?”男主的敏锐她是懂的,可被他察觉跟自己主动说 · 完全是两种情况。   朝中刚发生那么大的动荡,人人心里不安,桥小夏的做法让所有人摸不清头脑。水泥的价值所有人都懂,可她竟然愿意送给皇上?   桥小夏站在朝堂上,她是为数不多,不是皇室成员,还能站在这里的女人。齐迎紧紧盯着桥小夏,他明白,太后做了那么多事,其中有一项就是问桥小夏要水泥配方。   这个东西太重要了,谁拿着,谁就拥有财富。   但桥小夏竟然说,她愿意把这份配方送给他,作为皇帝十四岁生辰礼,这份礼也太大了些。   一瞬间让齐迎觉得,桥小夏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去,齐迎立刻鄙夷自己,不要学祖父有疑心病,父亲在的时候就私下说过祖父的疑心病太严重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当不了一个好皇帝,当然了,齐迎父亲的原话很委婉,不会这么直白说出来。   但齐迎如今已经懂事,明白父亲的意思。   齐迎按捺心中激动,缓缓站起来:“多谢沈夫人,此举无私无畏,堪称天下人典范。朕记下了。”   说着,齐迎往前走几步,把配方拿到手里,朝中人心中感叹,以后的皇家私库恐怕立刻会充盈!桥小夏明白是送钱给皇上啊!   谁料齐迎微微抬头:“水泥之好,诸位爱卿心中都有数。边城,道路,家家户户,都用得到。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朕不忍心私藏。”   这话一出,桥小夏眼中闪过欣赏,齐迎年龄虽然已经有明君的迹象。   大臣们更是震惊地看向小皇帝,这个七岁就登上皇位,现在十四岁刚刚摸到政权的半大孩子。   他真有这样的魄力?!   齐迎抬头,目光沉稳:“水泥配方从此公开,让万奇国所有百姓,享受这份便利!”   这个消息瞬间飞到千家万户,水泥配方从此公开了!谁想做都可以做!   而且还是皇帝送给大家的!   垂拱殿,齐迎才有点忐忑,看向桥小夏跟沈黎:“朕这么做,应该没问题吧。”   桥小夏笑:“皇上做的极好。”   不知为何桥小夏现在看着齐迎,有种看小辈的感觉。也许是从小看他长大,才会有这 · 种想法?   齐迎松口气,向桥小夏拱手:“多些沈夫人,朕刚亲政,用此事立威也是沾了你的光。”   说实话,齐迎是最不像齐家人的一个,诸如二公主都带这些趾高气昂,更不用说先皇跟太后之类了。   也许是齐迎年纪小就经历了许多事,或者是逝去的太子夫妇教导的好。   见他们两个相谈甚欢,沈黎倒是开口了:“臣有件事想禀告皇上。”   桥小夏跟齐迎同时看向沈黎,他们二人这个角度莫名有些相似。   “你要说什么?”桥小夏有些疑惑。   齐迎见沈首辅神情严肃,挥挥手屏退左右:“沈爱卿你说吧。”   “桥小夏并不姓桥,而姓齐。算起来,她跟齐婉阁是一个祖父。”沈黎平静说出此话,“当时云恩立想说但没说完的话,就是这个。”   姓齐?   这个话让齐迎跟桥小夏瞬间愣住,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反而是齐迎身后的周太监晃晃神,心里产生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   但不可能啊,当初那一脉的人应该全都被先皇跟先皇的父亲赶尽杀绝了才是,怎么会又有桥小夏留下?甚至还让她好好长大。   沈黎眼神微冷:“这都是陈年往事,若是让齐婉阁的父亲静王上来辨认,他应该能说出一二。”   静王同父同母的兄长,原本应该是万奇国的太子,但突然病死之后,一家人皆没活下来,这皇位就到了先皇父亲手里。   而静王一个好好的皇子多年后还被先皇赐了个女子用的静安二字。   可见静王跟他逝去的兄长根本不遭先皇一脉人的待见,也就是先皇帝齐迎当了皇帝之后,颇有仁慈之心,才把侮辱性的称号给摘了去。   一提静王,齐迎吓得一身冷汗,他年龄虽小,但身边有周叔这个老人,自然对之前的有些印象。   说是过去许久,但也只是几十年前的事,朝中老点的官员甚至还记得这些事。当年虽然没人说出静王的兄长是自己曾祖父所杀,但坊间一直有这种传言,甚至曾祖父,也就是先皇故意给静王那样的称号,也是因为传言让他不高兴。   所以的秘密都会在静王来的时候揭开。   远在静王府的王爷,此刻正颐养天年,他虽然才四十多,但 · 经了那么多事现在早就没什么好想的。每天抱着外孙外孙女已经很好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想自己那个厉害的兄长如果在世,他跟女儿才风光呢。不过想太多也没用处,能保住性命,女儿又嫁了体贴的夫婿,他心愿已了。   王府的安静被进来的皇上近视打破。   静王看着眼皮直跳,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最近什么都没做啊。好在来的人还算客气,恭敬道:“静王安好,皇上想您进宫说说话。”   静王把孩子们给下人,眉头紧皱,心里已经盘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了皇宫,看着这座威严的宫殿,静王忍不住叹气:“都想进来,都也怕进来。”   这话已经是大逆不道,但他声音小,也没旁人听见。   而垂拱殿里,皇上跟沈氏夫妇都在等他,想知道当年的秘密,也只有静王最清楚了,等着他来揭开多年前的真相。 第62章 长公主。   静王从未想过让他过来是因为这件事。   他其实根本不用仔细看桥小夏, 心里就已经有数,第一次见到桥小夏是因为自己女儿齐婉阁闯祸。   当时在皇宫里见到桥小夏,他心里就跳了几下。   没办法,太像了, 如果当年熟悉的老人还在, 肯定会知道他去世的兄长身边有个美貌妾室。原是良家女子, 因为兄长膝下空虚, 被嫂嫂找来以礼相待, 想要为兄长添个一子半女。   说是妾室, 但大家都明白, 等兄长登上皇位, 这位少说也是位妃子。整个太子府没有人不对她尊敬的。可惜这位妾室入门没多久, 静王兄长出事, 当时的太子府几乎死绝,这位妾室也没了踪影。   这事之后, 知道妾室存在的人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   而桥小夏一看,就是这位美貌妾室跟他兄长的孩子, 五官脸型都太像了。   但静王从未提起此事, 早早把这些话埋在心里,对桥小夏甚至没有一点特殊,除了去年找人偷偷去桥小夏所在的王家村问了几句,别的事什么都不敢做。   静王在垂拱殿上满头大汗,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黎反而开口:“我也是恰好知道静王殿下找人去过王家村,才心里有所怀疑。”   想在王家村找他跟桥小夏之前事情的人太多,沈黎当然不会放任,但各方势力里,最让沈黎没想到的就是静王也派人去查桥小的身世。   甚至比别人问的更详细点, 而自己的事 · 却一点都不调查。   这在所有调查的势力里面更加显得奇怪,静王调查之后,什么动作都没有,像是根本没做过这件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沈黎的查下去,一个让人不敢置信的真相浮出水面。桥小夏很有可能是静王的亲侄女!也就是静王早逝兄长的女儿!   这种可能让一向面无表情的沈黎也颇为惊讶。那几日看着桥小夏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沈黎拱手:“这件事原本也过去了,若不是云恩立又提起,臣只想让这件事永远成为秘密,不再说出。可现在朝中对云恩立临终前到底要说什么颇为疑惑,臣这才将往事和盘托出。”   齐迎消化了许久,才看向静王:“静王,沈首辅说的可是实话?你找人去王家村问过情况?”   那边静王没想到,自己小小的举动,竟然会让沈黎查出来,只能苦笑道:“我还是趁着那段时间朝中平静无波,觉得应该没人注意才找人过去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他这话已经间接承认沈黎说的是实情。   桥小夏眼神有些震惊,原着里面还真的处处是伏笔,怪不得原主那个样子沈黎也不抛弃她,还会跟这样的人成亲不说。   那时候害死沈黎儿子也按下不提,等事情全都结束才弄死原主。   原主竟然还是皇亲国戚?!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心里暗骂皇家的那些话,竟然都是骂自己的,桥小夏有点心虚,继续听静王讲当年的事。   此时的静王也看出来,现在的小皇帝齐迎完全不同,他的气度很像自己兄长,不跟他祖父,曾祖父那样小心眼。   “当年兄长家中的变故,谁都没想到,至今是未解之谜。”静王话是这么说,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可明面不上不能讲出来。   静王继续道:“兄长的妾室应该是那时趁乱逃走,当时正好有了身孕,才给兄长留下孩子。”   说着静王让人去家中取证据,当年的聘良妾的聘书都被静王收起来,不仅如此,更是把当年桥小夏母亲逃难到的地点说的一清二楚,而且桥姓,正是那个妾室的姓。   这些话都跟沈黎调查的结果吻合。   一切都表明沈黎说的是实话,桥小夏应该姓齐,如果没有当年的变故,她就是万奇国的公主殿下。   桥小夏一脸茫然,怎么云恩立的事情到最后,竟然把她的身份也揭开了。   景王看着桥小夏叹气道:“若是你父亲还在,他应该会欣慰,生了个这样好的女儿。若是男子那也能建功立业。”   这话不假,桥小夏做的事让她父亲听了都会自豪。   齐迎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若是按起辈分,沈夫人其实是我亲姑姑了。”   桥小夏的父亲跟 · 齐迎祖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那桥小夏确实是齐迎亲姑姑。   齐迎站起来身,没等桥小夏阻拦,齐迎已经作揖下去:“以前姑姑吃的过的苦,是齐家不幸,以后姑姑便是万奇国的长公主,受万人敬仰。”   见他反应极快,沈黎眼中闪过满意,握住桥小夏的手,轻声道:“怎么?傻了?”   这能不傻吗?   她只是来送水泥配方,怎么转身成为公主了呢。   回到家桥小夏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沈黎鲜少见她这么傻愣愣的时候,背后抱住她道:“怎么了?不开心?”   “说开心吧也提不上,不开心吧又是假的。”桥小夏下意识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嗯。”沈黎扶住桥小夏肩膀坐下来,“怕吓到你,就没说。”   桥小夏下意识道:“你说谎,分明是觉得时机不对,才不说的,对不对?”   见娘子这么走神还能发现事情关键,沈黎点头:“嗯。”   “每一句实话。”桥小夏小声嘟囔,沈黎装作没听见,继续道:“等着册封大典吧,没想到齐迎那小子还算聪明,立刻认下你的身份。”   只要齐迎认下了,以后沈家势力再大也不会对皇家有威胁,都是亲戚,还有什么威胁不威胁的。   特别是齐迎再跟桥小夏关系好点,桥小夏都不会让沈黎做大逆不道的事。   “我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水泥配方公开,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公开于国于民都有好处。”桥小夏也是颇欣赏齐迎这个小皇帝。   要知道她那个年代,十四岁的孩子可能初中刚毕业正沉迷手机游戏呢。而他能在那种场合迅速反应过来,实属不易。   后面确认她的身份,立刻认亲,要换做他祖父估计先是怀疑半天,还会觉得桥小夏会不会报复之前的事。   而齐迎立刻以小辈身份自居,就算桥小夏想要翻旧账都没得翻。   再说那些事确实已经过去很久,桥小夏跟齐迎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也是皇权交替中的牺牲者而已。   桥小夏跟沈黎倒是还好,整个京城都在因为这件事摸不清头脑。   怎么静王突然出来说,桥小夏其实是公主,她的亲生父亲,就是很多年前那个早逝的皇子,也就是先皇父亲的兄弟。   这些事怎么说也过了二十多年,到底是从哪翻出来的这笔旧账。   而皇上竟然还认下?就算是因为水泥配方的事,直接赐桥小夏一个公主身份他们都能接受的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巧合的事?   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的真假,而二公主府里一片寂静。   二公主在云恩立被杀后,一直沉默,什么话都没说过。   不 · 管织锦怎么开导,她都面如死灰,直到今天眼珠子才动了动。   “她也是公主?”二公主忍不住道,“怎么可能,她不是个乡下丫头吗?”   织锦皱眉:“不可能,万奇国只有您才是公主。一定是外面的人乱说!”   “你听外面,是朝廷的锣鼓声,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会皇上会重新赐封号?”二公主站起来,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   赐封号这种事,自然是锣鼓敲得震天响,走遍京城大街小巷,告诉诸位,他们万奇国有新公主了。   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连皇上都要喊声姑姑那种。   二公主随手拉了个下人:“你讲讲怎么回事?她的父亲是谁?可有本宫父亲尊贵?”   那些陈年往事,早就百姓口中的谈资,这个下人颤颤巍巍说了几句。   “本宫都没听过的人,怎么突然是我祖父的兄弟了,静王一定是在骗人!”二公主自出事以来,第一次尖叫出声,她不能接受。   为什么桥小夏比她过得好,为什么桥小夏嫁的人比她厉害。   现在更过分了,自己最尊贵体面的身份都要矮她一截,听听外面喊的长公主。她是长公主,那自己呢?   “小皇帝竟然还喊她姑姑,本宫也是她姑姑,更亲的姑姑!他可从来没喊过一次。”说着二公主掩面哭泣,为什么会这样。   但她的哭泣除了公主府寥寥无几的人能听到之外,别人都不知道。   如果她没那么多嫉妒之心,也许过的比桥小夏还要快活吧。   桥小夏此时正在换衣裳,繁重的公主服在她身上显得腰身极细,只是头上的凤冠太沉了些,春杏努力固定好几次才固定好。   “奴婢从宫里出来的时间长了,这些事都快忘记怎么做。”春杏笑着道。   她出宫以后,随着桥小夏都喜欢穿轻便得衣裳,利利索索畅快得很,这样繁重的礼服在看见,颇有些恍如隔世。   镜子里的人,眉如细柳,唇色殷红,漂亮的像画中人物一样。   桥小夏怎么看都不习惯,刚想擦掉口上的朱砂,被春杏拦着。   “夫人多漂亮啊,外面好多礼官等着呢,您要拿出长公主的气势给他们看看啊。”春杏自然知道那些等着拜见公主的命妇们嘴有多毒,没毛病也会挑剔毛病出来。   他们家公主要以最漂亮的姿态出去,好好让那些人看看什么是万奇国的长公主。   桥小夏抿嘴笑了笑,眼睛点漆般耀眼,穿上最后一件外衣,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第63章   满京城都在说桥小夏的身世,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 · 谁都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竟然是万奇国的公主,父亲若不是去世的早,她的身份那才是贵不可言。之后因为父亲出事, 她才流落民间。但好在她自己也争气, 就算以前没有显赫的家世, 照样在京城中有一席之地。   这个事情太过传奇, 以至于不管去哪都在讨论这件事。   桥小夏已经不想再逛街了, 她罕见带了面纱出门, 就是不想让人认不出来她。现在是认不出来了, 但耳朵里都是讨论她的话。   沈黎忍不住想笑:“在听一会多好, 着急回家?”   “是啊, 着急回家。”桥小夏扯着沈黎的袖子, 耳朵里都是百姓们讲她如何如何。   可这些话听得人头皮发麻,还不如赶紧回家的好。   回家时正好路过二公主府门口, 见这里门户紧闭,桥小夏微微皱眉, 她其实没想过自己跟二公主命运完全相反。   但是她不后悔那么做, 在最开始她想过离开,甚至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   二公主跟太后却不愿意放过她,现在的处境不过是个人选择罢了。   想到这桥小夏的心放松了些,却没看到沈黎一直在看她。   很多是沈黎总觉得桥小夏会把自己抽离开,像是个看客一样,看着这些事情发生。   甚至对很多事都不感到惊讶,就连云台寺跟云家村的联系都是自家娘子先提出来,他才能找到蛛丝马迹,让云恩立的阴谋全都揭开。   沈黎垂下眼, 桥小夏到底是从哪来的,要说不在乎那是假的,只是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多。刚刚桥小夏看向二公主府神色复杂,是他都看不懂的表情。   回到家中,沈黎开口道:“桥小夏,你还记得咱们刚成亲那会吗?”   桥小夏突然被这么一问,心里惊讶,她跟之前不是同一个人,沈黎应该是早就发现了的,怎么突然问这样的话。   “记得啊。”桥小夏故意道,“怎么了?”   桥小夏跟沈黎直直对视,都知道对方说的不是实话,但又不愿意揭开他们心知肚明的事。   不过沈黎也只是说了这句话,其他的没有什么表示。   这让桥小夏心中有点忐忑,难道是事情都结束了,沈黎要开始翻旧账?仔细想来这么久的时 · 间,她也没做过对不起沈黎的事,顶多没有将自己来历和盘托出的。   越想桥小夏眉头皱得越紧,就连孩子们都发现异常。   思童靠在桥小夏身边,小声道:“娘亲,你怎么不高兴呀。”   “没事。”桥小夏抱着思童,心里五味杂陈,想到沈黎的性格,他肯定不是突然说那句话。   一直以来,沈黎做的所有事情都有目的,甚至这次云台寺礼佛之后,会发展到现在地步,也许都在沈黎的掌控之中。   他要是真的怀疑自己,自己又要怎么做?   桥小夏心中一凌,也不是说不相信沈黎,她的秘密太过特殊,甚至比沈黎是杀先皇真凶还要特殊点。   如果告诉沈黎这样骄傲的人,说他其实只是书中的人物,他做的许多事情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他会怎么样?虽然现在剧情已经乱七八糟,但主线剧情基本没动过。   那本书在这场动乱结束之后,就已经完结了,甚至都没有剖析过沈黎这个大男主是怎么想的。   这种情况,她要怎么说?   思童摸摸桥小夏的眉头:“娘亲不是说过皱眉不好看吗?”   “是啊,不好看。”桥小夏有点心不在焉,看着怀里的孩子,开口道,“宝宝,如果妈妈离开的话,你愿不愿意跟妈妈走?”   实话定然是不能跟沈黎说的,现在时局稳定,她手里的财富足够她到哪都能过得很好,天下水泥坊又是最好的藏身之处,遍地各地的水泥坊,只要她想躲,沈黎也不好找。   思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靠在娘亲怀里:“娘亲去哪我就去哪。”   桥小夏被这话暖了心,揉揉孩子头发:“好孩子,回头咱们看看去哪合适。”   话音还没落下,房门突然被推开,门外站着满脸寒霜的沈黎,还有手足无措的然然。   完了,自己跟孩子说的话被听到了?   桥小夏没来得及解释,然然扑到桥小夏怀里,已经是十二岁的孩子,平素看着也沉稳,此刻嚎啕大哭:“娘亲你要去哪,你不要然然了吗?不要爹了吗?”   并非然然胆小,而是这种事之前发生过一次。之前他年龄小,但是隐隐知道娘亲在扬州不打算回来的,但 · 当时他跟娘亲在一起,这次娘亲要带着妹妹离开,不带他吗?想到这然然眼里又蓄满眼泪。   而另一边沈黎脸色铁青,他从未想过桥小夏竟然还要走。   难道跟他相处真的就难免艰难?   桥小夏只能尽量安慰孩子:“没事没事,不用担心。”   说是安慰,但一句不走的话都没有,安慰起来也很无力。   沈黎缓缓开口:“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你们娘说。”   该来的总要来,桥小夏硬着头皮把孩子们送出去,开口道:“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也直说。”   桥小夏刚想说自己离开的事,沈黎却道:“不用,你哪来的我不在乎,但我想知道一件事。”   桥小夏心头一跳,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讨论这件事。   “什么事。”   “你还会走吗?”沈黎声音低沉,问出他早就想知道的事。   有一天他回到家,遇到了现在的娘子,跟之前的人完全不同,是两个人。   这是他那天就知道的。其实那天他很烦,想要科举,名字却被人列入禁止名单,除非他跟自己祖父的仇人打好关系,才有机会跟着去京城。   家里的孩子又让他牵挂,似乎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就在这样的一天里,他回家头一次还有热腾腾的饭食,会下意识笑,对人很好的娘子。   接下来的时间,她把孩子打理的很干净,家里收拾的更是整整齐齐,看着就跟之前不同。   院子里一点灰都看不见,她还觉得不够整洁。   之后孩子出事,被人扔到水里,她更是不顾自己也会有危险,直接跳水救人。明明然然不是她的孩子。   这点沈黎知道,桥小夏自己也知道。   可她就是这样,对孩子心善,对人心软。否则她不会做那么好让人敬重的事。   那时候沈黎就在想,桥小夏生活的环境到底是怎么样的,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品格,跟万奇国的人完全不同。   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又有修养的女人,怎么突然就成了他娘子。   他这辈子头一次有这么大的惊喜。   但是沈黎又 · 在担心,这份惊喜什么时候会被收回去。   他习惯掌控身边的一切,可是桥小夏走不走却不是听他的。所以他努力站在万奇国的高位,想让桥小夏离不开他的。   可桥小夏自己也有本事,就算不靠着他,也有自己的事业。   这是桥小夏的原话,她要有自己的事业,这种奇怪的话可能只有能理解了。   桥小夏会不会离开,几乎是悬在沈黎心头的剑,不知道会不会掉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   她人走,自己还追,如果内里的芯走了,他又要怎么办?   沈黎见桥小夏不回答,皱眉:“我指的是你,会不见吗?”桥小夏几乎瞬间明白沈黎的意思,他指的是自己,而不是这个身体。   “不知道。”桥小夏勉强道,“怎么来我都不知道,会不会走我也不知道。”   这话几乎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但都是实话,沈黎有些站不住,只能把眼前的人抱在怀里:“别走。”   桥小夏听出沈黎声音有点不对,直到这个冷硬的男人泪水到她额头上,桥小夏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黎哭了?!   原着里面沈黎从未哭过,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面色淡然,情绪从不外漏,这样的人竟然哭了?   桥小夏承认自己有些心软,小声道:“大概率不走吧,我尽量不走。”   沈黎听到这话,紧紧抱住眼前的人。   等他们再出来,已经有了十足的默契,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反正珍惜现在就行了。   谁知道门口就有两个偷听的小鬼,思童立刻抱住桥小夏大腿:“娘亲你不会走吧?我不想离开家,你跟爹爹在一起好不好?”   “一定是爹惹你生气了,娘我帮你打他。”然然也跟着道。   这让桥小夏跟沈黎哭笑不得,沈黎更是看着这两个孩子:“怎么?你们只喜欢娘亲,就不喜欢爹?”   两个孩子不敢说话,但紧紧抱着桥小夏,显然已经表明立场。   桥小夏刚刚说走,也只是下意识问一下而已,她在这个家已经好几年了,怎么会舍得离开两个孩子。   刚刚沈黎的态度也表明了,其实不介意她从哪里,只要能留下来就行。   能让沈黎这种多疑的人说出这种话, · 桥小夏有点想笑的同时又很感动。也许让她来这里的意义就是找到这么好的家人跟相公吧。   “走吧,娘给你们做好吃的。”桥小夏笑着道,回头看向沈黎,向他伸出手,“走吧,一起走。”   阳光照在一家四口人身上,影子紧紧靠在一起。   桥小夏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但是她想留下来,跟她的家人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沈黎似乎看出桥小夏的想法,紧紧握住娘子的手,轻轻揽住桥小夏肩头:“娘子,我心悦你。”   这话让桥小夏红了片刻,不敢置信道:“孩子们都在呢!”   只见孩子们捂着嘴偷笑,显然听到爹娘说的话。   “在又怎么了,以后这话我要多说,说很多遍。”   桥小夏忍不住也笑,嗯了声,反握住沈黎的手,眼中带着温柔。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